崔道之瞧出她的抗拒,性子上来,没有忍住,与她有了一回,随后两人才到里间拔步床上。 床帐不断摇曳,等到月上中天,里头才彻底没了动静。 崔道之一连多日招秀秀过去,叫她压根没有时间去想离开的法子。 她只觉得累。 这具身子刚通人事,哪里能叫崔道之如此折腾,于是在床笫间便多有抗拒,而她越是如此,却好似越能唤起崔道之的征服欲。 这日,是端午佳节,崔府里一大早便挂艾草、系百索,无论是主子还是丫头小厮,都在身上缠上一圈五彩丝线,院子里也摆起了宴席,好不热闹。 崔道之为了叫老夫人高兴,还特意叫了戏班子到家里来唱戏。 老夫人坐在上首,听着台上人咿咿呀呀地唱昆曲,听得入神,半晌,戏散了,她搂着怀里的小孙女道: “你二叔到宫里参加宴会去了,陛下亲自叫人过来传的旨,皇恩浩荡,好孩子,别闷闷不乐的了,他晚些时候定然回来。” 崔茹却摇摇头,还是不大高兴。 苏宜玉在一旁道:“好孩子,是想出去看大船不是?” 崔茹对着娘亲点头。 苏宜玉于是道:“娘,今儿曲江池那边有赛龙舟,不如咱们也去瞧瞧?” 老夫人为着小孙女高兴,自然点头,叫人撤了宴。 见崔茹一直往东院的方向望,老夫人瞧出她的意思,连忙对李婆子道: “去把秀秀叫来,叫她陪着大姑娘。” 李婆子连忙应了一声。 秀秀听说能出去,心头一跳,可想到崔道之,便问了一句:“二爷在么?” 李婆子摇头:“二爷如今在宫里吃酒呢,好姑娘,快些走吧,叫主子们久等可不好。” 秀秀连忙收拾了下,跟着李婆子出去。 等上了马车,秀秀不自觉攥起衣裳. 能出去便好,能出去便有希望。 临着曲江池,有一座高大的阁楼,平日里专门供达官贵人们宴饮,等到端午节,这里便是观赏赛龙舟的绝佳场所。 从这里放眼望去,曲江池的景色尽收眼底。 三楼是女眷们观景的地方,崔家一行人上楼时,这里已经十分热闹。 在一个隔间里坐下,打开窗户,便瞧见龙舟表演已经快要开始了。 秀秀站在崔茹身后,听着来往的热闹,不期然想起儿时爹爹带她到茶馆里听书的情景,说书人口中的长安盛景,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秀秀微红了眼眶,扭过头去,暗自抹掉眼角一滴泪。 众人都在往外头看,没人注意到她的动静。 秀秀正想找借口出去,隔间里却闯进了几个人。 “哎呦,老夫人,你们正热闹着呢,是我打扰你们了。” 看见来人,众人忙从座位上起来,让她坐在上首,来人推脱不掉,只得坐下。 “丞相夫人,您也来赏景?”老夫人笑着道。 “正是呢,老夫人,你可别嫌我聒噪才是。”丞相夫人忙应道。 她身份尊贵,为人却平易近人,说话幽默,人缘很是不错。 几人说着话,丞相夫人的话题却忽然转到秀秀身上来: “偏那日我的丫头不顶事,衣裳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刮破了,多亏了这丫头,我呀才不至于出丑,老夫人,还是你们府上的丫头好啊!” 老夫人和苏宜玉都不知有这一遭,忙望向秀秀。 丞相夫人道:“这丫头竟没跟你们提起过这个?” 这对一个丫头来说,可算是功劳一件了,她竟然能沉得住气不居功,当真是不错。 因那日她见秀秀绣工不俗,于是便拉着她的手问她还会什么刺绣针法,秀秀一一说了,丞相夫人越听眼睛弯得越厉害。 长得好,心眼实,绣工又不错…… 丞相夫人于是便道:“老夫人,我瞧着这孩子不错,正巧,我家里前儿有个绣娘殁了,还没找着合适的顶上,偏我平日里又爱弄这些针线上的东西,不如我今日便把这丫头要了去吧!” 宛如平地一声雷,秀秀猛地抬头。 她正想着脱身的法子,不想眼前便主动送上来一个。 眼前的丞相夫人瞧着和蔼,人又好说话,倘若自己过去,等攒够了银子,求求情,说不定她便能放自己回去。 更重要的是,丞相的权利和地位可比崔道之的三品将军要大多了,即便自己被要过去,事后崔道之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 丞相夫人拉着她的手,道: “好孩子,你可愿不愿意?” 秀秀手都在颤抖,也不看老夫人她们,直接跪下,冲丞相夫人磕头: “多谢夫人恩典!” 老夫人对秀秀的这一举动不大满意,她的主家如今还是崔家,自己还未发话,她便猴急一般认了新主子,好似她们崔府是魔窟一般。 那边丞相夫人还在问她:“老夫人可舍得?” 刚想开口答应,却被苏宜玉拉了拉袖子: “娘,这是叔叔的人,要不要问过他再说?” 老夫人原先也有这考虑,可是她已然知道自己儿子身子没毛病,他若想,自己再给他纳几个丫头便是,瞧他平日里对这丫头多是不假辞色的模样,想必也不是多喜欢。 再说这丫头的模样太过妖娆,总是叫她想起宫里那一位,联想到之前这丫头还逃跑过,想来也不是个安分的人,将来也不知要闹出多少事来,不如现下打发了她干净。 拿定了主意,老夫人抬头,笑着对丞相夫人道: “既然夫人要,那便是这丫头的福气,什么舍不舍得的,不如今日便跟了夫人回去吧。”
第40章 “说,你想怎么死?”…… 皇宫大内, 百官列次而坐,共贺端午佳节,期间觥筹交错, 各色歌舞不断,好不热闹。 皇帝赐下粽子,供百官品尝,此乃莫大荣耀,众人莫不感激涕零,出座下跪谢恩。 皇帝呵呵笑道:“这是贵妃花了两日做出来的, 众爱卿尝个鲜, 瞧瞧比之外头的如何?” 众人自然道好, 皇帝却独独看向崔道之。 能做到天子近臣,便没有傻的,众人皆知崔家从前与贵妃的恩怨, 而陛下此刻需要的是朝局安稳, 此番举动便是在向崔道之要一个态度,一个既往不咎的态度。 只见崔道之敛着眉,垂首恭敬道: “贵妃娘娘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 臣有幸尝得, 实属莫大荣幸。” 皇帝于是满意一笑, 抚掌道:“好!好!” 众人跟着皇帝笑起, 一时间, 君臣和睦, 殿内洋溢着欢乐的气氛,惟有崔道之敛眸,眼底闪过一丝冰凉。 宴饮结束,皇帝领着众大臣前往宫中的湖心亭看赛龙舟, 震天的鼓声中,大皇子不知何时走至崔道之身边,望着湖中奋起的龙舟,道: “将军事忙,就连我也难得一见。” 这些天他屡次派人给崔道之送帖子,邀请他到府中一叙,却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拒,叫他不由产生一丝不满。 如今朝中争储之事沸沸扬扬,他不信崔道之不知道,他既与王家有仇,照理自当同自己交好,上书支持立他为太子,否则真让他那个乳臭未干的七弟当了储君,将来他们崔家的下场只怕会比当初更惨。 谁知崔道之却仿似看不到这些一般,难不成他当真听信了陛下的话,要做什么忠君之臣,为社稷安稳舍弃家仇? 支持自己的人虽有,但大多都是些没有实权的老臣,崔道之如今手握兵权,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那他当储君的机会便要大上许多…… 崔道之转身对他行了一礼:“殿下多虑了,臣这些时日确实忙碌,许多事无法顾及,还望殿下见谅。” 大皇子被他一噎,按下心中的焦急,开始打感情牌: “老国公当年帮我颇多,他去了这么久,我一直感念身边无人,崔将军——” “殿下。”崔道之张口,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殿下瞧湖中的两艘船,一艘快而不稳,一艘慢而有序,您说,哪一艘会赢?” 大皇子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禁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凝神思索着,半晌道: “自然是快的那个。” 崔道之并不言语,很快,只听一阵欢呼,却是快的那艘不知出了什么缘故,险些翻船,最终稳的那艘取胜。 大皇子微张了口,看向崔道之。 崔道之微转过头,道: “掌船在舵手,不稳则证明人心不齐,此刻逐一击破,败局不远,舵手再受重创,则大势已定,殿下,您的心不能太急。” 大皇子听了,细品之下,倒品出些味道来。 七皇子的掌舵人是王贵妃,她如今瞧着鼎盛,可却有王康安那个拖后腿的弟弟,自进京来,他惹了多少事?前儿他又在宫门不下马,斥责内官,惹得陛下震怒,还是王贵妃求情给压了下去。 除此之外,她依靠的齐家在南边也不安分,早惹朝臣非议。 若像崔道之方才说的那般将他们各各击破,只要有心,还是有希望的。 而王贵妃能一路走到这个位置,有如今的风光,不过是凭着陛下的宠爱罢了,只要陛下对她的宠爱没了…… 想到这儿,大皇子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他的父皇对王贵妃像是着了魔似的,数十年恩宠不衰,要办成此事,又谈何容易。 大皇子于是问道:“敢问将军,如何在最后一举重创舵手?” 崔道之望着在湖面不断摇曳的龙舟,眼前浮现出秀秀的脸。 “将军?”大皇子有些急切地问道。 崔道之将背后的手握成拳头,下颚收紧,静默半晌,没有吭声,最后只道: “殿下,过几日便是周大人生日,臣便不去贺喜了,有劳殿下代我向他问好。” 说罢,便行了礼,抬脚往皇帝身边走去,皇帝见他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同他说话。 大皇子站在原地,仔细品着崔道之话中的意思,心中若有所思。 等到宫宴散了,已经快至酉时,赵贵在宫门外搓着手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遍,翘首等着崔道之出来。 等远远瞧见他的身影,连忙快跑着赶过去,却见他们二爷正在同兵部侍郎薛崇明大人说话,一时也不敢上前打扰。 薛崇明见状,朝崔道之拱了拱手道: “崔将军,这便告辞了,记得有空到我府上一聚。” 崔道之:“一定。” “何事?”等薛崇明走远了,崔道之方才开口问道。 赵贵这时方才凑到崔道之耳边将事情说了。 他说罢,只见崔道之手捏得嘎吱作响,猛地扭头看他,眼神如鹰似虎。 赵贵立时后背一凉,“二……二爷?” 崔道之冷笑一声。 方才的那丝心软此刻犹如巴掌一般抽在他脸上,将他狠狠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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