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国来的人里面鱼龙混杂,肯定有不少浑水摸鱼,想要来金都一探究竟的,陛下把这事交给了谁督办?” “明面上是交给了太子,不过私下好像让敏王去协助。” 太子和敏王向来不对付,徐晗玉不知道她这个姨父存的是什么心思,不过就这封信来看,太子恐怕也顾不上这个珍奇会了。 “我们查探的名单里,有江州知州卢府的大郎君。”菡萏说。 卢宝明也来了?有意思,谢虢这个老狐狸把自己亲儿子丢在金都不闻不问一年多了,现下派一个他的堂兄弟过来,这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我近日修书也乏了,”徐晗玉伸了个懒腰,“知会一声彩衣楼的人,为了这次珍奇会,他们得招些新人了。”
第42章 舞女 近日金都热闹非凡,因着这个珍奇会的举办,许多商人都往金都挤,不想错过这次赚钱的机会。 彩衣楼的生意也格外好,许多有钱的富商都早早在彩衣楼定了包间。 不同于醉风流,彩衣楼不靠皮肉生意为营生,是以这里的客人也大多比较儒雅,便是最市侩的商贾之中也有许多儒商,这其中还混有一些不愿暴露身份的贵客。 卢宝明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在谢虢的授意下走这一趟的,最近南楚的局势可谓是错综复杂,难得他有这个机会能出来透透气。 虽然在金都有熟人,可总不能明目张胆地住到谢斐那里去,这彩衣楼热闹喧哗,是个不错的地方,见点故人也不那么打眼。 “不好意思,郎君。”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小心撞了卢宝明一下,他定睛一看,这小姑娘长相清秀,怯生生的,自然不会同她置气。 “无碍,下次小心一点。”他温和地说。 小姑娘调皮一笑,“谢谢郎君。” 卢宝明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径直走到大堂去看歌舞表演。 豆蔻拐进二楼的厢房,朝一舞女打扮的胡姬屈膝行了一礼,“他身上有三锭金子、半包碎银、一把匕首、一个摸着像女子饰品的银铃,其余便没了。” “没有书信?”菡萏问,她按照徐晗玉的吩咐,这些日子都易容成彩衣楼新招的胡姬来打探消息。 “没有。”豆蔻肯定地说,刚刚和那位郎君扯了两句闲话,足够她摸清楚了。 “银铃?”一道清冷的嗓音从紫色纱帐之后若隐若现地传来。 豆蔻睁大眼望帐子里面瞧去,只能瞧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女郎轮廓,但是光看这轮廓,脑海中也能勾勒出这女郎的曼妙身姿,想来应该是上次跟着门主一道的那位绝色女郎了。 菡萏打发豆蔻退下以后,走入帐中,“怎么了,公主,有何不妥吗?” 徐晗玉摇摇头,“应该是我多心了,没什么不妥的,这个豆蔻还有几分本事,应该不会弄错,既然没有书信,那南楚的消息卢宝明只能是记到脑子里,当面跟谢斐说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我去为他们献舞。”菡萏说。 “谢斐和卢宝明都见过你,你要当心一些。” “无碍,陈娘子的易容术在门里是顶尖的,何况我还蒙着面纱,定然认不出来。” 陈娘子是绣衣门的长老之一,也是彩衣楼的老板,她一双妙手连端慧皇后都赞过,菡萏现在的模样的确同她本人相差极大,可不知为何,徐晗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咚、咚咚咚、咚,”是绣衣门联络的暗号,菡萏同徐晗玉对望一眼,她正打算去开门,徐晗玉却拉住她,微微摇头,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到她手里。 菡萏一惊,只见徐晗玉用口型说道,“不是我们的人。” ----- 戌时一刻,谢斐进了彩衣楼,豆蔻忙去通知菡萏。 她还未敲门,门便开了,菡萏易容而成的胡姬走了出来,见到她略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她在门口。 “丹娘子,客人到齐了,可以献舞了。”丹娘子是菡萏扮作的舞娘在彩衣楼的化名。 “丹娘子”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大情愿。 也对,菡萏姐毕竟是绣衣门的门主,如此抛头露面给人献舞,实在有些屈尊。豆蔻便劝道,“娘子今日如此打扮,光彩耀人,同平日判若两人,简直让人不敢相认,客人们一定会被你今晚的风采给倾倒,不过还请快些,误了事可就不美了,白白做这一身打扮呢。” “丹娘子”似乎被她说动了,咬咬牙跟在她身后穿过走廊,进了后院客人包下的雅间。 豆蔻把她引进屋子后便乖觉地退下了。 奏乐声响起,“丹娘子”叹口气认命地跳起舞来。 包厢里只坐了卢宝明和谢斐两人。 二人离得近,还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话,若是一般的舞女自然听不清楚。 不过“丹娘子”受过训练,耳力比常人好上不少。 “好久未见,表弟别来无恙。”卢宝明殷切地对谢斐说。 谢斐却没搭话,饮了一口杯中的酒,眼睛不自觉地瞟到新进来的舞女身上。 腰细腿长,裸露在外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暖白的光,面纱之下定然是个美人,他莫名地想。 卢宝明误会了谢斐的沉默,“表弟可是在怪我,当日没有在舅舅面前为你求情?” 听到这话,谢斐方才开口,“表兄误会了,当日的情形是我咎由自取,我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 卢宝明只当他在说客气话,这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对,那时谢虢雷霆大怒,险些要打死谢斐,卢宝明、卢宝科想要去求情,却被他娘谢雨薇锁在屋里,连事后都不许他们去探望。 卢宝明知道他娘是为了他们俩兄弟好,怕他们触了谢虢的霉头被一道处罚,可这事说来还是他们对不起谢斐,后来谢斐被遣到北燕做人质,他更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卢宝明心中对谢斐一直有愧疚,这次谢虢要派人过来办事,他便主动应承了下来。 “我这次过来首要的便是来看看你过的如何。” 这话就有些刺耳了,想想都知道,他谢斐能在金都过的如何,便是不好,他又能怎么样呢。 谢斐嘲讽地勾起嘴角。 “表兄知道你难受,你放心,我瞧舅舅的态度不像是对你漠不关心,假以时日,你定能平安回到南楚。”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情真意切,可惜啊,谢斐当年猎场遇刺一事,他早就已经查出来是卢府的手笔了。 他这个表哥演技如此纯熟,同那位倒是能比一比,想到她,谢斐眼神不禁溜到那舞姬轻轻扭动的腰身上,这么细,他一只手应该就能握住吧。 “少岐?” 谢斐垂下眼,“表哥不妨有话直说。” 卢宝明只当谢斐在金都受够了气,也不气恼,便将此行的目的大致说了一番。 谢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卢宝明,“就这些?” 他问出了“丹娘子”此时的内心想法,谢虢千里迢迢让卢宝明来这一趟,就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事? 什么打探一下北燕朝堂的状况,结交一些权贵,了解一下他们的喜好,这些不是废话吗? 谢斐的目光实在慑人,卢宝明心里暗叫一声苦,别说谢斐不相信,他自己心里也在打鼓,可是临行前谢虢将他叫进书房里的确就嘱咐了这些事情。 “千真万确就这些,来的路上我也仔细揣摩了,舅舅遣我来此的目的想来真的只是为了看看你过的如何,哦对了,你的银钱还够用吗,我带了许多珍奇玩物……” “不必了,表兄留着自己用吧。”谢斐冷冷地说,他才不相信谢虢会叫人特意来看他过的如何。 卢宝明有苦说不出,知道恐怕又得罪了谢斐,只好闭嘴喝酒。 奏乐声还在继续,“丹娘子”却不想跳了,看这情形再继续跳下去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她给乐师使了个眼色,鼓点陡然加快,她敷衍地转了两圈便跳了个收尾的动作,踩着鼓点屈身行礼然后便准备退下,一刻也不想多呆。 “慢着,”谢斐突然开口。 “丹娘子”心里咯噔一下,顿在当场。 谢斐却不看她,而是冲着那乐师说,“你这奏乐正是高潮迭起的时候怎么突然就收尾了。” 坏了,忘记这厮精通音律。 那乐师在演奏之前就被老板打过招呼,要配合今晚的舞姬演出,没想到碰到一个如此懂行的。 这只是个普通乐师,他下意识瞟了一眼一旁的舞姬,“禀郎君,这乐曲有长有短,都是配合着舞蹈来的,我今日弹的这曲子在高潮处也可停下,别有一番风味。” 谢斐冷笑一声,“胡说八道,我这人最恨被人糊弄,既然你不想演奏了,那你的手还留着有什么用。” 来彩衣楼听曲的不乏达官贵人,这谢斐沉着一张脸的时候又格外吓人,那乐师哪里见过这阵仗,以为是得罪了金都哪位权贵,真要把他手砍了,腿一软连忙跪下来求饶,“贵人饶命,贵人饶命,是这舞姬给我使眼色,她不想跳了小民这才停了奏乐啊。” “哦?”谢斐挑了挑眉,将眼神转回立在一旁的舞姬身上,“真的吗?” “丹娘子”心中无奈,这乐师也太胆小了,谢斐今日来此乃是低调行事,哪里敢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吓吓他罢了,绝不会真的砍了他的手去。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抵赖,便低眉顺眼地欠了欠身,掐着嗓音说,“禀郎君,是妾身今日身体不适,这才跳不完一支舞,还请郎君恕罪。” 这泫然欲泣的语调,再配上她弱柳扶风的身形,卢宝明心生怜爱,便劝说道,“少岐,算了吧,我们也不是专门来看跳舞的,让他们下去吧。” “表哥这话说的奇怪,我们来这彩衣楼不就是专程来看歌舞的吗,不然是来干嘛,密谋要事?” 卢宝明被谢斐一怼,便闭了嘴,这阎王到了金都,性子还是一点也没被磋磨掉,看来是没吃多少的苦。 “既然你跳不了舞,那便过来伺候我喝酒。” “丹娘子”无奈,只好过去给他斟酒,那乐师看谢斐没叫他,便悄悄给溜走了。 卢宝明喝多了,见谢斐也不待见他,便起身去园子里吹吹风。 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舞姬身上带着淡淡的蜜桃香气,谢斐觉得有些熟悉,不免靠近了些。 “咣,”舞姬手一抖,酒便洒在了谢斐的衣襟上,“郎君,彩衣楼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妾身只卖艺。” 谢斐索性将衣襟敞开,“你觉得我要对你做些什么?”他凑到她耳边说。 热气喷薄在她耳朵上,“丹娘子”愣了一下便要将他推开,就在此时,谢斐伸手摘下了她的面纱。 面纱之下,不是他以为的那张脸,而是个貌美的胡姬,谢斐不免有些失望。 “丹娘子”夺过面纱,重新覆上,“妾身不是中原人,这张脸带来过许多麻烦,还请郎君见谅,妾身真的身体不适,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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