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路滑,不回去了,”他凑近她的耳边,笑了一声,“皇后娘娘成全。” 蔚茵悠然瞪大眼,清晰地试着腹间的凉意,后颈的麻感濡湿。 他的脸埋进她的发间,唇边有意无意蹭着她的耳后。不管多久过去,他已然熟悉她的每一处,手指尖便去拿捏,试着轻微战栗,以及她轻轻地鼻音。 她还是她,却又有些不一样。生了孩子之后,她的腰似乎越发柔软,夫妻相拥,低头就看见她颈间柔白细腻,桂香气越发浓郁,又多了些奶香。 一日日的岁月,青涩渐渐褪去,现在是让人转不开眼的妩媚,哪怕只是嘴角的一个笑,便是娇艳多姿。 蔚茵双手摁在桌面上,缩了脖子,纤细的手指勾蜷起,轻了一声,他又在掐她。 腰间一勒,她转过身来坐在桌面上,眼眶微红,他紧紧的将她抱住,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声线如酒。 窗扇还开着,一树梅花探进窗来,娇生的梅瓣上几点白雪,受了屋中的热气而点点融化。 风来,摇晃着梅枝,抖落积雪,瑟瑟发抖。 “该,该回去,墨儿……”蔚茵双臂圈上他的脖颈,剩下的话变得稀碎。 他揽着她的腰提起一些,眸色如墨,声音低沉:“不行。” 后面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会放她回去。蔚茵起先还有些力气,后来变为轻声的讨饶,最后连哼哼声都发不出。 雪重新下起来,飘飘摇摇的,朦胧里窗里的一対影子。 蔚茵被抱回锦榻上的时候,好像一条没了筋骨的鱼,软软靠在他怀中。心里还想着,自己的孩子该饿了,休息一会儿赶紧回去。 她是休息了一会儿,等稍缓一口气时,他把她的双手绑了,用的就是那条她当初给他编的丝绦。没想到他有一日会这样用,她想到一句话,作茧自缚 “你……”蔚茵眼角尤带泪珠,菱唇娇艳如滴水樱桃,话未出口便被人咬住…… 翌日,宫人们又在传言帝后的情深。 说皇帝醉酒宿在暖阁,皇后衣不解带的照顾,一宿没睡。陛下醒后十分感念,让一顶软娇将人送回兴庆宫。 蔚茵躺在床上,身上至今没有缓过劲儿来,手腕上两条明显的勒痕。终于要睡过去的时候,脑海里又蹦出傅元承的话,顿时睡意全无。 他说:下次玩点别的…… 第五十五章 番外二 湫州的四月阳光明媚,宅子后院里有几棵樱桃树,如今正是果子成熟时节。 一个三岁的小娃儿站在树下,像个大人似的抱着胸,圆嘟嘟的脸上还皱着眉。想必是父母极为疼爱,将他养得粉雕玉琢,前胸挂着一枚小金锁。 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他搓搓小手走过去,脚踩着树枝就想往上爬,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带着一股机灵今儿。 虽然衣着华贵,但是娃儿并不娇贵,几下就上去坐在一截粗枝上。他也是很仔细,知道一手抓着树枝,一手去摘果子。 他张嘴咬了几颗,随后开始摘着往自己的衣兜里装,小小的身子藏在一片枝叶当中。 过了一会儿,有人往这边走来,一声淡青色袍子,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 傅墨透过枝叶看着来人,小脸上全是警惕。 “你在这边爬树,你家爹娘可知道?”来人问,声音清润,嘴角淡淡的笑。 傅墨装好樱桃,盯着来人的脸:“你,你是不是强盗?” “强盗?”冬至摸摸自己脸颊上的伤痕,随后笑道,“若我是,打算将你掳走怎么办?” “你大胆!”傅墨奶声奶气的嚷着,两只小短胳膊抱紧树干,“我父,父亲不会饶了你,还有我庞稷师父。” 就这样站着,冬至一伸手就能把孩子从树上提溜下来,闻言摸摸他的小脑袋:“那你娘呢?” “我娘?”傅墨将脸别开,“不告诉你。再说,你个老头我根本不怕你。” 冬至忍不住笑,有心逗逗这孩子,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头?” “你的头发都白了,还不老?”傅墨脱口而出。 孩子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心思,心里想到什么就会直接表达出来。所以看到冬至的一头白发,他想当然觉得是个老人。 “我可不是老头,”对于自己的外貌,冬至已不在意,“其实,我和你爹一样年纪。”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子是兄弟,因为生在帝王家自小分离,不能像平常人家那样,一同长大,相互扶持。 从京城离开后,他来到了南方,辗转了几地,后来留在了湫州城,一直住在蔚家这座宅院中。他根据蔚茵给的信息去问过医,身体恢复一些,后来傅元承也会从京城送一些药过来。久而久之,体内的毒慢慢散去,只是头发也在消磨中变白。 傅墨不信冬至的话,盯着冬至的白头发:“那你是谁?” “我啊,”冬至抬手折下树枝,上面全是红莹莹的果子,“我是一位先生,教人读书作画。” 他伸手想把孩子抱下来,小娃儿将信将疑,小胖手攥上那枝树枝,也就让人把他抱了下来。 被人抱在身上,傅墨也就更近的看到了冬至脸上伤疤:“疼不疼?” 他的小手指轻轻碰着冬至的脸,眼中能看出有些怕。对一个孩子来说,那疤痕实在骇人,也难怪一开始把他当做强盗。 “不疼。”冬至摇摇头,手臂掂着孩子。在孩子眉宇间看到了阿弟的影子。 样貌随了他的父亲,每一处都像,看不太出有蔚茵的影子。 这时,月亮门下过来一个女子,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脚步款款而来,恰似池中摇曳的清莲。 “娘。”傅墨挣脱着从冬至身上下来,欢快的朝着女子跑过去。 冬至转身,也就看到了女子温柔的笑。时隔多年,她变得更加美艳,眉眼间却还是淡淡的沉静,又多了份成熟的妩媚。 蔚茵蹲下,手里帕子为傅墨擦着脸,笑得无奈:“皮猴儿,又去哪儿作了?” “我没作,”傅墨抗议着,然后献宝一样将樱桃枝送到蔚茵面前,“母后,这是我给你摘的。” “墨儿乖。”蔚茵摸摸孩子的小脑袋,随后收下来。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摘下一颗,放进嘴里,“好吃。” 一声好吃便是最好的奖励,傅墨笑得眯了眼睛,随后翻着自己的衣兜,想把自己摘的那些拿出来。 可是,樱桃果子娇贵,受不得挤压,他抓到手里时已是一摊果水。 “让娘瞧瞧,”蔚茵并没有责怪,而是拉过孩子的手,笑着道,“一会儿跟玉意姑姑回去,找个小篮子过来,那样就挤不坏了。” 原本有些沮丧的孩子来了精神,顿时又期待起来,迈着小短腿儿跳了两下:“好。” 蔚茵站起来,拉着傅墨,对面冬至已经走过来。 “阿莹别来无恙?”冬至问着,视线落在傅墨身上,“这小子很有警惕感,随他的父亲。” 蔚茵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头,示意着:“墨儿,快叫伯父。” 冬至唇角一抿,笑容一僵,平静的内心生出一丝紧张。对呀,这孩子也是他的血亲,是傅家的骨肉。 “娘?”傅墨有些不解,皇宫中他只有父皇母后,皇祖母,再有一个在外修养的皇祖父,并没记得有伯父。 蔚茵也不急,点点他胸前的小金锁:“忘记娘说的了?这是伯父给你的百日小金锁。” “嗯,”傅墨点头,随即看向冬至,学着大人抱拳行礼,“侄儿见过伯父。” 冬至弯腰去扶,指尖发僵:“乖。” 往事历历,转眼三年已过,时光总是往前奔流,没有为谁停歇。久了,有些事情也就淡了,人的心态也会改变。 玉意过来,将傅墨牵走,说是去找一个小筐回来。 偌大的后院,剩下蔚茵和冬至。 “殿下的头发?”蔚茵问,心里叹了一声。其实也才二十多的年轻郎君,因为毒而永久的白了头发。 “无碍,”冬至倒是无所谓,面容坦然,“现在别人都叫我冬先生。” “冬先生。”蔚茵笑笑,从来她都是欣赏冬至的,以为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自怨自艾,会想着美好。 两人往前走着,樱桃打理的很好,也能看得出冬至在这边是真的不错。 “陛下呢?”冬至问,即使提起傅元承也很自然,“听说是过来视察沧江的堤防。” 蔚茵点头:“我和墨儿先过来,他此时应当在江上。昨日过来时,冬先生外出未归。” “去了大佛寺,听主持讲经。”冬至道声,随后笑了笑,“最主要的,是知道他手里有本天竺经书,想着有幸看上一看。” “跟我们回京吧?”蔚茵停步,站在樱桃树下。 冬至抬头,入目是一片枝繁叶茂:“不了,我喜欢这儿,人杰地灵。” “太后她时常会念起你,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你不回去看看?” 冬至沉默,良久,他叹了一声:“这边有不少东西,阿莹帮着带回去给她。我,便不回去了。” 蔚茵应下。 几年不回湫州,冬至同蔚茵讲着此时的变化,两人说说笑笑,沿着石径走着。 这时,墙边的小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小姑娘探进头来,十五六岁的模样,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 当看到冬至与蔚茵站在一起,小姑娘下意识皱了眉,一把推开门走进去。 蔚茵奇怪的看着来人,手里握着一把钥匙。这宅子原先就是她父亲的,眼前女子并不认识,也就是说是冬至给人的钥匙? 少女轻着步子过来,一身俏皮的粉色,挽着简单的发髻,斜斜插着一枚梨花簪。 “先生。”她做了个福礼,很快站直,面颊微微泛粉,“知道你回来了,我来拿琴谱。” 冬至看看她随后点头应下,回身跟着蔚茵解释道:“跟着学琴的学生。” 蔚茵对人笑笑,见这姑娘也不做作,眼睛一股子机灵狡黠,像一只小狐狸般可爱:“这里水土真是养人,你叫什么?” “齐金枝。”小姑娘声音甜翠,借机打量着蔚茵。 蔚茵是美,骨子里散发出的柔美,水做的一样,让人看见就会生出喜欢,但是不敢去碰,怕一碰就会消散。她与冬至站在一起,是一副安静美好的画面。 齐金枝心里一梗,便往冬至身边故意靠了靠:“先生,今日学琴吗?” 蔚茵见两人有话说,便自己往前走了一段,故意一逼。 “今日有事,改日。”冬至低头,手指一勾,从齐金枝手里抽回钥匙,“钥匙什么时候拿走的?你进我书房了?” “没有,”齐金枝手里一空,跳着脚就去抢,“这是我捡到的。” 她鼓着腮帮子,两只眼睛圆圆的,伸直手臂去拉冬至的手,毫不客气的抓上他的袖子。结果脚下一滑,就撞在冬至身上,脸直接贴在他胸前。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6 首页 上一页 69 70 71 72 73 7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