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男人,竟然堂而皇之的趟到了她的床上! 这是她的床!这人究竟想干嘛? 闻予锦睁大了眼睛,下一瞬就被男人直接拉上了床。 这客店小,每一间的格局也小,菘蓝两个连个打地铺的地方都没有,闻予锦这才叫她两个另外开了一间房。 现在却有些后悔这样的安排了。 于是,现在的情况成了闻予锦躺在外侧,男人躺在里侧握着匕首抵着她的后腰,虽然始终保持着距离,但两个人窝在一床被子里,只闻予锦露出个脑袋。 还好出门在外,她之前是和衣而睡,但即便是这样,也有些名节受损的样子,她不停的麻痹自己,别冲动,她是个要当寡妇的人,将来也不是不可以养几个小白脸儿……现在姑且当他是个老白脸儿吧。 虽然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这人骨相不赖,长相应该不会差太多。 爹说了,心要大,格局要打开。 不就是个老男人么? 遇到狗咬人,不是急着咬回去,得先找大棒,要么不打要打必须一击命中。 一楼传来开门声,对话声夹杂着甲兵动作的声音,嘈嘈喁喁听不太清楚,闻予锦明确的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浑身紧绷起来,呼吸也压低了。 现在知道紧张了? 这人,就算不是神经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客店里亮起了灯,一楼二楼到他们所在的三楼。 皇城司的人把每一间客房都查了,房客们被吵醒一时间怨声载道,眼看就要查到闻予锦这一间,郑妈妈带着四名护卫挡在门口,隔壁的房间里头,周少珩也走了出来。 女子名节第一,表妹的命运已经够坎坷了,往后不能再有闪失。 皇城司领头的那个叫周继,见了四个佩刀护卫便知里头不是寻常可欺之辈,前头这位中年仆妇通身的气度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于是,他略略放低了姿态:“皇城司都知周继奉命追查逃犯,还请行个方便。” 京城之中,没人不怕皇城司的,他们虽然品阶不高,但掌管着督察之责,尤其是督察百官之则。 是以,他不问对方身份,想来对方无论什么身份,知道了他们的来路,也该让路配合搜捕才是。 郑妈妈站直了身子,脸上带着镇定自若的笑容:“周都知有所不知,里头住的是我们梁国公府的内眷,年纪小,受不得惊吓,还请都知大人行个方便。” 十来个察子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周继眯了迷眼:“原来是国公府的内眷,但皇命在身,恕我不能从命了!” 他心中冷笑,难怪怡然不惧,竟然是梁国公府上。 说完便要强硬的闯进去,但那四个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就横在门前,好像四座大山一般。 你要进去,得先搬山。 郑妈妈又道:“不知都知大人要搜查什么,但我们夫人年纪小胆子更小,若是真的受到了惊吓,我们老夫人可不会善罢甘休……” 周继听过梁国公夫人的悍名,但再凶悍也不过个女流,他一抬手,身后的禁军立即亮出兵刀,梁国公府的护卫这边也不甘示弱,眼看就要兵戎相见。 周少珩上前一步:“敢问这位大人要搜查这沿街的客店,可有搜查令?” 周继一愣:“你又是何人,竟敢阻拦本都知办事?” 这就是没有搜查令的意思了,那眼前这行径简直是私闯民店,这店家是可以去告他的! 郑妈妈顿时来了底气。 皇城司隶属于京城禁军之一,历来不受三衙辖制,本是由官家直接控制的监察机构,所谓的天子耳目不过如是,但本朝却不一样,官家已经登基三年,皇城司的虎纹鱼符却仍在太后娘娘手里。 这样一来,政令下达与律法规矩就冲突了。 天子耳目到底该替天子行事,还是该为掌控虎纹鱼符的人办事? 太后娘娘便是拿着虎纹鱼符,能调动得了人手,却没办法越过皇帝直接下达搜查令,而周继这群人,向来放肆惯了,百姓乃至官员们也被搜查惯了,行动起来根本不需要搜查令这种东西。 这年轻人的诘问,简直是明晃晃的指责他们不按规矩办事。太新鲜了。 周少珩聪颖且有些勇气,只不过他是来备考的,这些地头蛇能不惹还是不惹的好,郑妈妈给他个眼神,示意他回房,周少珩略一思讨,便也从善如流的回了自己的客房。 这边周继已经咬牙切齿了。 他来是追人,更是追物,那物件珍贵无比,自己手底下折了两个人,还让那小贼跑了,眼看着那小贼进了这一排客店,这间客厅又是最后一间,那贼人极有可能藏匿在此处。 事不宜迟,慈明殿还在等着那物件回归,他耽搁不起。于是,他往前一步,露出了手上的指虎。 …… 一墙之隔,闻予锦还被按在床上,但是外头的动静,所有的言语对峙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紧绷的身体不知何时松懈下来,被子里闷得久了,还探出头来喘气,那灼热的气息就喷在闻予锦的后脖颈子上。 闻予锦一时间头皮发麻,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就算她要找小白脸,也绝对不要这个狗东西。 她压低了声音:“后头的这位阿叔,我们谈谈?” 男人凌厉的眉头一拧,似乎是再说谁是你阿叔?别乱攀亲。 闻予锦没听到他回应,便继续道:“我知道你听得到,门外的情形你也听到了,我不露面怕是不能善了,你放我起来,我绝对不会供你出去,我保证!” 男人还是不说话,闻予锦心急如焚:“就算是为了我的名节,我也不会说出去的,这床底应该能藏一个人,你且进去。” 好半晌,抵着她的匕首终于松开,男人坐了起来,又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有些不情不愿的钻进了床底,闻予锦蹲下:“你腿太长了,再往里缩缩。” “还不行,从外头能看见,再缩缩。” 就一个来回,床上床下的功夫,好像一下子被闻予锦掌握了主动权,男人不太甘心,却也只能将身体蜷缩再蜷缩,往里再往里。 闻予锦冷笑一声,然后找出幕篱戴上,又细细整理了衣裳,点上了灯,才从里头打开了门。 郑妈妈转身看到她:“惊扰了三夫人,是奴婢的不是。” 闻予锦扫了一眼后头穿甲配兵器的察子,讥讽道:“这与郑妈妈何干,明明是他们……” 她将目光定在周继身上:“我都听到了,这房间就这么点大,如今门开着,周大人看一眼吧,免得说我们不配合公务。” 周继松了一口气:“多谢夫人体恤。” 他大步一迈,刚要进去,闻予锦将手一抬,挡住她的去路:“说了就这么点儿大的屋子,有没有藏人扫一眼便知道了,若是周大人敢踏进这房门一步,我天明之前必然悬梁。” 郑妈妈连忙道:“唉哟,这还是要害我们夫人名节啊!这屋子站两个人都挤得慌,哪里能藏人哟,我瞧着分明是不给我们夫人活路啊!” 周继面皮抽了抽,这老妪,刚才还一副大家教养的模样,现在竟然形如泼妇,睁着眼睛就闹将起来?果然是梁国公府的,撒泼的一把好手。 他懒得歪缠,又细细的扫视了一眼房间,床、桌椅、开着门的柜子,确实没什么地方可藏,他“哼”了一声招呼左右道:“撤。” 既然不在这里,定然是逃出了衡平县,梁国公府好样的,妇孺之辈也敢耽误他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老白脸,受死吧!
第13章 看着一行人走远,郑妈妈眼中微不可察的流露出一丝轻蔑,很快便消失无踪:“这群杀千刀的,叫夫人跟着受惊了,天色不早,您早些回去歇了吧。” 闻予锦点点头:“您也是。”又勉励那四名护卫:“待到回府后再重赏诸位。” 护卫们忙道:“职责所在,不敢请赏。” 于是,大家各回各房,闻予锦关上房门,将灯熄灭。 一个大胆的主意也跟着冒了出来。 那男人正从床底往外爬,半个脑袋刚露出来,闻予锦对着他那黑鸦鸦的脑袋就是一脚,体贴的道:“别急着出来,万一他们去而复返怎么办?”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句句都是为他思量的样子。 男人一想好像有点儿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躺在床底贴着冰冷的地面,究竟哪里不对呢? 连着两天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下,加在一起就睡了一个时辰,心里或许下意识的没把闻予锦当外人,这会儿略微一放松,所有的疲倦一起涌了上来,思绪似乎也没有往常敏锐。 过了小半刻钟的时间,街上再次传来了马蹄声,不过这回是离开。 床底下的男人终于放心的爬了出来。 他抖抖衣襟上沾染的灰尘,与闻予锦点点头,打算离开,闻予锦却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伤,可要包扎一下?” 男人的眉头再度拧在一起,自己的行动并无滞涩,为得就是掩藏受伤的事实,她竟然发现了?这女人的洞察力似乎可以,胆气也可以,不是那种闺阁中的娇女,这样一想,好像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他呼出口浊气,泄露一身的疲惫。 在他的视线当中,闻予锦正忙着找伤药,她今日穿着雪青色的对襟褙子,配一身桃粉色的褶裥裙,虽然此时光线晦暗看不清颜色,但月光清渺,那裙摆随着她的行动款款摆动,带起流动的晕耀光华,像是舒展摇曳的花瓣。 男人注视着她忙碌的身影,好几次想直接走却又没走成,先头那种说不出哪里不对的怪异感越来越强烈,再一次的他走到窗口,预备跳出去,却被闻予锦一把扯住衣襟。 “药都找着了,哑巴叔叔上个药再走也不迟啊。” 烛台早灭了,但外头洒进来的光似乎又明亮了一些,那半明半暗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上,带着一股既纯真又艳靡的美丽,还有和着夜色愈发明亮灼灼的桃花眸,活像是个千娇百媚的花精。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好像才注意到她的姿容一般。 她上前一步,他后退一步。 他的眼神不变,浑身的气息愈发冷冽,但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小瞧她了,这个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闻予锦似乎豁出去了,她继续往前,一直把他抵到墙角,声音像是裹了蜜糖,像是熟透了的鹅梨,怎么样都带着甜,她嘟着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哑巴叔叔这就要走了么?还是说要上药……不好意思了啊?” 那情态那语调包括那微微上挑的眉,活像只磨人的猫儿。 男人盯着她的菱唇,明明想一把把她推开,却只是动了动喉咙,有些僵硬的待在原地。他定了三次亲,三次都没成,进京后恶名愈发昭彰,愈发没有好女敢嫁给他,不过与他而言却也无甚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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