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虽是别人口中来路不明的外乡人,我却我心里顶好的人。我喜欢他不是全因外貌,我没那么肤浅。” 吴祖香手持半个没吃完的包子,双手置于膝头,望着窗外娓娓道:“秦先生的学堂里收的都是镇上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不收束脩费还每日免费供两餐。好多人都笑他傻,还有人说他沽名钓誉,我却觉得他是活菩萨。” 吴祖香声音似有哽咽,过了会儿又继续道:“像我们这样的商户人家是没资格入仕的,学堂也不收我们。小时候我爹花重金给我和弟弟请了先生来家里教我们,听说那个老先生是大家。我们一家都特别开心,我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着。可是……他第一次来授课时看我的眼神很不屑很嫌弃。他虽未明说但我能感觉到。果不其然,后来他不是嫌我字写的差就是骂我笨的连文章都背不出来。一来二去,期盼变成了恐惧。我悄悄哭了好几回,最后实在受不了便找借口央求爹允我不用再去听他授课还另外再给我找位女先生教我作画……。” 吴祖香回过头来朝两人灿然一笑:“我到现在都不太敢在自己画上题字,都是盖印。” 电光火石之间,阿团想起三殿下在宫里时追着她要教她认字的事来,脸上也现出一片红云,不同与吴祖香的羞涩激动,她是因为羞愧。 “你是不是因为秦先生教你认字所以……?”阿团猜测道。 “是。”吴祖香笑笑:“我偶然路过他授课的窗外,起初是惊艳他一身风度,嗓音清润。没想到驻足在窗外片刻就被他发现了,我窘的不行,转身要走,他却追出来,邀我进去一同听。课后还细致地问我是否有不懂之处。这些我从来没经历过。我活了十几年在看书识字上的回忆都痛苦不堪,甚至当时我哭着闹着不去听老先生的课还被父亲痛骂了一顿,说我不成器。明明难过的是我,父亲却连问我为什么都没有,只顾着跑去给先生好一通赔礼道歉。只有秦先生让我在此事上感到了尊重和温暖。所以我想和他一起试着帮那些孩子改换命运。” “而且——”吴祖香低下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问她们:“秦先生其实家世很好吧,不然他怎会年纪轻轻如此博学。” 吴祖香言尽于此,秦先生之家世优越,不仅提现在他博学上。除此之外,他举手投足之间矜贵从容的仪表气度也绝非普通人家能培养出的孩子。更不必说他日日更换的那些昂贵衣料,还有他身边那个神秘却一看就很厉害的女管家。只是人家不愿说,自己也不该讲太明白。 孙玉脸上一扫平日的嬉笑,面容严肃起来:“没想到你们之间是这样的故事。我倒是有一个方法,或许能让秦先生早日看清自己内心。” “什么方法?”吴祖香与听了故事感动的流下两行清泪的阿团一同问。 “先保密,等我们去见了你祖父祖母,把事情办完了再说!” 孙玉卖起关子,他们当局者迷,不过她这个旁观者却看得清。两个人心里必定都有彼此,只是那个不知还在拧巴什么迟迟不愿表露心迹。无妨,待她下一剂猛药就好了!
第62章 猛料 在安得镇,梁臻每日除了教书就是给学生们批文章,他在翌阳宫内时总觉自己身为皇子,既无军功又无政绩,凡事都受之有愧。如今总算找到事情做,日常琐事有崔云负责打理,他们有当初二皇子给的银两花,又有后来悄悄置办的铺子盈利。日子过的不可谓不顺当,只除了吴祖香的事。 平心而论,吴祖香是个很好的姑娘,心地善良又待人热络。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姑娘却让梁臻犯了难。自己身份特殊,现在过的看似逍遥,可明朝如何无人可知。朝廷若有任何风吹草动,自己未尝能自保,若再拖累他人,真是残忍。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不想给别人未来的好日子添堵。若吴姑娘嫁了其他人,日子必定过的无忧些。 这日阳光惨淡,屋内光线晦暗,只一片光投到桌上,梁臻望着它思绪涌动:寻个机会吧,好好与吴姑娘说说。总这样纠缠不清的,没得白耽误人家终身大事。譬如这光芒虽好,却不是自己能久留的。 梁臻提笔打起草稿,该怎么开口?先感谢吴姑娘对自己的照顾,然后祝她日后觅得良人家庭美满?不行不行,太唐突了。 那先说吴姑娘人好,自己是外来人只想借此地了度余生,顺带做些好事?也不妥,还是说的不清楚…… “殿下,三殿下不好了,吴姑娘被人掳走了。”阿团气喘吁吁跑进来,身上还沾了“血迹”。 “在哪儿被掳的?”梁臻丢笔起身,着急问。 “镇外小树林里,我们从她祖父家回来时遇上两个贼人。”阿团头上满是汗,“怎么办啊?孙姐姐去报官了,叫我来找你。” “立刻带我去。” 梁臻跟着阿团往镇外跑,中间跌了好几跤,身上沾了不少灰尘。看着他这样子,阿团几次欲言又止。 “就在这里。”到了地方,阿团指着地上一滩血:“香香为了让我们跑,死死拉住那两个人,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这怎么那么多血?” 梁臻环顾四周,捡了根木棍,拽着阿团顺着血迹一路往山上走。山路难行,途中还经过一条荆棘小道,阿团小心避让这才堪堪护住衣裳。梁臻却木了一般直愣愣往前走,出林时他的衣裳被刮的破破烂烂,胳膊和裤腿上也隐隐浸出了血,阿团瞧着开始在心中念叨但愿孙姐姐这计有用才好,不然白叫三殿下遭罪。 山腰破庙,吴祖香满身是血地躺在草堆上,身上的值钱物件一个不剩。 梁臻见此,呆若木鸡,立在门外好久才回过神来,一把丢了木棍踉踉跄跄连走带爬地扑了上去。 “祖香——!” 梁臻声嘶力竭,“醒醒,你醒醒!我,我还没来得及……” “还没来得及什么?”阿团在一边探着头心如擂鼓,紧张引导。 “我,” 噗—— 话未出口,鲜血喷涌,梁臻身子一软,挨着吴祖香倒了下去。 “啊!孙姐姐,孙姐姐!” 阿团急了,开始喊孙玉。 “来了,来了。” 柱子后面的孙玉急忙跑了出来。但是在她之前,有一个人影已先从门外飞了进来。 “崔姐姐?”阿团抬头,不想看见的却是崔云。 “怎么回事?”崔云语含愠怒。 “吴姑娘受伤,三殿下以为她死了,一急就昏过去了。”孙玉跑过来解释道,“我们快把他们背回去找大夫看看吧。” 原本只是想让吴祖香服下闭脉丸装死试探梁臻心意的,不想闹大了,直接把人急昏了。以崔云的武力值和护主之心,若是现在坦白,估计她和阿团不死也伤。好在崔云心急也没和她们计较,扛起人便往山下跑。两人见状也急忙抬着吴祖香紧随其后。 安得镇的老大夫开完方子后宽慰她们道:“你家公子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导致的昏厥。你们给他服下药后只管等他醒来就好,不必过于忧心。” “那这位姑娘怎么样?”崔云看着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吴祖香也关切了一下。 “这位姑娘她是……” “崔姐姐,事不宜迟,要不你先去给殿下抓药,我们来照顾吴姑娘。”孙玉不由分说拉着崔云往外走。 室内,阿团向老大夫解释了吴祖香的情况。 “这个就不给你们开解药了,时间一到,她自然会醒来。” 夜幕降临,孙玉已回。 院内,崔云黑着脸在训阿团。 “照理说,我现在没什么资格训你,但你今日做事也太不像话了。” “崔姐姐,我……” “你不用说。”崔云抬起手止住阿团的话头:“你今日匆匆忙忙带着殿下离开时我就觉得不对劲。若没有我在后面跟着,今日殿下凶多吉少,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 “知道。”阿团垂头,声音低怯。 “我知道你们好心,想撮合殿下和吴姑娘,但你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就殿下那身子,若他真是情深不自知,陡然得知吴姑娘死讯,能受得了吗?” “香香她没死。”阿团急着解释:“她只是服下了一种让经脉短暂闭阻的药,她没事的。” “你们知道,可殿下他不知道。”崔云疾言厉色道:“我还纳闷,你身上带血而来,怎么不找会功夫的我,反而视而不见去找殿下。直到登了山到了破庙,看见你和孙玉我才反应过来。你好歹也受过殿下恩情,听过我的教训,怎么现在跟着孙玉这般不成体统。” “崔姐姐你别生气,我一定好好反省,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阿团说着嘴角一瘪,哭起来:还好三殿下这次没事,若真是被她们给吓死,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好了,你回去吧。这儿有我照顾着。切记,以后做事不能再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了,要更周全更谨慎些。”崔云神色稍缓,帮阿团擦了泪,拍拍她肩膀:“马车在门外,你去吧。” “是,崔姐姐。” 阿团转身告辞,走出几步又跑回来,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崔姐姐教诲,明日我再来看殿下和香香。香香快则明早醒来,慢则晌午。有劳崔姐姐照看了。” “放心去吧。” 崔云将人扶起,摆摆手示意她安心。 “还有,这事……” “放心,只要殿下没事,我不会多言。”
第63章 猝不及防 天光大亮,吴祖香幽幽然睁开了眼。 一缕薄光透过清晨的雾气打了进来,落到她眼上。她睁眼,抬手挡了下光,下意识的将头一扭,余光瞥见了旁边的梁臻。 昨日的事成功了? 吴祖香轻手轻脚下了床,踮着脚到了梁臻床前。 一定是昨日为了救她累坏了吧? 吴祖香托腮盯着梁臻细细打量:世上怎会有秦先生这般好的人,跟菩萨似的,长的还这般超凡脱俗。 吴祖香越瞧心里越欢喜,鼻尖也不自觉凑的越来越近。 梁臻的睫毛微颤。 下一秒,他脸上似是被人轻快地点了一下。接着又是一次…… 室内静悄悄的,梁臻一时不敢睁眼,他心中惊涛骇浪一般:自己似乎还很雀跃眼下这样的情景? 忽然,第三次来了。 这次换吴祖香惊骇了:秦先生居然拿手摁住了她的脑袋,还轻轻一扭,将脸颊换成了唇! “哈嚏!” 阿团打了个响响的喷嚏。 “再披件衣裳吧,别回头再受凉。”郑旭拎着衣服跨出来,欲帮她披上。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阿团攥住他的手,昨夜回来她眼眶红红,被郑旭三两句盘问出来原由。今日哪怕带着吃食也不敢一人前往。 “怎么不找孙玉?” 郑旭故意拿乔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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