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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姐姐人是不错，可在做事稳重这方面还是你靠谱些。” “求你了。” 阿团说着嘴瘪起来，眉也蹙着，独自去见崔姐姐的确让人头痛，若是殿下还未醒那更让人惶恐。 “等我进去加件衣服。” 郑旭拍拍她的肩头，拔腿跑进屋。顷刻的功夫又跑出来：“走吧。” 郑旭拎着食盒走在前头，天气已经冷了下来，早晨地上打了霜，呼吸之间能明显看见吐气的痕迹。 阿团昂着头，越过他的肩膀，看着那一缕接一缕的鼻息，一颗心陡然安定下来。 吴祖香还陷在眼下的突发情况不知所措，不知是闷得还是紧张的，她感觉头脑晕乎乎的，整个人混混沌沌，有种茫然的情绪。 “香香，你们？” 郑旭和阿团站在房门处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这激烈的战况，看来孙姐姐的计谋险胜了。 “你们来了。” 梁臻一个翻身，扯过身上的被子盖住了吴祖香，将她顺势安置在床上，自己起身去迎两人。 “来那么早没用饭吧？路上冷，我叫崔云给你们烧壶热茶来。” 梁臻说着，将两人往外引。 阿团此刻还沉浸在刚刚目之所见带给她的震撼中，她探头往屋内望，想再看眼吴祖香却被郑旭一把拉走。 “秦先生说的是呢，入了秋早上的确冷。一路走过来，吸了一肚子冷气儿，正缺杯热茶暖暖。”郑旭笑着，伸手拉过阿团兀自往茶厅走。 “阿团你们来的那么早呀？我还以为我们来的够早了。” 刚跨进院子就遇上同样拎着东西来的孙玉和梁同舟，平日冷清的小院儿在此刻让人不适应。 “茶水已经备好了，诸位随我去茶厅吧。” 崔云如及时雨一般出现引着众人离开。 “先生去洗漱吧，热水已经备好让人送去您房间了。”崔云见了礼，与梁臻交代道。 “那我先失陪了。” 见梁臻离开，崔云又在前方引路，孙玉移步到阿团身边挤走郑旭对她挤眉弄眼小声说：“怎么样里面？成功没有？” “嗯！” 阿团紧张的攥了攥手里的帕子，想起方才那幕脸红心跳：“绝对成了！” 她掐着嗓子答：“嘴都亲上了，我看见了！”末了又激动捏着孙玉的胳膊补充道。 “太好了！” 梁臻说是洗漱，却迟迟不来，半个时辰过去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崔云安排人上了茶点后也消失不见，四个人坐在茶厅里倒渐渐聊了起来。 “你猜梁臻现在在干嘛呢？”孙玉挑眉问阿团。 “这我哪知道。”阿团知道孙玉故意逗她，气的嘴一撅扭过头去，不料正撞上梁同舟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春宵一刻值千金，一日之计在于晨。” 纵容阿团读书少，可她是被三殿下亲自提点识过字的，春宵一刻的意思还是懂得。 “二殿下，你——” 阿团惊呼，往日只知道二殿下玩世不恭，没想到竟然放浪至此吗？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的，居然如此揣测自己亲弟，这…… “兴许只是在亲热，一时误了时辰。”此刻郑旭云淡风轻的开口，打断了梁同舟呼之欲出的下一句。 亲热？好像比春宵一刻那些收敛些，但如此这般宣之于口多少也让人面红耳赤。 “好了，不要说了。”阿团挥挥手喝住郑旭。 “不要说什么呀？” 吴祖香跟在梁臻身后，声音却先他一步递进来。 大家回头发现两人打扮的很是登对，都是一身浅紫的锦绣衣袍，头上簪一根玉钗。 “吃好了吗？要不你们送我回去吧？我怕我娘骂我呢。” 吴祖香蹦蹦跳跳跑过来，拉住孙玉和阿团的手央求道。 “自然！谁叫咱们是好姐妹呢！”孙玉对阿团使了使眼色，一手牵住一个大步流星地迈出门去，留下三个男人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马车内，孙玉洋洋得意：“怎么样？我这法子好使吧？分分钟拿下！” “是要多谢孙姐姐。”吴祖香敛笑，一脸羞怯。 “你不知道昨日秦先生见你都着急的晕过去了，差点把我吓死。”阿团拍拍胸脯心有余悸。 “还有这事？” “香香，他这叫关心则乱！不然就他平日里那个温吞多虑的性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我们骗到破庙？他连崔云都忘了叫！” 孙玉眉飞色舞讲的起劲：“我还从来没见他为什么事儿晕过去呢，你看看他心里得多紧张你才能这样。” “是呢是呢，”阿团补充：“平时我若有什么事同先生说他总要问一大堆问题，昨日我去他什么都没问只让我立刻带他去寻你！” 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吴祖香含笑听着，等孙玉和阿团都住嘴了，她才用少有的温柔娴静的语气说道：“梁臻的事我都知道了。”
第64章 不可思议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吴祖香拿手在几人之间画了个圈，狡黠一笑。 车厢内氛围略显尴尬，好在吴府很快到了。 刚下车，就见吴夫人站在门内一脸微笑。 “可把你们盼回来了，进去喝杯茶吧。”吴夫人走上前笑呵呵地挽着吴祖香的胳膊：“昨晚阿团说你在她那歇着，怎么样，聊的还开心？” “开心，聊的好着呢。” 吴祖香朝她们飞快地眨了下眼以示感谢。 “对了，你这两天别出门了，好好在家梳洗打扮养养性子，过两日我叫媒婆来给你说亲。快过年了，到时候人多打听起来也方便呐。” 吴夫人语重心长，“你们都是姐妹，我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她呀，都追在秦先生后面小一年了，结果愣是一点水花没有！人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你和秦先生之间的这层纱未免太难挑开了。我看咱们还是换换吧，别到头来耽误了自己。” 孙玉和阿团相视一笑，昨日虽闹出许多意外，差点害的梁臻一命呜呼。不过今日听到吴夫人这一番言辞，两人终于有了些将功折罪的感觉：若不是她们，这对鸳鸯可要被棒打了！ “娘，谁说没有水花的。我只是还未来得及禀告您与父亲。”吴祖香放下茶盏，依偎在母亲身边：“他已向我表明心意了，明年春日我们就成亲。您与父亲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他说只要他能办到的绝对让您满意。” 吴祖香语音柔婉，神情幸福。 “当真？”吴夫人忽有些诧异。 “真的！我们可以作证！” 孙玉和阿团激动道：“我们当时都在呢。明年春日我们仨一块出嫁，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望您指点一二呢！” “这个自然。” 吴夫人倏尔落下泪来，“不想这喜事来的如此突然，你看看，我这……” “娘，您哭什么？秦先生的品行您是了解的呀，女儿与他两情相悦，我嫁过去一无公婆需要侍奉，二无妯娌争吵算计，这些您担心的事情女儿都不必经历。您该高高兴兴的才对。再说我们离得那么近，我会时常回来看您的。” “傻丫头，嫁了人能和没嫁人一样吗？姑娘家的无论做错什么，旁人多少都会念你年纪小担待些。若嫁了人，旁的不说，只生孩子就得去鬼门关走一趟，娘一想到这儿就难受。” 吴夫人说着，又哭起来。 阿团在一旁细细听着，原有些忐忑的心此刻更加不安。 “孙姐姐。”她唤孙玉，一瞥头，正对上一张淡然的脸。 “怎么了？” “咦？姐姐你不怕生孩子吗？” 对面的母女哭的如此伤心，自己也被感染，孙姐姐好像无动于衷？ “怕啊，可是怕又解决不了问题。愿意生就生呗，生下来最好，生不下来一了百了，从此就解脱了，反正人各有命。”孙玉贴过来压低声音与她攀谈，末了双眉一挑，朝吴祖香母女告别。 跨出大门，阿团正要张口问她去哪儿，孙玉先人一步长吐一口浊气：“呼，终于出来了。再听她们哭我都要抑郁了。咱们去吃糖炒栗子吧，再加一杯桂花烤奶怎么样？我请客。” “走！” 阿团拽着孙玉雄赳赳气昂昂迈起步子：孙姐姐说得对，人各有命，管他呢！干的了就干，最坏就是一个死字，怕什么！ “我说你们具体日子定了没？咱们要做些什么呀？” 孙玉吃着栗子，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人与阿团闲聊。 “我也不懂，到时候看香香怎么办我们跟着学就是了。” “哎，你看那不是郑旭他们吗？”孙玉一下子趴到窗边，伸手招呼阿团来看。 阿团凑过去，窗外的路上一行三人已经远去只留下几道背影。 “看着像。” “那边有什么铺子吗？”孙玉坐回来，继续吃栗子。 “有好几家铺子呢，成衣店、酒铺、猪肉摊子，还有一家专卖红烛喜事用品的铺子！”阿团惊呼：“他们不会结伴去买了吧？” “咱们去看看！” 孙玉放下手中的勺子，招呼小二将东西送去食肆后便同阿团一块儿去了那铺子所在的街道。远远地果然看见店内那几道熟悉的身影在货柜前挑挑选选。 “真让你给猜着了！你说他们是闲的不是？采买这种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自己大老远跑来作甚？” 孙玉瞄了几眼觉得无趣，转身要走。 “姐姐再看会儿吧？”阿团扯住她衣角央求，眼神却在店里流连，一刻没往她身上瞧。 路上人来人往，时有遮挡，阿团便踮起脚来左顾右盼，没一会儿功夫身上就冒了一层汗。 “走吧。” “看够了？” “想如厕了。” 当晚，吴祖香挎了一篮子拳头大的石榴来拜访阿团。 两人坐在窗边秉烛夜谈，室内寂静，只有一缕茶气袅袅升起。 “今早，先生与我坦白身世时，我都傻了。我竟然追在一个皇子后面跑了那么久。”吴祖香压低声音，娇羞道：“若我早知道他的身份，必定不敢贸然行动。” “为何？” “我家虽小有资产，但却是最末等的商贾之家。怎敢去奢求高高在上的天皇贵胄？别人肯定会笑我不自量力，也会嘲他自甘下贱。” 吴祖香语气庆幸：“我心里倒十分感谢那位让他留在安得镇的人，日后我定会好好待他，力求长相厮守的。” 阿团垂头，他们几双人的结合在外人眼中好像都不是那么般配，但细想想也说得通。 自古以来，低微的女子攀附依靠高位男子的例子比比皆是，可那些女子大多做小伏低，既无身份也无地位，下场凄惨，能像她们这般得到善待明媒正娶的寥寥无几。一时之间真不知是该叹她们命运悲惨还是窃喜自己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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