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她的人得寸进尺,进而吻她的耳垂,细细密密,有的轻有的重,像是发泄,弄得人极不舒服。申姜欲躲开,双手却又被他扣着,躲不开。 她浑懵地想,多半是贺兰粼。 他总喜欢夜深人静时来找她,况且除了他,根本没人知道她在这儿。 只是今日下那样的大雨,他竟也冒雨前来? 申姜略微清醒了几分,感觉肩膀凉丝丝的,睁眼才隐约看见寝衣不知何时被褪干净了。 刹那间,她皱了皱眉,真想一把推开那人。 贺兰粼却低低地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抱你了。” 那嗓音微凉,仿佛也被雨水洇湿了般。 申姜随口搭了句,“为什么没机会?你让我走了?” 他道,“如果我能办到,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走。” 申姜哼了一声,生着闷气,避过头去。 贺兰粼又提出无礼的要求,“阿姜,你能不能亲亲我?” 缓慢而低哑地说,“……你刚认识我之时,常常吻我。如今却总冷口冷面,不愿理人。” 申姜困得很,没有理他。 他不肯放弃,轻扳了下她的肩膀。申姜把被子蒙得很严实,他扳了一下没扳动。 申姜以为他就此放弃了,不想他连人带被地一起抱住,这感觉实在宛如麻袋被上了好几道绳索,勒得人心慌。 只听他娓娓开口,声音出奇地温柔,“我知道你心里有那个姓叶的,你们是青梅竹马。可是我喜爱你一点不比他少。如今我按照约定救了你,你心心念念的却皆是他,吻我一下却也不肯了。” 她难以动弹,只得仰头看向贺兰粼。 一道闪电正好唰地一下点亮房室,映得他脸雪片一样的煞白,有种说不出的疲累感。 一瞬间之后,黑暗又将他隐去。 申姜闷然道,“我没想着他。睡觉吧。” 贺兰粼一口朝她肩侧咬去,带着虚弱的狠意说, “你要记得,就算我死了,也会化成鬼缠着你,日日夜夜叫你心魂不安。你不准再嫁人,连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也不许。你将来若胆敢琵琶另抱,就想想今天这个牙痕,我会到你梦里来抓你的。” 申姜肩膀一阵锐痛,不晓得他大半夜又发哪门子的疯。 她赌气道,“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说这些怕人的话做什么?你若不放心,就咬死我算了。反正我也在你手里了。” 他顿了片刻,说,“……确实有点想咬死你,但却舍不得。我那日放下狠话说死了要叫你陪着,却是骗你的。” 又说,“可若易地而处,若你死了我却愿意陪着,那样到了冥界也时时能见到你。如今看来,只能在你身上狠狠印下几个牙印,叫你疼时偶尔想起我罢了。” 申姜初时困顿,被他缠着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早已清醒了。听他越说越不对劲儿,不由得疑虑之心渐起。 她开口询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搞得跟生死离别一样。
第24章 复仇 贺兰粼沉默半晌,他明日要去找叶武之拼命,很大可能会泄露身份,不能活着回来。今夜冒雨前来找她,乃是特意作别。 说实话,复国于他来说是宿命,就算被万箭穿心,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能让他贪恋如斯以至于怕死的,唯有申姜了。 低头见怀中的申姜一双秀眉沉下去,杏眸中尽是疑虑之色,有种说不尽的娇憨之美。 贺兰粼不由得柔情渐浓,爱怜横溢,绵绵地将她吻住,亦庄亦谐地道,“你也知道我是干那刀尖舔血的勾当的,没准哪一天就被朝廷抓了。早点说了,免得到时候来不及留遗言。” 申姜如何能信,自是左闪又躲地不配合,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弄得人浑身麻痒。 这临行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两人便在一片痴缠中度过。 两人各负心事,却都没对对方说。 * 惠帝被刺伤了心肺,在生死边缘挣扎了几日,用了不知多少灵丹妙药续命,才总算有所好转。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杀秀女。 侍寝的秀女居然胆敢刺杀他,着实让他怒不可遏。 凡是跟刘申姜同一批选上来的秀女,他尽数都要屠了,不但如此,她们的家人也得抓起来杀掉,家中豢养的猫狗家畜也不能放过! 叶武之怕如此杀戮引来民怨,使摇摇欲坠的江山雪上添霜,便拦下了这道圣旨。他作为两朝元老,从惠帝幼年就辅政,是帝傅级的人物,说话自有一定的分量。 不想却引来了惠帝的雷霆大怒。 “那些贱女人勾结在一起要刺杀朕,你这老匹夫还袒护,怕不是要和她们一起造反!” 叶武之沉然跪下来,“陛下三思。其他秀女是否也有谋逆之心,臣定会查清楚。只是如此草率地大杀大戮,恐怕会使陛下居于炭火之上。” 惠帝大发狂性,将太极殿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叶武之,你倚老卖老,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他双眼通红如牛,抱起一个花瓶,就狠狠地朝叶武之头顶砸去。 叶武之的冠登时被砸掉,流了一大片血,却仍岿然不动地跪在原地。 “陛下该以仁政德政治天下,此等滥杀,恐有损民心。先帝将陛下交到老臣手中,老臣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陛下犯错。” 他比惠帝年长了将近四十岁,此刻虽满脸鲜血,说起话来却犹如洪钟,丝毫无妥协之意,毫不避讳地指责惠帝。 惠帝虽已动了杀心,终是畏惧叶武之手中兵权,不敢明火执仗地反抗他。 半晌,气得直跺脚,骂骂咧咧地道,“滚,滚出去!老匹夫,早晚朕要你知道朕的厉害!” 叶武之不卑不亢,恭敬地行了礼才走。 惠帝独自坐在轮椅上生闷气。 真可笑,明明他才是皇帝,怎么跟个傀儡一样,处处受制于人呢?想来这老匹夫真是把他当成傀儡,想操控他,这次的刺客,没准就是他默许的。 否则叶武之为什么帮那些贱女人说话? 他气得真想一把火烧死那些秀女! 内侍走过来,奴颜婢膝地赔笑道,“陛下别生气,一条老狗罢了,千万别气坏您的龙体。” 惠帝眼中毒光慑人,“他也知道他就是条老狗!敢对朕的旨意指手画脚的!” 内侍道,“陛下也别怪叶将军,他一向是忠心于您的。只不过这次的情形有些不同罢了……” 惠帝斜眼,“这一次又怎样?” 内侍低头,“奴可不敢说。” 惠帝给了内侍一巴掌,“狗奴才,说!” 内侍捂着半边脸,“是,奴才遵命。奴只听得些风言风语,说叶家公子和刺杀陛下的那个秀女有婚姻之约,叶老将军对待自己的儿媳,自然要网开一面了。” “放肆!” 惠帝没等内侍说完,就悍然拔-出身边的剑,“朕就说这老匹夫居心叵测,他儿子原来和刺客勾搭在一起了!” 内侍叹,“陛下英明,谁说不是呐。” 惠帝心中憋着一口恶气,犹如被热油滚过。他是这天下的皇帝,臣民之父,莫名其妙被锥子穿胸而过差点丢了命,竟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惠帝问,“你是哪来的奴才,叫什么名字?” 内侍谨然道,“奴才贱名江无舟,是华公公的徒弟。华公公去后,奴才便来顶替师父,伺候陛下。” 惠帝心想叶武之手中有兵权,又是朝中元老,即便他有不轨之心,朝中大臣也不会相信……还得想个法儿暗中把他做掉才好。 “狗奴才,你有什么主意,说说看?说对了朕重重有赏。” …… 杀念既已动,便一排排肉刺般,搅得惠帝日夜不安。 第二日,他屏退了周遭的侍卫,只带了江无舟一人,在清晨来到虎豹园。 隔着老远就听到其中猛兽的嘶吼声,震得大地直颤。 惠帝不由自主地生出怯意,江无舟却已把笼门打开。 “陛下请放心,虎豹尚有里层笼子隔着,根本伤不到您。您只要佯作受伤,躲在草丛中喊救命,那叶武之自然会前来相救。等他一进去,您就立即出来,到时候奴再把铁笼一锁,嘿嘿,凭他三头六臂也得死在里头。” 惠帝担忧道,“那些御林军要是来救怎么办?别捉不到狐狸反惹一身骚。” 江无舟笑然道,“这本来就是运气的事,陛下试试又不会有亏吃。若真杀了那老匹夫,以后您不就独揽大权,再无人敢忤逆您了吗?” 惠帝搓了搓手,嘿嘿笑道,“好玩,就要那老匹夫尝尝朕的天威将军的厉害!” 他滑动轮椅,钻了进去,片刻就哎呦地一声嘶嚎。 江无舟将钥匙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御河中,慌慌张张地喊道,“陛下失足跌入虎豹园了!快来救驾啊!” 因惠帝是偷偷溜出来的,御林军们还道他仍在太极殿,闻此大惊失色,纷纷往这边赶来。 叶武之也如闻噩耗,赶来厉声问,“陛下怎么跌到那里去了?你这狗奴才怎么伺候的!” 江无舟欲哭无泪,“奴……” 叶武之急催道,“快开笼!” 江无舟道,“陛下贪玩,钥匙方才被陛下失手丢到御河中去了,奴这就下去捞!” 叶武之大急,隔笼隐约望见惠帝正蜷缩在草丛中,一只花纹猛兽正舔他的腿——原来内层铁丝笼故意设计成只有薄薄一层,猛兽一挣就能挣开,当初是为了让它们追逐被放入其中的秀女,好逗惠帝玩乐的。 叶武之满头大汗,眼见惠帝马上便是破脑之祸,三步两步爬上数尺高的铁丝笼,竟生生翻了过去。 其他御林军也欲翻越,但一来他们的武艺不如叶武之,翻起来费劲;二来也确实惧死,没有那膏于豹吻的胆量,面面相觑,谁也没敢第一个上。 此危急时刻,叶君撷刚刚赶来。 他本来在宫外寻觅申姜的下落,下午才来当值。此刻见父亲和惠帝命在顷刻,顿时也翻过铁丝笼去,对其他御林军怒喝道,“再不过来,就把尔等都斩了!” 御林军连声叫道,“是,是!” 然终究还是晚了,只见花纹猛兽的爪子已经叉进了叶武之的心口。 惠帝双手抱头,躲在叶武之身后,哇哇大叫,“……天威将军!你不认识朕了?吃他!吃他!别真吃我!” 叶武之威严魁梧的身躯颤了一颤,鲜血自口中狂喷而出,却兀自死死护着惠帝。 叶君撷护父心切,一刀刺入天威将军腹部。 幸而此时江无舟找到了钥匙,将铁门打开了。 数百御林军顿时发愤,一拥而上地冲进去,制住了天威将军,救下叶氏父子和惠帝。 “阿耶!阿耶!” 叶君撷抱住躺在血泊中的叶武之,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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