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裕贵妃捧着她的小脸仔仔细细,左左右右的欣赏了好一番,然后又让她站起来,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最后抓着她的小手轻拍:“确实是便宜朱时叔那个小子了!” 这句话不知怎地竟然就叫陛下给听见了,陛下这才正眼瞧晏汀的脸,第一眼也是惊为天人,而后关心的问道:“朱老三的病可好些了?是否让太医过去瞧瞧?” 晏汀回话道:“瞧过的。” 朱时伯见状出来说:“三弟是得了心疾,这一年事情太多了,前面还入了狱,吃了不少的罪,想要彻底好起来,恐怕得废些时日。” 皇帝沉着眸子想了想:“朕听太医署的人说,今年你的活办得不错,来年开春让太医署给你晋一晋官吧,太医丞的位置不是空着的吗?你可能胜任啊?” “微臣……”朱时伯连忙跪地叩谢隆恩,“定当尽心竭力。” 朱二夫人见状用钉子似的胳膊肘往朱时仲胸口上推了一把,可朱时仲不似朱时伯的性子,他还保留的读书人的一点孤傲,装作瞧不见朱二夫人的眼色,继续低头吃着东西,朱二夫人见状没有办法了,又实在是不想浪费此等机会,她借着替朱家感恩戴德的由头,叫皇帝注意到了朱时仲,皇帝想着朱妙春的事,顺道也把朱时仲的官位提了提。 皇帝抬奖完朱家的人,又拿着酒盏站起来,与满殿的文武大臣齐饮了一杯,紧接着德裕贵妃代行皇后职责,也朝殿内所有的官署女眷敬酒,从未饮过酒水的晏汀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 少倾,她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糗,她只好让白芷扶着她出去透气。 朱时仲怕她走丢放下酒杯就要作陪,可叫朱二夫人给拦住了,朱二夫人霸道又强势的说:“你掺和什么呀?弟妹由我陪着就行了!走!嫂子带你出去透透气!” 一出去,晏汀就让朱二夫人扔在了长廊上,白芷心急走错了路,还因撞人摔了个后背朝天,等她爬起来看清楚人,当即脸色大变,急忙低下头,不敢叫人认出。 裘逸轩睨了她一眼,装作不认得的样子:“毛毛躁躁的是要去干嘛?” 白芷回:“奴婢在找我家夫人。” 裘逸轩看着晏汀被朱二夫人半扶半拽带走的方向思忖许久,然后以宫中夜宴不得乱走唯由遣白芷先回殿里,他去帮忙寻回。 “可……” 白芷抬头又连忙低头。 她哪里敢让这男人帮忙去找晏汀,岂非暴露了那日夜里偷爬围墙一事。 跟在裘逸轩身后的禁卫军以为白芷是担心晏汀出事就说:“这位可是禁卫军统领,对皇宫的路比你熟,我们大人愿意帮你,你竟然还这般不知好歹!” 白芷:“……” “那就有劳大人了。” “去你的吧!”等到了没人的长廊,朱二夫人也不装了,一把将晏汀推到地上,又扫了扫肩上的落雪,“晦气的狐狸精!自打你来我们家,就没出过一件好事!现在连我男人的主意也打上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怕是不知道朱家谁做主!这天寒地冻的,你且好生受用着吧,若等不着人来救你,那就是你的命,老天爷要来收你了!” 说着朱二夫人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她哈气搓热手心又搓了搓肩膀,盯着躺在地上片刻就缩成一坨的女人看了许久,最后还是狠心离去了。 裘逸轩顺着脚印寻来正好与朱二夫人遇见,朱二夫人不知他是谁,被问到因何来此地时,口不择言的说了一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我的事?!” 裘逸轩扯唇一笑盯着她。 朱时仲晋了官,二夫人仗势欺人,想着他不过一个小将,她还能怕了不成,说话的语气更恶了。 “你再敢瞪我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了!” 禁卫军将领便朝她介绍道:“这位是裘逸轩裘大人。” 一听名字,朱二夫人非但不惧,反而怒火更大,裘薇熙来府里找朱妙春撒泼时她正好也在,当时还被祸及池鱼,手背上的伤口到现在还没痊愈呢,眼下朱家正得势,她哪里还忍得了,一口一句上不了台面的污秽词,骂完还不忘朝他身上吐口水。 见裘逸轩动怒,又仗着自己一届妇孺,趾高气扬的往他身上撞。 “怎么,恼了,你还能打我不成?来啊,有本事就动手啊!”朱二夫人不要脸的说,“别人可都说你裘大公子为人温厚,难不成现在要对我这么个妇人动手?你只管动手好了!我们朱家现在也不怕你!到时候破罐子破摔!看谁豁得出去!你来呀!不打我可就要走喽!” 朱二夫人白了面前这位已经隐忍到了极致的男人一眼,翘着脑袋往前才迈出一步忽然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笨重的身体往后重重的在雪地里砸出了一个坑。 禁卫军朝她脸上呸了一口:“这婊.子!还真以为我们爷不敢拿她怎么样!真想把她这幅嘴脸给撕喽!难怪她男人瞧不起她!” 裘逸轩冷笑着四处看了一眼:“我记得这儿夜里没什么人来。” 小将立马接话:“这天寒地冻的,谁没事来这啊。” 裘逸轩冷着眸子又往朱二夫人瞬间就被白雪沾染的脸上看了一眼,他走时,小将还留在原地,从假石上捧了一堆雪花盖在朱二夫人的身上,从长亭里远远望过去,苍雪白茫茫一片,半点人的踪迹也没有。 再往前走脚印已经没人,裘逸轩在长廊里查探一番后,果然发现了晏汀掉落在地上的一枚耳饰。 只是这人去哪里了?
第39章 “你混账!”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邵准的脸上, 这一幕被不少伺候的宫娥看在眼里,邵准不耐烦的顶了顶微微泛痛的地方,有些面子过不去, 他站起来揭开挡风的帘布出去透气, 等在进来时,面色潮润的女人已经叫小宫娥搀扶着从软榻上起来,抽丝剥茧的褪下了衣物, 雪白的肤色微微泛着粉嫩, 凡事被人碰过的肌肤,在软陷恢复原形后,像是被人碾在雪地里的红梅, 很难不叫人心烦意乱, 渴望多多采撷。 “你们都先出去!” “是。” 宫娥褪去, 殿门嘎吱一声合上,屋内的气温又高了不少,晏汀软塌塌的倒回榻上,然后就被人放入了怀里,果香扑鼻而来,邵准看着呼吸声不由得就重了,遂而给人躺好,自己翻身上榻, 在风雪中摇了一炷香的床。 晏汀则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到了一所风雨欺凌中的小舟上,时而被大浪吹到空中, 时而又被死死摁入潭水无法呼吸,她只有紧紧抱着小舟上的船翻人才不至于被大浪淘沙。 耳畔潮红, 她被灼得浑身发烫, 感觉说不好也不好, 说好也好,只是这一觉睡得格外的疲惫,也格外的安心,她整个人汗涔涔的,湿漉漉的,粘稠稠的。 最后感觉额头上有一软绵滚烫的东西足足贴了好久好久。 邵准捞着怀里溺水的女人视线在她柔嫩的肌肤上徘徊。 她怎么哪儿哪儿都这么甜? 而后他又细细咀嚼了好久。 他出去打来热水为晏汀亲自整理过后才算完。 酒醒梦醒,晏汀感觉浑身酸胀,尤其是腰窝那块,像是被人拆了骨头,她轻轻一个翻身,就撞进了他怀里,睁开眼睛的那瞬间,她就知道那梦不是梦,邵准知道她也醒了,便用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盯了好一会儿,离近些尝了许久她唇上的口脂,到现在都还带着淡淡的果酒香甜。 尝够了他笑着揉她的唇:“想孤了没?没想?方才又缠得那样紧?” 晏汀意识回笼,瞬间又羞又恼:“这什么地方,你都敢胡来?若叫人发现,你叫我……你叫我可怎么见人?” 邵准低眸揉着她脖子上的红梅落雪,丝毫不在意的说:“岂不正好遂了孤的意?到时候把你绑在榻上,孤夜夜都能寻欢作乐。” “你……” 晏汀抬手就给了他一小耳光,也算是把刚刚在大殿上的气给撒了,打完人后,她自己也是懵懵的,如她这般温顺的性子,赏人耳光的事,其实也未曾有过。 她心虚的缩回手,发现对方眼神暗沉,好像是真动怒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邵准拿着她的小手,张嘴就咬了一大口,倒是也不疼,但很痒,还流了一手的口水,牙印也没少。 邵准捏高她的下巴:“你今日给了孤两巴掌!” “我何时……”给过你俩巴掌?也就轻轻碰了一下! 下一秒红帐散香,雪又下得大了些,才抽枝的红梅,不堪承受风霜欺凌,颤抖着铺了满地。 - 白芷找到晏汀时,宫宴已经散了,她搀扶着晏汀出宫,晏汀才走一步路,两条腿就软了,幸好白芷手脚麻利,才不至于叫她被霜雪弄湿鞋袜,白芷伸手一摸晏汀的腿,听见轻嘶一声,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可也不敢伸张,只能往后看了一眼,正站在嘉兴公主身旁,心思全在晏汀身上的男人。 白芷打开狐裘给晏汀披上,让晏汀把全部力气都交给她,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替她打抱不平:“瑾王殿下太过分了!怎么能……明知道小姐身子不好,竟……” 晏汀耳根一红:“别说了。” 白芷见晏汀气色比来时更好,就知道都是让人给欺负的:“吃了东西却不愿付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他怎么不找裘薇熙去?惯会折腾我家小姐了!” 忽然摸到晏汀兜里的手镯和香薰手钏,她问:“这是哪儿来的?” 晏汀瞧了一眼,苦笑着答:“怕也算不得吃白食吧。” 白芷:“……” - 嘉兴公主为人谦厚,又很会人情世故,她也是大燕唯一一位没有远嫁,而是被皇帝留在身边的女儿,与女眷们笑着一一送别后,嘉兴看了眼伫立在风中的邵准,叹气作罢,取来他的大氅,给他披上。 邵准一愣,回头笑了。 “方才是去哪里鬼混了?好半天不见人!宫里都找遍了!瞧瞧,这都多大人了!”嘉兴话里满是埋汰,手上却扯着大氅给他系严实喽,“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真得给你尽早找门媳妇儿管着才是!” “谁能管着着他呀!”陈自修接过内监手里的大氅,搓着手心,一张嘴,呼出一股热气,他喝了不少酒,脸也红了。 嘉兴气笑:“你今儿个媳妇儿怎么没跟着一块过来玩?” 陈自修捏捏鼻子:“她……” 邵准抬眸看他。 陈自修嘶了一声,怪不好意思的说:“她怀上了,不方便出门,怕摔着了,就没让过来。” 嘉兴一顿,遂而发笑:“她不是才生了玥儿吗?你也不体谅体谅她!” 素来不知脸皮为何物的陈自修脸颊蹭的红了。 可这事也并非他所想的啊! 那不是因为…… 想着家里那位爱撒泼打滚的母老虎陈自修叹气甩袖:“我先回去陪她了,免得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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