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梦呓。 “母亲,我好冷。” “你别怕,”小曦知托着头,奶声奶气地说话:“哥哥说生了病吃药就好了。” 她跑回家,她知道哥哥保存了母亲的一个梳妆匣子。 哥哥曾经自豪地炫耀,他们的母亲过去也算赫赫有名的医女。 一层二层…… 三层是一只精巧的琉璃瓶,其他所有的药的标签曦知都不认得字,好巧不巧,单单只认得琉璃瓶上的。 “寒” 事实结果,小少年的病被她救好了。 十年后,曦知将琉璃瓶重新拿出。 冥冥之中上天已恩赐了命运的红绳,即使琉璃瓶里的解药只有十年的期效,但来日方长,总有解决的办法。 更幸运的是久别重逢,她温和地笑了笑,转身离开房间。 过后的几天,沈序一直纳闷,七月的药材铺卖的到底是什么神药。 “您说您吃了梁氏药材铺的祛寒药,苦寒散就没有发作?”许珏难以置信,“不应该啊,苦寒散是难得的西域毒药,梧州那么多神医都束手无策。” 沈序立在山石边,目光晦沉没有说话。 他遥遥地注视着雪青长裙的姑娘背着篮筐蹦蹦跳跳地行走在小路上。 “要不咱们把梁氏挖过来,做主公府的医师?”许珏并不知道沈序已经自动过滤掉他说的话,继续侃侃而谈:“不行不行,太草率了,属下先去试探一番,主公?您在听我说话吗?” “没有。” 好吧,林曦知那丫头重要,他默默闭了嘴。 曦知并不晓得有一道视线正追随着自己,她数点着篮筐里的果子,忽然听到路边的草丛有人在呼叫。 女孩扒开长而密的草丛,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蜷身抱腿表情痛苦,旁边是翻倒的木质轮椅。 曦知一惊,赶紧去扶他起来。 “多谢多谢。”那人五官端正,含笑望着她,只是曦知总感觉被他盯着很不舒服,浑身毛毛的。 她扶他坐上轮椅,听男子道:“在下身患腿疾,行动不便,幸亏遇见了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多谢姑娘。” “没事没事。”曦知摆手,“我瞧公子面生,敢问您是何处的人?” “外乡人。”他指向不明地回答,眼神逡巡过她,在腰间缓慢停留,笑意扩大,“在下不识归途,可否去姑娘那儿歇歇脚?” 他忽地按住了曦知的手。 小石子飞速袭来,男子笑容一凝。 他看了看虎口处被它击打的红痕,悠悠然放开。 曦知立即挣脱,后退被沈序揽住了肩。 他缓慢地拍了拍安慰她不要害怕。 找到了港湾,女孩埋头缩进他的怀里。 沈序和男子对视。 那人从容不迫,上挑的狐狸眼闪烁着欣悦的光。 “晋阳主公,”沈序走到他身边,俯身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别来无恙。”
第022章 玄色阔袖蟒袍几近挡住了轮椅上男子的大半个身形,薄眠摩挲着木质把手:“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 沈序阴鸷地盯着他。 “姑娘,”薄眠从蟒袍后歪身,嬉皮笑脸道:“他是你什么人呀?在下磕破了皮,可否去姑娘那儿坐坐。” 曦知动了动嘴唇。 她觉得哥哥十分十分不喜欢他,甚至对他怀有敌意。 女孩思忖着找个借口含糊过,大不了带他去七月的药材铺。 “好啊。”出乎意料,沈序亲自走到薄眠身后,帮他推轮椅。 曦知在前面心事重重地带路,大概十步距离后薄眠和沈序相跟。 他们的说话声音压得极轻。 “沈序,”薄眠主动拉起了家常,“上回见面是在皇帝的宫宴上吧。” 少年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眼光落在他曾摁过曦知的手上。 薄眠瞥了眼,大笑:“占有欲很强?要不要我把手砍下来送你?” “她在我不想对你发作。”沈序故意带着他驶过一陡峭路面,凹凸不平的地形让薄眠坐得很不舒服,上上下下震动得厉害,“滚回你的晋阳。” “好歹我年岁比你大,算是你半个长辈。”薄眠哀怨地喟叹:“沈序啊,我还真想求求你对我发作,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发疯的样子。” 沈序对他这种犯贱的要求见怪不怪。 “四分天下之时,我见识过你的能力,放眼天下,无人能与我们匹敌。”他将袖口用红线绣的衔尾蛇亮给他看,“我们是一路的人。” 薄眠微笑着望向年轻可爱的女孩:“注定下地狱的人竟还渴望救赎,太可笑了。” “你有感情了吗沈序,你渴望被她爱了是吗。” 蛊惑人心的招数很有一套,“你以为你能动她?” “我当然动不了她。”薄眠夸张地抚额:“谁人不识你堂堂梧州主公的家传玉佩,她不知情吧。” 沈序淡淡:“没有必要。” 狐狸眼弯得愈发狭长上翘。 “大喜之日我也要来讨杯喜酒。”薄眠道,“我虽非正义君子,但也绝不会无耻到在女人身上做文章。沈序,我们的斗争公平公正。” 沈序闻言,立刻回转轮椅,迫不及待地要送他走。 “哎哎哎,喝杯茶喝杯茶。” 曦知扭头,却见二人飞也似的同她背道而驰。 薄眠艰难地转身,朝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脸。笑到一半便被沈序一大袖子拍了回去。 “回见!” 沈序丢他到边界河,夜幕降临,他顺路去买了一只烧鸡,远远地望见家门下一抹纯白的身影。 飞蝇绕着归路灯,曦知站在微弱幽黄的光下,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玩。 她在等他回家。 热气腾腾的烧鸡摆上桌,沈序问:“林翊呢?” “他被七月姐姐扣下了。”曦知小口扒着饭,“七月姐姐说她不允许自己的病人身体没好就到处乱晃。” 虽然不合时宜,但沈序感觉自己变得很高兴。 “晚上在这儿睡吗?”他假装平静地询问。 女孩咬了咬筷子:“我一个人不敢睡……” 嗯,太好了。 他给她夹了一块鸡腿,曦知问:“哥哥,白天那个坐轮椅的公子是什么人呀?” “一个大坏蛋。”他答,“下次见到他别理他。” —— 薄眠自然没有乖乖回晋阳,他可不是失足入的梧州境内。 男人披着斗篷悠哉悠哉地逛到陈县公府前。 “参见晋阳主公。”陈建元伏身大拜。 薄眠想起他没有来得及在沈序那儿讨到的茶,不快地皱眉:“上茶。” 陈建元哈腰,毕恭毕敬地递上茶盅,立在他身边:“大人漏夜造访,草民有失待客礼数,大人见谅。” 薄眠的侍卫上前,“尔等无关之人速速退下。” 陈建元心头一凛,呵斥家仆们道:“都退下!” “密道修缮如何?” “回大人,进展顺利。”陈建元呵呵地憨笑,侧身迎他入后院:“大人不放心可以亲自去瞧瞧。” 联通晋阳和梧州的密道,预计一年后便可竣工。薄眠神色莫测地转着茶盖,“办的好不过又办的不好。” 他如临大敌地跪下:“主公,草民不知何处办事不力。” 薄眠扬眉:“你不知道梧州主公就在你们牧云吗。” 梧州…梧州主公!两尊大佛都来了!? 陈建元心说他今年真是命格犯冲,“草民,草民不知啊。” “他姓沈,暗中监视他。” 沈公子,陈敏似乎提过,陈建元脑子发涨,应道:“是,草民遵命。” 薄眠满意地靠向椅背,“沈云山同我说,他在主公府豢养了一只漂亮的金丝雀,如果大计不成,他没法夺位,还有玉石俱焚之策略。” 陈建元云里雾里地听。 “我呢,也就抱着玩玩的态度,但当听到他的打算时,我可太有兴趣了。”薄眠兴奋地蹬腿。 他的一只腿已经完全废了,另一只也瘦骨嶙峋,陈建元望着有些后怕。 “他得不到,谁都得不到救赎。”男子喃喃自语:“回归本心吧沈序,世界是冰冷的,你和我双足鼎立,无休止地鏖战下去。” “那一天很快就会到了。” 风雨如晦,鬼泣神嚎。 林曦知生辰的前一天,七月拉着她去寺庙。 “敬香的人有很多,祈求风调雨顺啦,家庭和睦啦。”曦知认真地听,认真地做笔记,七月瞟了沈序一眼,陡然提高了音量:“知知啊,我听说你生……” 她想说生日,结果被霍宵捂住了嘴拉到一边:“喂,不能耍赖。” 沈序走在曦知旁边,低着头手里像是在捣鼓什么东西。 “哥哥,你在做什么?”她好奇地探头。 “秘密。”他不给她看。 佛寺曲径通幽,梵钟沉鸣,七月仰头望着毫无边际的台阶,“这,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阿弥陀佛。”霍宵双手合十,嘲笑她:“小生先行一步,女施主可别到了大半夜还没爬上来。” 你!这话激起了七月的胜负欲,她捋起袖子,三步并作两步地一马当先,霍宵紧随其后。 曦知转了转脚踝,方才踏出一步便被人悬空抱了起来。 “我,我可以的。” 沈序干脆撩起她的裙摆,露出脚踝处新鲜的伤口:“以为我不知道?” 就是上山的时候滑了一跤,她心虚地放下裙摆。 台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单是沈序出色的样貌就已是人群的焦点,现在焦点还抱着她。 有妙龄少女路过,纷纷害羞地侧目。 沈序自然目不斜视,曦知倒是备受煎熬,在他怀里乱动。 “不舒服吗?” “啊?”她怔怔的,“没有,就是……” 曦知抓着他肩膀的衣料:“太显眼了。” 有吗,沈序环顾四周,他的袖摆倒是宽阔。 少年思索一会儿,自以为聪明地盖在了曦知的头上,包着她往里带了带。 这样就看不见了。 “唔。”她满身都是他的味道,光线透过衣袖变得昏昏暗暗,她坐在他的臂弯里,头枕着少年的胸膛。 近乎幽闭的空间多么细微的声音都会无限放大。 好有智慧,简直就是转世版掩耳盗铃哎。 曦知认命,开始无聊地数起他的心跳。 不得不说沈序体力不错,那么长的台阶走完脸不红大气也不喘,甚至心跳都没有很大的变化,一直平稳。 七月和霍宵瘫坐在地上,默默望着曦知从沈序的袖子里探出脑袋,脸颊粉扑扑的。 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霍宵一脸菜色,而七月差点喜极而泣,拼命地朝曦知竖大拇指。 曦知看不懂。 “这儿我认识一个朋友,我们今晚在禅房住一夜。”七月道,领着他们走进佛堂:“静和寺的求签算卦特别灵验,我们都来算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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