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哪里会受这样的委屈,当即便喝了一句:“本宫乃和硕长公主,比你们的主子还高了一等,你们若敢对我动手,我便将你们送到慎刑司。” 雪棠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镇住那几个刁奴,忙扬起声音,高声唤道:“来人,赶紧来人,伺候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便见十一带着几个侍卫破门而入,雪棠指着安乐道:“张侍卫,安乐公主擅自闯入王爷的寝屋,欲行不轨,你快些将她赶出去。” 安乐被雪棠的恬不知耻惊得瞠目结舌,什么欲行不轨,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她可是沈离血亲的皇妹,她到自己兄长的寝屋能做什么,她这个正牌公主都未说什么,雪棠一个爬床的倒先发制人了。 安乐拧起眉头,张十一既是皇兄的下属,便不会不给她面子,她也不多做解释,对张十一道:“安宁冒犯了本公主,张侍卫来得正好,你快些把安宁捆起来。” 安乐颐指气使地盯着十一,原以为十一会听从她的命令,没想到十一躬身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声道:“王爷爱洁,不许闲杂人等踏进他的寝屋,还请公主到屋外说话。” 安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宁目中无人、狂妄放肆也就罢了,便连一个侍卫都敢忤逆于她。她这个公主还有什么威信可在? 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扬起下巴道:“这里是皇兄的寝屋,安宁可在里面留宿,我又如何不能多待一会子?” 安乐笃定了十一不敢为难于她,没成想十一压根不把她放到眼中,当即便看向一旁的侍卫:“把安乐公主架出去!” 这是动真格的了,安乐虽忿忿不平,好歹还要顾及自己的身份,若真被侍卫架出去,她以后也不用做人了。她狠狠瞪了十一一眼,提步走出房门。 雪棠也没想到十一会这样铁面无私,忙向十一道谢:“多谢张侍卫相助。” 十一只道无妨:“这都是属下的本分,公主无需客气。” 十一跟了沈离近十年,虽然不能窥得沈离的心思,却也知道安宁和安乐在他心中孰轻孰重。 王爷待安宁公主再珍重不过了。 安乐气急败坏地回到豫章宫,一看到德妃便把自己受得委屈倒豆子一般说了出去。 末了又道:“安宁竟敢堂而皇之睡在皇兄的榻上,显见是半点脸面都不要了,母妃一定除掉她永绝后患,免得让她污了皇兄的名声。” 德妃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可沈离像对待眼珠子一般护着雪棠,便是她也无能为力。 她看着委屈巴巴的女儿,忙出言安慰:“你跟安宁计较什么,不过月余她便要嫁到辽东去了,辽东和京都隔着千山万水,届时,她便是有心,也无力再勾引你皇兄。” 安乐是炮仗脾气,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德妃的话,当即便释然了。霍青战功赫赫,定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非完璧之身,到时候有雪棠受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阴霾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待安乐回到寝屋,德妃才看向一旁的嬷嬷:“你去把颀王请过来。” 德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她的儿子她最了解不过,他瞧上的东西,就没有人能抢得了。他这样珍爱雪棠,又如何会让雪棠嫁到辽东去? 只盼着沈离能把这个秘密掩藏好,她可不想自己白璧无瑕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沾上污点。 沈离来得很快,德妃也不多费口舌,只温声问道:“可准备妥当了?” 沈离拱手回话:“母妃放心,一切都安然无虞。” 沈离心思缜密,他既说了万事无虞,那便半点纰漏都不会有。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想到雪棠,德妃总觉得心绪不宁。 她低声劝道:“男欢女爱本是常事,母妃只盼着你能把握好分寸,莫要因着迷恋女色耽误了大业。” 沈离似是早就预料到德妃会说这样的话,他也不恼怒,只温声道:“只有最无能的男人才会把失败归咎到女人身上。父皇是这样的人,儿子不是。” 话毕,再不多言,提脚走出豫章宫。 衔云院内,雪棠端着一碟荷花酥巴巴地等在门口。 上午,当时她气急败坏,才将安乐赶出衔云院,事后便唏嘘起来。安乐是沈离血亲的皇妹,比她跟沈离的关系要亲近的多。 她为了躲避霍青,搬到衔云院也就罢了,又如何能把沈离的血亲皇妹赶出去。说是鸠占鹊巢也不为过。 雪棠在门口站了两刻钟,总算等到了沈离。 她笑盈盈迎上去,谄媚道:“皇兄,我新做了荷花酥,你快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沈离最重规矩,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膳的习惯,可看着雪棠期待的眼神,当即便拿起一块儿荷花酥放到口中。 他本不喜欢吃甜食,吃得多了,竟也品咂出几分滋味。 雪棠只会做荷花酥这一道点心,又时常下厨,倒真做出了火候。点心酥而不甘,甜而不腻,竟也合了沈离的胃口。 沈离吃完一块儿,又拿起另一起块儿,待把半碟子荷花酥吃完,才道:“味道甚好。” 看着空空如也的碟子,雪棠高兴极了,知道自己取悦了沈离,心里便多了几分底气。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皇兄哪怕不高兴,吃了她的荷花酥,也不好发作的太厉害吧。 雪棠这才斟酌着开了口。当然,安乐说的话实在不堪入耳,雪棠唯恐说出去玷污她和沈离纯洁的兄妹之情,便隐去了二人的对话,只道和安乐发生了冲突,把安乐赶出了衔云院。 雪棠小心翼翼睇着沈离,擎等着沈离训斥于她,没成想沈离连事情的原委都没问,直接便道:“你若不喜欢安乐,以后我便再不让她踏足衔云院。” 雪棠吃惊地瞪大眼睛,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圈。 沈离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子尚在懵懂状态,恐怕都没意识到他到底想说什么。 沈离勾起唇角轻笑一声,将雪棠的柔荑握在手心,俯到她耳边低声呢喃:“只要我还活着,你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21章 所谓桃花宴,是给皇室宗亲牵线搭桥的宴会,是日,宫内未成亲的适龄公主都会参加宴会,为自己择亲。若有瞧得上眼的郎子,就此玉成好事也未可知。 雪棠虽已订亲,毕竟还没出降,这一日,也随着众公主来到坤宁宫。 因着要择婿,帝姬们都使出浑身解数打扮自己,头上朱玉葳蕤,身上绫罗璀璨,放眼望去,姹紫嫣红一片。 雪棠生得明丽娇艳,无需刻意打扮,只需穿一件桃粉色缂丝半臂就格外娇艳,往人群中一站,顷刻间就将众人的颜色压了下去,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安乐和雪棠年龄相仿,二人的座位也排在了一起,看到雪棠那副祸水模样,安乐当即就想起了她勾引沈离的事情,心里忿忿不平,说话也格外尖刻。 “这桃花宴是为未成亲的帝姬举办的宴会,九妹妹既已订亲,又何故过来凑热闹,你莫不是瞧不上霍将军,想要勾引别的男子?你本就不是皇家血脉,身份低微也就算了,可万不能做出轻浮的事情来。” 女子的名声最为重要,诚然雪棠瞧不上霍青,却也不能任由安乐往她身上泼脏水。 雪棠看向安乐,扬声反唇相讥:“桃花宴是为未成亲的帝姬举办的,凡是未成亲的公主都得参加。我虽定了亲,却还未出降,又何故不能参加这宴会。 未成亲的帝姬参加桃花宴是太祖母订下来的规矩,七姐姐莫不是在质疑太祖母的决定? 再者四姐姐和五姐姐也已然订亲,她们与我一样,也来坤宁宫参加宴会,七姐姐口口声声说我轻浮,难不成四姐姐和五姐姐也是轻浮之人?” 雪棠不会绕弯子,说起话来直喇喇的,半点余地都不给人留。安乐想要反驳,偏偏雪棠说话有理有据,她半点漏洞都寻不到。 安乐闹了个没脸,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时只听太监拖着长音唤了一句“圣上嫁到”,便见王太后和沈匀齐齐进入大殿,众人见状忙起身行礼。 往年,皇帝会趁着桃花宴考一考在座郎子们的才情,沈匀年幼,肚子里半点墨水也无,实在难当大任,便省去了这个环节。直接让帝姬和少年郎击鼓传花,互相熟悉。 帝姬和少年郎正值青春,处于最活泼的年纪,很快便熟络起来。因着容色出挑,雪棠虽已订亲,依旧有很多郎子围着她交谈。反观安乐身旁的男子,数量不及雪棠的一半。 想到雪棠的品性,安乐一万个不服气,她努努嘴,站起身欲要发作,忽被德太妃拉了回去。安乐不知所以,懵懵地看向德太妃,德太妃并不言语,将目光投到门外。 身穿铠甲的士兵像潮水一般涌进坤宁宫,院内的侍卫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连刀都未拔出,头颅便已轰然落地。 殿内都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贵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大门是出不去了,便在屋内胡乱奔走,当即便乱成了一锅粥。 吵闹声、哭泣声连成一片,震得人耳膜发疼。 雪棠知道这是叛军来了,心里虽不甚安宁,却也没想象中那样害怕,她对皇兄有十成的信心,不管叛军多么嚣张,皇兄总能制服他们。 心里有了底,做起事情来便格外镇定,雪棠默不作声站起身,悄悄躲到雕龙刻凤漆金石柱后面。 毕竟是春日,天气虽和暖却也不像夏日那般炎热,可不知为何,雪棠体内像是燃着一把火,灼得她坐立难安。 她将双臂贴到石柱上,想借着石柱的缓一缓体内的热意,可那凉意只附着于身子表面,压根解不了她体内的燥热。 雪棠这才察觉到古怪,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又半点头绪都没有。 怔忪间,忽听到一声巨响,抬起头,只见三米高的檀木殿门已被叛军推倒在地,以梁王为首的士兵踏着门扉闯到屋内。 梁王善钻营,不管何时何地都不忘收拢人心,他对身后的士兵道:“今日之事,是本王和皇上的纠葛,与众位宗亲毫无干系,你们且将众位宗亲送到偏殿,免得他们遭受池鱼之灾。” 听到梁王的话,屋内众人倏得便松了一口气,纷纷向偏殿行去。只雪棠还靠在石柱上,半步都挪动不了。 梁王把目光投到雪棠身上,只见她面色潮红,眸光潋滟,显见是媚药已发挥了药效。 梁王勾勾嘴角,对侍从喊道:“快把九公主安置到后殿。” 那媚药便是梁王的侍从下到雪棠饭食内的,侍从对梁王的心思心知肚明,忙应了一声是,扛起雪棠向后殿走去。 不过片刻,殿内便只余下王太后和沈匀,王太后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唤人,可惜,坤宁宫现下已被叛军把控,又哪里会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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