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进士年年不同,这有什么好看的?” 林知雀低头抑制住泪意,轻笑着抬眸,不服气道: “你不明白,他们春风得意,不知是多少姑娘的如意郎君呢。” 裴言渊脚步一滞,心底忽而泛上一股异样,看似无意地接话道: “那有你的如意郎君吗?” 林知雀笑而不语,目光忍不住回头望去,穿过拥挤的人群,落在数十步远的身影上。 那人一袭青衫,姿容出尘,看着榜单欣喜地双手合十,面容清秀俊俏。 倏忽间,他似是感受到有人看他,迟疑地转头,朝着对面的方向望去。 林知雀慌了一瞬,忙不迭压低视线,确定面纱戴得严实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都有心上人了,他不是你的如意郎君?” 裴言渊见她没有接话,愈发觉得不悦,仿佛有石子在心头硌着,偏生不能计较在意。 这姑娘口口声声说想嫁给心上人,如今竟这般犹犹豫豫。 远不如当初坚定执着,难不成是他渐渐靠近,她就没那么在意了? 思及此,裴言渊脸色阴沉,立刻将其排除在外,攥着她的力道又紧了许多。 “我的心上人......或许是吧。” 林知雀小声回答,满是心虚与无奈,笑容尽是遗憾,没有什么底气。 侯爷是她想嫁之人,可她清楚地知道,侯爷不喜欢她,不在意她,还有诸多她不得不忍耐的地方。 哪怕是成了她的郎君,也是貌合神离吧? 这样一个人,无一处是如意的,更不能算是“如意郎君”了。 裴言渊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方才的异样愈演愈烈,却又找不到缘由。 兴许是她今日玩累了,而他直截了当在街上问这种事儿,她会害羞胆怯,不愿在他面前说得太笃定吧。 无妨,她慢慢习惯他后,应该就会实话实说了。 裴言渊烦闷地拧眉,强行压下心绪,俯身凑近她的耳畔,沉声道: “今日教的,学好了吗?” 上回她学得太过浅显,其中不乏他教得晦涩含糊的缘故。 这次他把话说清楚了,她哪怕再迟钝,也应当能学以致用了吧。 林知雀后知后觉回过神,回忆起裴言渊的谆谆教导,手指与脸颊似乎还残存他的余温。 她躲闪地错开目光,硬是把这些不该想的从脑海中驱散,心里没半点把握。 道理她都明白,但还是很难想象,这些事情如何用在侯爷身上? 毕竟上回,她刚把人烫个半死...... 林知雀头疼地蹙眉,眨巴着湿润长睫,声音微弱的问道: “你不会还要考我吧?” “那是自然。” 裴言渊冷着脸,俯视她不情愿的面容,沉闷地用手指轻轻拂过。 他蓦然捏紧她小巧下颌,一点点加重力道,眸光幽深道: “下次再考不好,会罚得更重。”
第27章 27 、偶遇(精修) 他刻意放缓了声音, “罚得更重”说得格外低沉清晰,林知雀连忽略的机会都没有,下颌被他攥得生疼, 眉心微微蹙起。 这家伙有教必要考,有考必有罚, 上回她算是见识到了。 否则,这次出门不会不能反抗,都是他奇奇怪怪的“惩罚”所致。 但她闻所未闻,惩罚竟会一次比一次重,仿佛这场暗中进行的“教导”,愈发正经到不可违背的地步。 纵使是学堂里的老学究, 也甚少有一两回做不好就加重惩罚的道理,他怎的如此严苛? 退一万步说,学究指望门生科考博取功名, 图个师门名望, 以免传出去被人耻笑。 她哪怕学不好, 至多就得不到心上人的喜欢罢了,与他毫无干系, 他为何看起来比她还着急? 难道他全心全意为她着想,也盼着她早日嫁给侯爷, 履行婚约? ......这家伙,什么时候会如此热心,比媒婆还要尽职尽责? 林知雀困惑地望着裴言渊,甩甩脑袋从他掌中挣脱, 若有所思地登上马车, 托着小脸蛋长叹一口气。 且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眼下的问题都应付不过来呢。 虽然他教得认真负责, 这回以身试教的同时,把方法与道理也一并告知,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但是,她仍然无法设想,这些看似再寻常不过的触碰,发生在她与侯爷之间会是什么画面? 试都没试就觉得做不好,难不成还指望事到临头,她能突破自我吗? 林知雀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否认地摇摇头,暗道自己不争气。 如此看来,真不能怪裴言渊教得不好,而是她学不好,做不到学以致用。 仅是换了个人,她就手足无措,无论想什么都觉得为难又别扭了。 若她是教导之人,遇上这种学生定会恨铁不成钢,故而他要加重惩罚,似乎也没那么不合理。 思及此,林知雀还有一丝侥幸,不过眸光闪烁一瞬,立刻无奈地黯淡下去。 她本想着裴言渊不知内情,只考验她一人而已,考察之时装得好些就行了。 可转念一想,这家伙心思太深,考她的办法千变万化,大抵是逃不过的。 “你......你当真不能轻一些吗?” 林知雀胡思乱想一通,终究是认命地低头,弱小无助地扯了扯他的袖口。 这次的“惩罚”听起来无甚特别,实则她不能挣扎,不能躲闪,连拒绝他任何行为的资格都没有。 方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她不放,他在射箭时不许她推脱,他将她整个人裹在怀中...... 这还是他“轻一点”后的手笔,若是没有减轻惩罚,究竟会重到什么地步? 闻言,裴言渊颇为不满地凝眉,瞥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揉着额角道: “这么浅显,学不会吗?” 无论什么惩罚,他都是为了让她尽早学会,并在他身上熟练运用。 这次他思忖良久,下定决心把原理都说清楚,已经是考虑到她反应迟钝,生怕她学不会了。 惩罚的轻或重,皆是督促她更加上心,不要学得懈怠敷衍,浪费他的一片苦心。 她倒好,永远只惦记惩罚。 甚至他都要怀疑,难不成她是期待受到惩罚吗? “不、不是,我一定尽力!” 林知雀这才意识到,她这话听着不求上进,连忙改了口,信誓旦旦地挺直腰杆。 尽管她心里知道,在侯爷身上,大概这辈子是学不好了,试探道: “我不懂这些,万一学不好,能不能......” “你说呢?” 裴言渊烦闷地打断,深沉眸光阴沉下来,眼底暗藏几分不断上涌的怨怪,眉峰微微一动,勾唇道: “别忘了,惩罚还没结束。” 林知雀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感受到有人再次牵住她的手,强迫她撑开指缝,十指严丝合缝地插进去时,才蓦然明白过来。 这次的惩罚是不许抗拒,还未回到侯府,就意味着惩罚依然在继续。 其中自然包括,他新提出的要求与新“惩罚”。 若是她违背,只能罚上加罚,直到她罚无可罚为止。 她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切齿地想将他甩开,却被他攥得更紧,只能愤愤不平地夹紧骨节,捏的他指骨“咯吱”作响。 这家伙简直是滥用惩罚,偏偏她无法反驳,除了遵守之外毫无办法,气得双颊绯红,恨不得一拳把他锤死。 “是莺莺主动求我教导的,现在是罚不起吗?” 裴言渊的指节传来阵痛,可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死死夹住,享受般阖上双眸,笑意愈发幽深。 “谁......谁说的?我问问而已。” 林知雀不愿承认,心虚地错开目光,掀起车帘透气,佯装看着窗外的风景,紧抿唇瓣才没让喉间的惊呼溢出来。 这人竟然趁她不备,报复似的夹她的指骨,还正中骨节,反复搓揉,弄得她指尖酸麻。 不让求情便罢了,怎么还这么记仇? 她越想越是气不过,干脆学着他的模样闭上眼睛,权当是眼不见为净。 幸好这家伙有事在身,眼瞧着时辰不早,张嬷嬷加速驱车,没多久就把她送到侯府外。 林知雀赌气般甩开他的手,轻哼一声戴好面纱,小跑着跟上侧门入府人群,不声不响回去了。 * 往后几日,她过得还算清净,每日安分待在屋内,无人再来打扰。 听闻侯爷在养伤,府中议论纷纷,皆在揣测究竟是谁胆大妄为,竟敢伤害侯爷。 偶尔她出门散步,听人闲谈说起这事,都会尴尬地闷头离开,不愿与人搭半句话。 她不擅长撒谎,不出三句话必定露馅。 总不能别人问起来,她直接说是自己干的好事儿吧? 不过说来也怪,她那日前脚进侯爷书房,后脚侯爷就烫伤了,很显然是她做的,附近的下人不可能猜不到。 除非侯爷刻意隐瞒,吩咐他们不要外传,默默咽下满腹苦楚。 想到这儿,林知雀懵懂地愣了一下,一本正经思忖起这事儿的可能性。 依照以往来看,侯爷待她算不上很好,特别是撞破他见不得人的事儿后,就差没赶她出府了。 那回她亲眼瞧见,烫伤有些严重,侯爷免去责罚就已经是开恩,怎会好心到替她遮掩的地步? 若是在从前,侯爷定要训斥一番,让她受到教训,长长记性才对。 为何侯爷忽然这么好? 她明明记得,上次烫到的是手,并不是脑子啊...... 思及此,林知雀立即打住思绪,暗道一声“罪过”,为上回的莽撞与侯爷的伤口默哀一瞬,在屋内踌躇不定。 无论如何,此事是她不对,侯爷宽仁也好,训斥也好,她都应该去探望一下。 尽管心底一千个不愿意,无数个声音申辩说,那日是侯爷先摸她手的,她还是不得安定。 毕竟,她可以不在乎这些,可姑妈京郊地租的事儿,终究要仰仗侯爷。 她一天不去求情,侯爷一天不答应,姑妈就一天不能进京。 林知雀权衡利弊,纠结了好几天,到底是下定决心,决定主动去侯爷那儿问好示意。 * 她自知伤药比不上侯爷好,也没银子买更好的,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打算做些补血养伤的汤羹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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