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为何有种阴阳怪气之感? 她全当是错觉,低头轻抚平安扣,思及他那句话,认可地颔首。 平心而论,这东西是上乘货色,色泽种水十分罕见,确实是件宝贝。 若是放在典当行,只要价格合适,那些掌柜都要争相买卖。 可是,这家伙提这些作甚? 坠子的来历和价值不重要,关键是她戴在身上合不合适,他看着是否喜欢。 “好看吗?” 林知雀张开双臂,身侧迎着阳光,鬓角碎发闪着光亮,笑着问道。 她来之前照了良久,这坠子非常耐看,看得越多,越觉得有韵味,无人能摸着良心否认它的魅力。 “......不好看。” 裴言渊冷漠地瞥了一眼碍眼的玩意儿,眸中闪过冷厉寒光,补了一句道: “相当难看,下次不许戴了。” 林知雀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睁大杏眸,荒谬地凑上去看他,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瞎了。 就算他不喜欢这种样式,那也不至于说难看吧? 还生怕她不知道有多难看,特意补了一刀,简直欺人太甚! 退一万步说,哪怕不堪入目,她费心装扮这么久,就不能说一句善意的谎言吗? 明明上次挺会哄人的,怎么这回变了个人似的,竟全忘了。 她无语凝噎地舒出一口气,懒得理会性子不定的家伙,只想快些偷师学艺,尽早回倚月阁歇息。 “难看也不是给你看,二公子快些考吧。” 林知雀环着双臂,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轻声嘟哝道。 但是,回应她的,是裴言渊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阳光从狭小的窗户照进来,她整个人沐浴在春光下,而他伫立在阴翳遮蔽的侧面。 他深沉目光凝滞在她身上,似是筹谋着什么,蓦然迈开步子,一步步朝她逼近。 林知雀心口一紧,手足无措地后退,下意识想逃跑。 可她还未转身,裴言渊先一步伸出修长手臂,围栏般将她圈在窗前,另一只手堵死她的退路。 “你......你想考什么?” 林知雀屏息凝神,琉璃般的眼珠微张,掌心渗出冷汗,声音微微发颤。 电光火石间,她隐约记起,裴言渊教导的是—— 想要接近心上人,就不能拒绝他的接近。 所以......他已经开始考了吗? 林知雀慌张地躲闪,身形向后仰,面容逃避地转向一边,极力避开他突如其来的靠近。 谁知,裴言渊笑意更甚,却不达眼底,坚硬身躯紧紧抵住她的柔软,毫不留情地冲破底线。 她呼吸错乱灼热,眼睁睁看着他的面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近的不能再近,挺俏鼻尖相抵,温热气息喷洒在彼此面容,惹得双颊酥痒,绯红迅速上涌。 清甜花香与幽淡竹香弥散,藤蔓般彼此纠缠,刹那间摩擦融合,终究融为一体,笼罩在鼻翼间跳跃挑逗。 林知雀脑海一片空白,眼前只有裴言渊压迫逼近的俊容,几乎溺毙在他熟悉却满是侵略的气息中。 她用仅剩的思绪调动双手,挣扎着想将他推开,发烫的掌心紧贴他轻微起伏的胸膛,手腕却使不上劲。 倏忽间,裴言渊攥住她的手,轻而易举扣在掌心,黑沉眼底带着压抑许久的气性。 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双指攥住她白腻下颌,掐出红痕,勾起唇角。 他微微侧首,鼻翼相互错开,双唇却愈发靠近。 温热春光下,他薄唇的纹路清晰可见。
第33章 33 、心软 林知雀长睫发颤, 气息随着他的靠近而凝滞,脊梁抵在粗糙的窗台上,背对着耀眼夺目的春光。 光线透过柔软耳廓, 丝丝缕缕映照在他们身上,耳根晒得发烫, 绯色悄无声息地蔓延。 她紧抿樱唇,杏眸水光潋滟,焦急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打转,一下都不能动弹,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裴言渊靠得太近太近,迎着阳光, 连脸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鸦羽般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下投射一小片阴翳,衬得他目光愈发深不可测。 他侧过头, 鼻尖从她脸颊擦过, 鼻翼似有似无相贴, 薄唇仅仅相距一寸。 只要挪动一下,无论她朝哪个方向, 是无意还是存心,都会自然而然地贴上去。 他纤长眼睫从她脸颊上扫过, 酥痒顺着肌肤传到心底,林知雀浑身一哆嗦,紧张地蹙着眉心,喉间不禁滚动一下, 僵化的思绪尽力转动。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方才还好好地, 他冷漠地寒暄,还问起颈间玉坠的来历, 并未有什么异样。 她不过是照常回答,催他快些考,以免耽误后面的教导。 怎么他似是受了刺激,倏忽间变了个人一般,一切都带着不对劲的意味。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林知雀无意间极轻地闷哼一声,想要挣开他的力道,忽而想起他们尚在考验之中。 上回裴言渊一片苦心地教导她“想要接近心上人,就不能拒绝他的靠近”,重点是后半句话,不能对他人的接近有所反抗。 这大抵是那次“惩罚”的用心之处,只有不能反抗,才能渐渐学会不去反抗。 结合之前的考验,她现在若是挣脱,便是学得不好,他定要好好惩罚。 可是......他从未说过,会靠得这么近,考得这么真。 林知雀良久不敢呼吸,垂眸凝视他浅绯的唇,指尖不住地打颤。 为何他还在靠近? 一点点,一寸寸,不经意...... 他该不会,真的要吻她吧? 思及此,林知雀心底骤然一空,仿佛有什么未曾触碰的地方被揭开,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咚咚咚”撞击心房。 她像是初生的稚儿,懵懂茫然地打量从未见过的世界,慌乱无措中,似乎掺杂着难以言语的情绪。 似是期待,却并非期待。 气血上涌之时,本能地感到激动与刺激,不自觉地朝着新奇的事物倾斜,却在最后一刻被理智拉住。 如同雨季漫山遍野的洪水,与高高的堤坝生死决斗。 每次即将冲破的时候,总会退却几步,只有细微的水流从缝隙划过。 林知雀有片刻失神,摸不清这种奇妙的感觉从何而来,内心立刻教训自己一通,顺道嘲讽了好几句。 真是昏了头,她被这家伙攥在掌心,怎么可能期待呢? 她在期待什么?有什么可期待的? 遇上这种事儿,应该大喊救命,拼命逃跑才对! 仔细想来,她与裴言渊关系特殊,有些事情一言难尽,但最初并非如此。 那时她挎着食盒走进竹风院,他连扶她一把都不愿意,她也谨记男女大防,不敢逾矩半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似乎都变了,直到如今的关系? 应该是她求他教导,而他借此名义,总是占她便宜。 为了安抚她,还打着严师的旗号,送她东西,哄她开心。 欺负她懵懂无知,记性也差,一次又一次故技重施,步步为营。 现在装不下去,原形毕露,把羔羊养肥了,就想一口吞了! 林知雀恍然大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哀戚地红了眼眶,唇瓣打了个寒战。 亏她还把这家伙当个好人,简直是猪油蒙心,瞎了眼睛。 这么看来,他不比侯爷好到哪里去。 她不过是从豺狼手上,转移到恶犬口中。 可怜她二八之年,未婚未嫁,大好年华,就要被这家伙糟蹋。 林知雀不甘心地攥紧拳头,想用尽力气与他拼了,但终究势单力薄,连他的掌心都不能挣脱。 甚至,他感受到她的挣扎,阴沉眸光幽若深潭,警告地抬眸。 她鼻尖一酸,默默在心底抹泪,唯一的理智让她泄了气。 哪怕她再努力,也不可能逃离他的掌控。 况且,教导到了这一步,撕破脸就会前功尽弃。 她不仅会得罪二公子,还不能继续讨教,连侯爷也抓不住。 最终会两手空空,一无所获,是否会被赶出侯府也未可知。 寒意从心底升腾而起,林知雀咬紧牙根,僵硬地伫立原地,大义凛然地闭上眼睛。 罢了罢了,谁让她这么倒霉,遇上的这对兄弟,不是狼就是狗呢? 既然走投无路,她只能与命运和解,总不能抹脖子吊死吧? 她就当是走在路上,被不懂事的小狗咬了一口,还恰好咬在嘴巴上。 难不成人被狗咬了,还要咬回去吗? 很显然不是。 反正侯爷不知道,眼下裴言渊不明她的身份,只要不得罪他,暂且安然无恙。 至于以后.......她眼下清白不保,哪还能想得到以后! 林知雀内心长叹一声,就当是个木头人,看不见也听不到。 心中不断默念方才那些话,努力欺骗自己,净化心灵。 裴言渊颇有兴致地凝视着她,如同碰上美味佳肴,不舍得一口囫囵吞下去。 他脑袋又侧了几分,挺立鼻尖抵住她柔软脸颊,唇瓣找到最贴合的位置。 春光明媚,他颀长身姿闲散立着,轻而易举将她包裹其中。 他修长手指握住她的手腕,仅需一只手就让她难以逃脱,分明的指骨与她粉嫩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远远看起,一道身影俊逸深沉,一道乖软娇小。 两道身影藤蔓般缠绵环绕,紧紧相贴,难舍难分。 她不禁向后倾倒,半边身子露出窗台,他亦如影如随,胸膛下的半边身躯,每一寸都严丝合缝。 屋门没有关,嘉树趴在门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惊得下巴脱臼。 他赶忙用手托住下颚,嘴角裂到耳根,捂着嘴没有笑出声,满意地点点头。 不愧是他家公子,动作就是迅速,不像那些野男人不三不四,拖泥带水。 身后传来铁笼晃动的声响,大聪明眼睁睁看着,似是明白了什么,激动地立起头冠。 它眨巴几下眼睛,扑棱着肥硕翅膀,羞涩地捂住双目,埋在羽毛中不肯出来。 嘉树生怕它坏事儿,小声斥责几下,让它安静些。 奈何小家伙到底不是人,根本没懂他的意思,仍倔强地捂着眼睛。 他只好悄咪咪走到铁笼下,冷不丁整个儿拎起,揣在怀里飞速离开现场,给公子和姑娘留下足够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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