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廖家的拜帖送过去,我在这儿等着。” “……”阿魏回神后,踌躇地问,“自称姓廖么?” “不行?” “得嘞,这就去。” ※※※※※※※※※※※※※※※※※※※※ 腿部大面积烫伤入院,期间手术治疗,导致延误更新很久,万分抱歉~~ 唐修来打酱油了哈~
第37章 打哑谜 此刻的陆语, 见刚才望向自己的人直奔家门口, 只得下楼去——身在闺中,没事在房顶上转悠, 少不得让人觉得奇怪。当然了,没事往房顶上瞧的行人也不多见就是了——闲的他们。 刚到书房, 便有管事来禀:有客至,用的是京城廖家的名帖,来请安、送礼。 之前陆语并没仔细端详那主仆两个,只隐约觉得气度不凡, 名帖不清不楚的,传话的也没细说, 便不能让她知道对方出自哪个京城廖家——泱泱大国, 人多,同姓的也多。 她想到早间姨父姨母对自己的提点,便吩咐道:“告诉来客,两位长辈不在,我不方便见客, 不妨改日再来。若是还没有下榻处, 傅家可以帮忙安排客栈。”都不能随意走动了, 在家中见外客便更不妥了。 管事即刻前去传话。 那边的唐修衡听了, 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刚刚还在房顶上晃悠,这会儿怎么就不方便见客了?顾忌男女大防?这都什么年月了? 是以, 他吩咐阿魏改换说辞:“我来送礼、谈生意, 必须见到陆东家。” 阿魏知道, 自家这位爷不定哪根儿筋又不对了,忘了陆小姐与沈先生的亲事已定。可也之敢腹诽,不敢言明,老老实实地前去传话。 陆语听了,想一想,颔首道:“请到花厅,请客人稍等。”放下手边的事,她缓步去了花厅。一进门,便看到了那名男子。 穿一袭深衣,负手而立,正望着花厅正面墙上的水墨山水。听得她的脚步声,男子转身。 这是她家中待客的花厅,尚无一句交谈,氛围却与平时不同。男子生得俊美无双,眉眼间凝着清冷沉郁;明明是暖融融的大白天,他整个人却似被明月清辉笼罩,由此使得室内氛围没来由地变得清冷、安静——有些过分的安静。 陆语举步走向他的时候,发现这人眼神干净而锋利,有久居上位者的慑人气势,和…… 杀气、煞气。 唐修衡拱手一礼,“在下冒昧登门,叨扰了。” 陆语微笑着还礼,“劳阁下久等,失礼了。” “廖公子?”落座后,她问,“来自京城么?” 唐修衡颔首,“是。” “要见我,是为何事?”陆语问道。 “谈生意。”他说。 陆语眼中的笑意更浓,“我一直闲居家中,不打理生意。” 男子神色淡漠,但语气温和,“好歹听一听?” 还挺霸道的。她心生笑意,“我要是说不想听,阁下会怎样?” “不怎样,日后每日过来叨扰几次而已。” 陆语失笑,“免了。请说。” 唐修衡直言道:“我想带走你私藏的一架古琴,条件随你开。” 陆语凝了他一眼,心念数转,“夏莺千啭么?”前一阵的日子太闹腾,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使得她收藏着夏莺千啭的事传扬了出去。 “是。” “那要看你与它是否有缘。” 他颔首一笑,仍是言简意赅:“愿意一试。” 这人笑起来是真好看,足以颠倒众生的那种好看。她这样想着,站起身来,带男子去了月明楼,推开厚重的木门,“请。” 无暇、无忧随行。 进到月明楼的男子,身上的杀气、煞气消散于无形。 逐层走过楼内的楼梯,来到顶楼。 陆语取出夏莺千啭,放到琴台上,“请过目。” 在他验看期间,她亲手燃起一炉傍琴台。这期间她留意到,男子验看古琴的方式、顺序,与沈笑山完全相同。 他不是什么廖公子。陆语已经确定他的真实身份,她微声吩咐无暇无忧备下净手的水。 “的确是夏莺千啭。”唐修衡说,“依你看,我与它是否有缘?” 陆语不答,只是道:“弹一曲《广陵散》,不敷衍,琴就是你的了。”语毕,她示意他净手。 唐修衡剑眉微扬,看着她,玩味地笑了,“仅此而已?” 陆语回以玩味的笑,“你若是敷衍,只能让你失望而回,此生,此事不得再提。” 唐修衡见她神色认真,将话说到了这地步,不由生出迟疑,“能否退一步,再做商量?” 陆语笑容和煦,但态度坚定,“公子没听清么?” “……”唐修衡抬手,用指关节刮了刮眉骨,暗怪自己多余:应该自一开始就自报家门,眼下……这事儿闹的。“但愿琴声能入你的耳。” 他认认真真地清洗双手。这期间,眉宇间的沉郁转为平和淡泊。 陆语踱步至一架屏风前,瞧着上面俊逸有力的字迹,“庙堂上有首辅程阁老、五军大都督唐意航文武两奇才。这幅字是依照唐侯的笔迹绣成,我瞧着格外的好,阁下觉得呢?” 唐修衡望过去,唇角弯了弯,“凑合。少见的适合放在琴房的字,没戾气。” 陆语一笑,“的确。唐侯的字,大多存着锋芒。” “哪儿淘换来的?”随着交谈,唐修衡不自觉地说起了京片子,“我瞧着这些屏风中有不少名家手笔,有一些好像并没流传到外面。” “照原样临摹下来的机会,总是有的。” “照我看,沈慕江的字最是难得,干净、洒脱,是真的字如其人。”唐修衡说道。 “是么?”陆语笑笑的,“还有谁的字好?” “程阁老与程夫人,”唐修衡一边擦手,一边如实道,“也是字如其人。” “的确。”陆语道,“只是,那二位的字,不及他们的画。” “这倒是。”唐修衡一笑,极漂亮的双眸似是落入点点阳光璀璨的芒,“阁老的骏马、夫人的山水,无人可及。” “那么,阁老的爱徒唐侯爷呢?”陆语问他,“他的画如何?”唐修衡原本是临江侯世子,前几年皇帝亲封他为济宁侯,便有了唐家父子两侯爷的情形。 “画还不如字。” “唐侯一些工笔画最佳。”陆语笑道,“其余的,仍像是他的人。” “怎么说?” “有些画,初看惊艳,但是看久了,心绪会被影响。” “是么?”他一边眉毛扬了扬。 “我收藏了他一幅猫图,一幅八骏图,前者栩栩如生,憨态可掬,千看不厌;后者却越看越觉得气势凌人,压得人心里不舒服。我真是佩服他,笔下的马儿都能随了他的性情。” 唐修衡逸出低沉悦耳的笑声,思忖片刻,和声道:“流传到外面的图,该是前几年所作。” 陆语故意问道:“如今他画里的锋芒有没有少一些?” “不知道。”他说,“这几年只偶尔画亲友,再就是猫狗花草——性子张扬的人与物,没画过。”画的最多的,是薇珑和孩子们,笔调想有脾气都不成。 陆语颔首,语气真挚:“是我这俗人人心不足了。唐侯的才智,倾注在了军国大事,对那般人物,不该有锦上添花的奢求。” 唐修衡凝了她一眼,“你是风雅之人。” “不敢当。” “工笔最好的,不是唐家人,是董先生和他夫人——董飞卿和蒋徽,知道吧?” “闻名且仰慕已久。”陆语笑着凝了他一眼。他很有意思,但凡她称赞他的言语,他都要扯到别人头上。是的,她确信无疑,这男子是唐修衡。 唐修衡放下帕子,活动活动指关节,“有很久没碰琴了,我这会儿还真有点儿心虚了。你将就着听。” 陆语婉然一笑:“我不听手法,听心境。” 男子颔首以示赞同,随后和声道:“这一曲《广陵散》是送你的。琴是否给我,再说。” “这么快就改主意了?”陆语调侃道,“先前可是打定主意要带走的架势。” “凡事就得先用架势压人。”唐修衡半开玩笑地道,“眼见着压不住陆东家,不低头怎么成?” 陆语生出满心笑意。这人,实在是有意思。 唐修衡道:“献丑了。” “是我的荣幸。请。” 唐修衡在琴台前落座,娴熟地调琴之后,十指一旋,宛若山间清泉、美玉相击的琴声流转开来。 清绝出尘,真是天籁之音。 随着曲子的韵律,琴声发生转变,一时悠缓婉转,一时深邃苍远,一时悲凉悠远,一时大气磅礴。 饶是陆语本意存着挑剔,不消片刻,也被那琴声吸引,全然沉浸其中,心绪随着旋律起伏,一时满心舒畅,一时万念俱空,一时心生悲戚,一时满腹豪情。 嵇康作此曲的心境,他全然明白,亦在琴声中全然展现出来。 琴声止,室内陷入静寂。 片刻后,陆语才回过神来,轻声而由衷地道:“这琴声,算得当世一绝。” “谬赞了。”唐修衡起身,“琴棋书画,我总得有一样拿得出手。今日唐突了,改日设宴赔罪,届时还望赏脸。” 这就要走了。陆语心头又生出笑意,“言重了。” “告辞。”唐修衡拱一拱手,举步离开。 陆语相送,期间道:“琴是你的了。稍后我会命人送到沈先生的府邸——是住在那儿吧?” 唐修衡脚步一顿,认真地看着她,“不为难?” “不为难。”陆语亦是态度认真地道。 唐修衡不再推辞,到了垂花门外,停下脚步,再次道歉:“今日的事,多担待。” “客气了。聆听你的《广陵散》,可不是谁都有的好运气。” 唐修衡的笑容透着心安,“留步。” 陆语欠一欠身,“多有怠慢,侯爷多担待。” 唐修衡问:“眼神儿怎么这么毒?” “有些人,看到了,自然而然就知道是他。” “何时看出来的?”他笑笑地问。 “见到你,就猜出了几分。程夫人出自廖家,你用的是她的姓氏。”停一停,陆语故意道,“说到底,你并没想隐瞒身份。” 唐修衡解释道:“本意只是想借故与你混个脸熟,寒暄几句就说实话,没成想,你没给我那机会。” 陆语盈然一笑,“你既然来了,自然要把琴带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凭你,迟早会制出最好的琴。” “借你吉言。”因着先前的事,陆语就没刻意在言语间用敬称。他不喜繁文缛节,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相见。 “既然不是外人,那么,请傅先生、傅太太两日后拨冗一见——还有你。”唐修衡取出礼单,“我恩师、师母、内人、双亲给你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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