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杨氏走后,苏老太太直呼头疼也跟着回了房, 厅里只剩下谢誉和苏意凝两人。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都没有说话。 苏意凝不知道自己刚刚破罐子破摔说的那些疯话谢誉听进去了多少,也不知道他瞧见自己与他母亲剑拔弩张地争执,会不会生气。 只能抬眼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 谢誉才站起身,缓缓朝她走来,小心翼翼地牵上了她的手, 叹了口气。 “想娶你, 真的好难。” 是啊, 想嫁给你, 真的好难。苏意凝也在心里感慨万分。 这几日,祖母都因此事病倒了,苏老太太虽然尊重苏意凝的选择,可担心她也是真的, 话里话外的都是叫她放弃。 人总该先爱自己,再去爱别人。总不能为了所谓的爱情, 委屈了自己。 苏澈那边也在给她施压,一直在同她说六皇子多好多好,若是嫁过去,将来指不定他也能混个国丈当当。 一家子人,好似没有一个看好她这桩婚事的。明明其他人订下婚约,府里都是喜气洋洋的,可到了她这,大家都唉声叹气的。 道理她也懂,从前她也因此而逃避过。 可苏意凝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牵起的手,她不想那么轻易就放弃了。 “你别生气,”谢誉拉着她的手,用手指捏了捏苏意凝的指腹,“我母亲是我母亲,我是我。她说的话不算数。” 思绪再次被拉回,苏意凝忽然想到了什么,甩开了谢誉的手。 “你跟我来。” 她不想在祖母院子里跟他说这事,便带着谢誉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门,苏意凝便坐到了椅子上,谢誉在一旁站着,低头看她。 “你今日为何出府?” 被杨氏一打岔,她险些将此事给忘了。 “不是说了,让你在府里好好养伤?为什么不听?还骗我说晕倒了?” 知道她定然是因此生气了,谢誉站在原地,也没替自己辩驳,只是垂眸看她,低声道:“只是想见你一面。” 苏意凝瞧他那副样子更生气了,瞪他:“我又不会飞了,过些日子再看不行吗?你若真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我还真得考虑考虑咱们的婚事了,我可不想嫁个病秧子。” 谢誉没皮没脸,坐到了苏意凝身边,笑了一下:“夫人这是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为夫身体可好着呢。” 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乱叫什么!苏意凝别开了脸,不再看他。 “你别乱说。还有,你刚刚在你母亲那瞎说什么呢?你若是死了,她是没儿子了,那我该嫁谁去?” “你就非得嫁给我吗?”谢誉忽然凑近了些,一张俊逸不凡的脸贴了过来,鼻尖差一点便能触碰到苏意凝的鼻尖。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虽是疑问,却被他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非我不嫁啊,也不是不行。”他朝着苏意凝挑了一下眉。 谢誉的眼睛亮了亮,轻笑出声:“我没那个意思。你们理解错了。” 这下子轮到苏意凝不解了:“弄错了?” “嗯,”谢誉点了点头,用手支着下巴,看着苏意凝慢条斯理道,“你不是想立女户?手续我都准备好了,过些日子寻个合适的机会,我便陪你去将此事办了。” “你独立出府,我给你做上门夫婿,咱们再也不回侯府了,我母亲自然也没办法立你规矩了。” 说实话,苏意凝心动了。但很快,她便摇了摇头:“胡闹,你别乱说了。” 谢誉没再说话,心底里的念头却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坚定了。若是旁人这么说,或许真的是觉得他在胡闹。 可苏意凝不一样,谢誉太了解她了,光是一个眼神,他便能看懂她心底里也是心动的。 但这事,对他而言,总归是不好的。所以苏意凝很快又打消了念头,叫他别乱说。 从前他们就总这样,自以为自己的选择是为了对方好,偏偏还不肯开口告诉对方,最终蹉跎岁月,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说这个了,我好不容易见你一次,让我好好看看。”谢誉忽然捧住了苏意凝的脸,趁她不注意,在她唇上飞快落下一吻。 苏意凝生气地拍开了他的手:“你怎么这样!这是我家!” 万一被人看见了,多不好啊。况且,苏家全是郑氏的眼线,传扬出去也难听。 谢誉垂眸看向苏意凝,手不安分地在桌子下面拉住了苏意凝的手:“行,你家不行,那去我家,我今日才换了干净的被褥。” 边说着,谢誉边抿了抿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苏意凝被他这话说的满脸通红,她垂下了头,挣扎着要抽开自己的手:“你怎么青天白日的说这种事情!” 两人虽然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可毕竟还未成婚,上次是因为她中了药,没了神志才做了错事,眼下她清醒着,谢誉怎么还胡言乱语。 想起那一夜,苏意凝耳根子都红了。 “这种事,为何不能说?”谢誉歪了歪头,使坏地看向苏意凝,懒洋洋道,“想让你看看我新换的被褥,适不适合我养伤,怎么不能说?” “啊?”苏意凝红着脸抬头。 “你误会什么了?”谢誉凑到了她耳边,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吐气,“你果然,日日都在想我身子。” 一面说着,谢誉一面坐了回身子,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护住了自己的衣襟。 气得苏意凝直接将他赶出了府。 一直到谢誉离开,苏意凝小鹿乱撞的心就没停过,脸颊更是烧的通红,压都压不下去。 连梦里,都是谢誉那张贱兮兮的带着坏笑的脸。 * 又隔了两日,雨停了。 苏意凝原本想着出府去采买些绣样,刚梳洗装扮完,苏意韵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妹妹,你可真聪明。”刚一坐下来,苏意韵就夸了苏意凝一句。 苏意凝替她倒了杯凉茶,拿着团扇替她扇了扇风:“姐姐怎么跑得如此急,是有什么急事吗?” 苏意韵将凉茶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可不是,大好事!我一听闻此事,便立刻来寻你了,你不是说过吗,让我千万别冲动别意气用事,凡事一定要同你商议。” 一面说着,苏意韵一面从怀里掏出了好些信函。 “我的人,最近跟着郑氏倒是没发现什么。但是今日,有人撞见了三妹妹的女使,出门去药房买坐胎药。你说,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娘,要坐胎药做什么?” “哦,还有,这几日黄河沿岸多暴雨,四郎外任之地便是黄河沿岸一处重要的堤坝处。我派去跟着他的人来信回来说,四郎刚一上任还没两天,那堤坝已经开始有些要决堤的迹象了。” “四郎没经历过,又不肯听下属意见,竟强征百姓去修建堤坝。这事往后怎么发展,还未可知。” 苏意凝点了点头,又追问:“大娘子那边真的没有动静?姐姐派去的人是否可靠?” 按理说,苏意韵前些日子已经打草惊蛇了,郑氏定然知道有人在查当年之事,为何竟没了动静? 苏意韵点了点头:“绝对可靠,派去郑氏那边的人,是谢世子的人,他前些日还帮着我寻了好些威北侯府的私隐。我如今在威北侯府,横着走都没人敢说我什么。” “不过,郑氏没动静,会不会是自身难保?我听闻父亲今年新纳的姨娘,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 苏意凝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之前在父亲书房见到的那个钱姨娘,心里忽然感觉有些微妙。 她从不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看来她得找机会,去见见这个钱姨娘了。 “姐姐,你做事万事小心,多给自己雇些护卫。咱们的钱足够多,你若是有用钱的地方,不必问我,直接用便是。”苏意凝有些担心苏意韵,她如今内忧外患,同威北侯府闹僵了,又在查郑氏。 苏意韵噗嗤一笑。 “当然,我虽不及你和兄长聪慧。可我又不傻,我出门光是女使都带七八个,护卫更是带了十二个,还有四个暗卫。谁能伤我?” 苏意凝瞧着她这副模样,莞尔一笑。 * 另一边,永安侯府后院,杨氏回府后又发了一通脾气。 谢临自知理亏,一贯任由她闹,只要不和离,杨氏便是闹上天去,他也不在乎。 再者说,他自从三年前被隆顺帝斥责,关了禁闭,如今已经快四年没有出府了。满金陵城的人,差不多都快忘了他这个永安侯了,他自己也快不记得自己从前是什么样了。 只要别折腾他,谢临任由杨氏闹。反正,这满院子的小妾,没一个是他自己要的,全是杨氏替他纳的。 这些年,她不断地往他院里塞人恶心他,又不断地打骂那些妾室,过些日子似乎又忘了,又继续塞人。 杨氏疯,他也随她。 “你为何从不在意那些女人?”杨氏打骂累了,坐在椅子上喘气。 “是因为还不够像他吗?”她故意恶心谢临。 谢临不说话,不想同她争执,可他也不想杨氏继续折磨谢誉。 “那你呢?这些年折磨那个孩子,难道是因为他太像那个人了吗?” 这个话题,他们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再提起过了。 自从谢誉九岁那年,杨氏将谢誉带去结了冰的湖面上,想将他推到冰窟窿里冻死,但谢誉却被谢家大郎发现救了上来。 谢家大郎也因此大病一场,从那以后身子便不行了,总是三灾八难的。 谢临发了好大的脾气,险些要掐死杨氏。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做不了一个好丈夫,也不配做一个好丈夫。但他想做一个好父亲。 杨氏是怎么回他的? 骗来的父子亲情,迟早也要完蛋。 不堪回忆再次被提起,杨氏怒不可遏,她的精神早已在崩溃的边缘。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同你说过很多次了,二郎是你谢家的种!” 谢临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氏:“那你为何这么不喜他。” 杨氏眼底满是嘲讽,看向谢临:“就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我才厌恶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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