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副将卜娄劝道:“将军,咱们就退一步。先放他进来吧。您已经把军令握在手里头了,于情于理,都不好说没瞧见了。” 尤强一听,更是怒火中烧:“退个屁!这等小人陷害干爹,还敢来老子面前耀武扬威!”他一怒之下,直接捏扁了手上的卷轴! “哎呀将军!”卜娄惊呼一声,连连叹气。 萧肃政更是眼尖,看到尤强手上的动作,心下一沉:“尤强,你要抗命吗!” 尤强呵呵冷笑两声:“老子说它不是军令,它就不是。你能拿老子怎么办!?” 墙上的将士闻言,不由都诧异地看着尤强。军令如山,这是铁律。高级将官知道尤强和尤鼎悌的关系,但低级的军士却十分惊愕,不明白尤强怎敢抗令不从。 卜娄连连摇头。有个贴在墙根的小兵看了卜娄和尤强一眼,悄悄地顺着墙根又隐没在了人群里。 萧肃政扫了眼墙上众人,从怀里又拿出了一份卷轴。 尤强看看他手上的卷轴,再看看自己手上捏扁的这一份,眼珠子差点儿都给瞪出来了。萧肃政手上难道还有一份军令吗!? “我跟尤统领一起抗敌时,常常听尤统领夸赞尤守将。说尤守将忠军爱民,嫉恶如仇,令鞑子闻风丧胆。我心下敬仰。当日,有人向秦大将军请多份军令,以备不时之需时,我还笑此人不知尤守将心『性』。” “令尤统领赞许有加,拳拳相互的尤守将,怎么会是违抗军令的逆臣呢?” 萧肃政的声音如掷地有声,不只是墙上守军,就连尤强自己心中都有所动摇。 卜娄也点头赞道:“想来萧统领也是颇得尤统领赞许的将军了,不然尤统领也不会向萧统领夸您,更不会不请您代护国城统领一职,而是请萧统领出山。” 尤强一听,冷笑连连,呵斥道:“萧肃政,你嘴皮子上下碰碰,以为老子就能信了你的鬼话?要不是你们害人,我干爹怎么可能突然中风,话都说不出!?” 萧肃政神『色』一凛。 尤鼎悌虽然卧病在床,但只是不能动,话还是能说的。可是看尤强这样,他明显以为尤鼎悌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这么关键的消息,为什么会传错!? “尤守将,你这话萧某就不明白了。尤统领只是暂时不能挪动身体,一天还能吃下三碗饭,口齿清晰,哪来的口不能言这一说?” “尤守将不如好好想想,是谁给了你这错误的消息,再好好想想尤统领对你的拳拳爱护之心。” 萧肃政的话点到为止,他一边说,一边凝神关注着墙上的动静 尤强身边定潜伏着心怀恶意之人,此人说不定此时就在尤强身边。 尤强听罢萧肃政的话,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卜娄也惊讶道:“如果统领能说话,为什么挡着将军的亲信不让见,只让小厮传话?那小厮说的可是统领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哪。” 尤强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一拳打在了城墙上:“『奸』诈小人!他居然敢仗着老子消息不通,故意骗我!” 尤强怒朝萧肃政吼道:“你他娘的放屁 老子一个字都不会信你!” 萧肃政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冷冽:“尤守将,尤统领一事,难道还不曾让你想想身边人?你难道真要让尤统领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萧肃政胆子也太大了,不止挑拨离间,他还敢冲上来杀了您不成!?”卜娄气道,好像气得身子都有几分颤抖。 但卜娄身边的小总旗冯达觉得有些不妥,迟疑着道:“将军,万一这个萧肃政说的是真的呢?违抗军令,可是砍头的大罪。” 说实话,萧肃政能耐下『性』子劝了尤强半天,这个小总旗觉得萧肃政已经很够意思了。反而是尤强一次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卜娄听罢,也显出几分迟疑:“将军,要不咱们还是退一步?就打开城门让萧肃政进来,还是保命要紧。” “呵!”尤强反而更是怒火中烧:“退?老子还他娘的要退到哪儿去!?保个屁命!狗娘养的 老子是守将,老子的话难道就不是军令?” “传令下去,开城门者,斩!” “将军,鞑子来袭 ” * 几乎是在萧肃政听到尤强命令的那一瞬,防镇吹响了敌军来袭的令号。 众人哗然。 农田里的百姓慌『乱』地扛起背篓和农具,疯狂地往防镇奔来。 “将军,快开城门!”冯达也顾不上什么地位尊卑了,他看到涌到城门的百姓,立刻疾声哀求道:“鞑子来了,快把百姓放进来!” “朝令夕改,是大忌。你把军令当成什么了!?”卜娄呵斥道:“更何况,鞑子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开始强攻?不过是要在防镇对面安营扎寨罢了。再说了,百姓面前,不是还有萧肃政带兵顶着吗?要是他们怂了退了,咱们再开城门也不迟。” “将军!鞑子骑『射』上佳,如果有神『射』手,根本不用进入咱们守备军的『射』程,就能『射』杀围拥在城门的百姓!将军,开城门啊!”有更多的人哀求道。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卜娄冷笑连连:“这个时候开城门,如果萧肃政等人骑马强入,反而践踏了百姓,如何是好?更何况 ” 卜娄俯视着在城门口哀嚎的百姓,唇边的笑泛着森冷:“战时本就不该出城,谁让他们不依令而行呢?” “将军!这怎么能怪百姓 将军,开城门吧!”冯达看着北狄的军队策马而来,裹挟起的灰尘让人心惊胆寒 鞑子可能并没有意识到防镇正在发生一场对峙,但等他们安营扎寨之后,必然会看到紧闭的城门和城门口零散的百姓。 以鞑子之残虐,必杀之。 尤强始终没有说话,他低头看了看战马被惊得在原地打转的萧肃政等人一眼,声音沉沉:“让副将沈仓预备守城之战。” “将军,那城门 ”冯达还想再问。 卜娄呵斥一声:“听令而行!闭门守城!” * 敌袭的号角,把萧肃政等人的战马都惊得开始扬蹄。 “统领,咱们怎么办!?”乌艾看着紧闭的城门,眸中燃起熊熊怒火。 “乌右。”萧肃政看了眼城门口绝望地撞门的百姓,声音沉稳有力地叫出了他们之中最小的那个少年。 “在!”乌右出列,还有几分茫然。 “你护送百姓赶回护国城。乌桕带着一万将士正在赶来。”萧肃政声音十分平静。 乌右脸『色』大变:“统领!那你们!?统领!我们带着百姓一起退吧!” “退?我们骑着战马,自是能退,百姓又当如何?”萧肃政的声音冷冽,抽出了鞘中长剑。 “他们手无寸铁,生死系于我们。他们,是我们誓死相护之人。我们怎敢后退一步,把亲人拱手送到敌人手中!?” “啖敌血肉生,马革裹尸还。既为军人,身担家国,何辞一死!” 长剑齐齐出鞘,冰冷的剑光,折『射』着这二十个青年军士脸上的视死如归 刀剑生风,生死从容! “列阵,迎敌!”
第226章 他是谁 ? 如血的残阳渐渐消失在天际,泼墨似的夜幕缓缓地吞噬仅剩的光亮。 楚习费了好大的劲, 才在一个光照不见的角落里, 找到了一席黑衣裹身的狄叔。 “狄叔, 防镇已经打起来了。防镇要是守不住, 就要打到护国城来!副将李妄正带着人冲尤统领的房, 要质问他为什么允许你在巾帼城的兵马之上再加一万兵马!”楚习跑得急, 气息有点紊『乱』。 “嗯。”狄叔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澜:“我不是给你留信了?你扮成普通百姓, 先躲到我之前告诉你的农户家去。” 楚习一噎, 嘟囔道:“我收是收到了 那你呢?” 狄叔抬头看了眼天际。墨『色』渐渐覆盖了城墙,连那一面迎风烈烈的军旗, 也显得有些黯然。 楚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不知他在看什么, 忍不住道:“李妄从来不待见我们, 如果李妄赢了,你的下场可想而知。就算萧肃政得胜而归, 他还得能拼得过李妄。更何况护国城里多的是尤鼎悌的心腹,既不服李妄,也不服萧肃政。到时候,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再说了, 你的伤还没好全,离了我怎么办呢?你得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回云 回我家去!”楚习急切道。 “多谢。”狄叔转过头来看了楚习一眼, 被布条包裹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眸中深藏着感慨。 但他却还是轻声道:“把楚大夫带下去, 护送他去定北城。” 楚习还没回过神来, 突然就有一双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臂。狄叔竟还有护卫隐没在暗处! 楚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口,拽到了暗处。 与此同时,一个传信的小兵匆匆奔来,在狄叔耳边耳语了几句。尔后,楚习就见城墙之上的军旗,被人下降了半格 若不是一直紧盯着,断不会有人发觉其中的差异。 狄叔显然也看到了那面军旗的异样,他朝传信的小兵点了点头,便朝着尤鼎悌所在的营帐跨步而行。随着他的走动,楚习惊愕地看到他身后竟然跟着十名亲卫。而在他狂奔而来之时,他竟毫无所觉! 楚习担心给狄叔惹麻烦,一直不敢妄动。护送他的护卫好像刻意让他看到狄叔远去的背影,才低声在他耳畔道:“楚大夫,走吧。” 楚习有那一瞬的茫然。 他忽地不知道,这个他尊为父的长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沮丧地点了点头,心中惶然不安地随着护卫转身而去。 * 尤鼎悌的门前已经『乱』成了一团。 狄叔到时,李妄正被人死死地押在地上,他的亲卫被扣手卸甲,挡在外围。 一见狄叔,李妄的眸中犹如淬毒一般狠恶:“狄师爷!你他娘的害我!” 军中三派。陆察为首,乃陆家一派。李妄为首,乃吴家一派。周镰为首,乃蒋家一派。如今,三派齐聚,齐刷刷地看向了狄叔。 周镰更是果断,直接就命人把狄叔团团围住:“狄师爷,尤统领突逝,还请您配合。”说罢,压根不顾狄叔的回应,直接就把他扣下收押。 陆察倒是有点犹豫:“狄师爷,楚大夫何在?看护尤统领的小厮说,他倒完茶就抱着茶壶,尤统领乃喝了李妄递的茶才突发急病逝世的。我们想请楚大夫验验此茶。” “陆察你他娘的放屁!尤鼎悌是自己拿的茶!老子根本没经过手!”李妄仰着脖子大声嘶吼:“那茶就是这个姓狄的狗东西陷害老子!” 陆察看看李妄,又看看被周镰扣住的狄叔,挥了挥手,让人把茶壶拿了上来:“茶壶虽然被撞倒,但好在还抢下了不少。诸位皆可做证,这就是从尤统领房中原封不动拿来的茶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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