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受伤的还是楚王殿下,陆修瑞一脸伤心震惊,连喝了三杯,也没想明白二哥为何要背刺自己。 这一句话立刻就点燃了卢琼思心中的怒火,她气冲冲地瞪着陆修瑞,眼里的火苗还在熊熊燃烧。 事已至此,陆修瑞哀叹一声,老实交代:“在朱雀街的左巷里。” 朱雀街地处城中,寸土寸金,但是位置深幽僻静,少有人往,这两个特点一结合,便有不少达官贵人都在此处安置着自己的金丝雀儿。 顾忌场合,楚王妃强忍着怒气对陆修瑞道:“殿下好本事呀,现在都开始狡兔三窟了。” 陆修瑞连连摆手,讨饶道:“冤枉啊,本王哪里敢。” 吴王陆修瑾一本正经地替楚王狡辩:“是啊,三哥也许只是想要置办点房屋地契罢了。” 吴王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唯有沐夷光是真不明白,懵懂问道:“殿下,这朱雀街的地界很值钱吗?” 一时之间,笑声更大了。 陆修珩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只将自己的那碟透花糍推至沐夷光面前,提醒她多说多错。 倒是吴王陆修瑾插科打诨道:“二嫂说得正是了,若是二哥也在朱雀街购置房产,可要多留个心眼。” 沐夷光一脸茫然,一旁的秦王妃小声提醒:“娘娘,朱雀街那一带有个别名‘金屋’。” 所谓金屋,自然就是藏娇之用了。 沐夷光的脸立刻便红了起来,羞怯得低下头去,白皙的耳尖也透着漂亮的粉色。 她小声为太子殿下辩驳:“殿下才不会买呢。” 这声音太小,只有陆修珩听到了。 太子殿下微微侧身,望她一眼。 他此刻倒是觉得像楚王这样斡旋于各色女人之间也是一种本事,自己光是应付太子妃一个便很麻烦了。 楚王的这个秘密,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大家也立刻放过了他,只是回府以后楚王妃怕是不能轻饶了。 楚王之后便是雍王,陆修琅抽中红字,一脸笑意。 紧接着便是吴王妃庄仪,她与吴王新婚不久,正是情浓的时候,轮到她了,也并未急着去挑。 庄仪牵着陆修瑾的手:“臣妾就要中间那个,殿下帮忙挑出来可好?” 美人在怀,哪有不依着的道理,陆修瑾连连点头,伸手将庄仪看中的罗帛挑了出来。 沐夷光立刻觉得自己学到了,她拉了拉陆修珩的衣袖:“殿下一会儿也帮臣妾挑嘛。” 陆修珩并不答话,显然没有答应的意思。 说话间,陆修瑾已将罗帛展开,正是黑字,庄仪虽有些惊讶,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臣妾确有一个秘密,”她缓缓起身,含羞带怯道:“今日清晨臣妾有些不舒服,便请了平安脉,把脉的大夫说……是滑脉。” 此事事关重大,庄仪定然不敢拿皇嗣来作假。 殿内安静了一瞬,毕竟吴王大婚不足一月,而滑脉要一月有余才能诊出,吴王在大婚前使了什么手段求娶了次辅嫡女也可想而知,可见是个上进的。 陆修瑾连忙扶着庄仪坐下,至于饮酒就更不可能了,全部都是自己代劳。 皇室子嗣单薄,一想到庄氏这一胎可能是宣成帝的长孙,他便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饮完三杯还嫌不够似的,恨不得将几位兄长挨个儿敬一轮:“这可真是,成婚成得早不如成得巧啊,让愚弟我后来居上了。” “恭喜三弟。” “不想花朝节还能闻此喜讯。” “恭祝三哥喜得贵子啊。” …… 场面立刻就热闹了起来,只有沐夷光端坐着,故作严肃地抿着唇。 毕竟太子殿下的身体不好,子嗣艰难,自己要是流露出一丝羡慕的情绪,殿下只怕会更加为难吧。 她小声宽慰殿下道:“子嗣一事并不重要的,只要殿下身体康健,平平安安,臣妾便比什么都满足了。” 压力瞬间来到了太子殿下这边,甚至还有人偷偷地看了过来,莫非太子殿下的宿疾已经影响到生育子嗣了? 陆修珩看了沐夷光片刻,旋即勾出一抹笑意,目光也变得像春水那样温柔。 他做足一副体贴夫君的样子,不动声色将锅甩还给沐夷光:“无妨,你年纪太小,晚些要子嗣也不迟。”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便觉得有些牙酸,如此款语温言,真的是太子殿下亲口说出来的吗? 秦王妃更是神色黯然地摸了摸肚子,世人皆道太子殿下冷心冷情,可即便是温柔敦厚的秦王殿下也断不可能会说顾惜身体,晚些再要子嗣也无妨。 第六位是楚王妃卢琼思,她现在跟个炸药桶一样,一点就能着,好在她抽中的也是红字,没有自爆的机会。 接下来便轮到秦王陆修珉,他抽中了黑字。 大家都有些好奇风光霁月的秦王殿下会有什么秘密,只见陆修珉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饮完三杯酒,似乎才有了勇气,开口道:“本想着瞒过一阵是一阵,既然如此,直言也无妨。” “本王平生无所好,唯爱经商,前些时日番货价贵,本王便投了半数身家,组建了海上船队,谁知船行至暹罗,竟遭遇了罕见风浪,至今下落不明。” 座上鸦雀无声,就连秦王妃也是脸色惨白,一脸震惊。 秦王说的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更像是把柄。 大齐推行海禁,只许官营海贸,直到近些年来才有些许松动,秦王成天沉迷于这行商坐贾之事也就罢了,竟然胆大至此,也不怕落下个私通番国的嫌疑。 吴王陆修瑾试着打趣道:“大哥,你不是在与我们玩笑,想要借钱吧?” 秦王却一脸沉重,半点也笑不起来。 还是雍王陆修琅心直口快道:“大哥,此事实在事关重大,父皇可知此事?” 秦王陆修珉叹了口气:“购买船队前也曾探过父皇口风,父皇并未动怒,只是玩笑令我将一半所得充入军需,只是如今这番境遇,怕是分文不剩了。” 楚王陆修瑞皱着眉:“户部还能差了你这点银子不成,大哥便好生去与父皇认个错,以后再莫要干这些下九流的事了。” 陆修珉点了点头,郑重道:“此番坦白,也是下定决心要做出了断,此刻心中已经轻快许多。” 只有太子殿下冷眼旁观,秦王研桑心计,钻营久了,的确比旁人会利用规则。 沐夷光小声与陆修珩耳语道:“没想到秦王府中竟然遭此剧变,咱们要不要把先前从秦王那里赢来的那枚坠子还回去呀?” 陆修珩勾起唇角,笑意微冷:“无妨,差钱的可不是秦王,正是户部才是。” 毕竟组建一只船队所需的资费不知凡几,哪怕是成色再好的祖母绿,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接下来还剩太子与太子妃夫妇,而朱绿花斛之下还剩一红二黑三卷罗帛。 陆修珩看了沐夷光一眼:“你想抽红字还是黑字?” 沐夷光有些惊讶:“可以选吗?” 陆修珩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此刻也的确胸有成竹,却只是轻笑一声:“那便选一卷,孤尽力而为。” 殿下似乎不过随口一说,沐夷光却莫名觉得可信,仰起脸认真道:“臣妾想要红字。” 只见太子殿下从容不迫起了身,握住那枚金篦,从朱绿花斛之下挑出一卷罗帛来。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金篦在他手中恍若玩具一般,轻轻巧巧卷出罗帛。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陆修珩缓缓展开手中罗帛,正是一行黑字。 大家几乎同时不怀好意地长舒一口气,毕竟太子殿下惯来孤傲疏离,神秘得紧,自然对他的秘密要更加好奇几分。 陆修珩似乎并未留意,只慢条斯理握住眼前酒盅,似在斟酌。 大家紧紧盯着太子殿下的一言一行,忍住催促的冲动,就连沐夷光也主动道:“殿下,臣妾替你饮酒。” 他还未来得及拒绝沐夷光好意,她便已经伸手抢来陆修珩的酒杯,指尖相触的一瞬,只觉得殿下的体温比瓷器还要凉上些许,方才的幸灾乐祸立刻又变成真心实意的关心了。 沐夷光自恃酒量不差,一连饮下三杯清酒,脸颊红红地看着陆修珩,粉嫩的唇瓣沾了酒液,变得亮晶晶的,那双眼睛更是如此。 “殿下,现在可以说了。”
第23章 面对众人落井下石, 陆修珩也不以为意。 他眸光微深,挑眉看向沐夷光,嘴角勾出一个有些戏谑的弧度。 太子殿下长相极为出众, 不过是一抹玩味的淡笑, 却将周身寒意凝结成精致的霜花,耀眼夺目。 看惯了陆修珩的冷脸, 皇子们忽然都觉得太子最近的表情变丰富了,就连几位女眷也看得有些眼热。 最好的谎话,便是九分真一分假。 陆修珩深谙此道, 气定神闲:“孤自幼体弱,漠北一战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不过前些时日,孤的大夫外出云游之时,竟在江南寻到了神医李丞的踪迹, 几方拜访,答应为孤诊治。” 太子殿下可真是一鸣惊人,场面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世人大多不知道李禄仕,但却知道李丞, 这可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称的神医, 经他出手的病症,还没有好不了的。 不知旁人听闻此讯是什么想法,但沐夷光却是真的为殿下高兴的,她望着陆修珩寒玉一样苍白的脸, 有些跳跃地想, 若是殿下的病好了, 二人就可以同房孕育子嗣了。 她还以为子嗣是睡在一处便会有的,想法也非常单纯:毕竟吴王妃都有孕了, 她也要有! 不过这些话都不易宣诸于口,高兴归高兴,沐夷光抿了抿唇,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冲着陆修珩道:“那真是太好了,殿下怎么不早些告诉臣妾,臣妾还在心中日夜为殿下担心呢。” 她的声音本就清甜,说的又是这样暖心的话,比甘醇的美酒还要醉人。 可惜陆修珩不是贪杯之人,他抬头看她一眼,眼神似笑非笑。 他见太子妃整日吃得好睡得好,也不像是日夜担心的样子,自己倒是为了她的失忆之症煞费苦心。 陆修珩不动声色道:“昨日才收到来信,让你担心了。” 这话倒是真的,只不过李禄仕是李丞的同门师弟,太子要去江南拜访一事随时可以敲定。 见太子神情不似作伪,楚王陆修瑞第一个贺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有李神医出手,二哥的病定然是药到病除。” 吴王陆修瑾也道:“是啊,若是李神医来了京城,咱们也可以跟着二哥沾光。” 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既然是神医,不知能否看出胎儿男女呢? 陆修珩露出惋惜神色,朗声道:“李神医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受不了舟车劳顿,而且在来信说所称,江南更适合孤养病,孤也不便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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