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萤嗤笑道:“我只愿能寻一本分人家,粗茶淡饭即可。” 这是说我不本分? 周临渊又靠近一些,“并非在下自夸,我可是个极本分老实之人,陆姑娘觉得如何?” 陆萤飘过来不信任的眼神,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态度。 “嫁妆都收了,难不成要赖账?” 陆萤冷声说道:“休要胡言,我何时拿了你的嫁……东西!” “我那几百两银票啊。”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陆萤回到陆掌柜的身份,说道:“那不是公子给小店的赏钱吗?” “是,也不是。”周临渊摇头晃脑,故作玄虚。 陆萤打算与他来一番唇枪舌战。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给陆掌柜的订亲嫁妆,不是给陆家酒肆的。” “买酒钱,自然是给陆家酒肆的。” “谁会给几百两的赏钱呢,就算告到官府,也是判在下胜诉。” “周公子是在威胁我?” “岂敢岂敢。”周临渊连连摇头,“只是申明,那就是我给陆姑娘的嫁妆钱,姑娘收下了,便是同意了周某人的提亲,你我二人,嗯?” 他挑眉挤眼,使得陆萤一阵恶寒。 明知周临渊的话无凭无据,信口开河。陆萤还是将那银票拿出来,“还你还你,我不要了。” 周临渊却不接,“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的道理?” 陆萤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硬要将那银票塞到周临渊手中。 周临渊就是不接。陆萤一松手,银票掉到地上。 陆萤看看,“总之我还你了。” 周临渊抬头四望,“哪儿呢,我怎么没有收到?”、陆萤咬牙,碰到周临渊,她总是会被气到。 她弯腰把钱都捡起来,重又放回自己口袋里。是他不要的。 “陆姑娘这是同意做陆某人的妻子了?”周临渊一脸欣喜地凑过来问。 陆萤合上双眼,闭目养神,任周临渊怎么叫她都不说话。 “陆姑娘~” “阿萤~” “娘子~” 陆萤不耐地捂住耳朵。 周临渊笑笑,倚在石头上,不再烦她。 那边,秦越一路跟在陆祺后面。 “这儿呢!” 马蹄岭上植被丰茂,有各种奇珍异果。 陆祺指给秦越看的,是一株酸枣树。这个季节,酸枣还没红透,陆祺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呸呸呸。”马上吐了出来,“还生着呢。” 秦越好奇地摘了一颗,酸涩坚硬。 又沿着山壁走了一段,陆祺才停下。“就是这儿了,这个莓果特别好吃。” 山壁上攀附着许多绿色的藤曼,点缀其间的,是一个个小小的红莓果子。陆祺摘下一个来,自己先尝尝,“熟了!” 然后才给秦越摘了几个。 秦越从未吃过山间野果,见陆祺吃得那么高兴,他一把将手里的莓果倒进口中,果真酸甜多汁,美味可口。是秦越从来没尝过的滋味。 “好吃。” “真的?那我们多摘些回去!” 陆祺就爱听好话。得到秦越的肯定,立刻活力满满地去摘果子。 秦越割下自己衣袍的一角,双手撑开,“放这里。” 这么好的缎子,就这么撕了?她把手里的红果放到缎子上,鲜红的汁水立刻把锦缎洇湿,印上点点水迹。 往回走的路上,秦越还是跟在陆祺身后,拿着那包果子。 陆祺走在前面,一脸甜笑,压都压不住。 远远的就看到丛林掩映中露出山寺的房顶,顶上的琉璃瓦片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光,线条流畅的飞檐翘起一个小角,下方悬着一个铜质的铃铛,远远看去,似乎在迎风作响。 顺着蜿蜒的山路拾阶而上,从朱红的大门进去,院子里洒下大半的金辉,入眼的就是院中一株参天的大槐树,树下有一石桌,几张石凳。砖石铺就的小路旁还排列着几株菩提,几株桃树。 大殿上方的匾额写着“土地庙”,两边有一副对联,上书“保此方风调雨顺,佑斯地物阜民康”。殿内供奉有两尊神像,“这是土地爷,这是土地婆。”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怎么才来啊?”孙淼听到动静就从屋里出来了。看见周临渊,饶有兴致地问道:“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啊?” 陆萤不理会他的揶揄,领着秦越和周临渊去厨房放东西。 “小陆子,又和这位公子一起来了?” 陆祺有些羞涩地别过脸,不说话。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孙淼感叹。 “吃你的肉去吧。”陆祺恼羞成怒,“旺财!”一条黄黑相见的狗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直向陆祺本来,听话地蹲坐在她腿前。 “真乖。给你吃骨头。” 土地庙里有两个小师傅,自小被孙淼捡来养着。 两个人把陆萤带来的酒肉摆好,加上孙淼正午做的两个菜,置了一桌。然后来叫孙淼吃饭。 陆萤四人早上吃过,走了一路没什么食欲。 在斋饭内歇息了片刻,饮了些茶水,便由陆萤陆祺带着二人在庙中闲逛。 主要是带周临渊逛。 “土地爷也是这里的山神,人们相信他能保这里风调雨顺,所以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烧香祈福。官道修到这里以后,做买卖的人多了,也来祈求土地神保佑大家财运亨通。后来,夫妻吵嘴,求问姻缘,娶妻生子,都会来烧一炷香祈福。土地神就越来越忙了。 周临渊不信鬼神之说,但听陆祺说这么说,也想上一炷香,求神佛的庇佑。 跪在佛前,周临渊一时竟想不出要祈什么愿。他自小锦衣玉食,又聪慧奋进,顺风顺水,似乎没什么可求的。 至于姻缘,周临渊脑子中闪过陆萤的身影,八字还没一撇呢。 周临渊想不出什么明确的祈求,烧香拜佛时脑中空空。 最后还是求了个姻缘签,上书:“心诚则灵”。 谁都知道的道理,说了跟没说一样。 “阿萤,你这酒是越来越香了!” 酒足饭饱后,孙淼摸着肚子出来找陆萤几人。 陆萤一行四人在池边赏鱼。不知孙淼从哪儿弄来的赤金色小鱼,养在池里煞是好看。池底还有不少铜钱。 “那是自然,我姐姐现在可是青出于蓝。” “你这和尚真是有趣,又喝酒又吃肉,将来是不是还要娶妻生子啊?”周临渊听这和尚满口“阿萤”“阿萤”的叫,实在刺耳。 孙淼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和你有关系吗?” “是没关系,我只怕没人敢嫁给一个歪嘴和尚。” 这是暗骂孙淼不正经呢。 孙淼不屑地说:“那也比放浪的公子哥强。我观你眼若桃花,奸门有痣,鼻尖嘴薄,是滥情纵欲之相。” “你这个假和尚,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没想到这个和尚如此小气,自己只是打趣几句,他竟毁人名声。 周临渊看看陆萤,她萤正看热闹呢。 她辩不过周临渊,可总有人能治他。 “诶,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所言,句句属实啊。” “你……”周临渊还要维持自己的风度涵养,自然斗不过泼赖的野僧。 陆祺靠近周临渊,仔细地端详他的脸。还真是! 周临渊被看得心里发毛,抬手用袖子挡着脸退开,“我没有!我不是!” 秦越在一旁,静默不出声。 此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免得祸水东引,伤及无辜。 周临渊闪在一边,心里疯狂叫嚣着要狠狠收拾这个假和尚。 见孙淼和陆家姐妹谈笑风生,秦越也杵在一旁搭腔,更是怒气腾腾。又不能冷着脸,只好假笑着附和点头。 孙淼瞥他一眼,眼神中尽是得意。 小人! 他定是觊觎陆萤美貌。这个老不正经的流氓。 周临渊全然忘了,他是五十步笑百步。 周临渊打量着孙淼,这人虽剃了发,头上却没有戒疤。身上穿着短打,也不是佛家常穿的百衲衣。身强力壮,神采奕奕,从外表看不出年纪,最多是不惑之年。 但在周临渊眼里,他就是长辈。长辈觊觎晚辈,就是老不羞! 不知聊到了什么,周临渊回过神来,发现和尚正在和秦越切磋功夫。 秦越的师傅是上一任武状元,功夫自然不差。 周临渊暗暗给秦越打气,希望他能好好教训孙淼一番。 两人的招式竟有些相似,都带有军中拳脚的味道。莫非,是同门?可孙淼只是个小庙的掌事僧人,怎么会和军队扯上关系? ----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请多多点击,收藏 第5章 自投罗网 几招过后,秦越卖了个破绽退开。 “孙师傅好功夫,在下佩服。” “哈哈哈,好小子。”孙淼赞许地看着秦越。 他转头望向周临渊,“喂!” 周临渊压下怒火,瞪大眼睛回道:“干嘛?” “你会功夫吗?露一手瞧瞧。”孙淼挑衅地看着他。 这人实在阴险,明明能看出来的事情,偏要叫他丢丑,实在可恶。 “今日劳累,下此吧。” “哎呦,周公子年纪轻轻,就如此体弱无力,莫不是把精力都花到床上去了?” “……”周临渊牙都要咬碎了,“您可真会说笑!” 陆萤陆祺只当作听不见。 好不容易挨到日落西山,周临渊催促着大家下山,“再晚些天就黑了。” 孙淼把他们送到寺庙门口,嘱咐下山小心。还特意多嘱咐了周临渊一句,叫他照顾身体。 周临渊扯起嘴角,牙都要咬碎了。 这一趟可把小侯爷累坏,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出现在陆家酒肆。 周临渊换了身月白缎子锦袍,衣角竹叶刺绣镶边,腰间的蓝色系带系紧,显露出精细的腰身。又在外层叠罩一件冰蓝丝衣,行走间更显得飘逸俊秀。 周临渊把白玉骨扇“唰”地打开,站在陆家酒肆门口摆造型。 “让开,别挡道。” 后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人来,一下把周临渊撞开。 小侯爷被撞得失了重心,往前扑去,又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往大堂里飞,最后脸朝下落在地上。 “嗷呜。”哀嚎一声,周临渊抬起头,就看到眼前一双粉白翘头履,再往上看,是青衣银簪的陆萤。她屈膝俯视,语带关切,眼带戏谑,“周公子,你没事儿吧?”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周临渊捶地,恨不得直接昏过去。讪笑着爬起来,“没事,没事。” 他把歪掉的白玉发冠扶正,轻咳一声,“陆姑娘,可愿赏脸与在下游湖?” “湖?”陆萤疑惑,山寺镇只有一条溁河,哪来的湖? “没错,是湖。”周临渊得意地说,“就在溁川之上。” 周临渊思来想去,游湖泛舟最有情趣。可这山寺镇遍寻不出个湖来,河水又流得急,于是他便去找山寺镇的里长,又找了些工人,把溁河上游一段堵了一截。 “我准备了一艘画舫在置于水上,船上备了好酒好菜,还请姑娘赏光。” “周公子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区区草芥,怎么担得起公子如此厚待。何况我还有生意要顾,只能弗公子美意了。”陆萤假笑着谢绝。 “陆姑娘何出此言,姑娘皎如皓月,内外兼修,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怎么能把自己贬作草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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