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贲是来往于秦景二州之间的车夫,以赚取往来车马费为生。这份供词来自他的一位车友,称杨连翘曾在马贲失踪前曾坐过马贲的车。 仔细回想,连翘那次失踪也有些奇怪。晁邑和陆萤沿途去寻一路未见马车的踪迹,后来却是连翘自己回去的。 马贲又是一个好色狂徒,见连翘一个女子只身上车,难道不会有非分之想吗? 周临渊顿时心烦意乱,笔尖在纸上胡乱地画着,一圈圈勾住连翘的名字。 太虚山下,坠崖身亡……合情合理,却又有诸多疑点。 周临渊不得不往连翘身上套,可一这么想,他便不忍心起来。若此事真的与连翘有关,那么她一定遭受了什么。那她的清誉,便会尽毁。 事已至此,不能不查。需将纸上之人尽皆传唤来,一一盘问,方得厘清…… ----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妹妹站起来~ 第38章 又见故人 陆萤走前将酒肆的大小事□□无巨细一一交待给陆敬烟,回来后,嗯,尚且不算太坏。 至少桌椅板凳一个没丢。 翻了翻账本,头三天还有进账,后面就全是空页了。 柜上的酒坛子少了七八个,大约又是被陆敬烟做了人情送出去了。 正好,不给陆萤伤春悲秋的时间。日日耗在店里盘点理帐。 店里还缺人手,刚巧陈大叔家的儿子从书院卒业,陆萤便将他找来做大伙计。 连翘来的时候,陆萤正教他认酒呢。 连翘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一直没出声。陆萤余光瞥见门口的黑影,才转过头来。 “来了怎么不坐啊。”陆萤招呼道。 连翘看看两人,说:“见你们在忙。” “没那么忙,”陆萤让承福把空坛子抱到后院去,走出柜台,“喝茶吗?” 连翘摇摇头。 两人在正对着门口的桌子上坐下来,陆萤问道:“怎么了?” 连翘面无表情,陆萤看得出来,她有心事。 “我要离开几天,我爹和回春堂就托你多照顾了。”连翘开口。 连翘经常出远门,说这样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听连翘说完,陆萤的心却倏地揪起,好似她要去的是一个回不来的地方一样。 “你要去哪儿?”她急急地问。 连翘安抚地笑笑,握着她的手说:“急什么。贩药的人在济州发现了山蓟夏虫,一种极难得的药引。我得去看看。” “你又要自己去吗?” “有人和我同去。” “谁?贩药的吗?” 连翘点头,“是啊。是个常来卖药的人,信得过。你放心吧。” 陆萤疑虑重重,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那你何时启程?我去送你,也好看看那个贩药的人。” “他从济州来,着急回去,再过半个时辰就要走。” “这么急!”陆萤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快带我去看看。”说着便拉起连翘要走。 连翘抵不住她的力气,只能随了她去。 到了回春堂,一进门陆萤就看到站在里面的男人。 他一身短打,头上戴着藏青束巾扎成的小帽,一手插在腰间,见陆萤进来,便上下打量着她。 那人眼神高踞,充满审视,看见陆萤的瞬间眼神亮了片刻,不像个药贩子,倒像个……官差。 陆萤问:“你是谁?” 那人看了连翘一眼,“卖药的。” “你的背篓呢?”陆萤沉声道。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插在腰间的手放下来,眼看着要发作了。 连翘赶紧将陆萤拉到身后,转身对她说:“他这回没带药材来。你看过了能放心了吧,快回去吧。” 陆萤拨开她看向那人,“你到底是谁?” 那人轻蔑地笑笑,“老子是官差!” 陆萤拉着连翘的手抖了一下,片刻后她问道:“你要带连翘去哪儿?” “景州。” “凭什么?你们有什么理由抓人?” “凭我们老爷是县官!”那人攥拳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一副狗腿子做派。 料想那县官也不是什么好人。陆萤默默道。 “那就是无凭无据了!你们不能抓人!” 官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啪”地展在陆萤眼前,“我们大人亲自签发的传唤令,看清楚这官印。” 陆萤的目光落在那红泥印的章上,“景州”二字赫然在目。 还没待陆萤仔细分辨,官差便将纸折好收回去。那字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料你也看不懂。别废话了,赶紧走吧,老爷等着呢。” 官差一口一个老爷,听得陆萤忍不住在心里唾骂,什么狗屁老爷,肯定是个昏庸无能的狗官。 “阿嚏”,伏案疾书的周临渊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官差拒绝道。 “为什么?难道你那纸上白纸黑字写了不许携伴吗?” 官差又将那纸拿出来扫了一眼,嘀咕道:“是没写。” “那不就得了。” 官差抬头,笑了笑说:“想跟就跟吧,嘿嘿,我反正不嫌人多。” 连翘见那官差一脸色相,上前一步挡开官差,催促陆萤回去,连说:“我自己去就行。” 陆萤哪里肯,执意要陪着,“路上也有个照应啊。” 连翘知她心意已决,定是劝不动了。点头后,心下有了些许安慰,此去渺渺无定,有陆萤陪着,她便不怕了。 行路的马车上,陆萤一直牵着连翘,官差骑马跟在马车旁,她也不好问什么。满腹的疑问只能藏在肚子里。 但根据连翘的反应猜测,她难逃干系。 陆萤站在景州府衙门口,眼看着官差把连翘带进衙门。下车的时候她给官差塞了几张银票,但愿他们会宽待连翘。 心下惶惶,陆萤坐立难安,不断地徘徊在府衙门口。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不禁苦笑了一声。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他们到的时候正是上晌。慢慢的,日上中天,陆萤的肚子开始叫起来。 连翘许久没吃东西,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住。她可没指望那个狗官会给连翘吃食。 然后府衙内,连翘正被安排在后院的饭厅吃饭呢。 “这……”连翘没被传唤过,也不知道原来嫌犯不是一进来就下进牢里的。 “还和胃口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连翘转头一看,惊掉了筷子上的包子。 “怎么是你?!”她惊呼。 周临渊穿着一身粗劣的官府,径自坐到她对面,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 “是我,我就是景州的县官。” “怎么会呢?”连翘想不通,堂堂小侯爷,怎么会到如此偏远之地任职,还是景州这种人人避之不及的恶地。“你犯事了?” 周临渊想了想,点头道:“算是吧。” “对了!”连翘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定定地看着周临渊,“陆萤还在外面呢。” 周临渊一怔,而后说道:“她和你一起来的?” 连翘点点头。“她一定还在门口等我。” 周临渊默然片刻,道:“你先吃,我让人去通报一声。” 连翘看着他,“你不想见她吗?”陆萤这次回来后总是愁眉不展,峨眉微蹙,一副失意的样子。如今这种机缘下再次遇到,正是天意啊。周临渊竟然不去见她吗? “是因为我的事吗?”她猜测道。 周临渊缓声道:“别多虑,只是我刚上任,手上事情太多,腾不出空。” “哦。”连翘干干地回应一声,她才不信。 连翘低头继续填自己的肚子,这说不定是最后的晚餐了。有周临渊在,陆萤那边也可以放心了。 头低在碗里,余光中,连翘看到对面的人仿佛坐在钉板上一般,不时地动一动,坐立难安。她了然一笑,彻底放下心来。 终于,等不及连翘吃饭,周临渊便借公务之事撤出来,直奔府衙大门而去。然而在快到门口时,他却立在照壁后不动了。 还是找个人来吧。 他复又转回正堂,点了一个德行尚可的差役,“严童。” 被叫到的差役立刻回道:“大人有何吩咐?” “附耳过来。” 严童得到吩咐后便往门口去。他站在府衙门前的台阶上,果然看到了一个姑娘守着。 “姑娘!”他一边叫着一边走下来。 陆萤闻言抬头,就见那个差役看着自己,难道是连翘出什么事了吗?她赶紧上前应道:“是。” “你是陪杨连翘来的吗?” “是,她现在怎么样了?”陆萤担忧地问。 “你放心,她很好。我们大人秉公执法,不会滥用私刑的。她现在在吃饭,然后就是问话,时间会很长,你别在这儿等着了。衙门门口不许站人。” “她还能出来吗?”陆萤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说不好。”严童斟酌着说,“总之,你别在这儿站着了,找家客栈先住下吧。” 听完差役的话,陆萤更忧心了。“多谢差大哥。” 严童点了点头,转身回衙门。 “严童。” 严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要拔刀,转头一看,“大人?”周临渊正立在照壁后看着他呢。 他轻吐一口气,缓和自己,心道大人怎么鬼鬼祟祟的,他的毛都被吓奓了。 周临渊撇头示意着外头,问道:“她走了吗?” 严童也跟着往外看,“我不知道啊。” 周临渊闭了闭眼,沉声道:“我不是让你去把她打发走吗?” “我是按大人的吩咐说的的啊,不过没看着她走。我去看看啊。”严童说罢便又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跑回来说:“大人,还在门口呢。” 周临渊无奈扶额,忍不住吼出声:“那你还不去?!” “是,是。”严童又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等等!” 严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大人?” “好声好气地说,别吓着人家。” 严童狐疑地看着周临渊,看得周临渊偏开了头。他轻咳一声道:“百姓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一定要善待他们。” “哦~”严童点点头,表示受教了。一溜烟跑了。 周临渊悄然跟在后头,挪步到大门处,小心地探出头去,就看到严童的后脑勺,挡住和他说话的人。 周临渊:“……” ---- 作者有话要说: 铛铛,请查收~ 第39章 夜闯周宅 陆萤等在府衙外,差役三番四次来赶人,也不知道妨碍他们什么了。 既然不让在这儿等,她便去寻些吃食充饥,再为连翘的事想办法吧。 眼瞧着陆萤走进附近的一间面馆,严童才敢回去复命。真搞不懂老爷在干什么。 吃饱喝足,陆萤又找了个能望见府衙的茶摊坐着,一碗三文钱的茶水,她愣是喝了一下午。引得茶摊的老板频频侧目。 府衙门口一直没人进出,陆萤想找个门路都找不到。 前路不通,还有后院啊。 思量一番后,陆萤喊道:“老板!” 茶摊老板是个干瘦的男人,听到陆萤的声音扔了个眼神过来,似在说,你还要坐多久? 陆萤从怀里掏出一钱银子放在桌上,“家中亲眷被带进衙门了,我属实有些着急,平白占了您的地方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这一钱银子,请老板笑纳。” 干瘦的男人看到银子后咧开了嘴,嘴角的两道弧形纹路向外扩开,露出一嘴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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