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可以让他逃出上京!虎子他一直认为,你是个好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 “呵…哈哈哈…”宋翰墨笑出声来,“那便是有意了?一面知道本王贴身小厮要出事,一面拉着本王逛灯会。 严大人是不是看本王,很可笑? 严大人真是用心良苦哇!” 含泪看着王爷,她伸手想要拉住宋翰墨:“我只是不想你……” 他挥开她的手。 “陛下宠臣… 严大人还真是陛下的好宠臣!” 宋翰墨眼眶微红,紧皱眉头,“严大人以后莫要在本王面前做可怜样了,本王今日,连飞燕也舍了。 本王什么都没了…… 严大人,该满意了吧。” “……对不起……” “几次三番,本王真不该救你的,原本严大人如何与本王也并无多大干系。” 他收回目光,转身,未再停留,只说了一句:“严大人你好自为之,本王以后与你,再无瓜葛。” 严修洁伸出手够到了景王的袖角,想要拉住他,却是没了勇气。袖角从指间滑过,她无力垂下手来。 望着远去的人,心尖一阵刺痛。愤愤回身望着朱红殿门,张嘴喘出一口气,微扬起脸来。 不能哭。 咬紧牙关,强忍着泪,入了马车才偷偷抹掉。回到严府,又听见老夫人病了,严修洁鼻尖微红,赶去看她。 刚坐在床边,还未开口。严老夫人便是拉过她沾了墨水的手,柔声道:“果果,怎么手上沾了墨水?看你的样子,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眼泪一下又模糊了视线,严修洁摇了摇头。 “我记得你小时候总会和我讲许多事情,可是你进了严家后,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你为什么什么不告诉娘呢?你是不是还在怪娘?是娘那时没有能力,不能把你养大。是娘不能保护好你们兄妹两……” 看着头发已经花白,絮絮叨叨的母亲,严修洁眼里的泪终于开了闸,她扑进母亲的怀里,号啕大哭:“娘…不是的…娘……” 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背,严老夫人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心下一片酸楚,也是止不住泪水。 严家三代为宇平尽心尽力,她也是与人为善,慈悲为怀,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一双儿女要遭这种罪! 第28章 人去楼空 皇上听了殿门口宫人对刚刚二人情形的描述,面带笑容,满意点了点头。 陈力奉上茶来,谄媚道:“陛下,您这招一石二鸟使得真好,不仅离间了景王和严大人,还把飞燕弄到手,真是妙啊!” 皇上慢悠悠拿过茶盏,呷了一口茶,咽下去了才微微摇了摇头:“只是离间了他们二人而已,飞燕的事情还不好说。” “为何?”陈力疑惑。 “景王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朕能不了解他?你且看吧。” “陛下,奴才有一个疑惑,”陈力见皇上眉头舒展,神色放松,小心翼翼问道:“景王若是公然抗旨,陛下为何不对他施加惩戒?以示威严?” 皇上斜了他一眼,眼珠转了转,悠悠道:“到底景王是朕看着长大的,到底,朕,舍不得。” “陛下真是宅心仁厚。”说完,陈力恭敬站在一边,因着刚刚自己的提议面带愧疚。 皇上放下茶盏,望着殿门,眼眸微沉,语气轻松:“他们两个,都是朕的玩物啊,哈哈哈。” 陈力面无表情,垂着头,似是没有听到皇上的话。 宋翰墨气冲冲出了宫,见到二柱和拉马车的飞燕,心中一下五味杂谈,各种滋味翻了一地。 “王爷。”二柱见宋翰墨迎了上来。 “嗯,”宋翰墨应了一声,走到马车边,摸了摸飞燕的脑袋,他道,“本王今日想骑马回去,你回去王府,牵马来,把马车拉回去吧。” 二柱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是,王爷。” 宋翰墨解开飞燕,翻身上马,漫无目在上京走着。虽已过了十五,上京还是北风阵阵,刺入肌骨。 飞燕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每次它不用拉马车的时候,便会很快活。今日景王没有限定它往哪边去,老马识途,它便走到了喜爱的马球场。 马球场上无人玩乐,宋翰墨任由飞燕载着他驰骋在场上。 从前,他一开始打马球的时候其实天分并不高,不过他很喜欢马球场上和队友一起协作的感觉。在马球场上,他是被需要的。 他苦心钻营,用心练习,成为了最好的打毬手。这一切,飞燕功不可没。 可,他断腿之后,现实又一次教会了他什么叫残酷。 昔日能勾肩搭背的队友,一下全变了面孔,难言之隐、避而不见……马球场上,只剩了他与飞燕。 抬眼见到马球场边,着小厮服饰的项颖。 宋翰墨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白云高远。或许一开始父皇把飞燕赐给他便是错误吧。 他摸了摸飞燕的脖子道:“谢谢你一直陪着本王。今日你亦要离去,愿你见到雪山沙漠、山川各异。” 勒马,宋翰墨停在项颖身边。 项颖把一张字条递给他:”最近我重回破旧庭院,在竹下发现的,你看看。” 宋翰墨接过字条,草草扫了一眼,皱眉放入怀中,纸上写的都是朝中大臣受贿、贪污、卖官等记载。 他捏了捏缰绳,呼出一口气,做了很大的决心。 把缰绳塞入项颖的手中,他道:“你今日把飞燕带出上京,以后它便是你的了,你见多识广,它跟了你本王也放心。” 项颖蹙眉:“你又怎么了?发什么疯?为何突然把飞燕送我?” “按本王说的做就行了。”宋翰墨留下这一句,最后恋恋不舍摸了摸飞燕的脖子,转身走了。 “呼哧呼哧”飞燕喘着气,见宋翰墨走了便要跟上,却被项颖牵住了缰绳。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越走越远的主人,它甩了甩头,发出一声嘶鸣。 宋翰墨脚步停顿了一下,风吹得他的衣袖翻飞,落叶在脚边滚过。 不用回头,他眼里就是那匹有一人高的雪蹄黑马,膘肥体壮,黑色长鬃飞扬起来,一番威风凛凛。 郑重踏出一步,脚步再没有停留。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飞燕突然变得焦躁不安,不停叫唤。 任身后的马儿怎么闹腾,那人只是越行越远。 飞燕挣开项颖,它被困在马球场内。在宋翰墨离去的地方来回转了好久,不甘心地在马球场跑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力竭停下,项颖再拉住它的缰绳时,发现它的眼底有了一道泪痕。 项颖一阵心疼,摸着飞燕的头道:“那人虽行事迷惑,不过他从前那么珍惜你,这么做也定是为你好,你莫要怪他。” 宋翰墨回府后,还未坐下,倒是有些小厮来请辞。他们战战兢兢,请辞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慢步行到大厅坐下,看着堂下跪着的几人,宋翰墨开口了:“是因为虎子的事情吧,你们都怕了。” 就如他从前的队友那般。 小厮们个个低头不语,一个胆大的闷声道:“王爷,小的怕死。昨日回府后,小的便害怕到睡不着,望王爷开恩。” 宋翰墨垂眸:“本王理解,现在你们要离开,本王也不怪你们。念在你们在府中的日子也久了,多给你们一些银钱吧。” 他环视厅中的所有小厮又道:“你们还有谁要走的?” 又有几个小厮陆陆续续跪在了堂下,宋翰墨看着几个熟悉面孔,略微失神:“二柱,你叫廖叔帮他们清算下银钱。” 小厮们拿了银钱,一个一个背着包袱走出大厅,宋翰墨坐在堂上,眼眸深沉,沉默目送他们离开。 听了景王的意思后,诺大的景王府,这一日走了许多人,剩余的小厮居然只有双手之数。 末了,宋翰墨双手撑着椅背,缓缓起身。手垂在身侧,他入内堂前道:“二柱,你要走的话就也走吧。” 二柱看着宋翰墨的背影道:“王爷,小的不走。” “与本王在一起有性命之忧,本王保不了你。” “虎子哥说了,要小的替他好好照顾……” “他都已经死了!”宋翰墨打断了他,声调低了些,“你走吧。” 二柱跪了下来:“小的不走。” 拂了拂袖,宋翰墨不再理他自顾自入了内堂。 第二日,宫中来人要飞燕,被宋翰墨以马不见了,想要自己去寻,给打发走了。 当日的朝堂上,发生了两件事,一:言官严修洁请病缺席,这是她自四年前要辞官后,第一次缺席。 二:景王一反常态,他开始参与政事了。 宇平惊蛰都会进行祈天仪式,祈祷一年国运昌盛,太平安定。不过今年礼部还没有拿到户部拨下来的款项,迟迟没有准备。 户部则是推辞说,以为礼部已经在准备了,款项是之后才拨。 两厢推辞责任,吵得不可开交。 “别吵了!依本王看,还有四五日,礼部若是按照往年的布置,日夜不休,还是来得及。现在光吵祭坛就能自己立起来么?” 朝上一片寂静,大臣们默默看着说话的景王。 宋翰墨睨了眼大臣们,又道:“至于追究责任的事情,户部、礼部谁是祭祀的主事,便都送与兵部论处吧。” “……”礼部和户部主事的脸被吓得煞白。 座上皇上本是隔岸观火,见景王说话,倒是有些意外。平时特温顺的宠物一日突然露出爪牙,大臣们的表现也是很好笑。 有些新鲜的他开口道:“景王说的对,便按照景王的意思做吧。” 下朝后,针对皇上对景王的态度,大臣们议论纷纷。 一转眼,便是二月,上京城中春暖花开,一派生机勃勃。与城中景色不同,朝堂却是处处刀光剑影。这挥刀的主角便是在朝中异常活跃的景王。 上朝时,他突然什么事情都要来干涉一番,加以指点。大臣们从前都不晓得景王懂这么多的! 有时候与之辩驳,反倒是自己被景王说得哑口无言。六部的事情,他全管了个遍。 朝中其实有些潜规则,大臣们都是默认的。可景王并不会理会那一套,有什么说什么。 有些默认的事情被挑到明面上来,大家都是战战兢兢,担心官位不保、人头不保。 这景王越发讨人厌了。这样看来,还是严大人好啊,至少他是守规矩的。 不过严大人最近不仅很少说话,还经常缺席,似乎是因着严老夫人身体不大好了。 初春暖阳的下午,鸟语花香,空旷的景王府灌木都覆到了小道上,无人打理,更显幽静。 没了聒噪的小厮,没了马厩的嘶鸣,王府的主人也越发闭门不出。 宋翰墨在王府内,一般都是在庭中闭眼晒太阳,喂鱼。 他最近常收到许宴的拜帖,提醒景王不要忘记二月二的约定。宋翰墨一开始瞥了一眼,再来的拜帖他只是随手扔到一边。 项颖忽然闪入庭内,卧在躺椅上的宋翰墨只是睁眼瞧了她一眼,什么都没问,便又闭上了眼睛。 项颖蹙眉:“你就不问我把飞燕放哪儿了?” “它已与本王无关,本王信你。”宋翰墨回道。 “……”项颖看着眼前人,觉得有时候宋翰墨挺无情的。 不过,他现在身无牵挂,看他近日的表现,在这上京,他倒是无所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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