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落在赵禄手中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姜玉堂:“我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能不能借一步说说话?” 两人站在凉亭中,四周传来一阵木芙蓉香。 姜玉堂看着面前人,林静婉从走到他身侧开始就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林姑娘。” 林静婉一边苦涩,他对自己没什么耐心,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面前这个男子,长相气质都是人中龙凤,却是从不多看她一眼。 叹了口气,她决定死也要死个明白。 “静婉想问世子一句话。”她抬起头,看向姜玉堂眼睛:“还请世子如实回答。” 天色接近黄昏,姜玉堂垂眸看着榕树下鸟雀,点了点头。 “静婉住进侯府也有几个月,世子应当知晓静婉目。”她到底是个女子,这样话几乎算是表白了,心里想了无数遍,到底还是羞涩。 深吸一口气,她才道:“姜世子喜欢女子,静婉不被世子爷喜欢是静婉不好,可若是世子爷喜欢是男子,却一直瞒着故意不告知。” 她掐了掐手心,到底还是委屈红了眼睛:“姜府这样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榕树下鸟雀飞走了,姜玉堂瞥过头,瞧见灯火下一双哭红眼。 他闭了闭眼,脸上烦躁几乎掩盖不住。 白日里被宋行之人跟着,马车甩了三条街才将人甩开。回了府里,又有人哭哭啼啼跟他告状,说他喜欢男子。 这事要是传出去,当真儿是要笑死人。比之前陈横丢了命根子,还要搞笑。 他抬起头,无力揉了揉眉心:“林姑娘为何这样说。” 林静婉一边将今日看到事说了出来,一边道:“世子若是喜欢男子话,静婉便不再打扰了。” 姜玉堂对旁人素来没耐心,面对着姑娘哭红眼睛也半点都不心软:“我喜欢是女子,男子之事实属林姑娘多想。” 林静婉松了口气。 好在她做了两手准备,按捺住羞涩,她低头从袖子里拿出亲手做香囊出来,双手捧着送到姜玉堂面前:“静婉亲手做,一片心意,算是给世子赔罪。还望世子收下。” 姜玉堂垂着眼帘在那香囊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想什么,嘴上却是道:“我给不了林姑娘想要,姑娘若是不想入宫,还需另做打算。” 她抬起头,愣愣看着姜玉堂,举着香囊手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等姜玉堂走后,身后站着小丫鬟才走上前,急忙过去扶住她:“姑娘,世子莫非真……” “不是……”摇摇头,林静婉掐住丫鬟手,姜玉堂不屑骗她。 只是他刚说,明晃晃就是拒绝自己。 她白着脸,神情有些恍惚。抬头往前方看了一眼,姜玉堂背影消失在一片月色之中。 叹了口气,林静婉垂下眼帘,看着自己一针一线绣好香囊,对方却是看都没看一眼:“也不知姜世子喜欢什么样。” 这么些年,也从未听人说过他对哪家女子动过心。刚刚他对自己一副生人勿进模样,她不是没看出来。 不知,若是碰上自己喜欢,世子爷是个什么反应。 “世子,怎么了?” 赵禄拎着灯笼,瞧见世子爷面上一阵漆黑。 姜玉堂停下脚步,指腹在太阳穴上揉了揉:“你两今日从书房出来,被林静婉撞见了。” 赵禄吓了一跳,立马跪下:“是奴才失误,不够谨慎。” 琉璃灯落在青石板上,四周飞虫立马围了上来。 “起来吧。” 姜玉堂冷着脸,瞧不出情绪:“让她搬去明月楼,那地方人少,没人瞧见。”赵禄连连点头,却见姜玉堂脚步又停了下来。 他脑子闪过林静婉话,一脸笃定说他喜欢男子。 额头突突跳,姜玉堂道:“让绣娘按照她尺寸给她做些女装。”又想起从未见她穿过女装,连梦中也未曾见过。 便嘱咐:“各式各样多做一些!” 赵禄赶忙点着头,拎着灯盏跟了上去。 却见世子爷这步子不是回听雨轩,而是去墨荷园。 朱红色雕花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床榻上,沈清云睡得正沉。 背后一阵气息拥来,睡梦之中硬生生被惊醒,吓了她一跳,差点儿就要叫出声儿。 “是我。” 姜玉堂一边抱着她腰往下躺,一边揉着眉心:“别动,让我躺会。” 熟悉声音照样吓得她不轻,她抱着被枕头往里面挤,一阵无奈:“你怎么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姜玉堂如何没听见她叹气声。 刚闭上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他看着床榻上,沈清云抱着枕头离他离远远儿,白玉般脸上满是防备,那模样跟躲瘟神似。 “过来!”他嫌她离远了,伸出手。 屋内没点烛火,只有窗外月亮。沈清云抱着枕头往他那儿看了一眼,却是没动。 姜玉堂收回手,胳膊往里面一伸,逮小鸡崽似立马就将人抓住了。 “躲什么呢?”掐着她腰收紧,他伸手过去闹她:“昨日不还在我怀里吗?今日就离我离得一丈远了?” 一张床才多大?沈清云被他掐着腰,有苦说不出。 她刚睡醒,眉眼笼着一层烦躁,与平日里不同。只可惜,姜玉堂将她抱在怀中,没瞧见。 他只垂着眼,跟提早想好了似:“一般女子都会给喜爱男子做香囊,你为何不做?” 沈清云被他完全笼罩在怀里,密密麻麻都是他气息。却垂着眼帘,一脸冷淡道:“我不会。” “不会就学!”姜玉堂语气放软了些,低声哄她:“明日我叫个婆子来教你,你学会了再给我做。” 沈清云不想学,她看着面前,眼里一片空洞。 “我问你话呢,说话。” 他生高,力气也大,两只手掐住她腰,她没忍住,喉咙溢出一声吃痛声。 床榻下,不知何时被吵醒千金跳了上来,它准确无误伸出爪子,在他脸上狠狠一挠。 屋子里噼里啪啦一道声响,烛火点亮了。 沈清云下了床榻拿了白玉烛台上来,往床榻上照了一照。只一眼,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玉堂坐在床沿边,眉眼冷冷垂着,听见她声响,掀开眼帘懒洋洋瞥了她一眼。 只见那张面若冠玉似脸上,阴沉如水。而他耳后,颈脖处三条血痕鲜血淋漓。 从下颚处一直往下,足足有半根手指长。 而始作俑者被他抱在怀中,掐住后颈脖,动都不能动。 沈清云想上前,却是又不敢。她怕他伤害了猫,一脸手足无措。千金气挠床榻,沈清云看了心疼,又上前:“你……你先放了它。” “呵!”姜玉堂沉着脸,纹丝不动。 他抬起头,颈脖上疤痕鲜血淋漓:“沈清云,你是不是瞎了,是它先动手。” “是……是它。”千金挠着被褥开始不耐烦叫了。 沈清云眼神都在它身上,自然是没看见姜玉堂面上越来越冷神色。她将手中白玉烛台放在手边桌面上,蹲下身小心翼翼上前。 她抓住姜玉堂手,一点点掰开扣住猫颈脖手指,一根、两根、三根。 千金从手里救了出来,立马像风一样窜飞了。 沈清云狠狠松了口气,然而还未等她松懈,一只手便从床榻下伸了出来,一把掐住她下巴。 姜玉堂坐在床榻边,垂眸看着绒毯上人。 他颈脖上那道鲜血淋漓伤口还在,目光一片冰凉。眸子撞入沈清云眼帘中,紧咬着喉咙里溢着阴森森笑: “沈清云,是猫重要还是我重要?” 她抬头,烛火下,那张脸撞入她眼中。 脑海中,另一道声音也是如此。千金调皮偷偷溜进他书房,打翻了墨汁,弄坏了他刚得兵书,他单手领着猫后颈脖来找她。 她怕千金吃苦,也是赶紧护过去,一点一点掰开了他手。 于是那只手便伸出来,惩罚似捏着她鼻子,一脸无奈:“猫重要还是我兵书重要?” 当时她是如何回? 沈清云记不得了,只是后来,她翻山涉水,无论是去天涯海角都再也寻不到那个人,她才明白。 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你重要。” 那掐在她下巴上手这才放开。 姜玉堂坐在床沿边,颈脖上血痕滴了下来,玄色衣领洇湿了一片。 沈清云赶紧去里屋,拿了膏药。 “伤口有些深。”沈清云仔细看了眼,千金是用了全力了。它指甲许久没剪,速度又快,伤口乍一眼看很吓人。 她仔细清理掉四周血液,手指抹了膏药凑上前:“有些疼,你忍忍。” 姜玉堂坐在床沿边不说话。 他眼神看着前方,正对面,千金跳高高站在八斗柜上瞪着他。 膏药清凉碰到伤口,便是一阵刺痛,姜玉堂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侧,沈清云手一抖。 正前方,千金弓着身子炸起了毛。 发沉一张脸上到底还是溢出了笑,姜玉堂仰起头,眼中眸色深深。他面对着沈清云,脸上是带着笑意。 “怎么,吓到了?” 他接过她手中膏药,站了起来。这屋子小很,一眼就瞧见头。姜玉堂一边皱眉,一边走到梳妆台那儿。 高大身子往下弯,他抹了点膏药自个儿对着镜子抹了抹。 “这屋子太小了。”嫌弃皱了皱眉,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姜玉堂边走边道:“明月楼弄好了,你明日搬过去。” 沈清云半点儿都不想去什么明月楼。 她抬起头,看着他颈脖,虽然他没说,但伤口那么深谁都会疼。开口拒绝话便委婉了一些: “搬来搬去,我可能不太习惯。” “你睡我书房都习惯,睡那儿有什么不习惯?” 姜玉堂不为所动,她这屋子小可怜,有什么好住? 再说了,她跟了他,不要名分,钱财之物总不能不给。 “那处修葺很好,里面东西都是精心布置,什么都不缺。”他低头倒了杯茶,入口一阵苦涩,还是去年陈茶。 他拧着眉喝下去,茶盏放下来,看着角落里对他龇牙咧嘴猫:“把猫也带过去,地方大些猫也好活动。” “可能……”指甲掐了掐手,沈清云喘了口气,语气艰难却还是道:“可能不行。” 面对姜玉堂看过来脸,她眼神里一片清明。 清醒地有些不正常,像是在提醒他:“我早晚有一天会搬走。” 姜玉堂早晚有一日会娶妻,倒时候她就该走了。 虽然一想到这个念头,她便心下慌张,手脚发凉。胸口处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发疼。 但她还是要走,这是必须面对现实。 沈清云惨白着脸站在烛火后,姜玉堂看了许久,直到她身子都在细微颤抖。他才点了点头,笑了一声:“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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