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瞧不起自己,任熙冷哼:“你送我回玉缘城也行,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找条船送我过来,要是我命好,说不准能平安到,要是命不好,被人劫财劫色杀了灭口就算了。” 她重重跺脚,跑回了厢房,留着任思元在后火冒三丈。 任熙回了厢房后就一直看着大船有没有改向,到了晚上,见还是朝北边行去,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的饭是任思元亲自送来的,兄妹二人都一次在外头坐在一起吃饭。 任熙很开心,又哥哥长哥哥短的喊着,任思元对她生不起气来,只闷闷道:“别高兴得太早,指不准他才见到你,就要亲自把你送走!” 任熙朝他一笑:“才不会呢!他定是高兴得很。” 那天晚上苏迟明明问过自己,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那时候她胆子太小,拒绝了他,或许他会松了口气,可也会难过,失落。 任熙吸吸鼻子,告诉自己不要哭,也熟悉的亲人在面前,她在任思元面前掉过很多次眼泪,也不差这一次了。 “我该和他一起走的,他一直一个人,总会孤单的。” 任景元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和苏迟关系这么好的,不止孤身一人来找他,还在他面前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可瞧她这样只觉心疼,他把妹妹搂在怀里,安慰道:“你放心吧,人家是独行的猛兽,可不要你这只小羊操心!” 话说完,胸口就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你最会说话!” 三日之后,大船停在了相国寺码头,他们已经到钦州乐浪了,这里是一州首府,钦州最繁华的地方,苏迟在钦州的王府就在此地。 大船要卸货了,任思元忙着和卖家沟通,只让小妹先在船上待着,等会儿再送她去找苏迟。 女人无聊,便蹲在甲板边,看着船夫们扛着麻袋一袋一袋往下送,她头一次好奇里面装着是什么,随便找了个人问问,只说是大米。 大米?钦州就产大米,何必要从玉缘城送来?她好奇地走过去看看。 守在一边的船工认得这是船主的妹妹,没有阻拦便放她进去了,恰在这时,堆在里头的麻袋倒了下来,有一个没有系紧,里面的东西掉出个头,女人定睛一看,这不是一把长弓吗? 那船工手脚麻利地提起麻袋,又把口子封紧,扛到背上送了出去,任熙站在原地不动,哥哥到底做着什么生意? 恰逢任思元喊着她,任熙“唉”一声,磨磨蹭蹭出了船舱。 男人捏捏她的脸蛋,道:“磨些什么,我们快卸完货了,快去收拾你的东西。” 想到要见到苏迟了,任熙高兴地跳起来:“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第69章 任思元带着妹妹去了宁王府,虽说这里是苏迟的封地,可是男人却从来没有来过,而是一直留在王都,由天子亲自任命当地官员。 外面的人都说北地乱,说钦州乱,可真来到这个地方,任熙才明白什么叫以讹传讹,她还以为这里是战火焚天,百姓们流离失所呢,可亲眼见到了,才觉着和别处一样嘛,老百姓依旧安安心心过着日子,生意人买卖不停,种田人在田间耕作,哪里有乱的样子。 她把心里话说给哥哥听,男人白了她一眼,道:“这里可是宁王的大本营,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老窝乱起来!” “可前几天你也说了嘛?” “那不是要吓吓你吗?” “讨厌!”任熙不理他,一个人蹦蹦跳跳往前走。 任思元追上去,叫她矜持些:“你这般主动,像是送上去的一样。” “我乐意!” 不知她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任思元觉得这个妹妹一点儿也不可爱了。 王府门口有士兵把守,见他二人拿不出进门的帖子便把人拦在外头,任熙不肯走,蹲在门口要等苏迟。 士兵怎么可能让她在这里待着,最近这段时间时局紧张,所有可疑的人都不能接近王府,便要把人赶走。 任思元也不帮忙,一直拢着手看着她,嘲笑道:“看吧,我就说你见不到他!” 任熙眯起眼看着哥哥,突然道:“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 男人摊手,装作无辜:“他可是王爷,身份尊贵,我一个小小商人怎么知道他的行踪?” 任熙歪头,装作无知:“你胆大包天,敢在这时候买卖兵器,怎么又是个小小商人了?” 任思元两眼放大,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男人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小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哦!原来真是这样啊!” 任思元知道自己被诈了,恼恨地重拍额头,他又落了下风,牵着妹妹的手到了一处僻角,口中的话想了又想,终于说道:“这事可不能乱说,说出了可是要杀头的。” 任熙才不管这些呢,只问他苏迟在哪。 男人气得跺脚,却也只能说出实话:“他不在王府,一直在城外的营地住着。” 任熙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任思元已是生无可恋,他就知道自己嘴贱。好在任熙也只是随口问问,又说道:“既然你知道的那么清楚,那带我去营地找他也不是难事吧!” “不带!军营重地岂是女子能进的!” 任熙从下到上看了他一眼,看得男人心里发毛。 她扭头就走:“我自己去!” 任思元拉住了人:“要去也行,你得听我的!” 任熙抱住了他:“哥哥最好了!” 男人却是再也不吃她这一套了,带人去买了两身合适的男装,又要任熙戴上她以前的面具,不准再脱下来。 女人无辜地看着他:“我把面具放在玉缘城了。” “你!”任思元狠狠指了指她的额头,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指甲印:“你真是找死!不知道什么是怀璧其罪吗?” 任熙摇摇头:“成姐姐说了,美貌其实是把利器,只看我会不会用它。” 男人冷笑:“你翅膀硬了,可以飞了,找你的苏迟去吧!哼!” 他出了门,让妹妹先换好衣服,直到任熙吃完了一碗面,男人才回来。 “你不是先去找苏迟通风报信去了吧!” 任思元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故作不满:“没得娘娘允许,小的哪敢泄露您的行踪呢!” 女人被他逗得一笑,连嘴里的面条都喷了出来:“不是就好,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男人把她的行礼拿了过来,嗤道:“不是惊吓就好!” 钦州右是大海,左有穗禾山,所以大部分军队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地的万家里,只要守好南边,就不用担心会被人攻破城门。 二人一路驰马而去,路上还能见到不少军人在路上来往,只是还没有到万家里,二人就被拦住了,士兵说前面是军事要地,不准他二人前进。 任思元掏出一块牌子,递给了士兵:“这可以进去了吧?” 士兵左右翻看一遍,见这真的是宁王的玉牌,终于放行二人。 任熙坐在哥哥后头,手却不老实地朝他胸膛摸去,把那玉牌拿了出来。 “等见到他了,我也要找他要一块。”她有些不满,话才出口,又被任思元嘲笑了,男人夺回玉牌,贴实地放在里包,得意道:“这玉牌只做了三块,两块在苏迟副将手中,一块在我手上,你呀,没机会了!” “再说了,你一个女子要它作甚,要是觉着好看,不如重新买块玉石戴戴。” 又被取笑,任熙故意抱紧了他的腰,勒得人难受她才开心,可她不知道,哥哥打趣的背后,心里却是无人能说的担忧。 当初皇帝下旨,让任熙和苏迟成婚,任思元就一直反对,可也深知家中境况,他的反对没有什么意思,他甚至找过苏迟,让他去找皇上退了这门亲事。 现在妹妹一门心思都在这个男人身上,他更是害怕,他依仗苏迟无非是为了任家富贵,可任熙呢,她为这个人动了心,将来要怎么办,他以后的女人会只多不少。 任思元脸色肃穆不少,他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握着妹妹的手,坚定道:“有哥哥在,绝不叫你受委屈,大不了我们就再改嫁一次。” 无头无脑的话让任熙摸不着头脑,只当他在发疯,没有理会。 被那关卡放行后,任熙和哥哥陆陆续续被检查了三次才一路通关,到了万家里,隐约能听到士兵的练武声。 苏迟在帐中同属下商议行军布阵之事,从信安发来的每一道圣旨都要他速速回都,男人找了借口全部拒了,甚至后来还有信安的大臣亲自来劝,说是只要宁王回城认错,陛下定会原谅他的。 苏迟冷笑,他不是不知道信安局势,母后被软禁中宁宫,西大营现在全落在父皇手中,以往同他走得亲近的臣子,要么贬谪偏地,要么卸甲归田,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还有江长年的暗杀,已是戳痛他的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的父皇却不想叫他活。 他们父子是什么时候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自来了钦州,天家下旨,不许周边州城再与钦州有往来,他想把这里变成孤城,可却不知苏迟比他早一步将其纳入彀中,早在同魏人作战时,他便看中了这片广阔的土地,现下北地五州都是他的掌中物! 皇帝明白他不会轻易屈服,不断调兵给与北地有一水之隔的秦、余两州,现在隔着复定河,南地有十万军队对他们举着刀枪弓箭。 他不得不防,连日来都在调兵遣将,谋划后事,再加上城中有不少细作和刺客,一批批的来,又一批批地死去,他也得着手清理干净,自来了钦州,愣是没安心睡过一个好觉。 士兵来报,任思元求见,男人扬眉,他不是说只同自己做生意,绝不愿掺和他的事吗,怎么又自己找上来了。 苏迟挥挥手,让属下先离开,自己亲自出去接人,其实若是可以的话,他是极想把任思元纳入麾下的。 无他,才华富尔! 任思元还站在营外,看着妹妹踮着脚朝里头看,心里为爹娘可惜,白养她到这么大,现在全被猪拱走了。 “脖子伸得再长也没用,等进去了才能见到。” 任熙扁扁嘴,又乖乖站在哥哥后头,今日她是哥哥的小厮,小厮就要有小厮的样子,不能站在主人前面。 没过一会儿,军营大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任思元才抬头去看,就听到耳边传来妹妹的惊呼声,还来不及侧头去看,便有一阵风从面前过去,再看时,便见她像八爪鱼一样牢牢扒在苏迟身上,不肯下来。 苏迟先是一懵,可手还是下意识地接住了人,熟悉的馨香被鼻子嗅到,即便没反应过来,可还是卸下心防,由着身上这人抱着自己。 “袅袅……”他释然一笑,紧紧抱着人,她又来了,这是第二次她来找他,几次抛下她的人总是他,可主动找来的那个依旧是她。 驻守高台的士兵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奈何军纪严明,又对苏迟有敬畏之心,只一眼看去又一眼看去,唯独守在门口的士兵担心王爷安危,眼睛不眨地盯着向来严厉如神明的宁王殿下抱着一个小个子的男人。 任思元早就感觉到这些士兵看他们的眼神了,走上前去,扯了扯任熙的后衣,道:“快些下来,要被人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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