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期心中微动, 眼底一暗,声音莫测道:“我藏了姑娘,为什么要怕被你看见?” 李轻婵再次愣住,她那句话是胡说的,说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 “再说了,既然是藏着的,肯定不能被你发现。”钟慕期注视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话中带着深意道,“你偷偷去我院子里看了?” “我没有!”李轻婵急忙否认。 她话音刚落,钟慕期神色一松,道:“那就好。” 这话和松了口气的表情落在李轻婵眼中,那就是保守住了秘密的样子,让她心里又酸又胀,怀疑他房里是不是真的藏的有人。 这侯府里别的不多,就妻妾和子女多,说不准他真的有呢?不然他心虚什么? 李轻婵想质问他,但没有立场。 他若是真的藏有别的姑娘,那她才不打这表哥的主意了! 李轻婵想得坚定,可心中还是起了闷气,没处发泄,不经意看见了还抵着的脚尖,恶向胆边生,抬起脚狠狠踩了上去。 “什么意思?” 被钟慕期问了,她反而更委屈,气恼道:“我脚麻了,我想动动可不可以!” “可以,但这有什么用?”钟慕期说着,俯身去抓她的脚。 李轻婵最怕被他碰脚,连连躲着,可她身后就栏杆,躲也躲不开,被抓住脚腕抬起,架到了钟慕期膝上。 钟慕期一手托住她脚腕,一手褪去她的绣鞋,隔着罗袜,在她脚心重重按了一下。 李轻婵只感觉一股热流从脚心流入四肢,腰肢颤动,战栗着把脚往回缩。 她是有坏主意,但不该是这种触碰,这种会让她浑身发软,根本掌控不了自己,李轻婵不敢这样。 缩不回来脚就去蹬他,色厉内荏地嚷嚷着:“松开,不许碰我脚……” “表哥给你按按不好吗?” “谁要你按了?”李轻婵觉得这样不好,怕被人看见了,差点急出眼泪。 远远在假山缝里看见了人影,她连忙求饶,“快放开了表哥,有人来了……” 钟慕期手掌从她脚后跟缓慢移到脚趾尖,看着她憋红了的眼角,终于放手了。 “讨厌!”李轻婵噙着泪瞪他一眼,脚背弓着往鞋子里伸。 钟慕期又弯下了腰去捡她的鞋子。 李轻婵惊慌,怕他是要给自己穿鞋,担心被人看见。 心知抗拒不过他,李轻婵脚尖对着鞋子就是一踢,绣花软鞋擦着栏杆从缝中溜过去,“扑通”一声落进了水中。 “我的鞋!”李轻婵小脸一垮,又想哭了。 钟慕期却一下子就笑了,“这可不关我的事。” “就是你不好!”李轻婵嘟着脸,觉得都是他的错,就是他在故意耍着自己玩。 钟慕期含笑道:“阿婵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你还笑!” 李轻婵好气,这个样子她待会儿怎么回去啊?被人看见了要怎么说?哪有这么大个姑娘喂个鱼把鞋喂没了的! 而先前被她看见的几个下人已经走近了,似乎是来找两人中的某一个的,径直往这边过来。 李轻婵在钟慕期跟前不怕丢人,但是怕别人知道,连忙把脚往后缩,又把裙子往下扯,将没有鞋子的那只脚藏得严严实实。 侍女到了跟前,是平阳公主身旁的那个,对着钟慕期请了安,转向李轻婵道:“小姐,公主说你吹不得风,该回屋去了。” 李轻婵勉强牵动着嘴角,干巴巴道:“我、我马上就回去。” 侍女传完话也不走,就在一旁站着,显然是想亲自看着她回去。 李轻婵掩在裙子下的脚勾着,急赤白脸地去看钟慕期,见他竟然还在笑,登时哭丧起了脸。 她这会儿真是烦死这表哥了,觉得什么坏主意都没有他坏。 气急了,恼怒道:“做表哥的就没有一个好的!” 钟慕期一听她这话是把他与荀翰放在了一起,脸上笑意淡了几分,转向侍女道:“阿婵方才说饿了,去催下膳食,我送她回房。” 侍女还在疑惑李轻婵那句抱怨,视线在两人中间转了转,福身退下了。 等她走远了,又有别的下人在庭中走动了起来,是天黑得快,要挂上庭院中的灯笼了。 挂好灯笼就又要到用膳时辰了,庭中哪里少得了人?李轻婵为难死了,难道真的要光着脚走回去? 这时钟慕期悠悠开口了,道:“阿婵若是觉得为难,表哥倒是有个法子。” 李轻婵微微瞪着他,听他道:“上回也用过的,阿婵装晕就行了,表哥抱着你,只要你把脚藏好了,谁也看不见的。” 李轻婵微怔,一时半会儿竟辨别不出这是不是个好主意。 要是晕倒了,那不管什么都是合理的了,就跟上回被钟慕期忽悠假装吐血晕倒一样,被抱着出门求医,那是迫不得已,没人敢说闲话。 李轻婵有点心动,然而一想后来被他抱出去后的结果,又迟疑几分。 钟慕期眸光从她脸上扫过,不甚在意道:“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先走了。” 他作势要走,李轻婵急忙拉住他,“愿意的,表哥你不要走。” 李轻婵有点自暴自弃,算了,反正她在表哥跟前什么秘密都没有,什么窘迫的时候都被他知道了,不差再跟他配合着扯个谎。 就当……就当这是她使的小心眼,是她勾引钟慕期的坏主意里的一个。 钟慕期止住动作,端正地坐着,道:“那就倒吧,跟上次一样,倒了之后什么话也不用说,不管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动。” 李轻婵气呼呼发出一声怒音,往周遭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了,眼一闭,朝着钟慕期怀中倒去,被他张开手臂接住。 就和那日来了月事被抱进农家时一样,李轻婵再次趴到了钟慕期肩上,双目紧闭,一声也不敢出。 被抱起来时感觉脚尖凉凉的,似乎是露在了外面,急忙往里躲,仓促间不知道碰到了哪儿,立马被捉住了脚。 “别乱动。”钟慕期声音低沉道。 李轻婵有点急,屈着腿道:“脚,脚!” 然后裙子被扯了一下,钟慕期在她耳边道:“遮住了,有人来了,别出声。” 李轻婵忙屏住呼吸,两手偷偷搭在他肩上假装没了意识,紧接着听见急急的脚步声,侍女的声音响起:“小姐怎么了?” “还发着热,晕过去了。”钟慕期声音自若道。 侍女慌了,连忙引着他往房间里去。 而李轻婵老实趴在钟慕期肩上,感受着那坚实胸膛,忽地白了脸,她被那一通戏耍后忘了钟慕期身上还有伤,压不得! 李轻婵身子瞬间僵硬起来,悄悄直起身子,害怕弄疼了他。 钟慕期察觉到了,在她耳边轻轻发出疑问声,“嗯?” 侍女还跟着,李轻婵不敢吱声,只觉得从水榭到她卧房的路格外的远,走不到头一样,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到? 她很急,心头像是有蚂蚁爬过一样,焦躁难安。 等终于要被放到床上了,李轻婵又怕钟慕期就这么离开了,被放下时悄悄扯了下他头发丝。 钟慕期好像懂了,对着匆忙赶来的侍女道:“去打盆热水来给阿婵擦下脸。” 吩咐另一个:“去端参汤。” 几个侍女都被打发走了,他在床头坐下,亲昵地捏了捏李轻婵小巧的下巴,道:“都出去了。” 李轻婵猛地睁开眼,腾地坐起,眼眶中闪着细泪,急急问:“表哥你疼不疼?我是不是压着你伤口了?” 钟慕期微微皱起了眉,在胸膛上轻按了下,道:“有点,好像裂开了。” 李轻婵咬着嘴唇憋住了泪,窝火道:“你都不早说,疼还要逞强!” 钟慕期没有说话,只是眉头愈深,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 等李轻婵慌神地要去扯他衣襟看伤口,他按住李轻婵的手道:“待会儿可有侍女进来了。” 是不能让人看见他的伤……同时这话让李轻婵想起先前那个疑问,顺势问了出来。 “赵昙那外室心机重,从赵旿手中逃走后不愿意回到赵昙身边,所以瞒着刺伤我的事情没说。”钟慕期有条不紊地编着谎,“所以赵旿根本不知道我受了伤。” 他看见李轻婵面露疑惑,追加道:“她不敢说的,她说了,赵昙就会知道她有逃跑的心。” 李轻婵被他说服,愣愣问:“那、那还要继续瞒着,偷偷换药吗?” “是。”钟慕期点着头,“只是在这府中多有不便,阿婵不方便去帮我,我自己来也行……” 那怎么行?他伤在右肩到胸壁的位置,单一只左手怎么上药?又怎么包扎? 李轻婵心疼死了,抓着他手臂道:“我去帮你,表哥你别怕,晚上我偷偷去找你,我帮你。” 钟慕期眉梢舒展,眼底泛起幽幽的波澜,还未来得及说话,侍女已端着水回来了。 李轻婵忙闭了眼,但是没得到回复心里还是不安,又怕钟慕期人走了,偷偷摸摸眯眼去瞄他。 屋内侍女就听见钟慕期蓦然低笑一声,转头一看,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等侍女给李轻婵擦了脸,转身去放巾帕的一小会儿功夫,钟慕期躬着身子在李轻婵耳边轻声道:“那,晚上表哥就等着阿婵你了。” 李轻婵不敢睁眼,微不可查地点了头。 “阿婵放心,不论在哪个屋,表哥都会给你留扇门。”钟慕期用气音在她耳边说着,“正好让阿婵来看看表哥屋里有没有藏着姑娘。”
第60章 牵手 李轻婵这一“晕”又把府里人吓着了, 侍女全都围了过来,不过这一回没人招惹她,是她自己晕的,只能怪她身子骨不好。 反正在别人眼中都晕了, 李轻婵羞愧了片刻, 心虚地闭眼睡着了。 一觉睡了近半个时辰, 醒来时正好平阳公主过来, 看着她用了晚膳,又吩咐侍女盯紧点, 再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李轻婵表面应得好好的,心里发了愁,不让她一个人待着,晚上怎么偷溜去表哥那里给他换药? 她默默想着晚上溜出去的法子,发现飞鸢回来了。 飞鸢是钟慕期给的人, 之前又押送过四皇子那外室,肯定是知道钟慕期身上的伤的。 要是以前李轻婵说不准就让飞鸢去帮钟慕期上药了,可现在她对人起了心思,又做过那样的梦, 是不肯再让别的姑娘靠近钟慕期的。 于是她什么也没提, 晚上早早说要睡了,将侍女全部屏退出了。只是她如今病了, 平阳公主不准她身边少人, 还是留了两个丫鬟宿在了外间。 夜渐深, 李轻婵轻手轻脚地披了衣裳,外面有侍女, 她没法走正门出去, 便在窗下垫了椅子, 准备偷偷翻窗。 她之前和侍女打听过了,钟慕期的院子就在平阳公主院落的侧后方,只隔着可以喂鱼的那个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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