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有这个,我没有。” “还有。” “……还有?”这下任姜念兰想了许久,也还是想不出来了,她苦恼地皱着眉头,娇声娇气地哀求道,“是什么呀?哥哥告诉我好不好?” 楚南瑾敛下眸中异光,将她扳回原位,肃目道:“待温习完功课,哥哥再告诉你。” 姜念兰好奇得心痒痒。 哥哥的教学法子虽然有些磨人,但胜在身体力行,记忆点就更深些,且花样繁多,每次哥哥动手,她心悸心颤之余,脑子里炸开花般恍然大悟—— 原来还可以这样。 脑子里虽塞进了知识,却越来越晕晕乎乎的,姜念兰一个姿势久坐,有些累了,不安分地扭动了下腰肢,屁股忽然被什么东西硌到。 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快速划过,瞬间振起精神,原本萦绕心头的疑团得到了答案,眉梢挂不住喜色。 姜念兰喜不自胜道:“哥哥,我知道你比我多了什么了,是——” 她碰到了什么,楚南瑾自然知晓。 被卷成滔天海浪的暗涌一跃而起,冲过堤岸,以势如破竹之势破茧而出,喷涌出无可抵御的洪流。 是她自找的。 楚南瑾在心底默念。 姜念兰还在沾沾自喜之间,天地翻转,案上的书卷哗啦啦地落了一地,顺着毡毯滚到寝殿各处,而她发间的簪钗被尽数摘落,逶迤垂散在案边。 双手被束缚,摁在长案两侧,后脑抵着冰凉的桌面,她能看见的只有吊顶的宫灯,和哥哥如玉却闪着异光的面容。 “哥哥……” 她想说她手疼,楚南瑾却置若罔闻。 “念兰可知,喷薄欲出的含义。” 她自是不知。 楚南瑾没像之前那般,温声说着“无妨”,便耐心地为她解释,长指掠过她腰间的系带,沉沉之音恍若在暮色中蛰伏的猛鸷。 “不知晓,那便要受到惩罚。”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一抬眸,视线便如丝般胶着不分。 楚南瑾不再忍耐,毫不犹豫地低头啄住那鲜嫩如花的丹唇,辗转碾磨,摧残初绽娇嫩的花苞。 初尝甘露的滋味十分美妙,一旦沾上便无法抽离,姜念兰的手腕被摁下红印,如泣如诉地嘤声支吾着,可他却像入了魔怔似的,什么也听不见,听见了,也不管不顾。 从一开始的青涩懵懂,到纯熟谙练,长指划过的地方,绽开一朵又一朵妍丽娇美的花儿。 姜念兰半睁着眼斜睨那烛明火,水眸朦胧,初时还能发出抗议的声响,到了最后却被挤干了水分,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来。 烛火在寒风中战栗,被吹拂得弓腰落蜡,又迎风傲然挺起,却终究熬不过风吹浪打,被绞干了最后一丝气力,手力地垂下。 姜念兰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喷薄欲出。 —— 官道。 雪路湿滑,太后车舆行了多日,离幽州仍有三日的路程。 凛冬天霜飞雪打,冷得刺骨,太后半倚车壁,半阖着眼,手里抱着暖炉,脚跟前还烧着炭盆,车内暖和像春日。 小太监掀起车帘一角,小声道:“太后娘娘,是京城那边传来的密信。” 密信用绳子封缄,太后的贴身侍女梅音将信拆封后,轻声道:“娘娘,是有关逸王和太子的消息。” 还没等太后开口,安平王妃迫不及待地夺过密信,簪钗乱颤,“可是我儿寄来的家书?离家几日,我是茶不思饭不想,舅舅为人清廉,不通情达理,也不知尤儿在家里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吃不好穿不好……” 太后抬起眼皮,厉声道:“尤儿是哀家兄长的外甥孙,就算兄长平日再怎么廉明,也不至于短了尤儿的吃穿用度。” 安平王妃知晓说错了话,忙道:“姨母,我这不也是关心则乱……” 安平王妃是太后同胞妹妹所出,待字闺中时,太后就和妹妹感情甚笃,妹妹出嫁后生了二女,太后爱屋及乌,时常将妹妹的女儿传召入宫。 却也因此,酿成了她此生最懊悔、午夜梦回时辗转反侧的大错。 为了弥补,这么多年来,太后视安平王妃如亲女,安平王去世后,怜悯她丧夫,更是常让她入宫陪伴。 对于安平王妃的失言,太后顶多口头斥责几句,并不会往心里去,道:“先看看尤儿的家书吧。” 安平王妃抹了泪,开始看信,一目十行而过,欣喜的笑容挂上没多久,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了过去。 太后蹙眉,“怎么回事?”看了信上的内容后,指尖愤怒得发抖,“好一个太子,好一个永乐公主!” 安平王妃缓过气来,哭天抢地道:“姨母您看,母子连心,我这整日提心吊胆果然没差,舅舅怎会那般狠心,尤儿还未弱冠,还不懂事,不过一句玩笑话,他竟舍得对尤儿下如此狠手……” 太后冷静下来,闻道:“还有一封有关太子的密报呢?” 梅音将信递上,“太子这份密信是早就递出来的,大雪封山,在路上耽搁了些,便一同到了。” 太后低眸扫视一番,原本暗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太子献芜阴血救回永乐,龙颜大悦,提案新岁过宗正寺修正玉牒时,添太子之名,纳入籍内……” 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陷入信纸内,太后面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抬手将信纸扔入了噼啪响着的炭盆内,燃为灰烬。 “太子……好手段。” 安平王妃茫然问:“姨母,皇上要将太子添上玉牒?”见太后点头,扬声道,“怎可!尤儿在朝中声望本就不如太子,只有打着名正言顺的旗号,才有机会压太子一头,若太子入了玉牒,便也是名正言顺,尤儿争储哪还有胜算?岂不是完了,全完了……” 想到什么,安平王妃急急忙忙地说:“秦爻,姨母,您一定要救秦爻出来,只有他能帮尤儿!” 太后被她的聒噪吵嚷得厌烦,太多的事情揉杂在一起,让她疲惫至极,揉着眉心虚弱道:“让哀家好好想想。” 车帘外刮起的风雪扬起一瞬,被埋没在绵长无际的山峦中。 风嚎如诉。
第40章 昨夜到最后, 姜念兰也不知道硌到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哥哥的眸色深沉得可怕,好似要将她吞了进去,哭干了嗓子, 他却置若罔闻,只能闭眼承受着,唇瓣肿痛, 腕上的红痕久未消退, 到最后眼角全是泪水。 哥哥眼底的异色消散后, 倒是抱着她哄了一会儿, 可是她很生气,背过身去不理他,本想跟他好好闹一场,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后, 人已经在书舍了,在屏风后的榻上睡了不知多久,才被哥哥叫醒。 祭酒没有出言责备, 反而怜悯她体弱,姜念兰便知晓,肯定又是哥哥编造话术,拿她的病症当挡箭牌。 真是一个坏哥哥! 姜念兰捏着拳头砸在案角, “咚”地一声响, 气没撒成, 拳头反而落了一圈红印,疼得她鼻尖一酸, 表情瞬间瓦解。 楚南瑾的眸光望了过来, 她立刻将红通通的手藏进袖内,暗自摸了下仍发麻发痛的嘴唇, 硬气地将头别过去。 端端正正地坐好,凝聚全部心神听老师讲课,才不要理这个坏哥哥! 时间急迫,祭酒现阶段教的都是浅显常用的知识,当作临门抱佛脚,让她不至于出口浅陋,失了公主的仪态,但姜念兰不识字,简单的知识学起来也很吃力。 生气之余,不得不承认,哥哥独创的“教学方法”委实奏效。 想起昨夜的画面,却是脸红心热,心跳快得不似自己…… 小娘子一上午都没给过他眼神,楚南瑾便知晓,她这是又恼了。 昨夜见了血,长久压抑的暴戾在骨血里叫嚣,想要冲破桎梏,搅碎撕碎现有的宁静,久久无法平复,一触碰到柔软丰腴的小娘子,这股血气更是无法阻挡,虽有所收敛,但还是一时失了分寸,伤了她。 虽然关键时刻理智回笼,换成浅啄慢碾,前头的狂风骤雨终是吓到了她。 一直到晌午用膳,姜念兰都没有理会他。 她端了只小碗,盛着泡了菜汤的米饭和一小碟豆腐,背过身子,囫囵吃完,净了手后,便兀自绕到屏风后,准备午睡。 褪去的厚氅和秋香色褙子挂在高处,遮住刺眼的阳光,姜念兰心里憋着气,不像往常一样快速入睡,双手交合在腹前,嘴唇紧抿着。 有轻缓的脚步声渐近。 姜念兰放松身体,装作已经睡了过去。 楚南瑾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念兰真的不理哥哥吗?” 姜念兰没作答,鼻子却因为发痒轻轻皱了下。 楚南瑾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已经睡下了?” 安静的一方小室里,响起姜念兰平稳的呼吸声。 楚南瑾道:“那哥哥便走了。” 听到脚步踏离声,姜念兰非但没松气,反而更憋闷了,好似期望落了空,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合在腹上的手滑落了下来,气鼓鼓地攥紧身下薄软的垫背。 走吧,走了也好,省得在这儿欺负她! 她眯开一条眼缝,正要翻身,身上倏地一凉,还未看清眼前情形,身上一沉,一个有着淡雅沉香的胸膛压了上来,在她失声之前,及时堵住了她的唇。 姜念兰在对方的眼波中看到了自己,艳丽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唇启呼声之时,带入了一阵幽然清香,唇齿间是甜腻柔滑的香意,阵麻褪去,是酥骨的战栗和舒畅。 晨时楚南瑾为她涂了口脂,彰显气色,现下却东缺西残,成了饕餮盛宴,姜念兰仿佛又回到了昨夜,如同不会凫水的溺者,被骤雨打得东倒西歪,一双臂拼命地抓住浮萍。 这时,祭酒身边的小书童传来声音,“公主可见着太子殿下了?” 叠在一起的影子再显眼不过,此时阳光微斜,正好会在屏风上映出身形,饶是姜念兰再怎么不通世俗,被哥哥交代过几次,也知晓现下场景不能让旁人瞧见,何况来者还是老师的人。 她推了下身上人,却推不动,一双潋滟的水眸无力地抬起,瞧见她的厚氅和褙子不知何时挂上了屏风,正巧遮住了那处阳光。 刚舒下的心没安生多久,就听见那书童往前走了几步,又紧紧提了起来。 书童以为她没听见,兀自走上前,在屏风三尺外止步,又问了一次,“祭酒想与太子研讨经学,吩咐我来请太子殿下,可我一直未寻得太子的身影,只好来打扰公主,您知道太子殿下的去向吗?” 泛着氤氲水光的眸子无措地望向楚南瑾,除了课上的问答,她从未和旁人说过话,不知如何应付,更不知道尊卑有别,担心书童得不到回应,会走到屏风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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