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了主意,望向祁祯樾。洛酒儿道:“那你们,就说说。说一样也可。本宫如今协理六宫,若此事是真,定不会与太子善罢甘休。” 那三位宫女一阵窘迫。 为首的宫女小声道:“太子大股上的胎记,是、是……奴婢记不清了,只记得是有的……” 祁祜冷哼一声:“说什么?本宫身上根本没有胎记这东西!可见你们都是含血喷人!若儿一诈你们就都招了!” 太后梗住。风离胥见此情景竟然是一笑。 “够了。”祁祯樾打住。“闹了一闹,朕都乏了,酒儿,这几个就给你处置。朕去歇息了,摆驾栩宁宫。” 禾公公跑来,“是——摆驾栩宁宫。” “父——”祁盏刚喊出一字,就被祁祜按住。 “恭送父王——” “恭送皇上——” 那三个宫女一直在哭哭啼啼,洛酒儿叹气,“想你们也不会说出谁指使你们污蔑太子殿下,那就都先去刑司吧,等愿意说了,本宫再想如何处置你们。” 那三人大哭求饶被拖下,祁盏只觉吵闹。 太后凄凄道:“造孽哦。那哀家也先去了。”她心中不惧,这三位宫女为了她们的家人不受波及,断然不会供出她。 “恭送太后——” 待都平静了,祁盏道:“谢过闵娘娘前来解围。” “无事,是璟谰去找的本宫。唉,本宫真是吓极了。”洛酒儿对祁盏道,“你也吓极了吧?” 祁盏点头,险些哭出,“但他们要诬蔑哥哥,我什么也顾不得了。” “无事了。”祁祜搂了一搂祁盏。 几人从风离胥身边经过,也未曾理会他。 “璟谰——”出了门,祁盏看到璟谰便飞跑过去,扑进怀中抱紧。“都是人,别被人看去了。”璟谰忙推开她。 祁盏扯住他的手,“我就知是你去叫的闵娘娘。” “是上思的主意。”璟谰一笑。 见祁祜面色黑沉,祁盏转身道:“哥哥,方才你为何不让我给父王讨个说法?就看你受委屈?” “若儿,你方才说了那般多,你见父王帮咱们说一句话了么?”祁祜冷言道。“我只是……没想到啊。” 祁盏迷茫,“什么?” 璟谰叹气,“你不懂么?你看诬蔑止安的里面,有一个竟是你们东宫的人;剩下的两个,都知道止安何时去读书,何时去沐浴。” “啊!”祁盏头懵,“我,我,天呢……蝶月——快去找宫里禁军何总管,把要赶着出宫的人给拦下,就说太子房里丢东西了,要查人。” “是——”蝶月岂敢多问,直接跑了。 “璟谰,去叫虚牙和上思来东宫。”祁祜是真气了,祁盏连忙柔声道:“哥哥,至少今日是有惊无险了。” 祁祜冷哼:“有惊无险?这叫什么有惊无险?方才就已经败了,太后若是想整我,还真能在和尚头上揪出三根毛。 只是父王,为何那风离胥明明轻浮你了,他竟未帮你说话?我心真痛,痛的不是他不帮咱们,而是他也变成那种任人拿捏的——” 话还未完,祁盏便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哥哥,别说了……” 璟谰拉过她,“谁轻浮你了?” “风离胥。”祁盏靠在他肩头,想起风离胥的脸就阵阵恶寒。 东宫之中。烛光摇曳。 “殿下啊,殿下奴婢真的没有奴婢没有背叛殿下……”敏慧跪在地上痛哭。 祁祜坐于上座,低头喝茶,一言不发。祁盏胆子小,听敏慧哭得凄厉,她躲在璟谰身后牵着他的手。 一旁祁苍与祁元冷眼看着她。祁元道:“那还真是巧了,你跑什么?若是你没和太后私交,背叛三哥,你大可不必跑!” “奴婢真的家中老人重病急得家去啊——殿下,您从小与奴婢一同长大对奴婢这般好,我就是有通天的胆子也不能做白眼狼啊!”敏慧哭得是撕心裂肺,祁祜依旧不言语。 祁苍把她的包裹扔下,“你瞧瞧。这里面的首饰珠宝,你一个东宫婢女,怎么有玛瑙佛珠与金猴子?敢说这不是太后赏赐的?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殿下给的,你真当殿下痴儿?” 璟谰感觉祁盏又挨了挨自己,转身柔声道:“别怕。止安不会让你见血的。” “殿下——”敏慧一看事情败落,哭着喊:“殿下,这些都是他们威胁奴婢的,奴婢真的就有一条命啊殿下——您看在往日奴婢对您掏心挖肺的侍奉下,就饶了奴婢这一遭吧……” “娘的。本宫对你那么好,你竟敢给老子摆这么一道。”他眼露狠戾,缓缓道。 在场竟战栗了一刻。 敏慧哭着道:“殿下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老老实实服侍殿下……” “上思……” “在……” “上次你说,那种麻药。”他摆摆手,祁苍立即上去,捏开敏慧的嘴,她还未反应,就往她口中塞了一颗暗红药丸。 祁苍道:“止安,这个吃了两个时辰都不会有痛觉,也动弹不得,说不了话。” 祁祜押了口茶,“把她丢进火场焚炉里跟着木炭给洗澡水烧热。本宫不想再看见她。”他真没想到,阴沟里翻船是敏慧推的。 可怜敏慧只能流泪惊恐。 祁盏听到就怕,吓得靠紧了璟谰。 “放心。神不知鬼不觉。”祁苍点头。祁元骂骂咧咧道:“太便宜她了吧!” 子时过了。栩宁宫中灯火通明。 祁祯樾坐于床上,掏出贴身的香包打开。里面是一缕乌发。 是他在邵韵宅下葬时,剪掉的。 “你过得好么?怎都不给朕托个梦。朕好想你,想得五脏六腑烧得疼。”他喃喃自语。 “皇上……”禾公公在外道,“太子殿下来了。” “他来作何?朕歇了。” “殿下……想是有话对皇上说吧。” 将乌发放置好,“让他进来吧。” 倏尔,祁祜进来了。 “父王。”他跪下行礼。 “嗯。”祁祯樾坐于床上,“在场无人,你我也是平常父子,坐下说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祁祜的火气一下直攻心窝。“父子?父王,若说是父子,今日在那寿安宫您为何不信我,甚至不愿说一句话?任太后让人诬陷我,您都不说话?这是父子?” 祁祯樾道:“这是在责怪朕?” “儿臣的事,当然不敢责怪。但若儿呢?您为何让若儿给那轻浮她的人赔不是?”祁祜按不住那火气了。祁祯樾缓缓道:“朕说了,小风将军有功。” “怕得罪?”祁祜说完,祁祯樾不言语了。 讥笑一声,祁祜道:“是了,父王也变那种母后耻笑的人了。那种畏惧重权臣子,束手束脚的人了。母后从来不怕谁。” “你说你母后谁也不怕?那是她身后有朕!朕无论如何都在她身后,朕无论如何都信她站她,保她周全她才敢这么无法无天!若是换个人,她早处死一千次了——她的人前体面全都是朕的苟且换来的!” 祁祯樾提起来便心如刀割,疼得无以复加。可祁祜根本不接此话,“那父王惧风离胥他们,我怎么办?我还未登基,就要看他侮辱我的妹妹?父王,儿臣算是看清了。自打母后走了,您就彻底不像自己了。” 祁祯樾心觉好笑:“那朕该是何种样子?朕若不小心行事,岂能保得住这江山?岂能保得住你?” “不是的,没有我,只有江山。”祁祜说话间,从未起身,一直是跪着的。 “你放肆——”祁祯樾大怒。 “今日儿臣前来,就是来告知父王,父王也别恼怒,儿臣自当上前线带兵平梁地叛乱,不枉父王对儿臣的失望,对儿臣的不满。儿臣去了干净的地方,不碍着父王的眼。”祁祜行礼。 祁祯樾气结:“你是要如何?你是跟朕置气?” “并不是跟父王置气。只是不服父王如此畏惧风离胥这一届莽夫。儿臣也能做得。”他叩首起身。 “自打母后过了,我们子女便不再是父王的子女了。您打心里不认我们。” 撇下此话,祁祜行礼退下。 祁祯樾心口疼,他蜷缩在床上。说不出话。 夜深露重,太后的永禄宫等来了人。 “太后,鸳妃娘娘……这是家父。”南嫔将老者带了进来。 “太后,娘娘……在下南握喻。”老者道。 太后赐座,“更深露重,麻烦南大人了。” 南握喻拱手,“哪里……” 四人围坐,太后道:“真不是哀家狠心,只是这大瑞江山哀家得守住了。今日叫几位来,便是议论此事的。” 南握喻道:“我们这大瑞江山,万万不可再掺进邵氏血脉了。” 南嫔冷笑接话:“邵氏无论男女,皆是狠人,也都不得好死了。” 太后点头道:“哀家本就畏惧邵氏血脉的野性。如今皇后遇刺,当今太子可是邵皇后亲生。他断然不会放过咱们的。” 谁曾想,那太后也曾与邵韵宅交好。 “他若继承大统万万不会放过咱们的。邵氏血脉,必须铲除!无论想何种办法,也要把邵氏血脉杀干净了。” 窗外,璟谰扯扯嘴角,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 他刚溜走,宫人便领着一披着斗篷之人进来了。 “小风将军。就等你了。” 祁祜走后,祁祯樾蜷缩着,捏着血玉玉佩,上面有个「宅」。邵韵宅走了,那一枚与血玉玉佩相对的翠绿玉佩不知去哪儿了。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好孩子……” “为何自己在这儿?臣以为,皇上在听到太子说上战场会拦住呢。”何行萧不知何时进来了。祁祯樾轻声道:“叔,您何时进来的?” “我方才就在外面。太子……你真打算让他上战场?” “他心意已决,朕无法阻拦。”祁祯樾坐起。何行萧冷哼一声,“他的性子,也不知像谁。” 听闻此话,祁祯樾竟是一笑。“像谁?他的母后。朕的皇后娘娘……”他痛不能自拔。 何行萧看他样子,说道:“当初皇上请我来,我看在当年欠纯汐一条命,答应来保护皇宫周全;但皇上实则只是想让臣暗中保护太子吧?” 祁祯樾摆手,“他不领情。便算了。叔只要帮朕,保护其他皇子公主周全就行。不要让皇后的悲剧重演了。” 他剥去帝王之尊,也只是父亲罢了。 何行萧道:“那你既然喜欢这孩子,要不让臣也跟着上前线?” “算了。前线凶险,他吃了苦头,定会回来的。”祁祯樾低头看着手中玉佩。“叔,早些歇息吧。” 何行萧拱手退下。 毕竟,祁祯樾到底是个淡漠话少的人。 何行萧走了几步,回头又问:“那七公主……怎性子不像皇上或她兄长?如此软柔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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