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我已经听到啦。” 一声柔酥女生,身形纤细婀娜的姑娘带着帷帽袅袅走来。 掀起帷帽,祁盏水眸忽闪眨了眨,在座的兄长都看痴了几分。 几年之间,祁盏已然已经出落成了沉鱼之色,眉眼之间全然是邵韵宅的灵动,却又有祁祯樾的天人仙气。她身后跟着的璟谰,更为绝貌,一路便引了不少少女妇人侧目出神。 她一坐下,祁元就给她递了新鲜红果。 “多谢虚牙。”祁盏看向前面说书人。左丘琅烨道:“别看了。为何只有你俩?止安呢?” “还在编写谷物税收法。都连着五六天了。”祁盏伸手有些热,宗南初拿起一旁的蒲扇给她煽风。“他可真没意思,上次都是,不来玩。” 璟谰道:“明日是皇上生辰,大家聚不聚?” 方玄剑道:“你们还能出来呢?” “啊。”祁盏一拍脑门,连带着元、苍也一脸愁容。 方玄剑接着道:“如今这宫里是何行萧做禁军总管,管得严了。” “岂止啊。”祁元托腮叹气,“这个何总管,以前是江湖上的,不知怎么就到宫里来了。父王这几年才翻修新宫殿,本就出入不便了,弄来了这何总管,更是严格;晚上也不能随意外出了,从外面进来的人,一旦不明身份,不由分说,就地正法。” 宗南初与左丘琅烨「啧啧」几声。方玄剑道:“这个何行萧,道行很深。我听爹爹说过,这个人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帮派寒血帮的残存长老。跟皇上貌似有些交情。” 璟谰眼眸一转,并未插言。 “等会儿……”宗南初打断,“这个帮派,好生耳熟啊。” 祁苍按住他的手道:“这个别多问了。其实……我就讲一下吧,当年皇叔的生母是这个帮派的,故而可以请到这名大将。” “什么?”左丘琅烨震惊,“那不是……皇上的母妃是帮派的人进宫选秀……”宗南初接着道:“这个帮派当年险些推翻我朝,被先皇剿了,那皇上算不算是这个帮派的人?” 盏、元对视一眼,默默吃烧鹅。 “这些莫再往下问啦。如今寒血帮早就没了,皇叔也登基十几年了,国泰民安,追究其他也没意思。” 祁苍打住他。“总之,这个何总管在江湖上颇有威名,厉害得很。管制宫里也厉害。” 璟谰拿鹅肉沾了梅子酱喂给祁盏,被左丘琅烨拍了一下后背,“喂,璟谰,那日你说,太后有意给止安选妃,可还选着?” “不知,没再听说下文了。”璟谰拿一旁的手帕擦擦祁盏的油嘴。“行啦,天凉了。我得带他们回去了。再晚些碰上何总管可不好了。” “是啊是啊。”祁元说起就一阵颤栗。 几人在路口说了分手,璟谰带着他们上车,匆匆离去了。 车上祁盏问祁苍,“上思哥哥,父王最近的脉还是你来把的?父王的身体还好?”祁苍摆手,“我哪里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张太医把的。我只是听闻,皇叔的气血不足,身子到还可以。” “自从母后走了,父王这病就再也没好了。”祁元道。 祁盏提起邵韵宅心口就疼得难受,“母后,已经走了许久了,父王这般,也是爱极了她吧。”她言语之间,看着璟谰。璟谰似乎在想心事,并不理她。 “对了……”祁苍提到,“璟谰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上学的时候,咱们有个同窗叫风离胥?是风大人的儿子……” “风离胥?”璟谰残存记忆,寻出来问。 “谁呀?”祁盏问。 祁苍道:“就是之前还跟咱们打过架的那个……” “打过架的多啦。”祁盏依旧迷茫。璟谰道:“就是你在他护膝里放针的那个。” “哦哦哦!” 元、苍一惊,“什么放针?” 祁盏连忙笑道:“上思哥哥快往下说罢。” “他前几年突然不念了,随军打仗去了。天哪,这几日回来了。已是小风将军了。当初怎么就被咱们给欺负了。” 祁盏问道:“那又如何?” 祁苍没趣,“不如何。走吧,大家下车吧。” 马车进北门,几人刚下车,一道黑影便袭来,几人吓得站直。 璟谰挡在祁盏身前:“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定下身子,只见一中年男子,面貌清癯犀利,身形却挺直。他打量了一把几人,“这么晚了,各位皇子公主是去哪儿了?” 璟谰上前拱手:“何总管……今日我们朋友生辰,去多吃了一杯酒。还望何总管见谅。” 何行萧不苟言笑:“规矩,总是要守的。” 祁元上前道:“那,总管大人想拉我们去哪儿?” “面见皇上讨罚。” 几人如雷轰顶。 祁元撞着胆子道:“我们今日出去,父王是知道的,若是父王不知,我们也不敢出去。” “八皇子,就不要跟臣狡辩了,皇上说得很清楚,一旦违反宫规,无论是谁,就该被罚。”何行萧丝毫不让,祁元道:“那罚了我们,你可就得罪——” 正说着,被祁苍扯了衣袖。他垂着头,祁元连忙住口。 “嗯?得罪谁?”何行萧慢条斯理地问。 祁盏连忙道:“何总管……我们知错。父王说的我们都知道,我们不为难您,只是父王身子不好,这般夜了,就别去打扰父王啦,我们自行去祠堂罚跪得了。您,莫生气。” 她甜软的声音不由得让人心头一软。何行萧轻咳一声,“走,去祠堂。” 几人只好跟在何行萧身后去了祠堂。 到了门口,何行萧忽然喊住祁盏。 “七公主……” “何总管。”祁盏扭头站好。何行萧上前去瞧了瞧她,“你……长得有几分像你父王。眉眼全不像……” “眼睛——”祁盏指了指眼眸,“像母后……” 看了祁盏的双眼,何行萧能想到,邵韵宅该是多倾国倾城。 祁盏转身进了祠堂,跟着大家一同罚跪。 “璟谰,你可知道,父王上次跟哥哥说想要选妃,也想跟你纳一门亲。”她言语很不自在,璟谰只是笑。“我都有你了,还说什么娶亲不娶亲的。” 祁盏望他一笑。 “咳咳——”祁元重重咳嗽几声,“列祖列宗面前呢,干什么呢。” 祁苍也偷笑。祁盏与璟谰相视而笑。 待到丑时,祁祜亲自来把他们都领了出来。 祁苍与祁元回了宫,祁祜拉着祁盏也往东宫去。 “我真是……这位小姑娘,走的时候我三番五次交代早些回来早些回来,你们还是给我捅了这么一个窟窿。” 祁祜双眼乌青,一看就是缺眠。祁盏道:“好啦,哥哥我知道的。今后不会啦。” 祁祜接着教训:“不只是这样。你犯事儿,那岂不是被前朝百官抓住话柄,说你不懂规矩,跟着数落母后……” “数落你……”祁盏嘟嘴。 “对啊,对啊。数落我。你呀。”祁祜戳戳她的头。 璟谰跟在后,上前道:“殿下,我的寝殿到了,先退下了。” “璟谰……明日咱们海棠林见面。”祁盏拉璟谰的手,却被祁祜捉住了手。“快回去,睡了。” 祁盏回卧房后,蝶月给之梳洗。 “公主啊,今日可是真晚,太子殿下得知公主去了祠堂罚跪,险些绊倒呢。” “啊。”祁盏想了什么,转身道:“蝶月啊,明日父王在龙涎宫办寿宴,可跟哥哥说了?他可别又跑去寿安宫了。” “听敏慧姐姐说,崇叶去同殿下说了。” 祁盏垂下拿书的手,“谁是崇叶?” “崇叶就是上次内务司分给太子殿下的新宫女啊。”蝶月笑道。祁盏点点头,“好,好。”说罢,祁盏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祁祯樾在位主张节俭,虽邵韵宅的陵墓大修大建,但其他并不主张奢华无度,多为节俭用度。 距开宴还有几个时辰,祁盏提罗裙小跑进了海棠林。海棠花期将至,花已所剩无几了。 “璟谰——”她招呼一声,璟谰背对着她。 “先别着急过来。”璟谰道。祁盏照做,“干什么?” 璟谰猛回头,看见她的刹那失神了一刻。 “七妹妹,你今日……穿的这件淡紫色罗裙,甚好。虽我知道,你喜欢胭脂红。” 他看着祁盏,梳着挂垂髻,金钗玛瑙为缀,几只金蝴蝶落于发髻; 配着她的淡紫广袖罗裙,显得又白皙了几分,更不像凡人了。祁盏腼腆一笑,“那你可喜欢?” “喜欢,一直喜欢。”璟谰伸手,将编织的花环戴于祁盏头上。“如此甚好。更像仙人了。” “真的?”祁盏面色一红,伸手摸着海棠花环,“我好喜欢。” 璟谰眼中也是欢喜。 “今日是父王寿宴,晚些了,咱们再细细聊。”祁盏忽想起还要赶去龙涎宫,便交代了一番。 璟谰笑道:“每日都聊,你不烦闷么?” 祁盏挽着他的手臂,恨不得粘在他身上,“啊,不烦不烦不烦——” “哎……你是公主,学得女德女训都忘啦……”嘴上这么说,却一直伸手搂着祁盏。 “我读的是男子学堂——”祁盏笑道。 黏糊一下,璟谰道:“行了,我得立刻出一趟宫,上次借南初的书,忘还了,琅烨还等着看呢。” 祁盏不舍道:“晚些来东宫。” “嗯,好。”璟谰瞬间几步没了踪影。 祁盏哼着曲儿,扶着花环往御花园走,想着从御花园穿过去到龙涎宫。 “公主殿下,这个花环奴婢给您收起来吧。”蝶月劝道,祁盏不撒手,“璟谰说好看呢,我先带着,等到了龙涎宫门口给你。” 正说着,忽然几只蝴蝶纷飞而来,绕着花环飞。祁盏笑盈盈看着,蝶月不禁叹道:“真可谓是仙人招蝶啊,公主越发像仙女下凡了。” “不是啦,你是「蝶月」召来的蝶儿抬举我了呢。”祁盏甜笑。蝶月被她夸得十分欢喜。 回眸之时,忽瞥见一人立于假山旁看着她,她吓得顿时一身汗。“蝶月——那人,那人是宫里的么?” “公主别怕……”蝶月站在她身前,“我且看看。” 那人并未穿绫罗绸缎,气质也不像王公贵族。倒有几分痞野之气,他目光锋利皮肤棕黑,相貌硬朗威武,正打量和祁盏。 祁盏被吓得后退了半步,“嗯……”她呜咽一声带着哭腔,“侍卫都去哪里了……” 那人突然走来,蝶月拦在祁盏身前,祁盏抓着她的手臂,“蝶月,快走。” 两人箭步刚走几步,后面人便喊:“且等等——” “殿下!”蝶月着急起来。 “蝶月你不要停下,你快去喊人来。”祁盏也怕,但蝶月比她更为瘦小。“别耽搁,我不停脚,你快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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