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胥下马后,只见刑场竟已围满了人。 “呵呵。这人还真多啊。”风离胥笑道。 张河在旁跟着笑道:“这等天大笑话不看,更待何时呢?哈哈哈……” 竹庆道:“就是这个一棠,没劲的很。非得去泡什么泉。左二都来了。” 左冷吟淡淡道:“他本就跟我们不一样。” “将军……” 忽有人身后唤风离胥。 风离胥回首,“夏侯公子。你来得真早……” “将军借一步说话。”璟谰眼中含怒,就要杀人了。风离胥点头,“好啊……” 两人立在马车后,璟谰怒问:“不是说好不会伤及他们任何人的性命么?为何将军出尔反尔?” “急什么。”风离胥慢条斯理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将军可知为何太子殿下会执意派兵支援么?因有人发现,战地地图被人掉包了!将军,谁有军机处的名牌能随意出入,谁又能神不知鬼不觉掉包地图?” 璟谰咬紧后槽牙,看了眼一棠。“同为习武练轻功之人,我看得出功夫深浅。” “噗嗤。”风离胥一笑,“你没有证据的。不过,真不是俺做的。而且……夏侯公子,你得知道,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同我说话你得清楚自己什么身份。” 风离胥刚要走,“哦,我貌似只答应了你不伤及太子性命……嗯……当然,我是个小人,最爱出尔反尔。哈哈哈……” 爽笑了几声,风离胥只留璟谰独自喘不过气。 待祁盏匆忙到时,祁元已坐在位子上,身着红官服,目光坚毅。 他稚气不见,淡定无波。 本以为祁元怒吼不干,却见他目光坚毅,抬手开卷轴念罪状。 “蝶月,快……苒筠姐姐,快……”祁盏被扶着,浑身无力,她攥拳,断了几根指甲。 “依军法,其罪可斩。”祁元念至此处,心头灼烧。“念及兢兢业业,平章王之乱立战功,功过相消。遂,罚棍四十,穿刑以表惩戒……钦以报之。”祁元念完,不敢去看左丘琅烨。 左丘琅烨散发着亵衣,看祁元,轻声念道:“虚牙,你念的特好,别怕……” “左丘大人笑了……”许苒筠扶着祁盏看得真切,祁盏未戴帷帽,她浑身颤抖,站不稳脚跟。 祁元闭眼:“行刑——” “蝶月——”祁盏拉着蝶月道:“你且看着,千万别让他们多打——” “是,殿下……” 祁盏一眼看到璟谰,他正垂头与宗、苍立在前面。 左丘琅烨铁骨铮铮,一声不吭。 棍棒到肉,一声声打在人心头,在场皆不忍去看。 祁元强忍着泪。 张河对风离胥道:“本来安排淳王行刑,是想看他罢手不干的好戏,没想到啊,淳王竟做得了。” “哼。”竹庆道:“什么真心,什么情谊,在仕途权势面前都是纸糊的。不经风吹就倒了。淳王为了区区一个三品得罪皇上吧。” 左冷吟小声接话:“他只是不让被人看笑话。比如我们……” “左二,你今儿怎么那么多废话。”竹庆骂道。 风离胥含笑看着台上。方玄剑死了,左丘琅烨受罚,几乎是废了祁祜的左膀右臂,祁祜还拿什么赢他。 “止——”祁元高喊。 左丘琅烨挨完打了,血汗湿了亵衣。 他昏昏沉沉被人拉起来,他站不稳就架着他站稳。 祁元强忍颤抖。 行刑人拿起烧红的刀子,两下刺穿了左丘琅烨的脚踝。 在场众人捂眼,心惊肉跳。 祁盏瞪着眼,泪不由簌簌下落。 母后,母后……她好想躲在母后怀中。 母后,你教教儿臣,当年是怎么看着外祖父被斩首的; 左丘琅烨大口喘息,疼得泪跟汗落。 祁苍道:“我得上去扶着他——” “我也去——”宗南初道。 璟谰指着台上,“虚牙下来了——” 众人呆住…… 祁元踱步到左丘琅烨身边,一把扶住他。后高声道:“今,本王为行刑,乃敬国,敬法,敬天;然左丘大人为本王兄长,本王于情,不敬兄长;于理,左丘大人忠肝义胆,犯死营救方将军,带忠骨回乡,不该如此。” 他扶着左丘琅烨,左丘琅烨痛哭。 不在肤痛…… 祁苍不顾一切,冲上去扶住了左丘琅烨。血淋漓,泪沾襟,非骨肉手足,最是断肠心。 祁元跪下,给左丘琅烨磕头谢罪。 “请哥哥原谅本王——” “虚牙……”左丘琅烨无力道,“快起来……” 台下张河哼道:“这又唱得是哪出啊?怪丢人的。” “是啊。”竹庆附和,“哪里有一个王爷给官跪的……” 话音一落,只见身周百姓皆拭泪抽泣。 “太子殿下到——” 众人出乎意料。 祁祜面色苍白,被公孙不冥扶着下车。步步走向行刑台。 “哥哥……”祁盏也站不住,许苒筠扶好她。“若瓷,太子殿下看起来也病了……” 祁盏只一看,看到哥哥坚定的面容,就安了心。方才的害怕惘然顿时烟消云散。 祁祜一句话不言,上去背起了左丘琅烨。 “止安……”左丘琅烨快要昏厥。 百姓不言。皆跪下,拜储君之重情重义。 风离胥才不跪。 “曜灵……”他看到了祁盏。 待祁祜带走了左丘琅烨,众人才纷纷起身拭泪相谈。 “曜灵——”风离胥拨开人,走到祁盏身边,“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不是身子不爽么?” “放手。”祁盏甩开他,“蝶月,备车送本宫进宫。” “曜灵,你这身子不适进宫,得回去歇着——”风离胥扳正她的身子。那个质子也在,他不能让两人遇上。 “放手,将军放手——”祁盏挣扎。 “啪。” 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枚鸡蛋砸中了风离胥的面门。 “呃……”他气极。 张河高声怒斥:“谁啊?他娘的不要命了——” 四周百姓敢怒不敢言,皆不爽他虐待公主,正在借此人多,不少人混进去朝风离胥扔烂菜。 “别砸了——”竹、左挡在风离胥身前。 祁盏趁乱离去。
第130章 第一百二十七话 走两步,就一阵头昏酸痛。 祁盏强忍着痛。蝶月道:“许姨娘回去了,她不得进宫。殿下要不咱们也回去吧?” “我想见见哥哥……”祁盏无力道。 蝶月道:“太子殿下此时应当在左丘府吧。” “我想先见见母后。”祁盏指了指中宫,“我想去栩宁宫待上一会儿……” 蝶月无奈,只得先扶祁盏去栩宁宫。 刚到栩宁宫门口,便看里面香火飘出。 “不好,父王在。咱们快走。” “曜灵公主。”禾公公出来唤住她。 祁盏挫败闭眼。转身道:“禾总管……” “皇上听到殿下声儿了,让殿下进去。” “不进了,只是路过罢了。今日并未盛装,身子也病着,见父王着实不妥。”祁盏根本不想见他。 禾公公道:“殿下,皇上等着呢。” “呃……”无可奈何。祁盏只得抬脚进去。 “父王万福。”祁盏行礼。 祁祯樾望了她一眼,“你这是病了?” “伤寒罢了。”祁盏随口道。 冲她摆摆手,祁祯樾沉声道:“来,坐朕身边。” “儿臣,先给母后上一炷香罢。”祁盏去到邵韵宅灵位前,给之上了柱香。 祁祯樾伸手拍拍身旁坐塌,“你母后见你来了,心中定是高兴的。” 牵强点头,祁盏闻屋内焚香,问:“父王,此地浓香,定是常常有人打理吧。父王常来么?” “近一段都在此歇息。”祁祯樾道。 祁盏坐下,“父王,儿臣今日打刑场来。” “嗯……” “父王,哥哥也去了。” “若儿,你看这幅画,是朕前几日请宫里画师画的,可是像你母后?”祁祯樾展开手中画卷问。 祁盏凑过去看了一眼,“画的好,但母后风韵,岂是呆板画作能复刻得出来?” “说得好。”祁祯樾收起画。伸手摸了摸祁盏的脸,“啧,孩子,你这身子怎么这么烫?” “无碍的。”祁盏强撑着道。 祁祯樾道:“还是请御医来瞧瞧吧。” “上思哥哥会来看的。”祁盏略有不耐。 “今日,你只是路过此地?”祁祯樾问她,祁盏摇头:“父王,儿臣说谎了。想来自己见见母后,望父王恕罪。” “嗯。”祁祯樾伸手,他本以为祁盏会后退,谁知祁盏撑不住体力,靠进了他怀中,侧颜贴在他胸膛上,就如小时候一般娴静。 一阵动容,祁祯樾道:“若儿,父王那日,因虚牙成婚,又回了趟景平王府。” “如何。”祁盏靠在他怀中,竟安心得想哭。 “感慨万千。父王想起了不少,你母后的事。你母后在王府做王妃的时候,恐是朕最开心的时候。”祁祯樾摸摸祁盏的头,“乖乖,你真不需叫御医?” 单手给她理好碎发,他的掌心在祁盏看来是冰凉的,她在他摸过自己脸颊时,往他手心里蹭了蹭。 祁盏闭眼,喃喃道:“但那时候,父王不是想着利用母后么?母后曾对儿臣说过,您……一点点都没露出马脚,一直骗她,团团转。故而父王能成大事,那么爱的人,都要欺瞒。” “你外祖父无论如何都是个死。你母后如何都会受伤害,只是朕没想到,你母后……她也爱着朕。若她能狠心些——啧,你穿的不厚。好薄……不冷么?”祁祯樾发觉女儿身上只穿了件单衣。 “无碍。”祁盏昏昏。“父王身上有茶花香味……是母后的味道……” “真的?”祁祯樾喜出望外。“那你说,你母后会不会喜欢山茶花?她喜欢山茶花,就是因她身上总是带这种香味……” 祁盏已然趴在他怀中睡去。 祁祯樾微笑,抱紧了她。 一觉不知睡了天地时辰。待祁祜来时,她才转醒。 “让太子进来吧。”祁祯樾道。 “皇上,太子殿下说,如今戴罪之身,今又擅离东宫,不想踏足此地,玷污了中宫。”禾公公道。 祁祯樾冷声问:“那他来作甚?” “接公主殿下。” “父王。”祁盏猛地清醒,“儿臣罪该万死——不知何时睡着了,让父王一直抱着儿臣,难受极了……” 祁祯樾淡淡道:“不难受。”他半边身子都麻疼,祁盏趴在他怀中睡,他怕惊醒她,生生不敢动。 祁盏跪下叩头:“儿臣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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