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骗子说的有理,只要说了藏钱的地方,在场听到的,谁不心动? 输了钱的打定主意,定不能让旁的人听了去,于是十几个输了钱的人站了出来,喊道:“钱藏哪里了,告诉我们几个就成。” 苏缜缜扫了他们一眼:“那也不成!钱上又没写名字,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的。” “就是!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的,我还说我输了钱呢!”有人无赖地站了出来。 人群里又呼呼啦啦站出来二三十个人,互相吵闹起来。 苏缜缜趁他们争执之际,看了看周围环境,她身后的墙上露出来一截繁茂的树枝。 苏缜缜暗暗窃喜,就喜欢这种在墙边种树的人家。 “哎哎哎——你们吵完没有,我站的腰都酸了。”苏缜缜叉着腰,冲他们吼道。 一群人吵了半天没吵出来个结果。 “你们别吵了,我来给你们想个法子。” “什么法子?”众人向她看了过来。 苏缜缜挑了人群里个子最高的家伙,朝他勾了勾手:“你,过来!” “我?”高个子不可置信。 苏缜缜点头道:“对,就是你,我有印象,刚才你也输钱了,你过来,我告诉你藏钱的地方,你去拿,别的有输钱的,找他要!” 说完,有人觉得可以,有人觉得不妥,万一高个子再把钱昧了。 说着又吵了起来,苏缜缜吼道:“吵吧吵吧,吵到天黑各自回家,谁也捞不到钱。” 众人安静了。 那高个子站了出来:“你当真告诉我?” 苏缜缜点头笑道:“过来。” 高个子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站在苏缜缜身边高出她一个头,苏缜缜招了招手说:“低点。” 高个子弯了腰。 “再低点。” 高个子曲了腿。 “很好。” 苏缜缜后退几步,猛地向前冲,踩上高个子的背,一跃攀上了墙,顺着墙边的树枝,麻溜地爬到了更粗壮些的树干上。 墙下众人这才发觉又被骗了,苏缜缜紧紧地抱着树干,朝墙下的人喊道:“哪有什么高超赌技,无非是谁的骗术更高一筹罢了,听我一句劝,赌赢了挨打,赌输了赔钱,不赌钱才能一生平安。” 苏缜缜话刚说完,手上吃痛,两只手接连被小石子砸中,一疏忽,疼得松开了树干,向下坠去,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下面的情形,整个人落入了水潭。 墙外的赌徒气得骂骂咧咧,欲寻到正门砸门去要人,有人忽地清醒过来—— “不要命了?!这是定国府!” 第5章 木剑还我 苏缜缜从水池子里钻出头来,头发湿了水散开贴在肩上,她抹了把脸,听到一个如青松上积雪消融般清冷的声音:“苏姑娘?” 清冷又熟悉。 苏缜缜猛地睁大了眼,入眼便见到那日在赌坊抢她木剑的那个小贼,此时正一派闲散地倚在水池边,修长的胳膊搭在一旁的石头上,头发用一根玉簪素素地绾起,眉眼蕴着水气,那双眼眸漂亮的不像话,黑眸澄澈如墨,望去纯净如水,细看又不见底,能把人牢牢地吸进去。 苏缜缜避开了目光,向下看去,见他薄唇轻启,淡红一抹,脖颈下的锁骨撑着冷白的皮肤,向两肩延伸过去,线条好看至极。 “苏姑娘这是……特意翻墙来,偷看我沐浴?” “谁偷看你沐浴了!”苏缜缜脸上飞起一片红晕,急道,“快把我的锁骨——啊呸,不是!把我的小木剑还我!” 陆白羽唇角勾起,手肘弯起,撑着身子向前倾了几分:“我这就去给姑娘取来?” 苏缜缜向后靠到了池壁上,与他拉开了距离,看到池边架子上搭着几件衣裳,想来他水底下没穿多少衣服,苏缜缜想着自己衣衫完好,从水里站了起来:“你别动,我自己去取!” “你……” 出水的苏缜缜,黏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山峦细腰,身形尽显,陆白羽身体紧绷,喉间滚动,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苏缜缜见他神色异常,疑惑了几瞬,低头看了眼自己,才反应过来,赶忙又缩回到水里,脸烧得通红。 日光透过枝叶,斑驳地照在水面波纹上,映射出了碎碎点点的星光,温凉的水暗暗流动着,从这边绕过一圈流到了那一边。 此时此刻,谁都不能起身。 两个人,一个盯着池边的石头,一个看着不远处的树干,时光在水池里变得漫长。 池子里的水似乎都要发烫起来了,陆白羽收回目光,干咳几声,清了清嗓,看向了对面的人:“转过去。” 苏缜缜恍然醒悟,忙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听得背后“哗啦”一声,知道是他从水里站起来了,苏缜缜吓得双目闭紧,又听得他取下衣架上的衣服,穿上衣服,渐渐走远了。 苏缜缜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她这辈子没经历过这么尴尬的时刻,这一瞬,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看看四下无人,苏缜缜扶着池边的石头准备起身,忽又听得身后脚步声渐近,只得老实待在水里。 听到身后的人在水池边站定,将什么东西放到了石头上,交代道:“一会儿你披上它,沿着这条石板路往前直走,有一间厢房,里面给你备好了干净衣物。衣服虽是我的,但从未穿过,是新的。府上没有女子,一时寻不来衣裙,你多担待。” 末了,又补了一句:“你若觉得不妥,便不用换,待衣服干了再出来即可。” 说罢,没有多逗留,转身走了。 苏缜缜悄悄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池边石头上整齐叠放着一件披风,竟觉此人还挺贴心。 她披着那件披风,将自己紧紧裹起,按照他交待的石板路往前直走,一路上连个人影都不曾见着,到了厢房,房内宽阔,布置雅致,中间的圆桌上放着一摞衣服。 苏缜缜关上了门,将湿衣服换了下来,她是偷跑出来的,没时间在这里等着衣服晾干,外面林草寻不到他,肯定要着急。 衣服袖子有点长,下摆拖着地,苏缜缜把袖子挽起,腰间多卷了几圈,勉强能穿。 出了门,见一仆人低头垂眸规规矩矩立在门口,苏缜缜记得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见着,这人不知是什么时候立在这里的,她不免多看了几眼。 那仆人开口道:“请随我来。” 苏缜缜跟着他走,那人走得不紧不慢,轻轻抬脚,稳稳落地,走路无声,苏缜缜不免感叹,这府上的下人走起来比她还要有规矩。 到了一处厅落门口,仆人立住,弯腰请她入内,苏缜缜走了进去,入门便见上首坐着一人,身着轻便常服,坐在椅上把玩着手里的小木剑,明明坐得很随意,却脊背挺直,眉眼微垂,看着手指缠绕着的绳线,有种说不出的悠然与贵气。 这么可恨的一个人,偏偏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苏缜缜没来由生了一阵闷气:“木剑还我!” 陆白羽转眸看了过来,他原以为她不会换他给的衣服,或者至少要矜持纠结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换上了,似是一点都不介意,不由挑了眉。 但见她身量娇小地穿着对她而言略显宽大的衣服,却一点都不难看,一脸娇蛮,从不管什么繁文缛节,开口便要木剑。 恰似那日赌坊初见,她一身红衣,带着娇俏的笑,水灵的眼珠子一动,便赢了个盆满钵满,偶尔也会装模作样地输几次,以慰藉那些输急眼的赌徒。 若不是看到她背着人群,唇角的一丝笑,还以为她真的输的伤心。 她没有那些赌徒的贪婪,赢也开心,输也开心,像一只游乐人间的蝶,四处流连,没有烦恼。 他第一次觉得,这令人作呕的赌坊,也有可爱的地方。 “木剑还我!” 苏缜缜见他不答,又喊了一遍。 陆白羽手指一勾,把木剑握在手中,笑道:“赌一把,赢了还你。” “可以!”苏缜缜欣然接受。 上次勉强打了个平手,她心底不忿,暗暗起誓早晚要赢回来,这次刚好有了机会。 “赌什么?”苏缜缜扬脸问道。 “投壶。” 投壶?苏缜缜气势弱了大半,她在绫州倒是听说过投壶这种游戏,只是绫州人不玩这个,她便没学过,想来京城的人大概经常玩。 苏缜缜嘴一撇:“没玩过,不会!” “我教你。” 苏缜缜学得很快,规则说一遍就记住了,投壶技巧无需多讲,拿起矢一投便入。 “倒是聪慧。”陆白羽不禁赞道。 苏缜缜掩不住地得意:“行了,不用教了,开始吧。” 俩人只是闲玩,省去了诸多繁琐礼节,一壶摆在正中,苏缜缜第一投,直入壶口,这便是“有初”,得十筹。 陆白羽看她得意,不忍上来就压她一头,投了个平手。 苏缜缜不管旁的,只顾玩得开心,接连两下,连中贯耳得二十筹。 陆白羽跟着得了二十筹。 剩最后一次了,苏缜缜投之前留了个心眼儿,转头问他:“若是平手呢?” 陆白羽悠着小木剑,故作轻松:“若是平手,算你赢。” 身为男子,自然要大气些。 可眼前这姑娘的技艺,完全不敢有一丝相让。 陆白羽停了手上的动作,一颗心悬在苏缜缜捏着的矢上。 苏缜缜这次只要投中,就十拿九稳了,她毕竟学过射箭,同投壶技巧相似,初玩便颇为顺手,这次赢定了。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全神贯注盯着壶口,蓄力正要脱手,那边陆白羽突然提声喝道:“王三!在门口鬼鬼祟祟干嘛呢!” 苏缜缜被吓得一抖,出手便歪了,飞出去的矢擦过壶壁,掉落在一侧。 ---- 作者有话要说: 苏缜缜:你是故意的! 陆白羽:我没有,我不是,是他王三的错。 第6章 小贼 苏缜缜惊魂未定,抚着胸口:“你喊什么?” 陆白羽面露无辜,指着门口走进来的侍卫:“是这小子一直在门口转悠,我问个话而已。” 单看陆白羽眼眸清澈,一派单纯,再看向门口,果然走进来一名侍卫,苏缜缜一肚子火无处发作,生生憋了回去。 王三上前行礼:“回爷的话,府门外来了捕快,问咱们府上有没有遭贼。” “哦,遭贼。”陆白羽眼眸带笑看向苏缜缜。 苏缜缜看着他们主仆说话,没往自己身上想,停了半响,侧目看到陆白羽在笑,才下去的火气,又冲上头来。 “我?”苏缜缜瞪大眼睛指着自己,“贼?” 刚想给自己辩几句,一想到自己是翻墙进来的,着实理亏,只能弱弱地反驳一句:“我不是。” 陆白羽悠着小木剑,任绳子一圈圈绕在自己的手指上,笑而不语。 苏缜缜见他不说话,好像默认了自己是贼一样,恼道:“若细论起来,你偷了我的小木剑,你才是贼!” 陆白羽看她因生气两颊起了红晕,甚是可爱,忍不住想逗她一逗:“我可不是偷,我这是当着你的面抢来的,不能说是贼。” 苏缜缜听了这番厚脸皮的话,半响无语。 王三趁这空档,插了句话:“爷,怎么回他们?” 方才是陆白羽叫他进来的,此刻陆白羽倒觉得他碍眼了,冷声道:“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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