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他拉下去,不许他叫人过来。”护卫堵上管事的嘴,立马将他带走。 贺兰妙善这才笑看着崔樱道:“好了,这里没有其他闲杂人等了。” 贺兰妙善是贵妃所生,同是公主,她却比贺兰妙容要显得强势得多,也越刻薄。 “崔樱,你可知道我是谁?” “……八公主。” 崔樱看她越走越近,竟然一脚踩在她的手上,崔樱瞬间吃痛的看着她,“你。” 贺兰妙善用脚碾着她的手指,欣赏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话里行间都充斥着对崔樱的嫉妒道:“我与四郎青梅竹马多年,两情相悦,恩爱无比。本来今年想借着生辰和我母妃说,让她同意让我嫁给四郎……结果,都是你,我本该才是他的妻子,如今因为你,却只能躲在人后偷偷摸摸!为了他,我本可以不与你计较,谁知你今日偏要自己撞上来毁了我二人的好事,你让我不高兴,猜我该如何对你?” 崔樱被人一头按进旁边的池水中,数息过后又被人拽起来,再按下去,再拽起来。 贺兰妙善:“我和四郎的事,今后你最好少管,更不许让其他人知道。若是让我知道你将我二人关系传出去,害我和他不能再相见的话,我就杀了你。听见没有?” 崔樱的头被闷在水中,什么也听不清,她耳朵灌了好多水,鼻子也快呼吸不过来,只能拼命挣扎。 这一刻她好恨,恨贺兰妙善的欺人太甚,更恨拈花惹草的顾行之,她万万想不到贺兰妙善竟然也是他的情人之一,既然他们两情相悦,为什么不早先成婚,还偏偏要和她定亲? 她做什么了,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因为顾行之和他的情人遭受如此羞辱和痛苦? 崔樱觉得这一刻她快要死了。 池水淹没进了她的耳朵、鼻子,她开始大口呼吸,却吞入了更多流水到她嘴里,崔樱快要窒息,更多感受到的是被贺兰妙善凌辱的难堪。 “救……”她一张嘴,说话都咕噜咕噜。 崔樱的挣扎渐渐无力,她以为今夜就要死在这里。 “住手。”一道不该属于这里的声音,威严而冰冷的陡然在附近响起,成功地阻止了崔樱继续遭受痛苦的折磨,“妙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皇,皇兄……” 抓着崔樱按进水池的人被猛地甩开,快要瘫软窒息满身是水的她终于得到了喘息,在感受到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时,崔樱怔怔的抬起眼泪池水都沾满的脸,慢慢地对上一双并不陌生,总是对她沉稳冷漠的漆黑凛冽的双眼。 “殿下。” 崔樱受尽侮辱折磨的心,终于抵抗不住长久以来受到的委屈,最后一丝伪装起来的坚强在贺兰霆面前土崩瓦解,她声音颤抖,哽咽不已,“你,我……你怎么才来。” “你怎么才来救我。” 崔樱像没人要的孩子,在贺兰霆怀中失声痛哭。 她的未婚夫身边女子不断,就连他的情人也比她身份尊贵,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折磨凌辱。 只有贺兰霆,这一刻在崔樱心中,突然出现的他仿佛成了她一个人的英雄。 只有他,只有他才能每每在她遇到麻烦的时候能救她。 崔樱如同溺水的人,双手死死搂紧贺兰霆的脖子,生怕他将她丢下,上半身都湿透的身子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不停地颤抖。 旁边的贺兰妙善惊异的面色荒唐的看着这一切。 而她的皇兄眉眼间仿佛落下一层阴影,他眼神威慑而晦暗的扫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抚摸着崔樱的湿发,如同情人般沉声安抚,“让你伤心了。” “是孤来晚了,孤带你走。” 崔樱埋在他胸膛间不停抽泣,那一刻她看不到他的脸,贺兰霆眼中藏着古怪又令人头皮发麻的情绪。 他径自的,连贺兰妙善也没理会,抱着崔樱离开这处伤心地。
第26章 贺兰霆与崔樱离去,魏科落在他们身后,缓步走到了容色震惊的贺兰妙善跟前。 她迫不及待的追问:“魏校尉,崔樱和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皇兄岂会看上一个跛脚?这不可能,定是她使了什么诡计,她这样的女子我在宫中见得多了。” 她因为难以置信,所以喋喋不休,不肯承认崔樱居然和贺兰霆有关系。 宫中多少美人期望得到垂怜,她皇兄从未施舍过一个眼神,他像无情无欲的人一样,未曾在美色面前动摇过半分。崔樱哪里好看到能令皇兄另眼相待的地步? 魏科突地打断她对贺兰霆的非议,神情肃穆,“公主,适可而止。” 崔樱被裹在贺兰霆的外袍里,遮的严严实实的出了顾行之的私宅。 清寒的夜风吹在她湿漉漉的衣服上,令她阵阵哆嗦,到了马车上钻出贺兰霆的外袍,微颤着向他求救,“落缤,还,还有落缤,她还没出来。” 她脸颊边的湿发紧紧贴在上面,痛苦过的她整个人还透着惊魂未定的虚弱,唯有看着他时的眼睛含着哀求期待的亮光。 贺兰霆审视她,并没有打算立刻满足她的愿望。 他要救的是她,又不是她的婢女,哪怕他知道崔樱和她那个忠心的婢女貌似亲人一样。 可他贺兰霆,并没有那么多大发慈悲的善心。 崔樱在他脸上看到了无动于衷,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下来,贺兰霆冷漠的朝外面吩咐,“回去。” “等等。落缤还没出来。” 驾车的护卫恍若未闻,车轮渐渐在夜色中滚动起来。 崔樱心里不安,一直放不下还不知在什么地方的落缤,可她怎么跟贺兰霆说,对方都不为所动。 贺兰霆仿佛耐心告罄了,觑着在车内的灯盏的照耀下,显得脸色苍白几分憔悴的崔樱,缓声道:“你闯祸了崔樱,得罪妙善,被她记恨在心的话,她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还是少为他人着想,多考虑考虑自身。” 崔樱一听贺兰妙善的名字,就想起刚才经受的折磨,她的掌心膝盖又在隐隐作痛,鼻腔仿佛还被堵满了水不能呼吸。 她面露畏惧,因为贺兰霆的话,却又心生不甘道:“你,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顾行之明明与我定亲,八公主身为未嫁女郎,就不该在私下与我未来夫婿牵扯,明明是她不对,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她还没向家里告他们二人一状,难道贺兰妙善就不怕自己将他们的事抖出去。 贺兰霆早就料到她会这样的反应,他拨开她脸颊上的湿发,引得刚才受过屈辱的崔樱敏感的往后缩了缩。 她现在就怕别人动她一丝一毫,或许是她表现的太过可怜,贺兰霆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他平淡的道:“你不是有花要孤去赏,孤等你学有所成来找孤,结果迟迟不见你音讯,就派人去你家门房探了消息。才知你出事了,不过因为你,教你房术的菱娘子和其丈夫都被顾行之抓起来了。” 崔樱听到最后不禁面露愧色,“是我连累这对夫妻了。” 贺兰霆等她说完才继续道:“妙善性格娇纵,前几位公主都已出嫁,而今宫里的公主都不多了,她如今和妙容是年纪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应她所求,连公主府都提前开了。按她的品级,她还有护卫在身,你呢。你在崔家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嫡女,你身份岂能和一朝公主相比。” “今夜若孤不来,顾行之将你困在他的私宅,妙善为难你,你家人一无所知,你亦逃不出去。将你是杀是剐,都由他们说了算,你能怎么办。” 人,是很好驯服的。 贺兰霆没有说错,他要是真的不来,放任崔樱被关在顾行之的私宅里,多的是办法让她屈服,不让她回去崔府后闹事。 顾行之还是六率府的府君,手下审讯办案的人不少,折磨人有的是法子。 她能承受几个?再或者,想个阴毒的法子,将她灌哑了再送回去,就说是路上救的她,谁又会知晓。 左右顾行之帮她找的是去寺里祈佛的借口,伪装成一场贼人作案又有何难。 怪就怪崔樱太弱,她没有任何能耐。 她唯一不凡的是身份,她不过是依仗她生在崔家,她姓崔,背后站着崔晟,其他她一无所有。 可崔家是臣,贺兰是君,君恩大于一切,普天之下,荣华富贵都掌握在君上手里,他想给谁富贵就给谁富贵,即便不给富贵,也要跪下谢恩。 她又没有其他身份,得罪了公主自然有的是办法罚她。 “还是,你打算回去,向你父亲、你阿翁再告一状。” 崔樱的心绪随着贺兰霆的话起起伏伏,她愤怒于自己是顾行之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却要被他的情人如此对待,她的心思也正如贺兰霆所说的那样,是想回去将这一切都袒露给祖父祖母听,让她父亲也知道顾行之的真面目。 但事实就是,但凡今夜羞辱欺负她的人不是贺兰妙善,是其他世家的贵女或是其他人,她都可以让她家里人帮她讨个公道,可是偏偏就是贺兰妙善。 现今父亲身缠麻烦,相当于崔家有事,父亲又有罪证捏在手上,她再请大人们和皇室作对,岂不是在给家里添乱。 哪怕她和旁人说出顾行之与贺兰妙善有私情的事,也不见得有人会信,从头到尾不过都是她一人碰见,万一他们反咬她一口,说她污蔑呢,她又没有证据,谁会给她做主? 贺兰霆吗?身为公主的皇兄,他会吗? 崔樱紧盯着贺兰霆,眼神中充满了忧伤和哀愁。不,他现在必然不会帮她,她又不是他什么人,贺兰妙善是他的皇妹,贺兰霆怎会为了她同室操戈。 崔樱很长一段路都无言以对,她失望的咽下了许多话,神色挫败难过的她在贺兰霆的怀中更是想了许多。 此时的处境不容她提太多要求,只有后面再想其他办法救落缤出来。 而顾行之和贺兰妙善……崔樱目前只有压抑住内心所有的不满,暂时隐忍下来。 路上他们再无话交谈,贺兰霆伤着她了,崔樱自觉说再多也没用,于是不吵也不闹,乖乖的等他送她回去。可她上身湿透了,贺兰霆竟然也丝毫不介意会弄湿他的衣裳,依然将她抱在怀里,像是知道她很冷,用着宽阔厚实的胸膛为她取暖。 崔樱也确实好了许多,知道有了贺兰霆暂时作为依靠,她已经不再颤抖了,可怎样才能让这份依靠长久地为她停留呢。 她望着贺兰霆不苟言笑,凌厉冷峭的俊脸不知不觉的入了神。 而贺兰霆即便察觉到崔樱可怜的呆呆地凝视着他的目光,也没有露出半分动容,也不后悔残忍的对崔樱说了那些话。 她总不能一直如此天真,她若纯良,就只能流着眼泪吃苦。 他更不会提出主动帮她的话,也不会对她许诺些什么,一切都要凭崔樱自己去想办法,当她知道告诉家里人无用,甚至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时,她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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