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以后要留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她才不会亏了自己,阿桃趁着谢逐不在,指挥喜儿跟从安一起将她带来的陪嫁给摆了出来。 她的陪嫁说不上多么富贵,却是用心精致,小到一个小小的花瓶,大到爹爹亲自给她打的妆匣,不一会儿,她的东西便摆满了谢逐的房间。 谢逐惯常粗糙惯了,他的屋子没什么装饰,每回从安进屋都觉得空空荡荡的,阿桃的东西一摆,倒是看着温馨精致多了。 从安捧场道:“二公子回来肯定会大大惊喜!” 阿桃哼了一声,十分得意自己的布置。 却说谢逐出了府,心里头郁闷,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于是去了留仙楼。 清河县之所以叫清河县,便是因为湘水临县城而过,湘水畔有一座名唤留仙楼的酒楼,道是在此楼上远眺江景,便是天上仙人都会忍不住在此流连,留仙楼菜式虽然做的不甚顶好,但楼中酿的梨花酿却是十分得谢逐的喜欢。 梨花酿清甜却又不失醇厚绵长,喜饮者爱其味道,不喜者却嫌弃其不够凛冽。 坐于窗台前,引着美酒,看着美景,心里感觉好不惬意。 那个什么蜜桃已然被他抛之了脑后。 “哎呦呦!这是谁呀?” 谢逐靠着椅背还未起身,肩膀被人一拍,齐广平那张嘚瑟欠揍的脸便现于眼前。 “这不是咱们的新郎官吗?怎么,不在家里陪你的小娇妻,怎么在这儿喝闷酒?” 齐广平毫不客气坐下,一把抢过谢逐手里的酒嘬了一口:“梨花酿,谢逐你不厚道啊!喝梨花酿也不喊我!” “梨花酿有什么好喝的?甜了吧唧小姑娘喝的东西,小二!切份猪头肉来!” “一觞虽独尽,杯尽壶自倾,谢兄,你可是有烦心事?” 旁边另有两人坐了下来,分别是高大壮硕的容道与穿着书院服饰一脸斯文的施盛,皆是谢逐在这儿认识的好友。 容道皱起眉头:“你叫施盛还真是诗圣了?又念你那酸了吧唧的诗!” 谢逐被他们烦得直骂:“滚滚滚!” 齐广平是清河县富商齐家的幼子,自小受尽宠爱,也养成了一个贱兮兮的性子,凡是开口先要损上几句,他生得并不差,俊眉朗目的,甚至与谢逐可比,但是每次只要他开口,就能叫人忘记他的脸。 容道则是一屠户的儿子,生得也是体型壮硕,屠户生意做大了,却不想让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废了心力好不容易将他送进了云麓书院,好让他以后参加科考,然而容道的事业心只在杀猪上。 施盛只是清河县中的一名普通人,性子温吞,有些酸腐,靠着家中母亲小妹摆摊卖面把他供进了书院,但他也是书院里成绩最好的,年仅十五便考中了秀才,山长为此免了他的束脩,极期望能培养出一个进士来。 四人中齐广平年岁最大,已满一十八,而后便是容道与谢逐,二人同岁,最小的是施盛,年仅十五。 “你们怎么在这儿?”谢逐不耐烦问。 齐广平笑的贱兮兮:“今儿是书院月假,怎么,咱们这成了亲的新郎官一下就连书院的月假都忘了?” 谢逐瞥他一眼,闷闷不语。 “这,谢兄可是因新婚之事不愉?”施盛一眼发现了症结所在。 昨夜三人敬酒的时候施盛便察觉到了,然后架不住齐广平跟容道起哄,将他灌了个酩酊大醉。 “怎么?”齐广平凑近问:“你那个小娘子长得很丑啊?” 他拍了拍容道:“是不是长得像他?像头母猪似的?” “去你的!”容道挥开他的手。 谢逐嫌弃的看了二人一眼:“不是像猪。” “那像什么?” 他脱口而出:“蜜桃。” “蜜桃??”三人齐声惊道。 谢逐回过神来,不自在转过头去,耳根微红。 “哦~~”齐广平戏谑道:“像蜜桃一样的女子,可是……” 他戳了把谢逐的胸口:“美得把咱们谢逐的心都勾走了?” “真勾走了便不会坐在这儿喝闷酒了。”施盛泼了齐广平欲八卦的凉水。 容道不解:“新娘子长的好看,那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谢逐抓着头发:“你们不懂!” 他自由自在惯了,没想到突然就娶了妻,偏偏家里人没一个问过他的意见,所有人都欢欢喜喜的,就他不自在,他也知道这桩婚事其实就是个交易,然而交易的另一方却也是心甘情愿的,这么一想,心里就更加别扭了。 齐广平一双狐狸眼透着笑意:“要不,咱想个法子休了她?” 谢逐抬头,红着脸支吾:“不,不行,我不能做那不负责任的登徒子……” 昨天晚上还想着好之后把阿桃撇的干干净净,结果他竟做出那种事,女儿家的清白都被他夺了,他再混也知道这是要担起责任的。 三人这回又一齐:“哦~~~春风得意小登科啊!” “既然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齐广平拉着谢逐起来。 “走走走,跟着咱们散心去!散完心就舒坦了!” 谢逐被他们拽着一路下了楼。
第10章 欺负人 说是散心,其实齐广平一把将他拽去了赌场。 谢逐是个性子跳脱好玩的,谢迁来清河县赴任,谢老夫人舍不得无人照顾的大孙子便跟了来,而谢迁本来是打算将谢逐留在京城的叔伯家中,但鉴于多年前发生的一桩事,谢迁怕谢逐万一一不小心又被他那几个虽说早已断了联系的狐朋狗友带坏,干脆也将他带了来。 但想不到来此之后他又结识了齐广平这个富商之子,二人可谓臭味相投。 不过好在谢逐到底年岁渐长,也渐渐明了是非分寸,虽贪玩了些,但也不会过火。 不过今日他心情郁闷,齐广平一怂恿,自是决定去了。 别人去赌场抱的是赌徒心态,想着靠赌来挣大钱,妄想一夜暴富,谢逐却纯粹觉得赌桌上的牌九、麻将、骰子等物有趣,生生叫他研究了门道来,往往十赌十胜,不过赌场里他自是也晓得藏拙。 一群高矮胖瘦的男人围了赌桌一圈高喊“大大大!小小小!”,庄家正在大力摇晃杯中骰子,哗啦啦几下,砰的一声砸于桌上,围着赌桌的人纷纷丢了钱进买大买小的盘中,谢逐凝神细听,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掏出了一吊钱来。 容道原本也跟着喊,见状连忙凑近,“买大买下?” 谢逐无趣道:“二三三,小。” “好勒!”容道立马把钱掏了出去,丢在小的盘中。 齐广平偏不,买了个大,在庄家要开的时候,一只手瑟瑟缩缩将两枚铜板丢进了小的盘中。 三人齐看去,施盛嘿嘿尴尬笑道:“这不是,家中拮据嘛,抄书太累,如此小赚一些,也并非大错,并非大错。” 庄家一开,果真是小,买输的呜呼哀哉,买赢的喜笑颜开,施盛眼疾手快将赚来的二十枚铜板放进荷包中,而齐广平输了大半银两。 容道嘲笑齐广平:“看吧,让你买小你不买!” 齐广平不服气:“我就不信你回回都猜的准!” 庄家开局,谢逐正打算再来,一只粗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他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生得十分粗犷,体型圆圆胖胖的陌生男人。 “你谁啊?” 阿财一脸愤愤,唾沫星子直喷他脸上:“姑爷,你怎么能在这儿赌钱?” “姑爷?”三人齐凑上来,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谁是你姑爷,别乱攀亲戚!”谢逐甩掉男人的大手。 阿财瞪大虎目道:“姑爷你不认识我,我们黑风寨所有人可都认识姑爷你呢!” 说完他大手一挥,高喊:“家伙拾!咱姑爷在这儿赌钱呢!快把他丢出去!” 绵山脚下的庄子还在建设当中,有了户籍,黑风寨里的人哪还安分的住,纷纷下了山来寻营生,这最适合的嘛,自然还是这涉黑产业了。 只见几个大汉围上,语气豪迈:“姑爷放心!有咱们在,你们以后再也进不来赌场了!!” “砰砰砰砰”四声,四人一齐被丢了出去。 齐广平躺在地上,目含泪光:“你说你被丢出去也就罢了,竟连累我也从此从良。” 施盛心痛:“唉,少了条赚钱的门路。” 谢逐握紧拳头,气得面红耳赤:“这个小土匪婆子!” “走,咱们去其他赌场!” 清河县城内共三家赌场,无一例外,四人全被丢了出来。 谢逐已然眼神空洞。 容道拍了拍他的肩:“这个娘家靠山太多了,咱们打不过,谢逐,以后回去好好相妻教子吧。” 齐广平唰得一下蹦起身,风流倜傥道:“哎!有个地方咱们还没去过呢!本公子不信那里还会有他们黑风寨的人。” …… 日暮时分,某条白日里十分安静的街道入夜后却热闹起来,红灯笼于牌楼下招展摇晃,男女调笑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溢满脂粉香与酒香。 谢逐双脚死死抵着地,如木头桩子一般任凭齐广平如何拽也拽不动一分。 “走吧走吧,咱们去见一见世面!”齐广平好言劝哄。 谢逐不为所动:“不去!这种地方打死我也不去!”他对这种地方着实有心理阴影了。 后头的施盛红着脸相劝:“这烟花之地,实非书院学生能来之处,齐兄,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齐广平摇着扇子风流道:“咱们又不做什么,不过喝着小酒听些小曲儿罢了,听闻这红袖招里有个烟雨姑娘,小曲儿唱的好听极了!走走走,咱们听听去!” 容道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咱们规规矩矩,就是听听曲儿而已。” 谢逐被他们二人生拉硬拽到了红袖招门口,“不去不去!我真的不去!你们再这样小爷翻脸了啊!” “姑爷?” 如恶魔低语般的两个字陡然惊醒四人,四人悚然看去,见一瘦小男人目含愤怒望着他,瞅那身打扮,赫然是这红袖招里的龟公。 只听瘦小男人如抓到自家男人逛青楼一般满眼失望。 “这才新婚第一天,姑爷你就撇下我们阿桃小姐,来这里潇洒快活!你这个负心汉!你对得起我们小姐吗?” “不不不!”谢逐白着脸连忙摇手:“我是被他们拖来的!” “腿长在你身上,你要是不想来,他们能拉得动你?”瘦小男子愤然指责。 施盛瑟瑟在一旁举手:“我作证,谢兄是真的被硬拉来的,你可以去清河书院打听,我施盛是最老实不说谎之人了。” “我呸!我看你们分明是一伙儿的!” 齐广平嘿嘿干笑:“这位大哥,你们,怎么这里的营生也做啊?”要知道龟公可比妓子更让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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