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他果然上钩,她哪里还管得了穷书生,立刻停住脚,含羞带俏地冲沈熙抛了个媚眼,帕子掩着嘴,娇滴滴地道,“这位公子倒是面生的很,不知是哪家府上?” 沈熙抬手冲她拱了拱,“寻常人家,不值一提,姐姐倒是品貌非常,平生未见,若是姐姐不嫌,在下倒是可以送姐姐一程。” 那姑娘一听这话,喜出望外,冲她胡乱行了个礼,“多谢公子,既如此,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牧亭见了,想上前又怕那女子再缠上他,可就这么看着沈熙挡在他前头又觉有愧,犹豫不决间,就见沈熙冲他笑了笑,“宋大哥放心,我送完这位姐姐自会回去。” 宋牧亭见她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忙冲她拱了拱手。 沈熙携着那女子一齐出了院门,没走多远,便知道了这女子名唤翠姐儿,年二十三,家住灯笼巷。 她一说灯笼巷,牛二嘴巴一撇,偷偷在铁柱耳边说了句,“私寮!” 铁柱看了眼扶着翠姐儿,姐姐长,姐姐短的三公子,面皮又是一抽。 到了山下,沈熙特意让牛二找了辆蓝绸轻便马车,亲自扶了翠姐儿上去,这才转身上马。 那翠姐儿本以为钓到一条大鱼,没成想,鱼没钓到,自己倒是被对方甜言蜜语灌得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人已经上了马车,哪里还看得见贵公子! 牛二见人走了,这才上前问,“公子,要不要去查查这个翠姐儿?” 沈熙笑笑,摇头道,“不用。” 一个私寮的女妓,大老远从城里跑到城外,左不过是为了赚银子而已,只是没想到,竟被她碰上了宋牧亭,还死盯着不放。 一想到宋牧亭刚才那如避蛇蝎的模样,她的心情便大好起来。 顾潜听了墨棋的禀告,直直盯着他看了半晌。 墨棋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可他也无奈,他自己都还是个光棍,上哪里给那呆子找女人去! 就这,还是他想了一晚上才想出的法子!为此,他特意在灯笼巷转了两天,千挑万选才挑中这个翠姐儿,花三十五两,将人送到了大光寺。 谁知,竟被沈三公子搅了局! 顾潜见他这样,气闷不已,直接让他去找青羽! 墨棋将事情详细说了一回,青羽一边心疼自家侯爷,一边骂墨棋,“呆子!那书生既然跟三公子纠缠不清,你怎能给他送个女子过去?” 墨棋皱眉,是因为挑错人了吗?不过,一想到侯爷那古怪的眼神,他还是信了几分。 隔了几日,宋牧亭就又被个清秀可人的小馆儿给缠住了。最后,还是陈管事提着棍子才将人赶走。 一连两回遇上这种事儿,宋牧亭吓得再不敢去林子里散步,终日在小院里徘徊。 顾潜得知后,气得两眼发黑,又不好明说其中关窍,只得又叫来雀山,直截了当地吩咐,去大兴,替宋牧亭找门亲事,要女的! 雀山领了命,却一头雾水,这宋牧亭到底什么人,竟然劳动侯爷替他寻亲事! 不过,这人一听就是个男人,男人成亲,不找女人,难不成还找男人不成? 他看侯爷脸色难看至极,半刻也不敢耽搁,点了人直奔大兴。 顾潜看着雀山出门,正要去后院陪窦老夫人,就见青羽前来禀告,说是镇国公夫人有请。 来的是徐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顾潜立刻换了衣服赶去镇国公府。 一进门,便见屋里除了徐夫人之外还有一位夫人,不敢多看,连忙上前请安。 徐夫人见他倒头就跪拜,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身子向前探去,伸出手来嗔道,“快起来,你这孩子,总是这样规规矩矩地,快快起来!” 顾潜还是恭敬地给她磕了头,这才从地上起来。 他在徐夫人面前一向执的是子侄礼。 徐夫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道,“有阵子没见你了,瞧着又瘦了些,来,我来跟你介绍,这是兵部左侍郎陶大人的夫人,鲁夫人今日正巧在这里,你快来见见。” 顾潜一听陶大人的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见过鲁夫人!” 鲁夫人只是三品的淑人,哪里敢让一个候爷朝她施礼,忙要起身避让,却被徐夫人一把拉住,按坐在了椅子上。 徐夫人看了眼顾潜,转头笑着对鲁夫人道,“你都是快当祖母的人了,他一个小辈儿的礼还是受得起的!” 鲁夫人听她这么说,也看了顾潜一眼,笑里带着几分谦逊,道,“今日这是沾了夫人的光了!” 说罢,倒也稳稳地坐了下来。 顾潜似乎没听到两人的这一番动静,规规矩矩地给鲁夫人行了礼后,便半垂着眼,果真如同小辈儿一般,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鲁夫人似乎没料到他能做到如此地步,转头看了一眼徐夫人,见她似乎司空见惯一般地跟永安侯拉家常,自己那点儿不自在也渐渐压了下去。 她又将顾潜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番,冲徐夫人客气地笑道,“候爷果然英雄少年,一表人才。” 徐夫人拉着她的手,点头赞同,“可不就是,他可是京中有名的第一公子,当年高丽使者觐见,见了他站立在圣上身旁,直接跪地惊呼天人,可是闹得好大的笑话!” 说罢,似乎又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永安侯相貌出众,因此闹出的笑话何止这一桩,想到自己听来的事儿,鲁夫人也笑了起来。 徐夫人笑了几声,半是感慨,半是赞赏地道,“不过男儿长相倒是其次,关键是要有才学,可说到这个,真真是让人意难平,你说,都是一样的读书习武,怎么这孩子怎就样样都比别人出挑?跟他一比,我自己生的那两个简直没眼看!” 鲁夫人听着她这真真假假的抱怨,忙上前恭维,“夫人过谦了,世子和二公子文武兼备,世人皆知,世子更是年纪轻轻便成了独掌一军的威武将军,这样的国之栋梁哪能真像夫人说的那样!” 只可惜一个早已成了亲,一个也早就相看好了儿媳妇儿。 徐夫人随意地摆了摆手,将话题拉回到顾潜身上,“那是您没瞧见,当年他不过十三四岁,便能以一敌二大胜宫中禁卫,连圣上见了都抚掌赞叹,后来更是将他调拨到自己身边,走哪儿都带着。 如今,更是将他提拔殿前指挥使,片刻也不离,他一个尚未弱冠的孩子,爵位在身,又深受圣上器重,哪里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鲁夫人也跟着点头,圣上对永安侯的看重不是一日两日,满京城都看在眼里。只是,关于他的流言也不少,分桃断袖的流言至今不绝于耳。 徐夫人看出她脸上的犹豫,接着道,“这孩子好是好,就是命苦了些,没个长辈帮衬,出了什么事他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可他一张嘴哪里说得过别人十张百张,前些日子,我听说外头传他不孝,对外家不慈,还说他有难言之隐,真真是胡说八道!” “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虽不是我亲生的,可也算我半个儿,他有什么事能是我不知道的?为着几十年前的一点旧怨,生生将个孩子说成那样儿,竟还真有人信!连皇后娘娘都觉得匪夷所思,还让我去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鲁夫人脸上有些热,只得干笑着道,“您说的是!” 顾潜听着徐夫人将他从头夸到尾,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兵部尚书秦大人年岁已高,早已上书乞老还乡,却被圣上留中不发,其手下左右侍郎,陶侍郎为人圆滑,能力出众,与镇国公关系匪浅,未来尚书一职大可能会落在他身上。 能与未来的六部尚书,且还是兵部尚书府联姻,与他,与整个永安侯府都有极大的助益。 若是半年前徐夫人说这个事儿,他定会顺水推舟一口应承下来。 可如今,他压下心中那一丝苦涩,抬头冲徐夫人躬身施礼,“夫人不必因此动怒,我已征得祖母同意,暂不谈婚论嫁。” 这话一出,鲁夫人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她今日是受了徐夫人的邀请来相看,可自己这头还没拿定主意,对方倒是直接开口拒了! 徐夫人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一下,随即不赞同地道,“到底是年轻气盛,为着几句闲言碎语,连自己终身大事都不顾了,你若当真气不过,我这就让人替你出气去。” “多谢夫人好意,确实没有成家的打算。”说罢,低下头冲徐夫人深揖到底。 徐夫人见他如此,叹口气,无奈地道,“你这孩子啊!”
第67章 二当家 沈熙全然不知翠姐儿之后还有后续, 更不知道顾潜为了她婉拒了一门好亲。 她盯着面前的酒杯,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璞玉满意地看着沈熙的表情,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尝尝吧, 看看是不是像你说得那样!” 不用尝光闻着味儿就知道这劲儿够了,沈熙小心抿了一口,果然! “大哥真乃神人也!”她毫不吝啬地夸奖。 只听她说一遍,就能酿浓度这么高的酒来, 璞玉的天分可见一斑。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按你说的什么蒸馏的法子么!”璞玉嘴上嫌弃,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不过,这方子确实不错, 虽废了点功夫,做出来的酒比太湖白还澄清, 味道更是一绝, 此酒定能流传百世, 名垂青史,到时我居首功, 你也功不可没!” 沈熙讪笑, 连忙摆手,“别,主要还是大哥的功劳, 别提我, 千万别提。” 璞玉只当她又是因为沈昀, 也不多问, 直接递过来一份契书,是让她做了这醉仙居的二当家, 每年参与分成,不过分多少却是由他这个大当家说了算。 她隐约记得璞玉是提过,若是方子可行,也不白拿她的方子。她当时没当真,如今见他真弄出一个二当家来,不由得笑了起来。 璞玉却以为她笑他不实在,立刻叫起来,“这酒只是你我说好,外头如何还不知道,若是卖得好,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一坛子也卖不出去,总不能让我白给你分成吧?” 她本就是白给方子,自是懒得跟他计较,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告辞。 璞玉还沉浸在得意中,哪里愿意放她走,一把将她拉坐下,“那么着急回去干什么?我可是听说了,你爹如今可是自顾不暇,压根儿不会管你,倒不如陪我好好品品这琼浆玉液!” 见他执意相留,再加上府中确实安稳,沈熙也不推辞,顺势坐了下来。 两人推杯换盏,就着酒,说了一箩筐酿酒的话儿,不多时都有了几分醉意。 沈熙正在给他倒酒,忽听得他说,“今日乃是我娘的忌日。” 她听了这话,正要劝他两句,忽地头皮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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