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垫脚,在他耳边说,然后轻轻地笑了。 笑声传进他的耳廓,白雨渐的胸口蓦地泛起一阵酥麻。 他低头,薄唇冰凉,吻上她的额。 他不说话,将她抱进了怀里,眸里落了极深的阴霾。 …… 玄香看到少女的模样,不禁心惊。 她快步上前:“娘娘,您没事吧?” 蓁蓁摇头,她的小脸扬起,勾唇笑着,“我没事,”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已是出乎她的意料。 白雨渐若是毫不犹豫,一口气将连枝的机密吐露出来,她反倒要怀疑自己露馅了呢。 玄香却还是担心,“皇上那边……” 蓁蓁注意到了她落在自己唇上的视线。 “那就瞒着他。反正皇上向来只看结果。至于其中的过程,用了什么手段,想必他也不会在意。” 她指尖抚过唇角,轻轻嘶了一声。 玄香应是。 翌日,早朝后,皇帝在御书房议事。 蓁蓁端着汤羹前去探望,她从侧门进入,一袭绣着云鹤的雪白官袍,正好从另一端走出。 香风袭来,夹杂一丝杏花香气,他似有所感,转头看去。 却只见一片华美裙裳。 他抬手揉了揉眉骨。 当真是疯魔了。 蓁蓁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同僚轻声,“白大人?” 他抿唇,目光看向前方,淡道:“无事。” 随即迈步离去。 蓁蓁端着莲子羹,径直进了御书房。 姚玉书正在闭目养神。 他睁开眼,看见是她,眸里顷刻间落了笑意。 “爱妃,”姚玉书俯身,抬了抬下巴,“朕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爱妃要听哪一个?” “哦?”蓁蓁将莲子羹放下,袅袅婷婷,转到姚玉书身后,为他捶着肩膀,轻轻柔柔地说,“臣妾素来喜欢先吃甜的,再吃苦的。是以,臣妾想先听好消息呢。” “朕就知道,“姚玉书哼笑一声,一脸“猜中了吧”的表情,“朕的姜表哥,不日便会进京向朕述职。据说,他还带来一个绝色美人,想要进献给朕呢。” “美人?”蓁蓁嗤笑,“池仙姬?” 她嘴一撅,故意作出吃味的神色,肩膀也不给他捶了,“皇上这是迫不及待了吧?” 姚玉书哈哈大笑。 他拉过蓁蓁,将她的手放在掌心,半真半假道: “朕这一生,独宠爱妃一人。任她美若天仙又如何,丝毫动摇不得朕的心。” 他看着她道:“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饮。” 蓁蓁听着听着,笑了,“那皇上,坏消息呢?” “坏消息便是,白卿向朕请求,扳倒俪韦之后,放出冷宫中的元贞。” 姚玉书看向她,脸色有些难以捉摸。 “皇帝哥哥,您便应了他罢。” 蓁蓁眨了眨眼,“把冷宫中的元贞,赐给我们的白大人,一来呢,救人一命,叫人感念圣上仁慈。二来,成就一桩大好姻缘——圣上赐婚,这是天大的恩典呢。” “只可惜,安宁怕是要伤心坏了。” 姚玉书收回目光,幽幽叹息道。 …… 俪韦生辰,皇帝与贵妃亲自前往俪府祝寿。 这位掌印大人,屹立太行朝堂逾十载,至今不倒,实在令人感慨。 宴会上,白雨渐称病未至。 蓁蓁隐约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 她摇着扇子,看向那正与皇帝推杯换盏的掌印大监,这位俪大人前几日,往宫中送来了两件雪狐皮,举世奇珍,一件,进了太后的宝和宫。 另外一件,则进了碧梧宫, 面对他忽然的示好,蓁蓁有些不解,却也没有深想。喝了几杯酒后,她有些不胜酒力,便向皇帝请辞。 皇帝酒意正酣,便让下人请贵妃到后院歇息。 这俪府建造得低调,只那柱子都是汉白玉雕砌,可谓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富贵。 她被婢女引着,走进了一间厢房,只是刚一踏进,便发觉了一些奇怪之处。 一股檀香……还有熏香的气味。 看到躺椅上的那道身影,蓁蓁震在了原地。 俪韦! 那宴会上跟皇帝相谈甚欢之人,又是何人?! 一股惊悚直冲头顶。 蓁蓁维持着冷静,强撑精神笑道,“不知义父在此,是元贞搅扰了。” 她回身,却见房门已被紧紧掩上。 “无妨。”俪韦笑道。 捻动着手里佛珠,指骨有些苍白。他笑起来眼尾有几条鱼尾纹,看着只觉得是个慈爱温和之人。 他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似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帝没有亏待你。” “还不是沾了义父的光。” 蓁蓁收起了脸上的惧意,甜甜地说道,她成天与皇帝打交道,最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模样,最讨这些大人物的欢心。 不过,俪韦跟皇帝有一处不同。 他是有真正的权势握在手里的,生杀予夺,只要一句话。 俪韦看着她,一语道破,“不必紧张。” “咱家请你来,只是想要同你说些话。” 他神情看上去很平和。 蓁蓁不信。那么多溜须拍马的等着,怎么偏偏找她这么个妖妃说话。 莫不是给她挖了个坑,等着她跳? 还是说,俪韦发现了她与皇帝合作,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后背猛地出了冷汗,蓁蓁却笑得极甜,“不知义父对女儿有何指教。” 她走近半步,小心关切道,“近来阴雨不断,不知义父的腿可还有作痛?” “用了你送来的药,却是好多了,”俪韦叹道,又缓缓地说,“不过,这腿上的毛病好多了,咱家的心却是寒了啊。不想咱家一片诚心待你,你却帮着外人,对付你的生身父亲。” 他笑,目光中却有种让人胆寒的阴冷。 她的心一沉,果然,俪韦知道了。 而且,他还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了! 蓁蓁步步后退,抵上了那扇门。 谁知,俪韦却是悠悠轻笑一声。 “咱家膝下单薄,收了个干儿子,却也是个没有根的。咱家这偌大的基业,总不能没了传承不是,” 他抚了抚自己膝盖上的虎皮,“咱家想着,既然你尽心尽力,为咱家医治这条腿……咱家也不是那不记恩情之人。” 他甚至不用眼神,身后的侍女便奉上一物。 看到那是什么,蓁蓁一惊。 “无功不受禄。” 她低着头,“如此珍贵之物,蓁蓁怕是担不起大人厚爱。” 俪韦倒也没有发怒,只轻描淡写道,“你当真那般信任你那,同母异父的皇帝。” 蓁蓁一怔,对上他深沉的眼眸。 屋外忽然传来人声喧嚣。 甲胄之声,兵戈相击,夹杂着马蹄踢踏。 俪韦“唔”了一声,偏了偏头,道: “瞧,这不,人来了。” 什么人? 蓁蓁心口一紧,她飞快转身,透过门缝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不知何时,这处厢房竟是被禁卫军团团围住! 火光照夜,那乌压压的禁卫军四散开来,让出其中一人。 清风朗月,含霜履雪。 萧肃如松下清风,巍峨若玉山将倾。 他一振袖,举起令牌,寒声道: “微臣奉旨,捉拿逆贼!” 白雨渐!
第45章 045 你去哪里了 白雨渐? 他怎么会忽然出现, 不是称病不来吗? 俪韦抚过袖口,幽幽笑道: “这个世上,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有的只是, 永远的利益。” 蓁蓁猛地明白了过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白雨渐会与姚玉书合作。 心中一时思绪万千,“所以, 俪大人将我带到这里是为了?”挟持于她? 让她做人质?好从皇帝这里脱身? 俪韦却是摇了摇头。 “咱家早就预料了这一天。“ 他道:“没有人会永远屹立不倒,即便咱家, 亦是如此, 叫你过来,只因你是我俪韦的女儿。我俪韦的女儿,不该这般愚蠢, 被人利用而不知。后面有密道, 若你想走,便离开吧, 时间来得及,他们要的,只是咱家的命, 而你, 只需装作什么都不知,依旧可以做你太行的宠妃。” 他这般说,相当于给她指了两条路。 一条,投向他俪韦的阵营。 另一条,则是仰他人鼻息。 照着如今形势来看,姚玉书, 还可信吗? 针对俪韦的这个计划,是从何时开始的? 为何,她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姚玉书厌恶俪韦,作为他血脉的自己,他真的会放过她吗。 她的存在对一个皇帝来说,可是奇耻大辱! 这么一想,冷汗竟是比方才还要出得多了,后背腻湿得厉害。 门外禁卫森森,想必,俪府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俪韦道:“咱家未曾抚养过你,便不觍着脸,以生身父亲要挟你什么。咱家当初送你进宫,也有自己的一分私心。今日寻你来,亦是为了私心。” 他看着自己的手,说,“咱家啊,这辈子沾染权势鲜血,早就舍不下了,也放不下。这一放下,等待咱家的只有粉身碎骨。只要你帮咱家,你便有路可走。俪家不倒,你这贵妃,便可以安安稳稳地坐一辈子。” “咱家把这东西交给你,是想求你一件事。” 他指了指托盘里的东西。 “不知掌印大人,想要什么。” 俪韦眸光一凝:“咱家想保住一个人的命。” 蓁蓁脸色一定。 她福了福身,道:“义父不倒,颍川魏氏不倒。本宫,就不会倒。” “好孩子,果然一点就通。”俪韦赞许道,他看向门口,“不过一会,怕是要委屈你一二了。“ …… 门终于打开,一男子缓步走出。 只身形有些迟滞,似是腿脚不便。 他缓缓扫视了一眼四周,眸里映着火光,竟是不见慌乱,反而微笑道,“圣上如此迫不及待,便要对咱家动手了?莫非连贵妃娘娘的命都不在乎了?” 他身后的护卫丢出一物,划过弧线,被白雨渐扬袖,稳稳接住。 低头一看,乃是一把翠翘金雀。 “是魏贵妃的饰物!” 禁卫军统领惊呼道。 与此同时,俪韦的护卫用剑挟持着一个少女,从屋内走出。 少女戴着幂篱,身形孱弱,细白的颈项被寒光抵着。 副统领见白雨渐脸色冷峻,立刻压低了声音劝道: “不过是个狐媚惑主的女子。大人,不若趁此机会,将之一并铲除。” 弓箭手早就预备在暗处,只要他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俪韦横尸当场,大仇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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