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余嬷嬷点头称是,她俩正说话时,进宝进来传话,说道,“娘娘,玉泉殿的杜才人来了。” 谢宝扇微微惊讶,上回她在育养所和杜才人遇上,曾经邀她来长禧宫串门,自从分别后,并不见杜才人过来,谢宝扇只当她惧于康氏的淫威,不敢登长禧宫的大门,谁想今日倒来了。 银环见谢宝扇默不作声,说道,“娘娘若是不想见她,那我便去打发她。” 谢宝扇叫住银环,她对进宝说道,“让她进来吧。” 进宝转身去请杜才人,不时,就见杜才人进到殿内,她一身半新的裙袄,头上插着三两支珠钗,看起来甚是简朴,二人彼此问安,谢宝扇命人看座上茶,说道,“杜姐姐今儿怎么有空闲过来了。” 杜才人笑着说道,“我刚从公主所出来,眼见时辰还早,就来长禧宫认认门。” 她常去公主所,李恪平日又和两位公主一起玩耍,杜才人自然认得余嬷嬷,她冲着余嬷嬷轻轻点头,谢宝扇便对余嬷嬷说道,“嬷嬷去吧,明日带恪儿到长禧宫来。” 那余嬷嬷去了,杜才人细观谢宝扇的神色,说道,“娘娘别怪我多嘴,我见你似是有烦心事。” 谢宝扇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为了五皇子,他自打搬进育养所大病一场,便三不五时身子不痛快,又变得挑食,为了此事,闹得我也跟着不安心。” 杜才人说道,“可曾有叫太医开些健胃消食的丸药。” 谢宝扇无奈说道,“开了,皆不管用。” 那杜才人沉吟片刻,对谢宝扇说道,“既是如此,或许是有别的缘由。” 谢宝扇听了杜才人的话,问道,“姐姐这话怎么讲?” 杜才人说道,“我小时候偶然听宫里的老太监说过一件事,先帝在位时,有位宠爱的嫔妃不思饮食,白日只是渴睡,先前还当是遇喜,太医来看过却又不是,眼见那嫔妃日渐消瘦,有些老道的嬷嬷才发现,原来是她卧室里养了几盆水仙,那嫔妃竟是中毒,后来移走水仙,又调养了些日子,便渐渐好了。” 谢宝扇听了杜才人的话,心里微微一沉,她叫来银环,说道,“你带人去看看殿下房里可有这些东西。” 银环去了,杜才人说道,“娘娘别急,或者是五皇子新换了住所,这才身子不适。” 谢宝扇对她说道,“姐姐提醒的是,我一时没想到。” 杜才人在长禧宫坐了半日,自回宫去了,待她走后,银环来回话,说道,“我问过余嬷嬷,育养所是皇子公主们住的地方,各处栽种的花草有专人查看,像是水仙一类会令人中毒的花草,更是从来不会摆放在育养所。” 那谢宝扇自从杜才人说了这一番话,心里便惴惴不安,银环说道,“再者,五皇子一应的东西,都是从长禧宫带去的,他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知根知底的,按说不该会有这些脏东西才是。” 后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宠,手段无所不用,杜才人的话虽说得隐晦,谢宝扇却也听出几分意思,她闭着眼睛想了半晌,忽然睁开眼,说道,“是那只雪鸮。” 银环不明所以的问道,“那雪鸮怎么了?” 谢宝扇问道,“五殿下是不是每日都跟那只雪鸮顽儿?” 银环回道,“正是,因殿下这几日不大精神,嬷嬷们为了哄他高兴,每日叫鹰房的梁多海带着雪鸮来育养院看小殿下。” 谢宝扇捏紧手里的帕子,她对银环说道,“你嘱咐余嬷嬷,叫她明日悄悄找一些雪鸮的羽毛,你再亲自送去给孙得胜,让他查查是否有问题。” 银环深知此事事关重大,暗暗牢记在心里,这一夜,谢宝扇辗转难眠,到了次日,余嬷嬷带着李恪过来了。 第112章 谢宝扇看到走进来的儿…… 一早, 李恪从育养所来长禧宫给谢宝扇请安,谢宝扇看到进门的儿子,不禁心头一软, 她冲着李恪招手,李恪迈着小短腿跑到她面前,奶声奶气的说道,“母妃。” 他先向谢宝扇问好,谢宝扇一把搂住他,握着他微凉的小手,说道,“外头冷, 快过来暖暖身子。” 李恪乖巧的依偎在她怀里,谢宝扇看他下巴都瘦得尖了, 也不似先前活泼好动,难免有些心疼, 柔声说道,“母妃叫人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中午留下来用饭, 可好?” 李恪虽说没有胃口, 还是轻轻点头,谢宝扇见此, 心里欢喜,叫人送上乳茶和点心,那李恪吃了半块点心,便再也不肯吃了。 母子二人有几日不见,说了几句贴心话,谢宝扇带着李恪在庭院晒日头, 她见梁多海站在宫门口,手里提着鸟架,上面蹲着那只雪鸮。 谢宝扇摸着李恪的头,笑道,“到母妃宫里还带着这只雪鸮,可见恪儿当真喜欢它。” 李恪一本正经的说道,“它有名字呢,叫破云,我早上在鹰房见到二皇兄,他帮我取的名字。” 谢宝扇见李恪提到二皇子李忆,笑着说道,“二皇子忙于政务,恪儿怎会在鹰房遇到他。” 李恪摇头,跟在身后的余嬷嬷说道,“老奴听到鹰房的人说起,皇上已将另一只雪鸮赐给了二皇子,只不过二皇子并未带回府,仍旧养在鹰房,这才遇到一处。” 听了余嬷嬷的话,谢宝扇默默不语,怀王给李商送来两只雪鸮作为贺礼,他一只赏了李忆,他一只赏了李恪,可见这礼并不得李商的欢心。 李恪惦记着带来的破云,他松开谢宝扇的手,跑到梁多海面前,谢宝扇跟着走过去,那梁多海向谢宝扇请了一声安,谢宝扇让他走近,只见鸟架上的雪鸮警惕的眼神四处张望,谢宝扇想伸手摸它一下,梁多海连忙躲开,说道,“娘娘恕罪,雪鸮凶狠,奴才只怕它刁了娘娘的手。” 谢宝扇收回手,她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本宫只当它已被梁公公驯服了呢。” 梁多海躬着身子,说道,“是奴才无用。” “罢了。”谢宝扇用手帕擦着手,她道,“本宫听闻雪鸮野性难驯,想来一时要驯服也没那么容易。” 梁多海低头回道,“娘娘说得是。” 谢宝扇看他一眼,问道,“梁公公在鹰房当差有多少年了?” 那梁多海越发恭敬,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在鹰房有十余年。” “先前在何处当差?”谢宝扇又问。 梁多海垂着双手,回道,“先前在花房养花。” 他性子木讷,谢宝扇问一句,才开口答一句,只因李恪闹着要跟雪鸮玩,谢宝扇并未多问,含笑点头,让梁多海领着李恪好生玩耍。 玩了半日,李恪留在长禧宫用饭,梁多海自提着鸟架回到鹰房,这且不必一一细提,只说夜里,银环带着余嬷嬷来了,余嬷嬷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双手奉上前。 “娘娘,那破云身上的羽毛已得了。”余嬷嬷说道。 银环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两根白色羽毛,余嬷嬷悄声说道,“孙太医傍晚来给殿下请平安脉,老奴已交给他几根羽毛,请他帮忙查看,大概过两日就有会有音讯。” 谢宝扇一向谨慎,她问道,“你收集破云的羽毛,可曾有人看到?” 余嬷嬷心思细腻,她道,“老奴只说要给殿下做几个毽子,找鹰房的人要了许多羽毛,想来鹰房打扫的小太监并无察觉。” 谢宝扇点头,她问道,“嬷嬷在宫里的日子久,可曾知道梁多海究竟是个甚么底细。” 余嬷嬷摇头说道,“先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宫里太监宫女数万人,梁多海在鹰房默默无闻干了十多年,就连余嬷嬷这个老人儿,也看不出他身后的人是谁。 银环小心翼翼的说道,“会是重华宫的那位吗?” 宫里众人皆知,淑皇贵妃康氏与谢宝扇不合,李恪刚搬到育养所,就遭到这样的暗算,任是谁都会想到康氏。 谢宝扇目光微沉,缓缓的说道,“不是她,也得算在她头上。” 余嬷嬷退下后,谢宝扇盯着手帕上的那两根羽毛,过了半晌,她对银环说道,“明日差人送出宫,叫珊瑚找个可靠的人,查验这羽毛是否有异常。” 银环点头称是,那谢宝扇便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转眼便到了谢宝扇请平安脉的日子,早先她就已传话,特意名人点了孙得胜的名字,孙得胜来后,照例给谢宝扇请脉,恭敬的回道,“娘娘身子康健,一切平安。” 屋里就只有谢宝扇和孙得胜,谢宝扇端坐在榻上,问道,“那五皇子呢?” 孙得胜身子一抖,他自进了长禧宫就神情踌躇,此时听到谢宝扇的问话,不禁脸色腊黄,垂手不语。 谢宝扇双眼望着他,说道,“孙太医,平日是你在照看五皇子的身子,那根羽毛上究竟沾染了甚么脏东西,你想好了再回答。” 分明是冬日,孙得胜却惊出一身冷汗,他跪下来,哀求道,“求娘娘超生。” 谢宝扇冷笑一声,说道,“本宫既是问到你,必然是心中有数,你再要隐瞒,便是连本宫也救不了你。” 孙得胜以头磕地,嘴里念叨,“求娘娘超生,求娘娘超生……” 谢宝扇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孙得胜,说道,“本宫再问你一遍,五皇子养的那只雪鸮,身上到底沾染的是甚么东西。” 孙得胜不敢再瞒,他道,“娘娘,微臣查看过余嬷嬷送来的羽毛,那上面沾了醉清风的毒药。” 谢宝扇只觉胸口一滞,她心中早有猜测,这会儿得到孙得胜的证实,不禁沉声问道,“何为醉清风。” 孙得胜回道,“此药无色无味,是一味**,中毒者起先不思饮食,随后精神萎靡,只因这药极难被为人察觉,等到发觉时,非死即残。”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想一记重锤,击得谢宝扇头晕目眩,她站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问道,“那五皇子……” 孙得胜连忙说道,“娘娘放心,所幸五皇子中毒的时日短,此毒虽说稀罕,要解毒却并不难,奴才回去配几副药,再好生调养即可。” 谢宝扇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她慢慢坐回榻上,沉吟片刻,对孙得胜说道,“孙太医,出了长禧宫的大门,你刚才说得话,再不要对他人说起。” 孙得胜忙不跌的点头,他道,“是。” 银环送孙得胜出门后,进屋见到谢宝扇满脸苍白,她微微有些惊慌,说道,“娘娘,要禀告皇上吗?” 谢宝扇沉思不语,她想起那日杜才人的话,醉清风的毒这般隐蔽,就连太医都不曾发觉,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不几日,宫外的珊瑚送来信,那羽毛上果然沾得是醉清风无疑。 一眨眼,便是腊八,这日,李商招了谢宝扇侍寝,谢宝扇换好衣裳,坐上凤鸾春恩车来到乾明宫,进到殿内的时候,李商正在批折子,谢宝扇向他行礼,李商说道,“早上你差人送来的腊八粥,很合朕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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