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尚未碰到面具,耳边却突然传来异响。他循声看去,只见洛雪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三个戴着同样面具的人,将她牢牢护在中间。 这三人手里的武器十分奇特,看起来竟像是箫笛一类的乐器;招式也十分古怪,仅以三人之力,就将那十来个黑衣人逼得自顾不暇。 难道这些就是倾城谷的人?洛雪怎么会和这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门派扯上关系? 白翳心中渐沉,眼前少年手中的一念妄如同灵蛇,如影随形,他一时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雪一步步退至峡谷边,随即一跃而起,纤细的身影就此没入滚滚奔流的山溪中。 水遁,是洛雪早就想好的退路。 而突然出现来救她的面具人,给她的建议也是——跳河,跑! 她家住湖中岛屿,因此水性极佳,但如今,她仅剩的功力不足以抗衡湍急的水流,身子被河床中央的大石头来回撞击,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了。 幸好没过多久,河水流势渐缓。昏昏沉沉之际,她只觉得腰上一紧,似乎被什么扯住了往水流的反方向拉,然后就被人从水里拦腰抱了起来。 鼻间满是干净雅致的药草香气,她努力撑开眼皮,蒙眬视线里,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如今那张总是处变不惊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忧,一时之间,她竟无法分清是真是幻。 “洛雪!”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紧绷的心弦突然一松,浑身的伤口顿时疼得难以忍受。她咬着牙紧紧搂住他,声音直打战:“叶惊弦,救……救命!” 叶惊弦将她抱上不远处的马车,一边探她脉息,一边检查她的伤,越看越是心惊。 驾车的正是五弦堂掌柜陈叔,他隔着车帘问道:“少主,去哪里?” “回五弦堂。”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叶惊弦柔声哄着洛雪松开手,小心脱下她湿透的外衣,用早就准备好的棉布仔细擦拭她身上每一处血污,简单处理了伤口,又解开她的发辫,细细地替她擦头发。 身体的干燥清爽让洛雪好受了一些,但血脉里的燥热却越加炽烈。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口,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他的气息包围了她,如醇酒,如迷药——这个人,他和白翳是不一样的! 她无法回避心中叫嚣着的渴望,须得紧紧握住衣襟才能按捺住想要触碰他的冲动,可偏偏他毫无知觉,微凉灵巧的手指一直在她肌肤上游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居然还替她梳发,如此亲密的举动,连父亲和哥哥都不曾做过。 这个狡猾的家伙,怎么可以这样温柔! “洛雪?”见她不说话,只是细碎地喘气,叶惊弦有些担心,低头靠近她耳边,“别担心,没有太严重的伤口,很快会好的。” 清冷魅惑的声音,拂在耳边,简直痒得要命。 她用仅存的理智转头瞪他,可惜那一眼水光潋滟,毫无威慑力,反倒添了几分平时难得一见的妩媚。 叶惊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马车突然在不平的道路上颠了两下,洛雪的身子猛然前倾,叶惊弦伸手去扶,被她带着滚倒在地上。 四目相对,呼吸相闻,洛雪只犹豫了片刻,便一把钩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那一刻,遵从内心,她渴望他,只有他,只可以是他,没有别人。 起初不过是本能的厮磨,她的动作青涩而粗暴,他虽然对她突如其来的亲吻并不抗拒,却也是平生第一次,并不如何得心应手。幸好这事不算难,他很快便掌握了其中诀窍,辗转吸吮。分不清是谁在主导,谁更热烈,如同高手过招,只管探索纠缠,恨不得把对方拆吃入腹。 洛雪想不到叶惊弦这样平时看着温文尔雅仿佛无欲无求的人,竟也会这样凶狠霸道,这更激起体内的血脉流动,越加躁动焦渴。她忍不住扯开他的衣领,顺着下巴、喉结,一路噬咬而下,最后咬在他的锁骨上。 他埋首于她发间,轻哼了一声,一手不客气地滑进了她的衣襟。 初尝情事的少年,欲念如燎原之火,方寸之地,尽数点燃。 马车在五弦堂停下,陈叔等了好一会儿,叶惊弦才抱着洛雪下车,她被裹在他的月白色披风里,赤裸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整个脑袋埋在他胸前,唯有一把长发垂在外面,十分惹人遐思。 陈叔大惊:“少主,这……” 叶惊弦无暇理会他,脚步匆匆地朝后院而去。暮色四合,陈叔只能看见他耳尖的薄红和衣襟上没有抚平的褶皱,一张老脸竟也不由自主地红了。 叶惊弦才进后院没几步,一袭粉衣拦在身前,是陈叔的女儿陈娉婷。 陈叔虽然多次告诫,她却始终未曾死心,知道叶惊弦不会久留,便时时守在院子里,只盼天赐良机,能有一星半点儿接近他的机会。 可如今,她一眼看到他怀中衣衫不整的女子,脸色顿时变了,嗫嚅道:“叶公子,你……我……” 叶惊弦连眼睛都没有抬,声音十分冷淡:“让开。” 似乎对他突然停步不满,洛雪蹭了蹭他的脖子,软绵绵地哼道:“快走呀……” 陈娉婷又惊又羞,心中嫉恨交加,明知不该问,还是忍不住道:“她……她是谁?” 叶惊弦却只是紧了紧怀中的洛雪,径直绕了过去。 一路回屋锁门,他刚刚将她在床上放平,她便手臂一钩,天旋地转,顷刻间将他压在床榻上。 她就那样跪坐在他腰间,垂眸看他,眼角带着一丝情欲染就的红艳,披风早已经在拉扯中落地,仅着贴身小衣的身体散发着少女特有的香气,曲线柔韧饱满,雪白赤裸的肩膀和手臂在海藻一般的长发中若隐若现。 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口干舌燥,仿佛被下了药的那个人是他。 她显然已经毫无顾忌,一手将碍事的头发撩开,舌尖舔了舔嘴唇,伸手就去扯他的衣服。 叶惊弦一把将她的手和自己散开的衣领一同按住。 他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眼眸深处仿佛跳动着一簇烈烈的火焰,声音却还是平静的:“洛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不悦地挑眉:“当然知道!” “想过后果吗?” “我不怕。”她挑衅一笑,“难道你怕?” 果然是洛雪才有的回答。 他摇了摇头:“我不想乘人之危。洛雪,你会这样,是因为你中了长恨岛的‘牵机’,这种媚药不光能散功,还能乱人心志,更麻烦的是,根据下药之人所配药材的剂量不同,会有不一样的药效。三日之内若是得不到解药,经脉不和,精气紊乱,轻则内力尽损,重则走火入魔,伤及性命。” 她的手渐渐松开了。 “所以呢?” “现在有三种办法可以救你。第一,三日内找到下药的人,拿到解药;第二,想办法暂缓发作的时间,将解药的剂量试出来。” 他顿了顿,她追问:“第三呢?”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低低道:“我……可以做你的解药。” 她看着他,一时不说话。他有些紧张:“考虑好再做决定,我绝不会勉强你。” 她歪着头,伸手沿着他的颈项一路划下,若有所思地问:“那你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他一把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声音低哑:“你可记得,我说过,从今往后,你是甩不掉我的。” 他说着,手指慢慢插入她的长发,摩挲着颈后细嫩的肌肤,声音沉魅诱人:“若是问我,那我告诉你——我想要你。” 他看似温和,骨子里却桀骜不羁,离经叛道。他活了十八年,从未对什么人上心,一旦上了心,就势必不会放过。既然她总有一天会是他的,在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又有什么关系? 洛雪顿时笑了,目光灼灼:“好啊!只怕你要不起。” 他笑得温柔:“不如试试?” 她不再说话,用力扯开他握住领口的手,用力太大,原本就松散的衣衫顿时被扯开了一大半,露出大片紧实白皙的胸膛。她的手顺着肌理一路往下,一字一字,喑哑旖旎,却又张狂无比:“叶惊弦,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明丽如日光,灼热如火焰,他爱极她这般模样,眼波越加深沉,五指扣住她的后脑,缓缓将她拉低,吻上她艳丽的嘴角,轻笑道:“如你……所愿。” 尾 声 尾 声 叶惊弦缓缓睁开眼睛,满月将至,银辉满屋,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撩起纱帐轻曳,光影幻化,如临梦境。 不,比梦境还要美妙,比幻象还要疯魔。什么君子端方礼以行之,通通忘记了,只剩放纵沉溺,酣畅淋漓。 他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和另一个人这样亲密。明明数十日前还互不相识,但此刻,他却觉得,这世间唯有她一人,可以与自己神魂相系,骨血相融。 只属于他——明媚的,娇纵的,嚣张的,他的姑娘。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的洛雪,她睡得很沉,呼吸平稳,发丝铺满枕衾,露出尖尖的下巴和丰润的嘴唇。“牵机”之毒已解,她元气大伤,又是初经人事,折腾了半宿,这一觉,怕是要睡上两天。 他想要起身,可是才一动,尚在梦中的洛雪便伸过手来,白皙修长的胳膊随意又霸道地横在他的胸口,裸露的肩颈间隐约露出暧昧的痕迹。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薄被下的玲珑曲线,呼吸渐渐急促,终于还是忍不住,朝她俯下身去。 可是才刚刚触到她的嘴唇,一丝剧烈的疼痛骤然从额角横贯而下,后脑,前胸,手腕,一道道剧痛随之而来,好像有一根尖利的钉子在皮下游走,钉入骨头又生生划开血肉。他骤然直起身,紧紧咬住牙关,没过多久,便已冷汗涔涔。 明明还没有到月圆之日——是因为动了情欲,血行加快,所以体内的蛊毒提前发作了吗? 他忍着疼痛,慢慢下床,捡起自己的衣衫穿上。借着雪亮的月光,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右手手腕上,有一道鲜红的血线沿着手臂上行,蜿蜒直达胸口。 心中一动,他伸手触摸额头,微微一捻,指尖竟带下一片薄薄的皮肤。 他快步走到妆台前,点起灯,从暗格中取出一只铁盒来。 铁盒有两层,上层摆放着一排精巧的工具和一列药瓶,下层另外设有水晶盆,盆中铺着一层薄薄的乳白色药液,黏稠如浆,散发着幽幽香气。 就着灯火,对着铜镜,他在自己的鬓角、下颚、耳后数处下针,用柳叶状的小巧刀刃熟练地划开皮肤,没过多久,竟从脸上慢慢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来。 这面具犹如真的皮肤一般轻薄娇嫩,随着呼吸微微飘动,可谓巧夺天工。 他将面具浸入药液中,转头看向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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