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她放心,虽是务农,听上去驵笨些,也只是种种白菜南瓜莴笋辣椒轻巧点的,断不会让她去犁地插秧。那太累人了,她是病人,经不住扛。再说,他白药隐也没有田,只有茅草棚环周几亩薄地。 井井气愤,他还知道她是病人!却早早忘记她是借住养在这里的,换句话说,也是客人。 白药简直没有自觉性! 井井毫不怀疑,他根本就是吸血,榨取她免费的劳力,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累!全然忘记收了人家二十万银票的。 二十万啊,都可以包马车下回江南了。堵住他的嘴外加她在这儿吃喝住宿所有的花销费用,剩下十来万绰绰有余。 然白药说,他的药不可估价。另外单独给她解释了一遍诊金的含义。所谓诊金,便是见面之礼,不含盖任何书费学费油杂费借宿费十万八千种费。 井井简直气疯掉。刚开始的时候自然不接受这种统治者资本主义吸血式吃人不吐骨头。白药男子丈夫,说到做到,饿她两顿便也老实了。 人铁饭钢啊,她饿的慌!劳动换食,她也算是骨气,总比饿死来得名气!
第48章 卷一 白药井井6 天虽然冷,但是敲开水面上薄薄的冰,下面的水其实是暖和的,这让井井稍稍有点安慰。她蹲在溪边洗萝卜青蒜,洗得不算难过。 洗完菜,井井从怀里取出缝衣服的针,敲弯了,在针头处绑了鱼线,准备钓鱼。 没有诱饵,这事情不太好办。现下大冬天的,哪里还有虫子! 思来想去,扣了一截青苔挂鱼钩上放了线,只能试试运气。 坐在旁边等得都要睡着了,鱼钩还是鱼钩,青苔还是青苔。 她等得有点冷,起来走动跺脚,这样会暖和些。 白药隐确实是个好地方。四周环雪,树枝上到处都是淞雾,山坳里面又有溪又有竹,房屋茅舍,牛棚菜园子,真真是个出世避世的好地方。她虽没见过这里的春夏,也知少不得一番溪河解冻,绿木成荫的世间好景。很难想象,白药那样贪财的人会喜欢这种地方,所谓附庸风雅也不是没得! 白药说治她的病要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她可以离开白药隐,她这病去不掉根,有复发的可能。井井有些伤感,同时又觉得这一年间可以看完白药隐的春夏秋冬,还是可以的。她想到慕容钰。如果阿钰在,就好了。 站在溪边等久了越是冷,她有些后悔将才没有一边洗菜一边钓鱼,反正钓鱼也不用一直拉着线的,省时间。想起来可以同时进行的时候菜已经洗完了,她有点寂寞。 瞧见溪水下面依然鱼钩是鱼钩,青苔是青苔的样子井井决定再等会儿,半柱香后若还是什么都没有,便打道回府。倘若白药因为没抓到鱼这个事情不让她吃饭的话,她就把框子里洗好的萝卜青菜一箩筐倒圈里喂鸡鸭鹅。现下冬天,走出门张着口在外面喝西北风,方便得很,索性一起喝。这是她唯一一次在他面前比较有胆识骨气,没等表现就破灭了。 那挂青苔的鱼钩,钩到鱼了! 收线,把鱼钩从冰下面收上来。 看着胖乎乎巴掌宽的河鱼,井井又兴奋又郁闷。 “我从来没见过有你这种笨的鱼。”她就着线将鱼提起来望了半天一阵数落。 晚饭自然是她做的,白药不知道在旁边吊脚棚里弄什么,总之不是草就是药便是了。 井井在这边煮饭,刀落在钻板上切菜的清脆声外面都听得见。 将萝卜切好放了锅,又放了生姜青蒜香菜然后盖锅盖。做好这最后一个动作她便蹲在灶边烤火。 山坳坳里不下雪,绿油油着,不过四周山顶上的雪风吹下来还是冷得很。她虽不满意白药交给她的这些差事,倒是真觉得在里面煮饭是暖和的。 给灶里添了柴禾,她从旁边旮旯里面捡来一个地瓜仍火里面烤。 旁边吊脚楼上的人坐在木板凳上忙着,瞧见邻处茅屋顶袅起的青烟,手中停了一小会儿,继续捣药。 清波碧潭倒影雪峰盛景。草棚牛圈,鸡鸭热闹。茅屋竹舍,炊烟袅袅。 人间烟火,最美不过红尘炊烟。 屋内灶上火烧的正旺,锅里面的汤煮得咕咚咕咚的,飘出来的味道又香又鲜。烤地瓜的味道更是引得人食欲大增。 井井摸摸肚子,确实瘪了。 白药踏进茅草棚的时候井井正在灶边忙和准备将汤起锅。 “晚饭烧好了么?” “快了快了,汤起来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她出声应着,忙着手里面的事情,忙的都没空看他。锅盖揭开,白色的汤雾自锅内飘出来,她站在灶旁边,小心翼翼将汤从锅里面盛出来。那场景,像极一首诗。 “贤妻又良母,洗手做羹汤。” 虽平凡,却真实。 屋子里因为灶温暖暖的,鱼汤鲜味盈满人的嗅觉,还有丝丝烤地瓜的香甜。 白药坐在桌子旁看着她忙这忙那。井井将汤放桌子上,催他:“坐着做什么,快去拿碗筷准备吃饭呐!”说完转身端其他菜。 白药:“……”她还会使唤人了。还是起身去帮忙。 “你要先吃饭还是先喝汤?”那边白药拿着碗问她。 “啊?”井井正在盛菜,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道:“喝汤吧。” 白药点点头,拿了两幅筷,两个空碗过来。 他给自己盛了碗汤,也给她盛了一碗,井井觉得很稀奇。喝了口汤,她折回灶火边,用棍子刨了刨,刨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伸手去捡,烫的呲牙裂嘴。一边吹一边剥,剥了烧黑的外壳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地瓜肉,又香又甜,井井觉得心满意足。返回桌子上,喝了两口汤,正准备吃地瓜,冷不防旁边的人出了声。 “你吃的是什么。” “烤地瓜啊!”这不明知故问么。 “你只烤了一个?” “……” 他那个是什么眼神?他又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她?她有什么好看的唷? 井井本来想一口咬下去的,张口硬是没敢咬。张半天哈喇子浸了一口,在快要流出来时默默闭了口。她咂咂嘴,不情不愿将手中地瓜递过去,神情很是委屈。 她心爱的地瓜,烤那么黑,剥得她辛苦,还没舔一口。真是到嘴的地瓜都会飞! 白药没跟她客气,接过来看着她一口咬下去。井井欲言又止,盯着他细嚼慢咽的嘴看了看,憋憋嘴默默端起汤碗,静静喝鱼汤。低眉顺眼的样子,有点委屈。 喝着喝着,半空中徒然伸过来半截烤地瓜。 她抬起首来,白药仍然细嚼慢咽。 井井伸手接过来,委屈不减还增。白药没管她,吃着地瓜喝着汤,对她烧的菜勉强满意。不满意也没办法,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好很多了,嗯以后会更好。 要知道他还想以后,她会气晕过去。他奴役她上瘾了。 她盯着手里半截烤地瓜委屈无处可诉。 “……” 好小。
第49章 卷一 白药井井7 吃过晚饭,白药让井井去喂鸡鸭羊牛。这是井井最痛苦的时候,比下地务农洗碗洗菜还难过。洗碗洗菜再不愿意,忍忍就过去了,烧点热水洗,大冬天也算暖和。她不怕累,但怕黑尤其怕鬼。 每每吃完晚饭,天都黑尽了,白药使唤她,没心软过。曾经跟白药打过商量,可不可以早点,趁天明着,早些时候喂,喂好家禽他们就吃饭,吃完饭收碗抹桌,洗脸洗脚各自爬床睡觉。吃饱就睡,热乎乎的炕上,大冬天,可舒服了。 这个商量被白药拒绝了。白药说,吃饱就睡,会得肥胖症,与他的治疗背道而驰,绝不能忍受井井在原有基础上得出第二种症状,还是在他的地盘上。还说,她怕鬼这毛病是大病,得治。治的方法就是面对它,打败它。 两个选择,要么吃了晚饭去喂,要么先喂家禽,饭就别吃了。 饭自然是不能不吃的。井井有点难过。 白药在二楼上熬汤煮药,摇着一把蒲扇,火苗子旺得很,又暖和又亮敞。井井在楼下有点忙。哆哆嗦嗦提了食朝圈里去。 瞧见她来,鸡鸭鹅群扑过来,她招架得很费力,对白药……啧,不提也罢,总之不是哪样好感觉。 喂完鸭禽,圈门关上,提着木桶赶紧往回跑,怕鬼在后面追她。返回草棚里面,歇了好一会儿,又从墙角抱了一捆青草,再次出门,向牛棚去。 这些牛羊是井井喂养熟了的,瞧见她来,一堆凑在木栅门口,等着喂食。有的吐舌头舔她的手。 井井背脊发冷。 白日里不觉,这些毛绒绒的,胖乎乎的,圆滚滚的,夜里她是真的怕。 一双双夜光眼,吓得她持续哆嗦。白药一身白衣的形象更不堪得遭她唾弃。马屎外面光,里面一包糠! “不怕,没鬼,牛眼睛而已……” 将青草散在食槽里,尽量不让手抖。一边布草,一边安慰自己。 “……” “不怕……牛眼睛……” “牛眼睛,牛……”牛头马面,牛鬼蛇神……一大堆以牛开头,与鬼相关的东西蹭蹭往脑子里冒,火苗子一样,熄都熄不掉,且有越烧越旺之势。 “白药,你会遭报应的……” 井井吓的哭不出来,木楼上捣鼓草药的人停了停,一声冷笑,继而事不关己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 “这鬼吃人不吐骨头,你再不动作快些,明日饭就别吃了,饿上一天,反正也饿不死。还有,马上戌时三刻,夜里幽冥界鬼门大开,从地下伸出八九十来双手,生拉硬拽把你拖下去熬汤喝。” 井井本就害怕,被他这样一说,就差没有蹲下抱膝痛哭。抖手抖脚将青草跺子捡起来,胡乱往槽里一放,也不解捆了,越快越好。 楼上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大概没见过鬼,我也没见过。听见过的人说,鬼有两种,生脸的,不生脸的。生脸的容易理解,像你像我这种,眼睛鼻子嘴巴健全的,该有的,样样都有。不该有的,也有了,六窍流血,七窍生烟什么的,这种鬼,最是常见。鬼这种东西,血多,满面泣血流着当玩的,不比我们这种俗人,流血过量就死翘翘硬梆梆了……” 井井走不动路,人在流热汗。白药没得心慈手软,继续讲着,没得要停的意思。 “另一种不生脸的更好理解,就是有点不好想象。没鼻子没眼睛,整张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鬼怎么能没有脸呢,鬼不生脸人害怕。这其中缘由,我倒是听过一些民间野史俗话。话说,这种不生脸的,原先也是有脸的。说是死的时候,用那种裹尸白皮纸包住了脸,俗人肉眼凡胎,辨不得其真面目。听人说遇到这种鬼,用蘸了狗血的手去撕他的面,就能将裹尸纸皮撕开,露出他死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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