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有事情要来。 萧音,萧音,他万不可有事。 挂念着他,翻了翻,取出他刮破的外裳缝补,意图静心。会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不想心焦的厉害,一个不甚,扎了手,血珠从指尖冒出来,染了正在缝补的衣裳。恰时,刺耳的拍门声响起,纸鸢惊得一乍,随即门被人一脚从面踹开。 夜堂风猛灌进屋子里面,烛火瞬间就熄灭了。外头的火把通天亮。看着站在门口正中间的那个人,纸鸢面色惨白,如坠冰窖。
第146章 娑婆安23 纸鸢面色死白地坐在凳子上,眼睁睁看着门口那人踏进来,每走一步,都把她往地狱里头拉。 她突然放下手中的东西,欲向外面冲出去,只跨了几步,那人箭步过来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拦回来。 怎么逃得掉,怎么可能逃得掉。 屋里屋外全是人,那人来势汹汹,她插翅难逃。 轻而易举落在了他的天罗地网里面。她太弱小了,跟这个冷酷得没有人性的人比,太不是他对手。 他将她扯回来,手中力要折掉她的胳膊。 纸鸢跌回他身上,像一只被人用毒箭钩住的鸟,在劫难逃,“你放我走,你放我走。”她抖着声音哀求他。双手被他枳住,她逃不掉。 再不想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 谢北棠捉住她,桃花眼死死盯住她,任她哀求,抖瑟还是恐惧,他都视而未见。 是谁给她的胆子。还是他太惯着她了! 他一使力,手腕处便听到咔呲清脆的声音。纸鸢疼得一张脸惨白。 谢北棠克制已久的脾气已经无处安放,他一脚踢在她的肚子。纸鸢跌在地上,嘴角有血流出来。 她匍匐于地上仍不忘往外面爬,于地上一寸一寸挪着,可怜又脆弱。 谢北棠死死地盯着她一点一点爬过自己的脚下,执着的向门口的方向去,居高看她的垂死挣扎,看着她在人间囫囵永世不得翻身。他才是掌握她命运的那个人,别人谁都不行。 萧音。 只要爬出门就好了,只要出了这个门。 她永远都不回去。 她不要回去。 他又怎会如她所愿。 “带回去。”他冷言。手下人粗鲁的将她架起来,哪里管她的死活。 被人拖着,连夜赶回千户府。看着前面那个面兽心的人,纸鸢好恨。 千户府 她被扔进原先住的屋子里。 她知道,自己出不去了,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谢北棠随后进了屋子,屋内的其它人都退了下去。这些人被他训的自觉。唯有她永远都喂不熟,是一头白眼狼。 他居高临下俯视她。 “哈哈哈……”纸鸢突然笑。 自己可不就是他眼中的白眼狼。 明明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现如今,她倒是最不识好歹的那个。 她笑的癫狂血呛在气管里,一副随时都要死的形容,却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不愿意动一下给自己一条生路。宁愿去死也不看他一眼。 谢北棠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她猛咳起来,像要将五脏要咳出来。 他就那么看着她,看她咳的要死不活,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待她咳的差不多,他冷冷道:“你就那么想死?” 他太想掐死她,千户府,唯她最不识好歹, 纸鸢看也不看他。懒懒的将脸转朝一边,看他一眼都觉得肮脏。 她恨他。 此番回来,她明显和从前不一样了。是谁给她这样天大的胆子。又是谁在她身后为她撑腰子,让她这般有恃无恐? 以前她只想死。现在她仍想死。 一件破衣裳也值得她这样费心。 荆钗布裙她还穿的高兴,果然是贱命。 被她温柔以待的那个人。 又是谁? 想到那个让她夜逢补衣的人,他桃花眼眯了眯,“他是谁?” 她才走几日,便有让她心甘情愿付出的人了,是从前就认识,还是她寻机逃走从一开始就是蓄谋已久的计谋。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成形,谢北棠恨不能立马就结果了她。 “说。”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要把她折断。 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他就是要她痛。 纸鸢被他捏的骨头都要碎掉。唇咬得见血,没有向他求过一声饶。 她冷汗如雨的样子其实惹得他十分心疼。终究是在意她的。 他越加恨起来。 她到底将他置于何地,还是自己宠她宠的她忘记身份了,千户府岂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不说是吧。”他怒笑。 “你想死,死得掉吗?” “来人!” 外面的人赶进来,恭身听候他的吩咐,不敢抬眼看他。 “命邢堂那边烧好热水,架好火炉。”他咬牙切齿:“本户亲自行刑。”不信他审不出来。 候命的人抖了身子,微微有些诧异。不料他竟会真的对她用刑。 “大人,这是否不妥。请大人三思。姑娘身子弱,经不住重刑。”闻言,颜召立马求情,声音有些不稳。这虽冒他忌讳,若袖手,主子必会做下后悔错事。 “还请大人看在……看在姑娘救过您的份上,莫要与她计较。“颜召硬了头皮。 屋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出。 见她还没有求饶,也未露出害怕,谢北棠寒了面。她就是觉得自己不会伤害她是不是,就是仗着自己心头有她!自己心头是有她,可是,她把他的心放在地上踩,四分五裂还嫌不够。 “你若再敢多替她求情半句,本户割了你的舌头。愣着做什么,下去!“ 见他面色铁硬,知他这回是动了怒,颜召不敢再自找死路,领了命,立马去准备。只愿她自求多福。 屋子里又只余下他二人。谢北棠转过面来,笑得像一头狼。他伸手要去解,她的衣裳,手指都碰到衣带了,纸鸢被惊到,攒了全部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她自己也狠狠跌在地上痛得站不起来,下一股热流。 谢北棠不备,被她推得踉跄。 几日不见,她脾性张得越发大了。 就是不晓得她外面的那个野男人如何来救她! “你怕什么,我能吃了你?“他捉住她,不容她躲。 纸鸢退无可退,闻言却是笑。 谁说不是。何止吃人,简直吃人不吐骨头,将人拆骨入腹中他还能做出一副大恩大德的样子。 若可以回去,当初自己绝不会救他。 绝不会! 就不会有这场噩梦。 “你不用用那种眼神看我,又看不死我,也不会少块肉不是。”他好笑,笑得茹毛饮血。“倒是你,想试试哪种刑罚,想想清楚,我都满足你。若想不到,我给你提几个,你随便选。剔肉好不好,涮刑又如何?还是说……“他将脸凑在她耳边,语气亲昵,唇近得要贴到她的耳朵暧昧呢喃,吐出的话见骨见血,一字一句道,“或者打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得路,你就老实了?” 他满意的看到她抖。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她厉厉的反抓住他,纤细的手背上脉络是青蓝色,清晰可见。 她一心求死,生无可恋。 便是死也没有要向他求饶认错。谢北棠收了笑,要把她烧成灰烬,她不该这么执着。 “我不会杀你。我舍不得。”他突然软了声音。不管她信不信,他是舍不得她,但也不会因此饶了她。自己这么不如意,那就互相折磨吧。 想让他放过她。除非她死了!! 他将手再次放到她的衣带上去。执着的要亲手解开来。 “我自己解。”纸鸢挥开他的手,直言自己脱。 她不想他侮辱自己。 谢北棠如何会不知她意。嫌弃自己脏,她又算什么东西!仗着救过他的命,仗着他宠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是在自己心上不假,然若是必要,他就是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扔掉都可以。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霸业,成为他的绊脚石,她也不可以。 纸鸢死死护着自己的衣裳,他那双手,她觉得恶心。 被她死死拽住,怎么也扯不开,谢北棠怒,被磨没了耐心,从她的脖颈,衣襟处,扯,她的衣裳。探到她脖子上空空的,他眼色一变。 “你的玉呢?” 纸鸢死死护住衣裳低头不言。 “问你话,哑巴了!”他厉喝,纸鸢被他惊得一乍。 他望着她,要将她千刀万剐。 她淡淡道:“丢了” 若说之前他对她还有一点怜惜之心,现都被这句话催得一干二净。 丢了。 她老早早就不想要,早就想丢了。那原本还是自己强加给她的。如今她称心如意了。满足了? 他笑得人毛骨悚然,摩擦在她耳根处的手冷冰冰的。森白的牙齿似要拆人。 她起身要自己去邢堂。 只愿与他一点瓜葛都没有。 他突然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脖子,毫不手软。 她被捏得气没有,出气也没有。 再使力一点点,她的脖子就断掉。干净。 纸鸢认命,若是这样死,也好。只要不是跟他在一起,她宁愿死。 他松手一把将她仍在地上。 在他走之后,两个婢子即刻进来接替他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 纸鸢是被赤、着抬进邢堂的。之后被女侍架在邢架上。 那些人绑她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折了这个单薄过分的人。她太瘦了。 “怕她痛?”他在一旁冷言。 女侍手一抖,加重了绑的力道。胸骨被他踢着的地方绳子紧压疼得她冒汗,嘴唇白得像落了一层霜 而后,邢堂里面的人被他撤下。 偌大邢堂除了他只还有一个女侍和一个男囚犯。那个女侍是行刑的人,千磨万粝千挑万选的行刑高手。正在给那个男囚上刑。 耳边只余男囚鬼哭狼嚎的声音。 热水稍得正开,炉火正旺,刑具烧得明晃晃的。 他说过涮刑、剐刑随便她选,还多了烙刑。
第147章 娑婆安24 曹家幺儿,果然是干得惯内行事的人。 自从接了那个拔钉子户的差事后,曹赟可谓尽忠尽职。曹姓大旗扫过的地方,无不哀鸿一片。数日,便收了四十几户,效率高的人叹为观止。邺城方圆百里租户佃户,穷的不穷的,谈曹色变。 能在短短数日收上这些佃租,无所不用其极。穷苦的人家,砸锅卖铁,想方设法。儿女多的人家,卖儿卖女。独孤稣寡的,半百了,还有上山射虎的。真真苛政猛于虎。 和当政酷吏没有什么两样。 若真让他得了官职…… 下面的人想都不敢想…… 只暗中诅咒老天开眼。然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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