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更是大家族遗脉,这位少主母是嫡系女郎,也很知书达礼,品行十分温良贤淑,可惜就是遇到了这等烂摊子事。 据说,就因为这个,少郎君与刚入门不久的她生了分。 不曾同房。 看着一桌桌摆上来散发香气的吃食,客卿们无一不明白背后的意义,定然是少主母想要展示贤惠的一面,彰显身份才吩咐下人送来吃的。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对方会亲自过来。 宝嫣步入堂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其中还有两个人不约而同抬起头,视线意味不一样却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天热,宝嫣特意换了一身能显得秀丽端庄的衣裙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重新描了细细的眉,贴了花钿,唇上同样抹了淡淡的口脂。 可她整个人,在明窗、云霞的照射衬托下,都好似覆了一层柔和神性的光。 人是腼腆而羞涩的,眉眼却是艳不自知。 陆道莲再次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深入骨髓,惹其难耐。 有一种心痒,似手狠狠挠在心尖蜜意上。
第20章 宝嫣的到来无疑为气氛添上一层暧昧的遐思,客卿们都在观望她,看这位新妇是否适合做晏家的主母。 如果合适,自然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 如果不合适,客卿们自己也会对新妇有所评价,评价的好坏取决于日后需不需要将主母放在眼里,如同为郎主效力一样,同样辅佐她。 经过观察,答案自然是褒贬不一的。 太年少了,像是还待字闺中的娇女,很柔弱,看起来不是很能撑得起大梁的模样。 也有觉得说这种话还太早了。 的确是看起来没有历经过风霜的样子,但是气质和行举,很有贤惠的主母风范,不是吗? “还未恭贺郎君,喜结良缘。” 说话的是离晏子渊最近的一位客卿,是教授过晏子渊学识的老师,相貌普通,人瞧着却十分斯文。 高觪:“这位新夫人,仙貌淑德,识大体,是位良配。” 面对老师的祝贺,晏子渊嘴角微僵地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宝嫣的确是很适合做主母的人,可是因为迟迟没有与她圆房。 她越是在旁人眼中表现出大体端庄的一面,就越叫晏子渊感到压力。 如今府里上下都误以为他没瞧上新妇,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去新房,是为了逃避履行丈夫的义务和责任。 涉及颜面以及自尊心,晏子渊才会以养伤和处理公事为借口,一直住在书房那边。 像是越避讳什么,就越逃不开一样。 没想到连高觪也开口劝说他,“夫妻不和乃是大忌,我观少主母不是那等刁蛮无比的人,若是二人之间有什么嫌隙,还是尽早说清为好。” “老话说家和万事兴,家和福自生,郎君与少夫人年岁相差不大,称得上年少夫妻,又都是上乘佳貌,总该心生慕艾才对。怎会走到相敬如宾的地步?” 他是看晏子渊和宝嫣在宴客时,举动并不热络,才说出这种话。 本意上,也是劝他们夫妻和睦。 因为谁也猜不出,放着这样的娇妻不疼爱,反而疏离她的原因。 正上方,也就是主客背后的位置,摆置了一张隔绝所有人视线有三扇门的绢布屏风,花瓶和树枝的存在,挡住了屏门之间的缝隙。 陆道莲的身影,在两边的乐师衬托下,并不显得出奇。 他膝上放了一把琴,只是早在一刻之前就没有弹了,即使瞥见他的侧影,也只会误以为他是被请来弹奏的乐师之一。 高觪的话还在继续,“眼下不是多事之秋,意外却也频出不穷,我得到消息,上京乱了起来。圣上年事已高,皇后和贵妃争执不下,局势很不明朗。” “我能力有限,郎君身居高位,应当比我更早知道消息?听闻国师带走了一部分上京势力,藏了起来。至于藏身何处,还不得音讯。” “若是到时上京那边需要清河助力,郎君可得早做准备。” 高觪:“我的意思是,若是摸不透上京的情况,可先安排少主母的母家,打先锋……” 那就是出头鸟,相当危险。 恐会引来主母的反对。 高觪:“前提是,郎君与少主母的感情须得和睦,若能有个子嗣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也许看在小郎君的份上,主母应当会同意母家为郎君牺牲一二。” 作为客卿,人生中所能为主人做的,无非是献计献策,成就大业。 然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关注主家的子嗣。 要想大业能千秋万代,没有后人继承是不行的。 晏子渊成家后,自然避不开延绵子嗣的责任,即使晏家人不催促,这些客卿们也会考虑到这个问题,施予他压力。 不然辅佐的贵主后继无人,他们的成就岂不是无法延续,那以前拼搏的大业就相当于白白浪费了。 这些野心家,不会想要看到这种结果。 晏子渊强撑起虚假的颜面,露出一缕微笑,似是认同了客卿的观点:“老师说得对,我的确该好好考虑子嗣的问题了。” 如若不想让人发现他那出了毛病,就得付出让人能够相信,并且肉眼看得见的实际行动。 “今夜起,我会去我夫人房里,感谢她这段时日执掌家务的辛苦。” 晏子渊的话,引得高觪赞同的点头,甚至猝不及防大笑出来。 堂屋内不懂发生什么事的其他人,神色茫然各异,连特意与他们隔开,坐在另一端的宝嫣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还以为是客卿里身份最高的高觪,与晏子渊许久不见,相谈甚欢,才笑成这样。 殊不知,晏子渊的话夹带了些许浮想联翩的暧昧。 成年的郎子之间,没有家室还好,有了家室,话题自然变得荤素不忌。 以前晏子渊没有成亲,不好说一些出格的言语,现下他自己主动开腔,高觪作为过来人,也就戏说两句,热一热气氛。 各番绮思,尽在不言中。 听完了整个全程,不漏一字的陆道莲稳坐在筵席上,随意地拨弄两下琴弦。 除了眸色晦暗,纵使听见“今夜起,会去夫人房里”这种话,面容上的神情依旧无波无澜。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到做到,晏子渊当着高觪的面,招来亲随传话给宝嫣。 宝嫣听到小观在身旁的耳语,满脸惊讶且不可置信地望向夫婿。 是什么让晏子渊改变主意,突然想要今夜去她房里? 震惊是震惊,这倒是宝嫣期望的事。 当然她也很不好意思,甚至为此心生一丝紧张,在宾客们散尽,晏子渊送客去了以后。 堂屋内就只剩整理乐器的乐师。 她并没有注意到那扇铺满褐色绢布,画满花鸟云山的屏风后还坐着一道迟迟没有动弹安静而沉默的身影。 在没什么人,声音也不嘈杂的情况下,宝嫣和婢女小声交谈的话语,还是清晰地灌入他的耳朵里。 宝嫣想到今夜有可能发生的事,神态忸怩,面颊上有一坨不知什么时候爬上去的艳丽红雾。 宝嫣:“夫君要来我房中,该做些什么准备呢。” 小观:“女郎可以和郎主喝合卺酒了。” “对,酒,酒一定要备。”宝嫣灿然一笑,下一刻又收敛起来,咬住嫣红的唇。 似哼非哼,小声问:“那,那是不是新婚那夜穿的小衫、抹胸,也可以从箱子里拿出来?夫君……” “夫君还没看过呢。” 沉默的人影终于朝她看过来,陆道莲挑起眉眼,定定地盯着一无所觉的宝嫣。 她并没有那么矜持端庄。 她怎敢讲出这种话?
第21章 不知羞。 宝嫣不知道有人这么想她。 虽然她表现得比旁人都要早熟懂事些,可实际上,她不过才区区十六岁的女郎。 女郎爱美,期望得到旁人欣赏的习惯想法她也有,而且自小罗氏就十分娇宠她,除了没有养出一身恶习,宝嫣各方面还是很娇气的。 光和小观讨论的还不过,她打算回去,找更有经验的乳母松氏商讨了。 大概是动静大了些,郎主今夜要去夫人房里的小道消息如春日的蒲公英,漂浮四散。 天还未黑,后宅便热闹起来。 书房。送走客卿后。 为了应付今晚说出口的决定。 也是为了让自己实践一下,那方面还能不能用,晏子渊特意请来了一个人。 对方姓贝,贝西木。是下属近来为他特意寻到的新大夫。 这人有些医术在身上,他前段日子,吃了对方开的药,施了针,全身上下的血液就好似有了目标,朝他那个地方流淌。 他隐隐有了些许感觉,只是那处没有立起来的动静罢了。 大概觉得看到了希望,今夜,想要借着去新妇房里的机会,晏子渊想要再次试一试,刺激刺激一番自己。 他打算向人讨一些,不入俗的药物,尤其能催发人的兴致的那种。 当然晏子渊是打算自己吃的。 看这药能不能助他一臂之力,哪怕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也好。 直到今日,晏子渊还没有生出其他骇人的想法,他只是将所有期望,寄托在自己和大夫身上。 “你应当知道我叫你来为了什么事吧?” 他看向背着药箱,人到中年,说是大夫,其实更像一个道人打扮的药郎。 贝西木没有开过药堂,他是行走在江湖的赤脚大夫,很多人找他治过病,尤其是那些一表人才,却有着隐晦疾病的郎君。 他自然也能理解,这位晏郎君无法碰自己夫人的焦急和心切。 他把药箱放在了桌上,笑着道:“正巧最近炼制了一种新药,郎君可愿做第一个试用它的人?不过话说在前头。” 贝西木的表情显得微妙又讨好,“也许它对郎君又有,也许用处渺渺,不管结果如何,还请郎君莫要与小的为难。” 晏子渊:“把药拿来。” 贝西木:“郎君这是答应了?” 晏子渊眼露凶光,“拿来。” 见多了这种情形的大夫一脸苦相的笑笑,像是迫不得已般,将药物供出来。 不知是不是这药真的很猛很厉害。 晏子渊至少是有反应的,他等了片刻,也不见消散,甚至气息渐渐粗沉起来,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化。 在去往新妇的院子前,他抬手就将一旁桌子上的赏钱朝贝西木丢了过去。 大夫又惊又喜地接住,目送晏子渊离开。 入夜,后宅中有人千盼万盼,有人嫉妒争宠。 烧雪园与其他稍显热闹的院子相比,不被轻易允许随意进入的地方,安静诡秘。 佛堂的灯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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