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渊在房内责骂呵斥她的时候,她怎么不像现在这样一脸讨厌憎恶他的样子声嘶力竭地大喊?怎么只会埋头、委屈哀怨地哭? 难道以前对着晏子渊时,她都是在装乖。 轮到头来,在他跟前,她就表现出如此性烈宁死不屈的一面。 那她可真会看人下菜。 一道低沉冰冷的嗤笑声,象征不详地落到宝嫣头上。 她的呼救声在被强制性地锁住喉咙,触及一双被惹怒的黝黑戏谑的眸子时,如鸦鹊般戛然而止。 像是嫌她还不够害怕一样。 他含着笑,挑起她额前的帘头,捏着她的下巴残忍地说:“叫什么?我不是说了,你丈夫为了请我帮他争夺天下,把你让给我了。找我借种呢。” 这种话宝嫣怎么肯信。 “你胡说。”宝嫣近乎咬牙切齿地反驳道。 她娇媚地剜了陆道莲一眼,继续别过头,朝外求援叫人。 鸟雀受惊时,要么展翅高飞,要么就会叽叽喳喳,可以理解,等她叫累了,就会死心了。 陆道莲陪她耐心等待着。 屋外夜色漆黑,混沌不清,从雨声由小到大,再到淅淅沥沥。 晏子渊的身影,根本就没露半个影。 安静无声的气氛就像一场十足奚落讽刺的笑话。 明知晏子渊不会来了,宝嫣还是含着一双泪眼,依旧不肯认输地固执地望向窗外,“夫君……”为了让她认清现实,一只手将她的脸强硬地转了过来。 陆道莲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白玉般凄艳哀婉的面庞,“别望了,他能来早就来了。” 他把他那些惹人厌下属在烧雪园杀了个精光,晏子渊此时定然焦头烂额不说,佛堂里的佛祖看着,却阻止不了,这种随心所欲的滋味太痛快了。 甚至为之着迷。 他真的,忍耐这些烦人的清规戒律许久了。 这人好大的煞气,宝嫣对晏子渊是失落失望,对陆道莲是陌生敬畏。 她在他怀里像个笼中物,瓮中鳖,她就要做了他们之间利益牺牲之物。 “谁说是你是利益下的牺牲品?” 难道不是?宝嫣再次怨怼地把脸别开。 很快又被人缩着肩扳回来,无疑她是美的,是他见过的女娘中,最顺眼的。 所以他才会待她有万分的不同。对他有点娇恣的脾气也行。 但陆道莲没想到能让苏氏女对自己误会如此之深,她以为她在其中尝不到好处?她现在是觉得没有好处罢了,等有了身孕,她把持着晏家名义上的唯一血脉,就知道这相当于把持住了晏家的命脉。 毕竟晏子渊那里受了伤,彻底废了。 他可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人借种,因为他们同出一族,同出一脉。 并且,他并不是对宝嫣完全无意。 如此奢望他人怜惜的美人,谁能坐怀不乱。 晏子渊定然无法忍受除他以外的人碰她,而陆道莲是他界限之外能容忍的。 毕竟是和他生得相似的同胞兄长,陆道莲碰了,就等于他碰了。 是以陆道莲敢保证,只要新妇有了他的子嗣,在其他人无所出,只有一个嫡子的情况下,她今后绝对尊贵无二,晏家上下唯她马首是瞻。 苏家的报仇大业不就能更进一步,权利、地位这不就是她想要的? 他都这么破戒帮她了。 可她表现得那般伤心不愿意,一直朝着屋外门口张望,期待她那没用的夫婿过来将他赶走。 不识抬举。 她难道还没发现她那丈夫瞒着她的秘密? 想到这种可能,陆道莲让被瞒在鼓里娇滴滴的宝嫣不许反抗地看着自己,他睇着她哀怨水艳的眼珠,微红的眼角,还有被轻咬着紧抿在一起的嘴唇,打量许久。 直到新妇紧张万分,羞怒难当了才开口:“你想不想知道为何你们成婚这么久了,晏子渊都不碰你么?” 他又惹她,在她如今心烦意乱的时候。 宝嫣不想听他说话,这个可恶的出家人,他又想说什么话来唬她? 陆道莲看到了她眼中的不信任,他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想要摧毁她信念的暴虐想法。 她可以不知道他为她破过戒。 但是她得清楚,“他亲口对我说,他厌极你了。” “你胡说。胡说,胡说。” 宝嫣听得浑身一震,他肯定是骗她的。 他就是想用这种法子,哄得她顺从屈服于他,而且,“我从不曾做对不起他的事,他何来厌弃我的道理?” 这是最让宝嫣想不通的地方,也是觉得面前这可恶妖僧骗她的原因。 他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 但是她断断想不到,陆道莲在这等着她的,他深深地盯着她唇齿反讥,“你说不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就不曾做过么?” “你可是为他带来了灾祸,新婚之夜就让他大难临头。他不厌你厌谁?” “他如今,可视你为灾星,怕你坏了他的运道。” 这是晏府下人前段日子流传的蜚言蜚语,宝嫣经过真正的亲兄长苏赋安的开解,已经从阴霾中走出来了,还把那些乱嚼口舌之人按家规惩治了。 没想到又被他拿来提及。 宝嫣虽心神乱了,却谨记着苏赋安说过的话,瞪着他,委屈到了发抖的地步,“我不是,你明明知道……” 对,他那日确实还在佛堂,亲自为她占卜过,说她不是运道不好,是晏子渊才是凶兆。 那他现在为了能说服她和他圆房,竟然打算帮着他人一起污蔑她了? 陆道莲可不打算背这口锅,他冷笑:“我是知道,可我知道又有何用,是你的好夫婿他自己不信。也对,你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于你来说算什么?我不过是个道貌岸然之辈,一个外人。” “你既然不信他曾经这样说过,那我便帮你验证一番,如何?” “来人。” 宝嫣方才呼喊了那么久,不管是屋内还是屋外,都只有她跟陆道莲两人,何曾见过第三者。 以往那些下人都跟死了一样。 连她乳母和身边亲侍的婢女都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控制住了。 现在这人不过是区区一唤,就好像有人时刻待命一样,不到片刻,一个眼熟的声音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的师叔事事为先的魁梧僧人。 但今日他好似有些不同,往日他瞧着都是精神奕奕的样子,如今像是,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即使是个粗莽大汉,也有脸色惨白忧心忡忡,万分可怜的一面。 不过,他好像待她还是有相当大的意见。 看她坐在他师叔怀里也不意外,只是眼神有些憎恨,仿佛她把身后这个平时修佛修行的人带坏了。 “师叔……” 像是早就料到他跟了过来,陆道莲略略扫了眼同样打湿半边僧衣的庆峰。 目光重新回落到宝嫣身上。 “去找晏子渊,告诉他,他的新妇想从他口中得个确信的口信。” “他今夜还来不来了?” 宝嫣的确最想知道的就是晏子渊对她的态度,这决定了她要不要保持住这份清誉,也决定了,她是否该顺从和一个与他长得如此相像,气质却全然不同、秉性更加恶劣的人行房事。 他们到底为何生得如此之像? 宝嫣看着那个武僧欲言又止,似乎想劝说又想阻止点什么。 但最终,他还是听命去找晏子渊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是如此难忍折磨。 对方环着她的小腰,搂得更紧了。 宝嫣被桎梏得动弹不得,她很轻易地就能感受到贴着她的火热胸膛。 这个出家人的火力好旺,他从夜雨中来待了不知多久,衣裳都打湿了,可就是这样还是能透过他的僧衣,感受到一阵阵湿热的温度。 宝嫣也不算没有和他这般年岁或出众的郎君接触过。 苏家又不是人丁不兴旺,能生出她这般姿色的女郎,儿郎定然也是不差的,她在男女之间岂会轻易害羞,可是不一样。 现在的情况与和兄长们接触不一样。 因为知道是兄长,是熟人,所以不用防备他们会害她。 可是这个人,给她一种明明白白的侵略感。 她就是莫名有那种天然的,情不自禁的畏惧,以及想要向他俯首臣称、跪地膜拜的错觉。 她怕撑不到那个武僧来,他就要对她动手了。 好在,那人回命得很快,可他奇怪地带来的不仅是只言片语,还有一壶酒。 酒宝嫣这里准备的也有,就是因为饮了合卺酒才算夫妻,所以她早早备上了,但是明显武僧里的和她这的不同。 宝嫣期望地看向庆峰。 庆峰本就厌恶她使得陆道莲破戒,哪会有好脸色,但碍于陆道莲警告的眼神,他又不得不嗡声道:“这酒是晏子渊特意吩咐我带过来的。” “里头放了能使夫人你与我师叔在一起时不那么难受,助兴的药,请两位好生享用。” 他还把一张专用来回复公事的信笺拿出来,那上面亲盖了晏子渊的印章,印章都是私人所用,非一般人岂能擅自拿到。 宝嫣只是看一眼就受不了。 她心神彻底乱了。 为了刺激她,陆道莲还替她把那一小纸信笺拿过来,拿到宝嫣双目前,让她读那上面写了什么。 陆道莲:“你看看,这是不是他亲笔写的?看好了,免得说我骗你。” 宝嫣被控制着,强迫性地朝信笺望去。 那一小行字,属于晏子渊的笔迹:待她好些。 四个字,道尽一切事实真相,就是他与他合谋了这一场无媒苟合。 有证物、有真相。 宝嫣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夫君。” 察觉到陆道莲眼中轻薄的意图和欲-火,宝嫣喉咙里像含了一颗又硬又哽的酸梅,声音有点涩,有点哑,一副要哭的样子,“救我。” “救我。”她心如死灰地喃喃叫着。 “我救你。” 陆道莲答应道:“我救你好不好?” 吃人的妖怪说要救人,你说好不好笑?宝嫣躲避似的低眉垂眼,对他不回不应,以为这样就能逃掉。 然而,身后的人朝桌上的两壶酒下手了。 “这是合卺酒吧?” 陆道莲若有似无地问着她的意见,“你想喝这种的,还是喝能助兴的?” 助兴的就是晏子渊命人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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