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模样,早晚是祸水! 若是此女子留在宫里,只怕以后会生出许多事端! 贺玄渊心里盘算着,然而温怜此刻却没注意到他变化的神情,她低着头慌张而不安地扣着手指。 终于,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温怜猛地抬头,看着依旧在门外未踏进房门的贺玄渊,迟疑道:“太子表哥,徐夫子总说我的字徒有其型,缺少魂魄,如今大雨猛烈,机会难得,温怜可否现在请教一二?” 贺玄渊怔忡:“?” 温怜一说出口,也觉得自己这个留人的理由太过牵强,只好磕磕巴巴地解释:“太子表哥或许忘了,徐夫子是我父亲的旧友,他对我一向严厉。” “他让我临摹一份《灵飞经》,在下次去太学的时候交给他看,他说若是我的字依旧是丝毫进步,他就会把我的字烧给我父亲看……” 说完,温怜既羞又无措地低下头。 这话,倒也没有没有骗人。 贺玄渊:“……” 贺玄渊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各色人等,有人明着给他塞金银珠宝、美人字画,有人暗中揣摩他的爱好,打算投其所好。 江南一带流行着所谓的“扬州瘦马”,专门培养女子以色侍人。他在江南考察时,曾有人不知他的忌讳,竟将一绝色女子塞到他的床上,气得他当晚就查抄了那人的家。 可现在,贺玄渊看着温怜柔弱无骨的身体,泼墨般发色的青丝凌乱地垂在一侧,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睛,正充满希冀而试探地望着他,懵懂而无辜。 这引诱人的技术,比当初那个女子不知道高出了几个段位。 他突然,就对温怜的目的有了几分兴趣。 “好啊。”贺玄渊忽然笑了,然而那笑意却不到眼底。 他踏进门,朝着温怜走去,嘴角缓缓勾起。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第14章 湿衣 她本以为贺玄渊会一口拒绝,毕竟,任谁再有闲情逸致,也不会在被大雨淋湿后,还在昏暗的天光下练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贺玄渊却答应了。 温怜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一时间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时,贺玄渊已经走向她,目光沉沉,如往日无异。 如果,忽略掉仍在滴水的衣摆的话。 温怜呆呆着望着贺玄渊,湿透的衣料紧贴着肌肤,夏日的衣衫本就轻薄,将贺玄渊高大而挺拔的身躯显得越发显眼,他的五官早已经历过漠北战场的打磨,如刀削斧凿一般。 一股成年男性的气息,瞬间让温怜脸红了。 她倏地意识到了,如果连贺玄渊都这样,那自己……她慌乱中一低头,果然见自己的身体已被湿透的衫群紧紧包裹,玲珑有致,哪里能见人? 见着贺玄渊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温怜心里一紧,下意识后退几步,悄悄将身体藏在了帷幛的阴影里。 别再上前了,温怜慌乱地拉过胸口的薄衫,欲哭无泪。 好在,贺玄渊适时在窗台停住了脚步,似乎并不打算走到温怜身边。温怜见状,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因紧张而捏紧的手指这才松开。 天光昏暗,若是不仔细看,倒是也看不分明,温怜自我安慰道。 然而,这终究只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贺玄渊目力惊人,早在漠北时便可百步穿杨,常常于百里冰封的雪原之上射中灵活矫健的白狐和雪兔。 他一走进屋,便注意到了温怜那潮湿而薄透的裙子,湿哒哒地耷在晶莹娇嫩的肌肤上。甚至,连从她脸上滑落的雨滴,顺着雪白的肌肤滑落,留下淡而不可见的纹路,他都觉得清晰可见。 贺玄渊心里冷笑:果然如此,借问字之名,行龌龊之事! 他还以为会有多高的手段呢,没想到也是这些下作不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停下脚步,心里使坏故意问道:“温妹妹不是要请教书法吗?为何躲在帷幛之后?” 温怜:“……” 温怜窘迫极了,也怪自己大意,竟什么都没想就让贺玄渊进了门,然而这个时候,她也不好说自己因为衣衫不整。 正无措时,忽地,一道高亮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 “温小姐!衣服我给您送来了。”一个小丫头忽地风风火火跑进门,捧着手上的衣服头也不抬,自顾自道:“这条裙子是当年……” 话未说完,她就感到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刺向她,她心里一惊,猛地一抬头,竟见贺玄渊冷冷盯着她。 她还未出口的话,一瞬间卡住了。 贺玄渊本想将计就计陪着温怜做戏,趁机揭露出她的真实面目,却不想被这个小丫头打断,眼见好戏被打断,他冷冷道:“出去。” 然而,他的话,却和温怜焦急而喜悦的声音同时响起。 温怜:“你过来吧。” 小宫女抱着衣服进退维谷,欲哭无泪。 这到底该听谁的啊?不管是哪个,她都惹不起啊。 贺玄渊见温怜已经开了口,只好作罢,他瞥了瞥小宫女手上的裙子,只觉有几分眼熟,不过他向来也不关心这些,漠然道:“给她送过去吧。” 门外等着献殷勤的太监宫女早已给贺玄渊备好的干净衣衫,但是传言贺玄渊一向有洁癖,因此不敢拿出来。 见他让小宫女给温怜送衣服进去,他们也有了几分底,站在门外朝着贺玄渊讨好道:“太子殿下,奴才们也为殿下准备了干净衣衫,若——” “不必了。”贺玄渊一口回绝。 太监:“……” 真难伺候。 趁着温怜换衣,他对着门外吩咐道:“去准备笔墨纸砚。” 笔墨纸砚,若是一般的宫殿,那自是数不胜数,然而落月宫唯有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且还是个痴傻的,哪有这般东西? 太监们苦着脸,“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因为六殿下不去太学,落月宫也从未进过墨了,就连纸笔,也是前几年留下来的。” 贺玄渊皱眉:“没有墨?” 没有墨,他怎么撕破温怜的伪装?借机羞辱她? “有炭吗?”贺玄渊退求其次,“能化开就行。” 太监想了想,试探着道:“松炭倒是还剩下些。” “无妨。”贺玄渊吩咐,“将松炭磨成粉,化入水中制成墨汁送上来。” 松炭制墨,是连一般的百姓都不愿意用的墨,然而贺玄渊本就是存心看温怜笑话的,越是差的墨水,越能显示出她的不自量力和可笑。 外面依旧雷雨如鸣,天色昏暗的像是泼了墨,贺玄渊心里不屑:温怜不就是想用这一招吸引他的注意吗?那他不妨要看看,她的书法到底有几分水平!
第15章 像她 雷雨轰鸣,天色越发晦暗不明,乌黑浓稠如墨染般的乌云紧紧地压着屋檐,大雨淅淅沥沥。 显然,这并不是一场及时就能停下的雨。 隔着帷帐,温怜听见贺玄渊回避的关门声,支撑着她站着的力气瞬间没了,她浑身泄力,倏地一下跌坐在身后的床上,深吸了一口气。 若不是贺玄渊,她本不必强撑着身体站起身的。 湿透的薄纱裙紧紧地贴在伤口处,温怜小心翼翼地撩起裙摆,眉头深深地皱起。 即使是如此昏暗的光线下,膝盖处的伤口却依旧红肿得吓人,柳叶儿为她固定的竹简已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然而此时,已不是担心腿上伤口的时候。 虽不知道贺玄渊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到落月宫来,但现在她必须托住贺玄渊,绝不能让贺玄渊和贺玄铭见面。 温怜忍着疼,脱下薄衫,用薄透的腰带紧紧缠绕着关节处,嫩黄色的腰带有些长了,温怜便把其余的部分缠绕在小腿上,在脚踝处系了一个精致的小蝴蝶。 待处理好伤口后,她才让宫女进内间帮她换衣服。 温怜本以为落月宫只有宫女的衣服了,没想到送来的这件衣服却十分有质感,若是今天没有下雨,这一袭翠绿罗裙正适合现在这样初夏时光。 温怜不禁有些奇怪。 自瑶妃逝世后,落月宫多年来都未有宫主了,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衣服? “这是瑶妃娘娘当年留下来的。”小宫女听温怜问起,她刚刚被贺玄渊眼神警告,不敢再乱说话,只是简单含糊道:“一直也没人穿过。” 瑶妃留下来的? 温怜更惊讶了,瑶妃离世已有好几年了,一件衣物怎么能保存得如同新的一样?她低头细细查看了袖口上的纹路,明显不是几年前的陈旧针脚。 还未容温怜多想,门外响起一声敲门声。 这声音听似悠悠,却暗含了几分急躁。 贺玄渊:“温妹妹。” 温怜心神一紧,生怕让贺玄渊久等,她赶紧应声回道:“好了,太子表哥稍等。” 房门打开,一个太监端着一碟笔墨纸砚麻利地进了门,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在桌案上。 贺玄渊双手负于身后,点头让所有人都出去。 “把门带上。”贺玄渊冷淡地吩咐。 太监意外地顿了一顿,纵使刚刚他一直低着头,却也从余光中瞥到了温怜那惊人的美貌。如此狂风暴雨的天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难说会发生些什么。 虽说贺玄渊一向不喜女人靠近,但那些人,却也没有一个比得上温怜。 然而尊卑有别,他虽心里嘀咕,也只能奉命关上门。 这间房以前就是个旁间而已,本就不大,如今门一关,听着外面雨声霖霖,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贺玄渊,温怜忽然觉得这房子越发狭小。 甚至,连呼吸都有几分急促。 贺玄渊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让戳破温怜的假象,然而不经意一个眼神和温怜对上,他忽地就定住了。 仿佛石化了。 温怜站在帷幛内,莫名古怪的气氛,让她不自觉多了几分紧张,不敢轻易上前,她低着头不禁想:为什么要关门? 想着想着,她忽然想起刚刚在落月宫外,贺玄渊在雨中脸色苍白,一副身体有恙的模样,她心里那些旖旎瞬间烟消云散,反倒生了几分担忧。 她偷偷瞥向贺玄渊,果然见他神色不太对,浅色嘴唇紧紧闭住,乌黑色的眸子冷淡而有几分恍惚。 温怜知道,贺玄渊身为储君,连生一场小病都会惊动整个太医院,然而离奇的是,她却从未听过贺玄渊的东宫传过太医。 而且是自她进宫起,贺玄渊从未生过病。 然而她也知道,人非钢铁之躯,怎么能无病无灾?怕只是贺玄渊有了病,怕惹人注目,有了病也强忍着罢了。 虽是金贵之躯,但依旧身不由己,温怜抿了抿嘴唇,关心的话回荡在嘴边,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见贺玄渊不来,温怜便忍着疼,一步一步缓缓向贺玄渊的方向走去,直到站到贺玄渊的身边,看着贺玄渊蹙起的眉头和惊异的眼神,温怜越发担心: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26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