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躬先士卒,与普通士兵吃一样的饭,喝一样的水,即使是上战场,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他也与士兵同在,共同御敌。 这三年下来,他深入士兵之间,深入百姓之中,吸收了原先作为皇子绝不可能学到的东西。 他不屑和温怜解释,本想就此闭嘴不言,却突然看到温怜开始提笔写字。 不是怎么也不愿意写吗? 他心里一动,下意识将目光转向桌案的宣纸上。 温怜听了贺玄渊说的话后,心里的压力瞬间化为无形。但是,徐夫子曾告诉过她,笔墨纸砚皆是外物,书法的真本领,乃是在于自身。 是以,在她意识到是墨的原因后,提笔研究了一下,便找到了原先下笔的感觉。 于是,贺玄渊看到了,在那张他亲手铺好的宣纸上,温怜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提笔写字。 她的动作优雅娴熟,笔势连贯而下笔醇厚,她的笔触,带有女人特有的温婉和细腻,即使墨色浓淡不均,却越发添了几分层次。 贺玄渊本以为温怜是拿书法作为借口来刻意接近他,没想到温怜自身的书法功底竟如此深厚。 一看就是下过苦功夫的。 外人不知,贺玄渊尤爱书法,因此在看到温怜竟能用这种墨写出如此好字时,他的第一个反应竟是觉得可惜。 能在书法上下苦功夫的人,能忍受日复一日只与笔墨相伴之人,没想到竟是个庸俗鄙陋之人! 贺玄渊从温怜的字上抬起头,将目光缓缓移向温怜,仔细打量这个三年不见的表妹。 纵使心里再不喜,贺玄渊也无法否认温怜的美艳。 即使是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只端端站立地执笔写字,那袅袅娉婷的身姿和气质,已是超越了一般人。 外面狂风不止,屋内寂静无声,只余下狼毫与宣纸摩擦的沙沙声,良久后,贺玄渊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然而,那股熟悉的暗香却一直在鼻尖浮动,萦绕于心。 是温怜身上的味道。 贺玄渊心里觉得十分烦躁,这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几乎让他无法冷静。 目光移到窗户上,他再次倾身向前,将关上的窗户粗暴地一把拉开。 一阵狂风猛然侵入,吹翻了案上的宣纸,温怜猝不及防,她刚写完,手中的狼毫还未放下,桌上的宣纸已然飞上了天。 温怜好不容易耗费心神写了一帖,见宣纸被风吹的落在地面上,忙不迭地上前想拾起,却又一次忘记了自己的腿伤。 在踏出第二步之时,膝盖处传来钻心一痛,她一时站不稳,狠狠地扑在了地上。 膝盖上的痛得让她差点儿喊了出来,但温怜还是忍住了。她强忍着泪水,将地上的宣纸捡起来。 然而一扭头,却见贺玄渊漠然地盯着她,细看之下,甚至还有些许愤怒。 温怜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竟让贺玄渊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下意识低头,在看清楚自己的情形后,脸色瞬间煞白。 这套绿丝碧罗裙对温怜来说有几分小了,尤其是裙摆部分,只堪堪到她的脚踝。 而刚刚在她摔倒在地的一瞬间,涌入的大风吹起了她的裙摆,让她系在腿上的嫩黄丝带和脚踝处的蝴蝶,完全地显露出来。 嫩黄的丝带缠绕在似雪莹白的小腿上,隐入脚踝处的蝴蝶结,这幅场景,旖旎而暧昧。 让人,想入非非。
第18章 不愿 大风从窗户灌进屋子,将古朴桌案上陈列的笔架吹翻,笔架又倒在了细长鹅颈花瓶之上,“咔嚓”一声,花瓶碎裂之声,惊醒了屋内的两人。 同时受惊的,还有屋外一直胆战心惊的落月宫宫女太监们。他们紧盯着房门,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的心一刻也不敢放松。若是贺玄渊和温怜在他们落月宫发生了些什么,以后东窗事发了,那他们怕是脱不了干系。 在众人忧虑目光中,管事太监硬着头皮上前敲门,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小的们?” 三声之后,屋内依旧是静寂无声。 如此,屋外的众人越发忧心忡忡,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屋内来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场景,一时间面面相觑。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推开门呀! 推开门,你不想要脑袋了! 不推开门,若是里面发生了什么,皇后娘娘和皇上怪罪下来,你以为你还能有活路? 不妨趁着现在里面没动静,赶紧进去,要是真有情况,说不定还能挡一挡呢! 众人统一了意见,管事太监再次硬着头皮,颤这手再次敲了敲下门,闭着眼睛咬着牙道:“太子殿下,小的们为太子殿下准备了干净的帕子,现在就为殿下送进去。” 说着,他正准备推开门,便被里面一声凛冽的声音呵道:“放肆!” 他的声音,比廊檐上的风还冷,众人心里被冻得一抖。 同时被他吓到的,还有屋内的温怜。 温怜见自己的裙摆被风吹起,吓得赶紧将裙摆整理好,然而裙子太短了,站起来倒还勉强能盖住双脚,但是她如今倾倒在地,裙摆便自然而然地缩上去了。 不管她怎么向下扯裙摆,脚踝处的那朵蝴蝶结依旧绽放着翅膀。她的脚踝极细,不堪盈握,又白如珍珠,那只蝴蝶如同停留在花苞之上,极为漂亮。 温怜不敢向上看贺玄渊的眼神,她焦急地想要把腿上的蝴蝶遮住,然而越慌越乱,她心一横猛地用力,却不慎连腰间系的腰带都扯松了。 胸口的碧色衣衫少了腰带的束缚,微微张开,露出了些许莹白的肌肤。 温怜瞬间僵住了。 她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是垂下头,欲哭无泪地收拢自己胸前的衣服。 然而她并不知道,如此便越发显得欲迎还拒。 忽地,门外传来三道敲门声。 温怜心里的弦瞬间紧了,如今她正倒在地上,一副衣服衣衫不整的样子,若是让人看到了,那他和贺玄渊就算是没有什么,也会变得有什么了! 然而她却不敢乱动,生怕一个动作,就让身上的衣物彻底散架了。 别无他法,她抬头求救似的看向贺玄渊,却发现贺玄渊也正看着她。 或者说,自温怜摔倒之后,贺玄渊一直看着她,看着大风吹起她的裙摆,露出了缠在腿上用来勾引他的丝带,还有脚踝处的蝴蝶。 看着她可笑地摆弄自己的裙摆,再“意外”扯开自己的腰带,明明是一副欲迎还拒的姿态,却依旧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还用一双湿润的鹿眼求救似的看着他。 贺玄渊心里冷哼,即使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他也不为所动。 他倒是要看看,温怜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在他面前自荐枕席的人不少,却从未有人如温怜这般大胆,竟敢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然而,这种想法不过一瞬,便再度被门外的声音打消掉了。 “太子殿下,小的们为太子殿下准备了干净的帕子,现在就为殿下送进去。” 没有他的吩咐,门外的人竟然敢擅自闯入?贺玄渊沉下脸,他瞧了瞧地上温怜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别看眼朝着门外冷声呵道:“放肆!” 聪明如他,瞬间就明白了门外太监和宫女们的想法,他回头再次冷眼看了看仍旧在地上倾倒的温怜,转过身打开门,微微拉开一道狭小的、只容一人出去的缝隙。 一打开门,迎面就对上了紧贴着房门的管事太监。 屋内光线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管事太监透过狭小的缝隙朝里面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放心地收回了目光,然而下一刻,他便对上了贺玄渊淬了冰的眼神,随即脸色一僵。 贺玄渊跨身出门,将紧挨着门的管事太监逼退,踏出房门后,回身随手关上了房门。 阻断了一切向内窥视的目光。 那管事太监一见贺玄渊的神色,就知道这遭是惹恼了贺玄渊,他吓得跪在青石板廊上,颤声道:“太子殿下恕罪,小的们只是担心——” “闭嘴!”贺玄渊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呵斥道:“我刚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 “……” 贺玄渊瞧着廊上黑压压跪了一片,又回身瞥了瞥身后屋子,只觉今日的一切都很荒唐。 抬眼看着浓厚的黑云,下一瞬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大雨之中。 众人一惊,连声惊呼:“太子殿下!” 然而贺玄渊却充耳不闻,快步消失在瓢泼大雨之中,任狂风吹起他的衣衫。 众人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身后紧闭着的房门。 然而,被贺玄渊训斥过后,他们这一次却再不敢敲门了。 而屋内的温怜,自贺玄渊出门后,便迅速整理好衣物,她本想等贺玄渊回来后,她再好好地解释一番。 然而待她忍着疼起身,却只透过窗户,看到贺玄渊在雨中消失的背影。 温怜心里一坠,眼圈瞬间就红了。 太子表哥,怕是误会她了…… 她咬咬嘴唇,瞧着手上的刚刚捡回来的宣纸,这道帖子虽不是她写的最好的,但却是最特殊的,她在写字时,恍惚间仿佛是渐入了无我的境界。 虽然刚刚她是为了拖住贺玄渊,才找出请教书法这样蹩脚的理由,但却也是有几分心思想想让贺玄渊看看她引以为傲的书法。 可如今,字帖仍在,贺玄渊却宁愿冒着大雨回去,也不愿意跟她待在一个屋檐之下。 温怜微微闭眼,两颊划过两道清泪。 …… 早在半路,贺玄渊身体的旧疾就又开始发作了。 然而纵使浑身痛若焚身,但一想刚刚温怜倒在他的面前,用惊慌失措的眼神望着他,他心里像是蚂蚁爬过一般。 他宁愿受着大雨,也不愿再和温怜待在一起。 待他浑身湿淋淋地回到东宫,杜衡惊了。 “殿下!”他立刻撑着伞冲上前,为贺玄渊挡住风雨,焦急道:“殿下,你怎么能淋雨呢!太医不是说过,您不能——” “药。”贺玄渊直直地打断他的话。 杜衡知道,贺玄渊最忌讳有人说这个,他立刻知趣地闭嘴,赶紧为他取出怀里的药瓶。 贺玄渊:“刚刚让你办的事情,礼部尚书怎么说?” 杜衡愣了愣,没想到贺玄渊第一个问的,竟还是那个不受宠公主的婚事。 他掩去心里的疑问,他将礼部尚书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回道:“礼部尚书说:‘为九公主择驸马不是难事,难的是过皇上那一关。’” 说完,他自己倒先评价起来:“我看礼部尚书是想多了,宫里这么多公主,就没一个是皇上指婚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九公主而已,难不成皇上还会阻挠她的婚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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