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莲花刺绣十分精美, 花蕊是用小金珠镶上去的, 被撑得饱满的莲花在碎步摇晃,映着闪闪金光。 “麻烦, 让一让。” 太学院的藏书阁本就狭小, 徐夫子嗜书如命,将搜集到的古籍善本全都往这里搁, 堆得到处都是。平日里他一个人倒能勉强穿行,如今贺玄渊站在过道上,就只留下窄窄的一条缝隙。 贺玄渊神色未变,瞥了瞥她胸前那朵莲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几分,留下一条小道。 只是,就算他挪了几分,温怜要想过去,也要和贺玄渊擦着身子。 他故意的! 温怜皱着眉,生气地看着他,蒙骗她、羞辱她还不够,都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想处处为难她! 就连这样的小事,也不放过机会作弄她!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没看出贺玄渊竟如此恶劣! 以为这样,她就会怕他了?!温怜咬紧牙,她知道贺玄渊有洁癖,一向不喜欢与人接触,他这么霸道地拦路,是吃定了她软弱的性子不敢过去。 他想看她在他面前依旧卑微、依旧怯懦的样子!她偏不让他称心如意,她与他紧贴着,贺玄渊指定比她还难受! 温怜毫不示弱地瞪了他一眼,勇敢向前踏出一步。 却不见,贺玄渊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暗色。 在挨到贺玄渊的一瞬间,温怜就后悔了。 贺玄渊的身体热得像一块火炭,硬得像一尊铜墙铁壁,夹在书架和他的身体之间,温怜被挤得难受,连呼吸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一股淡淡的,一触即逝的清香。 温怜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贺玄渊的反应,却不想贺玄渊也确实在看她,只不过看的地方,让温怜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你,你无耻!”温怜气得悲愤欲羞,她抬起双手捂在胸前。 然而身体,却似乎被他压得更甚,温怜身后就是书架,退无可退。 贺玄渊看着身下温怜娇艳欲滴的模样,娇软的身体紧挨着他,淡淡的少女香气涌入鼻息。明明之前也有不少人对他用美人计,但他对那些妖艳的女人只有厌恶。 然而对于紧贴着他的温怜,他不仅没有产生反感,反而自心底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兴奋。 连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快了。 温怜果然是不一样的,虽然以往他一直将她看作是妹妹,但前几日却在听到她愿意嫁给贺玄铭时,心里忽然怅然若失。 失的是什么?连父母之爱都未曾经历过的他,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惶恐的。这些日子,他反复问自己,为什么不愿温怜嫁给贺玄铭? 现在,他知道了。 即使温怜紧紧地靠着他,他却还觉得不够,他想让她更近些,想靠近她,抚摸她,让她的身上,里里外外沾满他的气息。 夏日薄衫,不过一层,他却觉得十分碍事,他想见到她最本真的模样,想看到她的眼睛,再次溢满爱慕和娇羞。 他想让温怜,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感受着贺玄渊越发灼热的眼神,温怜心慌了,每一道落在她身上,都像一个滚烫的烙铁烧在心上,一时间屈辱上了心头。 贺玄渊,究竟拿她当什么? 她挪动脚步往前走,强行与贺玄渊错开身体。脱离贺玄渊掌控的那一刻,温怜简直如获新生。 她刚走一步,脚下便不慎被什么东西绊倒。 还没反应过来,腰间便被一只宽厚而灼热的手搂住,整个人被贺玄渊按在怀里。 “小心。”贺玄渊在她耳边道。 炽热的气息萦绕在温怜耳边,低沉而磁性的嗓音,透着浓浓的蛊惑,温怜浑身一僵。 这个姿势,比刚刚还要亲密。贺玄渊身上热得滚烫,炽热的眼神、滚烫的呼吸、烙铁一般的身体,包括钳制她腰身的那只手,也烫得温怜心底发毛。 温怜浑身一个激灵,双手推开贺玄渊,脸色气得通红,“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贺玄渊确认了自己的心,眼神里再无往日的迟疑和不定。 温怜,是他一手养大的,只能属于他,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这几日,在宫里住的如何?”贺玄渊向前一步,靠近她。 温怜已是杯弓蛇影,见他向前,下意识后退一步,虽不知道贺玄渊为何今天有些出格,但既然他主动转移话题,温怜心里松了口气。 温怜:“一切都好。” 贺玄渊见她后退,恍若未见地再向她靠近,“既是如此,那以后就待在宫里如何?” 温怜被他逼得再次靠了墙,忍无可忍:“你什么意思?” 贺玄渊定定地看着她:“就这样待在宫里,一辈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温怜无声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后自后脊窜起一阵寒意。 骗她、羞辱她还不够,竟还想困住她一辈子! 温怜:“你、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温怜一脸的拒绝,贺玄渊直接气笑了,看着想要逃离的温怜,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按在书架上。 “你就这么听温心绵的话?”贺玄渊气极反笑:“我刚回来的时候,你就听她的话来勾引我;现在我让你留在宫里你也不愿意,偏要听她的,嫁给一个骗你的傻子。” “你真以为这么多年,她是真心待你的?就算你要报恩,也得看清这么些年是谁养的你吧?” “我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为了拱手送人的!” 贺玄渊的话,像一个接一个的大浪,劈头盖脸拍在温怜的身上。 原来,她以前那些爱慕和喜欢,他都知道地一清二楚,只是当做是勾引罢了。他骗她、轻视她,也不信她。 过去几年的喜欢,那些因为想念他而深夜难眠难眠的日子,那些苦思冥想而写给他的信,那整整三个月精心准备礼物下的功夫,全都成了笑话! 温怜无力地靠在书架上,垂眸低语:“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本就一无所有,唯有贱命一条。既然贺玄渊已经登上了皇位,她不懂他究竟还缠着她做什么。 这几日没了烦心事,温怜的气色好了许多,或许是夏日的热潮,又或许是沾上了贺玄渊身上的热气,温怜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白里透红,甚至眼睛里都泛着水汽。 紫灰色的雾气,渐渐升腾,装满了眼眶。 贺玄渊只觉心里被烫了一下,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恍然一梦般松开了温怜的手,下意识后退两步。 是他太心急了,温怜现在还只是不懂情爱的小姑娘而已。 她要嫁给贺玄铭,一定是温心绵逼她的。如若现在他强迫温怜,那他与当初强迫镇国公夫人的那个禽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年的惨案犹若发生在眼前,贺玄渊不自觉地握紧双拳,他绝不能让温怜走上她母亲的道路! “把书给我。”贺玄渊伸出手,“书架抬高,我帮你放。” 温怜一直等着贺玄渊的条件,她知道他绝不会如此轻易让她离宫,但没想到贺玄渊却并不提这些,反而开始避免了可能的争吵。 她抬头,愣愣地盯着他看,眼眶中积聚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见温怜傻傻地不动,贺玄渊轻叹一声,目色沉沉地用手擦拭她眼角的泪水,而后直接拿过她手中的书,朝着书架走去。 温怜脑中轰然一响。 脸上被他触碰的那块肌肤仿佛被火烫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看着贺玄渊的背影。 所有人都知道,贺玄渊不喜欢他人的触碰,刚刚两人被迫的擦肩而过,她还可以解释为他算错了她的决心。 但刚刚他的动作……显然已经超过了他原有的界线。 贺玄渊放完书,发现温怜竟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十分可爱。 他忍不住上手,想捏一捏,然而就在那只手靠近的瞬间,温怜躲开了。 贺玄渊手指一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不着急,他心里暗道。 “今晚我去芙蕖宫用晚膳。”贺玄渊掩去心里的烦躁,轻声说道:“这几日前殿忙,都没正经地吃上一顿饭。” 温怜脸色煞白,贺玄渊的话,彻底地印证了她刚刚的猜想。 哪有一个皇帝晚上跑到女子的宫殿用膳的?还是晚膳! 贺玄渊,把她当做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果真只是养的阿猫阿狗不成? 她忍着泪,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颤声道:“陛下,你还记得当年讨论《氓》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吗?” “当时我就已经问过了你,你还记得你的回答吗?” “你说,不可以。” “ 我记住了,你还记得吗? ”
第50章 (修) 第五十章 夜探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 贺玄渊便再没来打扰温怜。 只是偶尔,在午夜惊醒时,皎洁的月光照亮庭院, 夜风拂过, 竹影散乱, 温怜总会觉得窗外有人影浮动。 那是一个早就刻入心底的身影。 一开始,温怜吓得夜不能寐, 暗夜之中,她紧张地盯窗上模糊的影子,动也不敢动。就这么担惊受怕地过了几日,温怜的气色肉眼就可见地不好了。 但她什么都不说, 只是每到夜幕降临时,她便开始心慌意乱。 又是一个夜晚,乌嬷嬷为温怜松开束发,看着铜镜中脸色苍白的温怜, 忧心忡忡:“小姐最近这是怎么了?眼底一片乌青。” 温怜摇摇头, 欲言又止。 “可是担心婚事?”乌嬷嬷轻轻梳着她的青丝, 时刻注意着她脸上的神情。她最是清楚,温怜对贺玄铭毫无情意,一颗心全都放在了贺玄渊的身上。 她虽痛心, 但也无可奈何。 温热的手掌拂过发丝, 温怜抓住她的手, 看着她一双粗糙、满是茧子的手,无声叹了口气。 温怜:“乌嬷嬷, 你不用再为我做嫁衣了, 以后早些歇息吧。做了,我也穿不上。” 这几日温怜不敢睡觉, 睁眼到天明,却发现乌嬷嬷屋里的烛光经常也是燃到天明。如今她再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孩子了,趁着乌嬷嬷不在,曾去她屋里转了一圈,见到满室的红绸,她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她想为她缝制嫁衣,可……周帝薨了乃是国丧,她怎么可能穿得上鲜红的嫁衣? 若不是温心绵对外扬言她和和贺玄铭是周帝指的婚,这场闹剧般的婚姻怎么可能在国丧之间举行? 她嫁,也是偷偷摸摸地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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