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已率先迈步走了。 在成王的笑声与昭仁哀怨的眼神中,班馥垂眸向二人行礼后,也跟了上去。 * 班馥与元君白坐在看台上,马场管事的让人上了一些新鲜果子、糕点,因一行人姿容出尘,自入场,就吸引了场内不少目光。有认出元君白身份的世家子弟,诚惶诚恐,正盘算着是否上前拜见,泰安就命人将看台两边的竹帘放下,隔绝了大半暗中窥探的目光。 上一场马球赛事还未结束,正是分数紧咬之时,这头没得看了,众人只好又将心思放在了赛事的追逐上。 昭仁在成王的陪同下勉强选了马,回来坐下之时,心情似乎已经调节过来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甚至,态度还十分和煦地问成王,认为最后哪边会是赢家? 说实在话,两边的实力相差不大,要猜也只能瞎猜。 成王随便说了一对,昭仁就说:“好,我们打赌,若是哥哥赢了,今日哥哥选中的这匹飞雪,我来付钱。”未等成王喜上眉梢,她又笑眯眯地补充道,“若是哥哥输了,飞雪归我!” 成王瞬间收了脸上的笑:“那不赌。” 昭仁叫道:“哥哥输不起!” 成王欸了一声,十分认同地点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就是输不起,怎么啦?” 被他无赖的态度弄得没法子,昭仁退而求其次,“好吧好吧,不拿飞雪赌,若是哥哥输了,帮我在父皇面前求情,别让他为了今日之事责罚我就好,如何?” 成王认为这买卖划算,说成交。 两人打了赌,接下来就安静下来了,眼也不眨地望着场上赛事。 若遇着哪方进球差上一点,便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两兄妹的神情举止,此刻倒是出奇得同步。班馥看得有趣,忍不住也跟着笑。 元君白唇边也含了淡淡笑意:“他们二人一贯如此,只要见面就要拌嘴吵闹。幼时,德妃娘娘宫中从不缺热闹。” 班馥听了这话,忍不住转眸看他。 离国皇帝膝下五子,子嗣单薄。 大长公主自驸马去世后便隐居在了麓山行宫,邺王行三,生母为荣妃,早几年身子不好才殁了,余下就是德妃所生的成王与昭仁公主。 元君白行二,尚在静端皇后肚子里之时,就被早早册立为太子。 所有人都是在母亲陪伴之下长大,唯独他,自静端皇后去后,就独自搬去东宫,身边只有邓显、娴月二人贴身照顾,清清冷冷地长大。 大抵,还是会有感到孤清之时罢。 班馥正出着神,忽然听到昭仁公主唤她。 “我们差一人,你来?” 班馥听得一脸茫然,泰安小声解释,原马球场是养了一批侍人专供贵人们下场打马球时组队,可今日公主用惯的一位女侍今日发了急症,上吐下泻上不了场。旁的熟手又被明珠郡主先一步挑走了。如今,两位公主郡主打对局,昭仁公主那边少一人,听说她是瑾国人,善骑射,便邀她加入。 班馥第一反应是拒绝,可这公主不好得罪,如何措辞非常考究。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身边之人抿了口茶,垂眸道:“她今日身子不适,你另挑人罢。” 昭仁公主嘟了嘟嘴,对于元君白似是无条件的回护有些吃味,“二哥哥,她面色瞧着比我还红润些,哪里像是身子不适?” “……” 班馥霎时有些尴尬。 她现在确未感觉到任何不适了,仿佛只要待在元君白身边,蛊虫就在安然沉睡。 茶盏落在桌面,磕碰出轻响。 元君白抬眸。 昭仁公主瑟缩了下,瞬间改口:“好的,二哥哥,我去看看她们准备得如何了!” 飞快说完这句话,她带着侍女一溜烟地跑了。 成王憋笑得厉害,肩膀都在颤抖,手中茶水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他这头正在幸灾乐祸,没过多久,赛事开始了,他看见昭仁牵着马趾高气昂地走出来,吓得跳了起来:“怎么回事!飞雪怎会被她牵着!” “这臭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快!让她下来!” 成王身边的侍人连忙跑过去,可他毕竟人微言轻,远远见他被昭仁公主呵斥了几句,吓得跪趴在地,不敢吭声,成王更是气得跺脚。 这个时候再也顾不得在外跟她拉扯,失了皇家脸面,他亲自过去,然而还未走到近前,随着赛事开启的号鼓吹响,昭仁利落地翻身上马,轻喝一声,勒马往前去了。 飞雪喷了喷鼻子,似是有些烦躁,但依旧屈从往前走了几步。 昭仁见到马跑动起来了,眸光一亮,得意的神色跃然脸上。 明珠郡主惯来和她不对付,见她骑了一匹神驹而出,自觉开场就落了下乘,转头吩咐队里的人,待会儿开局就要得分,必要压着她们打得头也抬不起来。若是胜了,重重有赏。 明珠郡主素得太后宠爱,因而跟昭仁叫板,从不畏惧。 底下人仗她势,此番又有重金奖赏在前,个个振奋不已,人心竟是空前的团结。 昭仁公主为蓝队,臂上绑蓝丝带,明珠郡主则为红队,臂上绑红丝带。 赛事开始。 红队率先奔袭开来,马竿朝着尚在空中打转儿的球挥打而去,只听“砰”的一声,球直射而出,蓝队的人卡住位置,都要截住。 未料,两个红队之人上前夹击,一个拦住去路,一个马竿翻转,弯腰,接球,一击而出。 球在空中划出流星般的弧线,随即越过阻拦,入洞! 明珠郡主嘴角含笑,勒马至昭仁身边:“公主承让了。” 昭仁气得眼红,又觉身下的飞雪半分不听话。 方才她让它往前,它不是反向行之,就是站着不动。她带着气性,马鞭落下,难免就重了些,飞雪嘶鸣一声,踏蹄而起。 只见它半个马身凌空,横冲直撞,左摇右摆,非常烦躁地想将人甩下来。 它之奔袭速度快如闪电,更别说,发起狂来,更是让人追也追不上。 一个在身边奔跑的红棕马闪避不急,被飞雪撞开,连人带马重重落地,飞出数米,堪堪落在看台一角,顿时屋散架塌,尖叫声不绝于耳。 成王当时正立于坍塌处,元君白命楚越去寻成王,自己则匆匆要去救昭仁。 班馥下意识快速看了一眼他的腿。 “殿下,我去!” 班馥扯了元君白放置在一旁的披风,裹上,风一般地越过他,几步下了台阶。 “回来!”元君白喝道。 班馥头也不回,快速翻身上了不知哪个贵人栓在一旁的马,往昭仁公主奔去。 作者有话说: 班馥:英雄救美?放着我来! 元君白:???……
第17章 我的不是 ◎殿下生气也是应当。◎ 飞雪发了狂一样在场内奔驰,其余马匹或被冲撞或被惊吓,竟也四处逃奔,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夹杂着人的惊叫声、撞击坍塌声。 昭仁公主脸色惨白,死死抱住飞雪,好几次都被颠得几乎要跌下来。 普通的马固然难以追上飞雪的速度,班馥尝试失败后,仓促之间,无法,只能拔下头上用以束发的玉簪,用力刺向马腹,马儿吃痛,被班馥牵引缰绳用力奔袭了一段路,堪堪赶上飞雪。 “公主别怕!抓稳!” 班馥迎风喊了一句。 言毕,竟慢慢起身,直直站在了红棕马身上,她身上披风猎猎翻飞,神色前所未有的沉稳。红棕马此前吃了痛,此刻摇摇晃晃,连带着她也站得并不算稳当。 此举过于惊险,场下一片低呼。 班馥专心致志,觑紧时机,一个飞扑,纵身一跃,扑跳到了飞雪身上! 飞雪万没有料到没有将身上的人甩下去就罢了,此刻身上一沉,竟还多了一人,瞬时发出暴躁的嘶鸣之声,马蹄甩得愈发高了。 班馥扯住缰绳,在昭仁惊乱的尖叫声中大声喝道:“你别叫!你越叫它越暴躁不安!” 昭仁一下止了声,死死咬住下唇,无声流泪。 班馥没有一刻停顿,将碧玉簪放在口中,咬断簪头玉珠之处,扬手往飞雪马头一洒。 纷纷扬扬的白色粉末飘散在空中。 闻之,有淡淡的药香。 飞雪疾驰的脚步渐渐放缓,情绪似乎得到极大的安抚,班馥探身抚了抚马鬃,勒马停下。 班馥下马,又伸手扶昭仁下马。 昭仁此刻腿脚发软,若非班馥将她架住,差点瘫软在地。 待到身后奴仆哭喊着“公主”一拥而上,班馥便撒了手,往后退开。 玉簪抽出,金冠掉落,她此刻是长发披肩之态,黑发如缎,随风轻扬。她抬手,将吹到脸颊边的发挽到耳后,阳光碎金般地落在她身上,肤色愈显白皙胜雪,竟有了别样柔婉之美。 班馥抬眸,见元君白神色肃然,大步往这边而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又生生定住了。 直觉告诉她,他好像在生气。 元君白走到近前,扫视了她一眼,随即目光转到昭仁公主身上。 昭仁脸上挂着泪,目光闪烁,嗫嚅道:“二哥哥,我、我知错了。” 话音刚落,成王从人堆里冲进来,带起了一阵风,火急火燎地扯着昭仁的胳膊,将她转了个圈,见她没有受伤,只是被吓得狠了,有些呆呆的,便骂道:“光认错有何用!你瞧瞧目下这一片狼藉!不少人因你而伤!” 昭仁举目四望,果真见四处坍塌不少,还有伤者流着血被人抬走。 她掩面而哭,心里愈发愧疚难当。 元君白吩咐楚越:“先送公主回去罢。” 楚越看了一眼哭得鼻子通红,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脚步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却又立刻顿住:“殿下身边不可无人,属下……” 元君白拂手:“无碍,还有护卫随侍,去罢。” 楚越应下,走到昭仁面前,比手:“公主请。” 楚越自幼陪着太子长大,是太子近臣,身份自然与别人不同。再加上,他与成王、昭仁的母亲德妃娘娘有亲缘关系,昭仁素日里,还唤他越表哥。 此刻,元君白派他护送,自是有一番用意。 昭仁泪眼婆娑地抬眸看他一眼,心里略安定些,她转身欲走,随即又顿住,往孤身站在一旁的班馥看了看,犹豫着地折返过来。 昭仁咬了咬唇,瓮声瓮气地说:“多谢你今日相救。” 她也说不上来此刻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 她与拂菱姐姐交好,今日临时前来,实则是不忍见拂菱姐姐伤怀,便借此来看看,这位得宠的选侍是何等风姿。哪里知道会得她舍命相救? 班馥露出笑,两颊梨涡微现,称不敢受,公主言重了。 昭仁垂眸,视线略过她带了殷红血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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