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静姝愣了一下,而后转头看向了上首的老夫人,口口声声说着宠爱她的老夫人,她沉默了下来。 这一细小的举动,老夫人没有错过,对危静颜的防备更甚,她对危静颜说:“好了,事情有了结果,你也得意了,不过你记着,你是国公府小姐,在外面多注意些,不要再惹出些不三不四的流言来。” 流言指什么,不言自明。 不三不四指的是谁,正厅中众人皆能清楚。 危静颜就知道有人会拿着这事来做文章,她刚想解释,老夫人早有准备,她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今日闹得够难看了。” 不留给她辩解和说话的机会就赶人了。 危静颜从北院出来,并无任何出气的爽快之感。 这莘国公府,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令她不舒服。 她生于此,却不长于此,也不属于此。 ** 危静姝送到庄子上去后,危静颜这些天也一直待在府里。 外头的传言早已是沸沸扬扬,国公府和三皇子结亲基本已成定局,所有人都等着她父亲危俞培回京。 危静颜从甘棠口中听了不少外头的传言,此时她也不得不感慨,名声好就是便利。 因三皇子仁善之名远播,传言虽多,绝大多数都算的上是好的,只有极少一部分是污言秽语,她的名声受到的损害没有她预料中的多,也算是幸运了。 这日,她正核对着账册,公主府的暗卫有信件传来。 她盯上的那条蛛丝马迹有了行动。 危静颜将信中所叙看了一遍,而后将信焚毁。 微小的火星一点点吞噬掉密信,她心中不好的预感也一点点加深了。 据暗卫来报,前日阮芷萱带着礼物大摇大摆地拜访了慎王府,她在慎王府待了许久才出来。 也怪她这些日子没出门,不然阮芷萱如此大的举动,何须公主府的暗卫告知。 可是为什么呢? 阮芷萱这是在向她示威吗?丞相府为什么不阻止? 阮丞相是皇帝的人,甚至是皇帝心腹,而这人的孙女频频接近三皇子,这举动是在昭示着什么吗? 危静颜左思右想了好半天,也难以揣度其中的用意。 而且,三皇子为什么不避嫌,他又是什么意思? 眼下,于情于理,她都该亲自去问他的。 危静颜也不耽搁,换了衣服就出了门,一路到了慎王府。 这事透着怪异,不弄清楚是不行的。 然而,等她到了,却发现来慎王府的不止她一个,阮芷萱也来了。 她按礼和阮芷萱见礼,阮芷萱却是别过头不理会她。 危静颜嘴角笑意不减,只转向三皇子,和善地问道:“殿下这儿真热闹,不知我可打扰了殿下和他人的相会。” 桓筠祯走到危静颜的身边,眼神无辜,解释道:“孤也不知阮小姐为何而来,而且孤今日空闲,哪有打扰一说。” 他没有一点尴尬或是不自然的样子,反倒是衬托得她像是个无理取闹的。 真的是阮芷萱擅作主张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第23章 两人联手 桓筠祯大大方方,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阮芷萱出现在他的身侧,每次他都从无遮掩。 和阮芷萱是如此,而和她之间的亲近的关系亦是如此。 坦荡不逃避,危静颜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因阮芷萱的身世背景,危静颜没法将此事轻轻揭过,“殿下如此好客,来意不明者以上宾之礼接待,真令人钦佩。” 正厅接待,珍品狮峰龙井茶相待,御膳房糕点备着,更有时令新鲜水果款待,迎客之重不下于她。 危静颜不甚乐意,言辞更是暗含阴阳怪气。 桓筠祯知她意,略有纠结,又碍于阮芷萱本人在场,有些话不便言明,只好道:“若是自家人可随意些,阮小姐是贵客,怎能轻慢。”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对阮芷萱厚礼相待,是因为她是客人,是外人,而她危静颜是自家人,不可同日而语。 这话时当着阮芷萱的面说的,他已做到了这个地步,危静颜再揪着不放,真就成了理亏之人了。 危静颜的神色缓和了不少,阮芷萱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阮芷萱在丞相府自小受宠,连宫中举办的元宵夜宴她都能跟着去,过往顺遂,要什么有什么,却唯独在三皇子这里栽了跟头。 若三皇子是别的人也就罢了,偏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多年来心心念念的英雄,岂肯轻易罢手。 两情相悦又如何,亲事未定,就不是名正言顺,是算不得数,她就是抢了,旁人也无话可说。 她不会让危静颜如意的,开口嘲讽道:“危小姐似乎不是很欢迎我,可我若没记错,这儿是慎王府,不是莘国公府吧。” 又不是慎王妃,还没有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 危静颜笑颜不褪,每每遇着阮芷萱,她的敌意都是毫不掩饰的,情意也是相当地明显。 “阮小姐误会了,我只说殿下好客而已,并无对阮小姐有任何非议。” 危静颜敷衍着,这时候跟阮芷萱斗气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她最需要知道的桓筠祯的想法,他的情意有没有掺假,有没有二意,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的退让,阮芷萱只当是她不想在三皇子跟前出丑,于是不肯放过,又说:“没有便好,你我都是客,来意明不明,主人没说什么,也犯不着危小姐来打探。” 阮芷萱想让桓筠祯看清楚危静颜的为人,一个过分干涉、越庖代俎没有把慎王殿下放在眼里的人,实在是不值得。 闻言,危静颜心下不悦,她方才对三皇子的两句话,未经慎重思索说的太快,予人口实,落了下乘,再争没什么好处,等这慎王府的主人处理罢,谁让她是“客人”呢。 她也不乐意在争风吃醋上多费唇舌,她看向了一旁的三皇子,等着他来处理。 桓筠祯接受到了危静颜的示意,也不再保持沉默,直接转移了话题,问阮芷萱道:“阮小姐来慎王府,想必有要事与孤商量,还请阮小姐直言,以免耽搁了你。” 阮芷萱瞬间得意了起来,抬起下巴道:“是我祖父有事叫我告知殿下,事关重要,我只告知殿下一人,无关紧要之人不能听。” 嘴上没有明说,她却毫不掩饰地指着危静颜,非要把人赶下去,她才肯说。 危静颜却是不动,静观其变。 事有蹊跷,阮丞相乃皇帝得力助手,要事相告不亲自相请,而是叫自己孙女来慎王府传话,不合常理。 不合常理的事却又经常包含着转机或危机。 也就是说,阮芷萱带来的消息要么是她自己瞎编的,只为针对她的无关紧要的借口,要么是极为重要的消息。 危静颜不争着要留下来,也不主动识大体地离开,她只等着桓筠祯的决策。 桓筠祯很是干脆,他柔声对危静颜说:“后花园中,紫藤挂云木,异香袭人,你先往一观,孤耽搁片刻便往。” 借赏花之名支开她,危静颜定定地打量着神色不变的桓筠祯,他冷静淡然,好似是在说一件寻常之事。 她心中有疑,阮芷萱和她的相互针对摆上明面,那阮芷萱对他是何意,他难不成还一无所知吗? 若已明了,借口支开她,为何不见愧意? 危静颜是越发看不懂桓筠祯了,她矗立好一会都不愿移步。 桓筠祯轻叹了一口气,他避开阮芷萱的视线,悄悄握住了危静颜的手,安抚她道:“相信孤,孤从无二意。” 男女授受不亲,危静颜和桓筠祯自来往后,谨守着该有的礼节,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越过了线。 带着些许凉意的大手握住了她白嫩的小手,是宽慰,也是保证,危静颜适时地就这他给的台阶下了。 阮芷萱带了什么消息,她很有兴趣知道,也希望桓筠祯能知道,但他的态度很重要,在阮芷萱明显对她的挑衅之时。 危静颜在阮芷萱得意的炫耀下,跟着王府的管家前往后花园赏花。 园中紫萝万花垂挂枝头,如璎珞飘扬,清风拂过,枝蔓轻漾,好似紫气东来,富贵繁华。 花甚美,景甚好,赏花人却是无心游玩。 他说信他,他说从无二意。 她挑不出他的错,却总是怀疑他的好。 为什么呢? 是她情不真,看不透他的好,还是完美之下,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暗? 似她又非她,她知自己表现完美之下多是缺陷,那他呢,是否为同道中人? 危静颜不愿深想,又不得不深想,利益相关,容不得大错。 茶过三盏,桓筠祯姗姗来迟。 紫藤花帘,隔开他和她,看不清花帘之后,彼此的真心。 他并不停留,大步走来,一把掀开了碍事的紫藤花帘,花瓣因而掉落,沾上尘土,碾成春泥。 “可是等久了?抱歉,孤来晚了。” 桓筠祯伸手探了探亭中石桌上的茶壶,茶已半凉,他忧心上了眉头,急着嘱咐下人重备热茶糕点来,还特意多解释了几句。 “阮小姐性子骄纵,话多,费了些功夫将她送出府,累你久候,还望见谅。” 他言辞诚恳,姿态也放得低。 危静颜往日是个温柔体贴的性格,至少她表现出来时如此的,此时也顺着她该有的形象,体贴地说:“殿下客气了,花好茶香,并不无趣,阮小姐说的要事,当真重要否?” 那些台面上的话,说上一两句也就够了,她真正关心的是阮芷萱的来意,以及他会不会告诉她。 桓筠祯没有隐瞒,他正色道:“重要,她说太子在梁州私开铁矿,矿洞坍塌,百十名百姓丧命,梁州上下隐瞒不报,伤亡百姓家属求告无门。” “此事当真?” 危静颜没想到阮芷萱居然带了这么大一个消息来,梁州由皇后母族把持,属于太子势力范畴,其他人难以干涉。 这么大的消息,阮丞相告知三皇子,又是何意? 桓筠祯紧握着手中茶盏,神色不明地说道:“应该是真的,孤前两天得知,太子确实在梁州私开了铁矿,孤方才已着人前往梁州调查了。” 风起,花香愈浓,那抹紫色似乎也变得浓烈了。 危静颜和桓筠祯一同沉默了下来,此事意味着什么,她和他都心知肚明。 太子在朝堂已惹得众人怨声载道,宫中也不时有废太子的声音传出,眼下契机已经出现,只需要抓住,储君之位就能空出来。 那种结果,是危静颜想要看到的,但还有后顾之忧,她抬眸望向桓筠祯,问道:“阮丞相可信吗?” 不知是圈套还是机遇。 桓筠祯迎着她的目光,严肃非常,温润渐退,强势的气质开始隐隐浮现,“信与不信都无所谓,只待查明,我为国为民,都不能放任太子胡作非为,你可愿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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