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人牵扯莘国公府和安乐公主府, 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他顺水推舟,给了她极好的回应,意料之中,萍水相逢成了“两情相悦”。 桓筠祯很满意,无论国公府小姐的身家背景,还是她的聪慧温婉、不吵不闹,都非常合适。 本是掌中之物,他自以为掌控住了,如今生了变故,隐约有脱离的意味,凭白添了烦躁。 桓筠祯面色无有异样,只眼神越发暗沉,冷意在里头凝结。 他是首次在国公府小姐这儿遭了冷遇,曾经那情意绵绵,满眼都是他的人,改了态度,少了情深,让他难以适应。 莫非因这份不适催生了烦躁,进而使他心中不满而略生酸涩? 他不确定,又因不确定,思虑难消。 无法掌控的人,以及无法掌控的情绪,都让桓筠祯难以忍受。 马车回了府,桓筠祯快步前行,径直前往兽园。 慎王府南苑有一座不允许外人轻易进入的兽园,里头养着诸多凶猛的兽类。 桓筠祯提着剑进去,浑身浴血地出来。 长剑拖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慈眉君子化作白面修罗,旁人不敢轻易近他身。 良久之后,眸中的凶狠消退,桓筠祯丢开手中的剑,逐渐平息心境。 他不容许在人前失控,更不能容许有人脱离他的掌控。 ** 当初动了那意,如今脱身不易。 危静颜有些头疼。 三皇子离开国公府后,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一如眼下,她还要面对莘国公对她的询问。 “祖父,我与慎王殿下有了些误会,现下误会解除,已没什么事了。” 她和三皇子联姻一事成不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将实情告知国公府的人。 她仗着三皇子的势,在国公府里避免了亲事被人拿捏,也借此警告了府里的人,此时将她反悔的消息说出,这府里的人是不肯轻易放过她的。 而且她也不能激怒三皇子,她还要保住自己的名声。 此事要徐徐图之,而她也有了法子。 “哒”,拐杖敲击着木质地面,莘国公半阖着的眼忽而凌厉地睁开,“你是个懂事的,要注意分寸,少使性子,莫坏了国公府家风。” “是,我知晓了。” 危静颜外表乖巧着应着,实则不屑一顾。 依她所见,所谓家风并不以品德修养而论,多以利弊权势为凭。 累世公卿,人才凋零,都是应得的。 莘国公向来严肃,少有温情,又说道:“你父很快便回京,你和慎王误会已消,可多来往,等你父朝中之事解决,即可定下亲事。” 危静颜假模假势地应下。 她父亲归京在即,赶在那之前和三皇子划清关系难以实现。 她的信已经写了,事情也告知了,她中途变更主意,她父亲是否会顺利同意尚不可知。 不过他若回来了,即使没了三皇子的名义,她也算是有了依仗。 听了三两句无意义的教导后,危静颜就从莘国公的书房出来了,她抬眸远望,碧空如洗,晴朗万里。 如此好的天气,希望这一次,她的选择不会再错。 ** 恪王府,桓筠祁引弓射箭,箭术不错的他,频频失手,竟有两次还脱了靶。 他叹气地放下手里的长弓,心不静,诸事难成。 紫檀弓都已毁了,为何无论用什么弓,都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她呢? 桓筠祁是后悔了,早知今日,还在皇宫时,他就该去和她搭话的,早迈出一步,也不至如今迟了别人一步。 那日他放下话,说会让她眼中有他,可这过去好些天了,他左思右想,费尽心神,都还没想出一个合适的、正当的、不失礼的法子,去见她一面。 他总不可能跑到莘国公府,当着她家长辈的面,直说要见她吧,也不可能去爬国公府的墙头,真那样做了,她该要讨厌他了。 别的那些有情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互通情意,互相见面的? 他是不是要找人请教一下? 桓筠祁正纠结着,王府管家抱着一个长箱子进来了。 “王爷,外面有一个商人送了这个来,说是王爷订的。” “本殿没有找人订过东西。” 桓筠祁不记得有这回事,难不成是春猎之前的? 他想不起来了,春猎之后,他就被非常重要的事情占据了全部的心思。 桓筠祁疑惑着打开了箱子,箱子里的东西,瞬间解决了他这么多天来苦思着的问题。 因为,箱子里是一柄紫檀长弓。 作者有话说: 妈妈出院,今天更的少了,明天会补上
第28章 新的开始 每每来到岚峰别苑, 危静颜均是带着心事而来。 上次为了挽回名声而来,结果却是坐实了她和三皇子的关系。 不,她的意图是明确的,是三皇子故意引导, 将事情进一步扩大了, 他想要在她父亲归来前, 避免所有的隐患。 他骗了她,不管是他的真实势力, 还是他的武艺和性格, 他从一开始就不曾对她坦诚过。 两个互不信任,互相隐瞒的人, 可笑地同对方承诺着信任。 人是不真的,感情更没有真实一说。 唯一真实, 只有对权势的追求, 他如此, 她亦如此。 怪不得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确实是不对的,因为她看着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美好的表象被撕开,内里的多是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她应该庆幸发现得早,应该庆幸自己的假意并没有揭穿, 她和他之间, 她略胜一筹,然危静颜并不觉得高兴。 不知是那最佳的谦谦君子的选择化作了泡影, 还是大半年的相处有了不舍, 她竟生出几分遗憾来。 今日来此岚峰别苑, 就是想要告别遗憾, 重新筹划。 三皇子不再是最好,她选择的人才会是最好。 危静颜跟着领路的侍从,一路来到了岚峰别苑的演武场。 宽敞的演武场内,一红衣男子骑马飞驰,双臂用力,紫檀弓拉满,三箭在弦上,齐齐射出,分别正中三个靶子的红心。 而后,意气风发的桓筠祁似有感应,单手勒住马,朝她看过来,眼含星光,笑若暖阳。 张扬畅意,性子和安乐公主有几分相像,危静颜不由对他多了一分亲切。 她以笑颜回之,桓筠祁得了那笑容,随即翻身下马,挽着紫檀弓,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殿下箭术高超,不愧为春猎之日的魁首。” 她为交好而来,赞扬毋须吝啬。 桓筠祁眉飞色舞,脸上喜悦的神情遮都遮不住,他笑道:“果真是你,本殿还一直担心会错了意,等不到想等的人 。” 他在这演武场骑马射箭,本意不是要在她跟前显摆,而是坐立不安,给自己找个事做,冷静一下。 不过,他果真幸运,她来了,还看到了他表现得很好的一幕。 危静颜被他的情绪感染,调笑道:“莫非毁了殿下紫檀弓的,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没有,绝对没有了。”桓筠祁连连否决道。 他只为她做过这样的事,虽然他的王府管家齐伯说他送女子长弓的举动不太合适,可谁让那日的彩头是这个,别的他就算是想送,也没有借口。 桓筠祁又补充道:“其实那弓算不得是你毁的,你也用不上,明年春猎,本殿亲自去主持,换个别的彩头,你觉得什么比较好?” 换上她喜欢的,他再赢下来,就圆满了。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等想好了,我再告诉殿下。” 危静颜不急着回答,她还想继续了解五皇子,得给以后留个好一点的借口。 “好,我等着你。” 她说什么,桓筠祁都觉着好,或者说,今日她来了,那便什么都是好的。 桓筠祁说话时,也还拿着那张他宝贝得很的紫檀弓,舍不得放下,不过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舍地放下了弓,让仆从捧了一个锦盒来。 他双手拿着锦盒,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将锦盒送到危静颜的跟前,他微微偏过脸,掩饰着脸上的那一抹红,紧张地说:“这盒珍珠是回礼,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因我母妃很喜欢珍珠,所以我想着,你应该也不会讨厌,这回先这样,下次我会准备更好的回礼的。” 都说送礼要投其所好,可他和她相处的时机并不多,他尚未了解到她的喜好,思前想后,就送了珍珠。 龙眼般大小的珍珠静卧在盒中,玉白细腻,珠光闪耀,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 紫檀弓不便宜,价值也远不及这盒珍珠。 危静颜有些犹豫了,镇纸也好,珍珠也罢,怎么一个两个的,送出的礼都超出了她的预料。 三皇子如此,五皇子亦是。 是他们皇家不差钱,还是别有所图? 不不,桓筠祁和桓筠祯是不一样的,危静颜试图将他们分开来看待,兴许就只是五皇子为人大方而已。 桓筠祁看出了她的迟疑,小心地打探着道:“你不喜欢吗?” 不会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就被他弄砸了吧? 危静颜摇了摇头,笑着回道:“没有,我很喜欢,多谢殿下。” 她不该将对另一人的忌惮,无故遗留给眼前之人。 桓筠祁放了心,领着她在岚峰别苑四处游玩。 他有心照顾她,她有意迎合着他,相处倒也十分轻松和谐。 ** 桓筠祯这几日颇有些分身乏术,太子的罪名已是落实,洛京各处戒严,少数太子一党的顽固派仍在四处奔走,不得不防。 罪名落实,如何处置,皇上那边还没有决定。 桓筠祯阖上了公文,似是发泄般地丢到案桌,不协调的声音响起,屋内另一人程元章停了手里的事,疑惑地望去。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看着很不高兴?” 桓筠祯平日与他相处,多是冷着一张脸,今日却一直在皱眉,烦躁情绪昭然若揭。 他向来情绪隐藏得很好,突然如此,程元章便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 桓筠祯冷声说道:“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孤却没能找到源头,既对孤有情,为何容不得瑕疵,态度转变巨大?” “谁?谁发现了你的秘密吗?”没头没脑的话,程元章没听太懂,以他的本事,应该是不会被人轻易发现什么的。 桓筠祯垂眸,心神不宁地说:“还能有谁,国公府小姐。” 这两日送出的信或者礼,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按说他或柔和或强硬地解释了,她不该继续冷遇他的。 为何,簪子留下了,人却回不到之前? 桓筠祯想不明白。 程元章这些日子忙着弹劾太子一事,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疑惑地说:“难不成你们吵架了?应该不会啊,她们的人还在帮着要治太子的罪,御史台那位日日在朝堂上参太子,依我看多半是小事,等忙完这一阵,你多哄哄就是了,你不是很擅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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