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后头,危俞培已是哽咽了,这些东西压在他心头很久,他小心地维持着父女间的关系,不敢捅破,如今她死活不听劝,甚至想要走到皇帝的对立面,那些话他就忍不住了。 有些话一旦开了个头,就收不住,说到最后,那句‘绝情’,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想问危静颜还是苏文茵了。 危静颜淡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绝情?是的,她对他就是绝情,而这份绝情是他自己一点点加深的,她给过他机会,并不止一次,可他一次都没有抓住。 她冷冷地说:“父亲何必执着于此,你并不止我一个子女,也不止我娘一个女人。” “我只爱过文茵一人,这份爱不是你轻描淡写的一句执着就能评论的。” 危俞培音量不自觉地变大了,他很恼火危静颜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他跟苏文茵之间的感情。 危静颜嘲讽一笑道:“爱?什么廉价的爱,在我眼里,都不值一谈,危俞培,我告诉你,莘国公府的一切都抵不上我娘一根头发,而你自私的,自以为是的爱,不过是连累我娘的累赘,从我娘过世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把你视作父亲了,什么情,什么爱都死绝了。” 她说着刺耳尖锐的话语,双眸却无悲无喜,那里头没有掺杂半点感情,危俞培看到了,被她刺激大发,一口鲜血不受控地涌上了喉咙,喷涌而出。 即使他吐血了,她也毫不关心,危俞培颤抖着离去,宛若一条丧家之犬。
第98章 我带你走 危静颜跟危俞培是摊牌了, 却并没说服他,反而被危俞培派人将她看管在清葭院,连院门都不让她出去,已是变相的禁足。 她失算了, 她还以为说开了之后, 危俞培会死心随她去了, 结果适得其反。 被危俞培手底下的亲卫看管着,她出不去, 连公主府的暗卫也进不来, 危静颜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日后,她得了消息, 洛京城戒严,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守在清葭院前的危俞培的亲卫也随之减少。 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危静颜探听不到府外的消息, 心里不安, 她放出了信鸽,联系上了公主府暗卫,趁着清葭院外把守的护卫人手不足时,换了身丫鬟的衣服,趁着清葭院外有暗卫吸引守卫主意时, 成功从清葭院内逃了出来。 在暗卫的掩护下, 她顺利出了国公府,一上马车, 她就开始问起眼下的情势, “发生什么事了, 城中为何戒严, 公主和小侯爷有没有什么交代?” 她问得急,一下连问好几个问题,暗卫正斟酌着,准备一一回复她,马车忽而骤停,车内的危静颜都来不及询问外头的情况,就有两人闯入车内,瞬间制服了她身边的暗卫。 危静颜缩在车中角落里,闯进来的人却不对她动手,只把暗卫拖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危静颜心里没底,此处是离国公府不远的小巷,她若呼救,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要被弄回去,她不呼救,这帮来劫她的人似乎是不怀好意。 她犹豫着,刚有动作,有一人掀开车内,笑意盈盈地走进了马车。 “世子?” 桓承煊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做此举动目的为何,洛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三皇子那边又如何了? 各种疑惑盘旋在脑海中,危静颜短时间内理不清,想不透。 桓承煊弯身坐到了危静颜的身侧,笑道:“很少见你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倒也有趣。” 他离得很近,说话时还故意凑到了她的耳边,呼吸声拂过脸颊,危静颜很不自在,男女授受不亲,他此举很失礼,她挪着身子,想离他远些,桓承煊长臂一伸,制止了她的举动,将她困在车壁和他的胳臂之间。 危静颜恼了,问道:“世子这是要做什么,想行武力欺压女子之举?世子应该不是这等仗势欺人之辈。” “我是。” 桓承煊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邪气且不要脸地认下了她对他的评价。 他坦荡承认时,马车行驶了起来,目的显然不是危静颜要去的地方,这一瞬间,她是真的急了,她担忧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桓承煊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着鬓边散乱地发丝,说出口的话却让危静颜心惊,他说:“回家,我们一起回平阳王府。” 平阳王府在平阳郡,距离京城可不近,坐马车前往都得十天半个月的,况且洛京城戒严了,是不允许出入的,他究竟意欲何为? 危静颜被禁足在清葭院,这几天消息不灵通,外头什么情况她不了解,更想不明白桓承煊是在弄哪一出。 她偏过头,硬气地说:“我不去,你放我走。” “恕我不能从命,我就做这一次卑鄙小人,等回了平阳郡,我任你处置,可好?” 他笑得温柔,弯弯的狐狸眼更显狡黠,如果忽略他强势的拦住她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跟她商量。 危静颜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家在洛京城里,回什么家,她努力维持着心平气和地说:“你这是强抢民女,不单是卑鄙,更是犯罪,你别偏头不听,你不能这么做,我不想跟你走。” 桓承煊回身坐端正了,笑道:“可我想让你跟我走。” “你不能无理取闹,你掳走我,你想过后果吗?公主府和慎王府的人都在找我,世子带着我更加不可能离开洛京城了。” 危静颜试图提醒他,寄希望于平阳王世子能把握住分寸。 桓承煊垂眸,淡定地回道:“想过,带你走,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危静颜咬牙切齿地强调:“我不愿意,你听好了,我不跟你走。” 她决然的态度惹恼了桓承煊,他白玉般的手背上青筋毕露,不自觉地将他收藏的金丝楠木折扇扳折了。 他早就知道她不愿意,他不是皇子,不在她的选择之内,这个女人势利得很,功名利禄才能动其心。 他原本是想徐徐图之,用最体面的方式得到她的人、她的心,奈何世事变化太快,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随手将断裂的折扇一扔,沉声道:“不愿意那也没办法,你只能跟我走。” 说不通,无论如何赌说不通,危静颜费了不少口舌,平阳王世子都没有罢手的意思,马车也都是他的人,她一个不会武的女子基本是很难逃脱的,她需静待可趁之机,寻找逃脱的可能。 危静颜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额角一突一突的疼,她勉强挤出一丝假笑,退而求其次地问道:“别的先不论,世子可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洛京城为何突然戒严?” 她出国公府来没打听清楚,就被平阳王世子给劫走了,公主府的暗卫都还没来得及将详情告诉她,她迫切地想知道局势发展到哪一步了。 “不能,在我身边,你关注我就够了,其他的已于你无关了。” 桓承煊不肯说,洛京城里闹翻了天,平阳王府远在平阳郡,占不了什么好处,来不及干涉,随他们去折腾,折腾越严重越好,他只需平安离开。 这一趟进京之旅白来就不划算了,他得达成他上京的目的,把她娶回去。 危静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平阳王世子给她来这一出,她还以为在她跟三皇子定亲之后,他肯定就打消了念头,不会再惦记着她。 没想到,对她执念颇深的不止是三皇子,还有他平阳王世子。 真要让他得逞了,她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不行,她得在桓承煊离开洛京之前逃走,他成竹在胸,必是有出城的法子,她一个人要进城就不容易了。 她沉默着,思索着逃跑的法子。 ** 宫门前,五皇子桓筠祁被监门卫拦住了去路。 “让开,本殿要入宫觐见父皇,看望父皇的伤势。” 皇帝受伤,他一听这消息,别的都顾不上,急匆匆地想要进宫了解详情,不曾想会被人拦了去路,这可是头一回,以前从未有人拦着他进宫过,异常的现象让他嗅到了一丝反常,更坚持着要进宫面圣。 “皇上有令,皇宫许出不许进,违者以抗旨论处,我等奉皇命行事,恪王若硬闯,勿怪我等不客气。” 监门卫寸步不让,守着宫门,桓筠祁被逼的发了火也没能进宫。 宫里没有消息传出来,连他母妃都没有给他捎个信,桓筠祁心下不安,主动去找了他以前不愿意搭理的为曹家效力的臣子们。 他有预感,风雨欲来。 另一头,洛京戒严的消息一出,危俞培一早就集结了城内的右领军卫,遵皇命团团围住了慎王府。 莘国公府忠君护国的名誉,轮到他来守护了。 等他领着人包围慎王府,情况却有些意外,慎王府内除了最开始有人将王府正门打开了一道缝,伸头打探了一眼后,便再没有动静。 危俞培预想中的慎王府的不满和斥责都没有,安静地过分,好像并不在乎他这番大胆冒犯的举动。 是三皇子温顺,不与人计较,还是慎王府内有别的情况? 便宜行事的令牌系在腰间,危俞培踟蹰不前,慎王府的反应肯定是不对劲的,可他已经按照皇帝的命令做了他该做的事情,多余的要不要管,该不该管,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摸着腰间的玉佩,良久后松了手,算了,就看在慎王跟他女儿定亲的份上,他对慎王府异常的情况就当做视而不见。 至于慎王将来会如何,这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 危静颜所乘坐的马车行驶进了一座四合院内,此四合院和寻常人家的院子并无二致,没什么奢华精致之地,跟平阳王世子的身份很不搭配。 危静颜被请下了车,她疑惑地打量着四周,不由道:“世子该不会要将我藏在此处,等戒严过去后,再将我绑回平阳郡?” 如果是关在这儿,戒严一时半会撤销不了,她逃走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桓承煊领着她进屋,对她心里的小九九有所察觉,他请她入座,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又亲自破坏了她的希望。 他剑眉一挑,嘴角微扬,回答她道:“我怎么忍心将你一个人藏在这里,又怎么能放心让聪慧过人的你有机会联系你的手下,迟则生变,所以,我决定今日黄昏时,我们就离开洛京城,双宿双飞。” 智取不行,他仅剩下强取豪夺,他也不愿意用这种手段来对待她,谁让她自始至终都将他排除在外,他不硬来一次,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危静颜刚端起的茶又放了下去,她没心情喝了,“戒严了,你怎么出得去?” 离黄昏还有半天,半天的时间,她的人能找到她吗,她能从他身边逃走吗? 很悬,她心里没底。 “放心,为了我们,我无论如何都会有办法的。” 桓承煊说的越是信誓旦旦,危静颜就越心事重重,情势不明的时候,她真的不能离开洛京,得赶紧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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