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强硬的态度让两人气急败坏,偏偏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论拳脚功夫,他们俩就是加起来也不是张富的对手。 别看他身子骨瘦弱,力气却大的很,一手法杖舞的精妙,最起码他们这俩门外汉是被唬住了。 高景骂骂咧咧了两句,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随着房门关上,聒噪也随之消失,徐晚棠开始检查尸体情况。 徐晚棠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完全揭开,一具残缺不全,身体呈现高度腐败的尸体样貌展示在眼前。 尸体表面不仅腐败严重,腰部还有条明显的分界线,腰部以上残留的皮肤相对状态好一些,而下半部分则呈现了白骨化。 尸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的辨不出原样,头和右臂、右腿缺失,断口处有两指节长度的腐虫在皮下涌动,画面令人作呕。 徐晚棠伸手摸了一下颈部断口的缝合处,甚至还从断口的位置揪出一条腐虫。 如此大胆的动作就是男子都不一定能接受,徐晚棠却面色平静、 徐晚棠神色镇定的将腐虫装了几条起来,随后在器具箱子里头翻找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徐晚棠低声问道。 此时的破茅屋内,除了她之外,只有一具尸体。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我……我叫小……小玉。” “你还记得你死前发生过什么吗?” 徐晚棠一边检查尸体的状况,一边在纸上记录数据。 自打意识苏醒后,徐晚棠有一个谁都没有告诉的秘密。 她能和尸体对话。 只要碰触到尸身,或者是碰触到死者死亡时身上的物件,她就能短暂的和尸体进行交流。 “我想不起来了,我记得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光,很亮很刺眼。” 小玉的声音飘忽,带着不确定。 “我……我真的死了吗?” 徐晚棠顿了一会儿,点头:“是。” “你身上有多处死后撕裂伤,胸腹腔破裂严重,右小腿和头部缺失,身体成高度腐败状态,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一个半月以前。” 小玉似乎很意外,声音都不由的提高了几分:“怎么会,我昨天才喝了腊八粥,怎么可能死了这么久。” 徐晚棠眸色微动,缓缓说道:“今天是正月二十。” “怎……怎么会这样。”小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委屈意外十足,“我真的死了一个月?” 徐晚棠将她身上的衣物剥解下来,一片一片的装进物证袋里。 “是,从你没了性命那一刻起,你的记忆就已经停止了,无法在感知到时间的流逝。” 别说是过了一个月,哪怕是过上十年二十年,小玉也会觉得自己是在昨天死的。 而且随着死亡时间越长,她的记忆会出现缺失和混乱。 小玉低声的抽泣,徐晚棠将她身上的衣物都给剥下来后额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徐晚棠用夹起了一块沾有泥土的衣服碎片,高高举起后,似乎要透光看出点什么。 “你衣服的料子摸起来手感很好,能告诉我是什么料子吗?“ 徐晚棠虽出身名门,但她喜好并非女红,对布料的了解实在一般。 “是烟云缎,这种料子穿起来像是将烟云披在身上一般轻柔舒适,故此得名。” “烟云缎折合市价如何?”徐晚棠问道。 小玉点头:“一匹烟云缎价值十两白银。” 徐晚棠愣了一下,十两白银可够贫苦人家用上许久,这一身衣服怕是要百两银子了。 “还记得衣服是谁送给你的吗?” 徐晚棠看过她的手,指上有茧,手部虽有保养,但不似大家闺秀那般精细,烟云缎定然不是她能买的起的。 小玉顿了一下:“是……是杨明,杨公子。” “他为何要送你这身衣服?”徐晚棠问道。 小玉张了张口,本是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我不记得了。”小玉茫然的说道。 她记得那是杨明送的谢礼,却不记得为什么要谢她。 徐晚棠轻叹口气,小玉的记忆缺损程度比她想象的要严重一些。 丢失的躯体对她的记忆影响较大,尤其还是丢失了头部的情况下,她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已然是难得。 徐晚棠从小玉的尸身上提取到了不少的腐虫,按常理来看,存放尸身位置温度越高,尸身腐败速度越快,腐虫的长度及大小越可观。 现下天气寒凉,又下着雪,尸身上不应该出现这么多的腐虫才对。 由此可以判断,小玉的尸身在被抛去山林前,是存放在一个温度相对较高的环境中。 收集完了明显的证据后,徐晚棠正式准备解剖。 “我现下要进行剖尸了。”徐晚棠说道。 古语道身体发肤皆之于父母,轻易不可损伤,哪怕死后也得尽可能的保持尸身完好。JŠĞ 小玉有些难过:“好。” 她的身体都已经残破成这个样子了,剖了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 经过验尸,徐晚棠发现小玉的衣物破损严重,身体残缺部分的断口呈不规则形状。 且伤口皮肉无紧缩的痕迹,不似生前所刺造成的伤口,更像是死后凶手为了泄私愤,重复多次击打所致。 但她后背的一处伤口却让徐晚棠觉得奇怪,背部伤口皮肉向外翻卷,血液流出后侵染了整个背部的衣物,像是被什么三角锥形的尖锐物所创。 徐晚棠仔细查看创口,从里面提取出了少量黑色碎粒,像是铁锈。 徐晚棠确定了死者小玉的死因,后背遭铁制器具重击,尖锐物刺穿肺部,造成肺穿孔死亡。 …… 到了晚边,雪越下越大。 屋外的寒风吹过,跟鬼哮似的骇人,破木窗透风,时不时吹进来一阵带着湿气的风,冷的人直打哆嗦。 家中小院,郁司晨蹙着好看的眉头向外张望。 “三夫人,夜里凉快将衣服给披上吧。” 密儿抱了件衣服过来,给郁司晨披上,还顺带塞了个暖手炉过去。 郁司晨接过手炉,冷的像冰块儿似的手才有了些许暖意:“也不知棠儿现在如何了。” 下午外出,郁司晨本想跟着一道过去,可徐晚棠说什么都不让,只因她有了身孕,不好让她沾染了血腥气。 密儿同样忧心忡忡,心中后悔不已:“我下午就该偷偷跟了去。” 两人站在门边,面色肃穆的向外张望,期盼着那道素色身影归来。 “三夫人快些歇息去吧,我等姑娘就好。”密儿说,“若是让姑娘知道您不顾身子在外吹风等她,定是要生气的。” 郁司晨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不过密儿先行回房。 次日天明。 徐晚棠打开房门,冰雪的凉意扑面而来,靠着墙角打盹的张富吓了个激灵抖了一下,险些和地面来了个轻吻。 “你在门外待了一晚上?” 徐晚棠惊了,昨晚外面下了一整夜的雪,在外面多待片刻,那寒气都冷的让人受不住。 张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没有没有,我跟里正借了隔壁房间,我是在那睡的,才过来没多久,本来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可看你这没什么动静,又担心打扰到你就没敲门。” “怎么不回去休息?”徐晚棠问道。 张富脸有些红:“我担心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在村子里不安全。” 徐晚棠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多谢。” “徐姑娘说的哪里话,你留在这里也是为了能早点找到凶手,都是为了案子。”张富憨憨的笑了。 徐晚棠看向周围,已经没有昨个来时那么大的阵仗,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都已经散了去。 “他们已经走了?”徐晚棠问道。 张富愣了一下,意识到她在问的是高景那两个官差后回道:“哦哦哦,对,他们嫌村里条件差,又湿气重,昨个就走了。” 徐晚棠了然,答案在意料之中。 张富问道:“徐姑娘,尸体剖验结果如何?” “案件情况我已经有些思绪了,我们现在去一趟春香楼。” 徐晚棠一夜未眠,神色有些疲倦,脸色也不太好。 “春香楼?”张富有些意外,“好端端的去那做什么。” 徐晚棠将停尸间的门锁上:“死者很有可能是春香楼的姑娘。” 张富整个人都怔住了,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她竟然把被害人的身份给查出来了。 徐晚棠没有将小玉的名字说出来,毕竟这些信息是她从小玉口中得知的,若是说出来了,她没法与张富解释。 …… 大雪初霁。 为了迎接新年的来到,耒阳城内行人满满,街道上摆满了小商贩,商品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耒阳虽不算什么大城,却因距离蛟州不远,使得城中经贸发大,还有一座大粮仓。 “云锦兄,我没骗你吧,我老家不仅景好酒好,最重要的是人更好。” 宋筝脸上扬起一抹痞笑,撞了撞身边人的胳膊。 他们走在街上的这会儿子功夫,不知有多少女子向他投来目光,若不是目光没什么伤害,这会儿盛云锦怕是已经被目光看成筛子了、 刚路过一家名叫“芙蓉馆”的小酒坊,宋筝的眼神还有些不舍。 耒阳城中三大名酒,芙蓉酒位列第二,开坛日飘香十里,好酒者闻了,根本走不动道。 盛云锦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收起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实在丢人。” 宋筝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我也不想,那酒香太勾人,我的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你当真一点都没想法?”宋筝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盛云锦姿容无双,一双桃花眼如同被墨濯洗过一般,深邃明亮,眼角下的泪痣更是如同点睛之笔一般,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鸦羽般的长睫轻轻一眨,便叫人甘愿溺死在这他眼中。 “是不错,不过比起那些,我觉得你家的戏更不错。” 盛云锦知晓他是什么意思,带着几分揶揄,眼中带笑的样子,让几个姑娘看的都走不动道,直接脚一软撞到了一起。 提到家里的事情,宋筝脸色相当怪异。 此番他会回来,是得了家中父亲的召唤,信中道他病的厉害恐熬不过这个冬天,接了消息后宋筝着急忙慌的就赶了回来。 他与盛云锦关系甚好,盛云锦担心家中事情麻烦便主动提出与他一道回来。 谁曾想,宋父不仅没病,身体强壮的好似能一拳打死两个他也就罢了,还给他安排了流水席一般的相亲宴。 宋筝宁死不屈,被他老爹拿着扫帚追着满院子打,可叫盛云锦看了场好戏,着实不枉他走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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