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长子都接触不多,更是别说养女,对淮乐身边的宫人并不熟悉。 玲珑额头所触的地上蜿蜒出可怖的血水,看得一旁的宫人紧紧皱眉,不忍直视。玲珑视死如归一般,字字铿锵有力,“早在一年前,乔娘子便与太子殿下有了私情,更是行了周公之礼,二人私相授受,不止一次。” 宫人低着头不敢看皇帝,像是已经预料到了待会皇帝会如何龙颜大怒。 方才在殿外,玲珑被侍卫们拉着丢出去,正要送去刑罚时,皇帝身边的贴身宫人福生正好出来。 福生对宫里各位娘娘都记得清楚,认出此人是前公主淮乐身边的贴身侍女玲珑。 彼时玲珑正害怕侍卫要杀她,口不择言地说着太子殿下与前公主乱了伦/理。福生听得冷汗直流,呵斥玲珑闭上了嘴,带她入了御书房内,听从皇帝定夺。 皇帝的脸色阴郁得可怕,质问道,“你所言可是属实?” “奴婢断不敢妄言,奴婢是乔娘子身边的贴身侍女,对此事不敢外说,如今不得不告知圣上定夺。二人之事,不是一日两日了,兰溪还因此被灭了口,奴婢害怕,害怕乔娘子也会杀了奴婢。”玲珑抖得像个鹌鹑,既然淮乐对她不仁,那就休怪她不义了。 “圣上若不信,大可去查。奴婢在家乡认得一味可识女子是否是处/子之身的药,只要饮下,手腕上就可现真假,若是皮肤变红,就不是处/子之身。”玲珑说得极其坚定,彷佛这件事真的不能再真了。 “你胆敢污蔑太子!”皇帝猛然打断,面色阴鸷,“来人,将此人割去舌头,拖下去乱棍打死!” 玲珑惊慌失措。“圣上!圣上,奴婢句句属实,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外头的侍卫闻声入内,将玲珑拉到了殿外,当场割了舌头,又拉去了刑房。 御书房里静得可怕。 宫人上前跪下磕头认罪,“全是奴才不好,不该让此女入殿,让她与陛下胡言乱语。” 皇帝没有说话,良久,将未写完的圣旨掷入了火盆中。 “你说,皇后是不是给朕教出了好太子、好公主,”皇帝冷笑一声,“朕还真以为子揭温良品佳,淮乐顺和软弱,他们二人竟是胆大到在宫里偷偷摸摸做出如此勾/当。表里不一,虚伪至极,辱我皇室名声。这就是朕的好太子,好长子。” “太子殿下许是年轻,一时糊涂了。”宫人的头始终贴着冰冷的地板,看样子,皇帝是信了此事。 “福生,你说,该如何好?”皇帝像是问自己,他觉得长子倒是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皇帝总觉得,太子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皇帝看人向来很准。 “陛下不可全信那个宫女,不妨去试一试乔娘子,这样也不会坏了与太子的父子情意,方才那位侍女所言的药汤,奴才有所耳闻,太医院应是可以开出这方药。”福生道。 皇帝抬手,让人出去,“去办。” “是。”福生起身,匆匆出门。 谁知玲珑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生死,早早地将消息放了出去,只一个上午的时间,皇宫与上京就有流言说太子与前公主淮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前有崔氏的长子长女传出这样的消息,后有太子与前公主,众人除了不可思议就是不可思议,彷佛这四人是最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椒房殿得了消息,琳琅马不停蹄地回去告诉皇后,气都未顺就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宫里有人在传,说太子殿下与淮乐有了肌肤之亲。这,这一听便是假的,怎的也有人信,定是有人要害娘娘和太子殿下。” 两个人都是琳琅看着长大的,她相信淮乐与太子不是这样的人。 皇后闻言,手中的茶盏不稳,摔在了地上,“你说什么?让人去叫子揭来。” “等等,让人将乱说话的人都杖罚了,千万不要让事情闹大。”皇后叫住琳琅,叮嘱道。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琳琅郑重点点头。 皇后一开始是有看出儿子与淮乐之间的端倪,只是后来,二人不怎么来往,她还以为是淮乐出宫二人关系淡了。 没想到他们竟藏的这般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疯事。 她真是小瞧了淮乐,这丫头当真胆大,敢对一同长大的兄长起了这样的心思。 莫不是想做太子妃? 真是好大的野心。 ^ 归玉殿。 后宫一众与皇后有隔阂的妃嫔听了太子与前公主的传闻,不约而同去姜妃殿中道喜。 “二人好歹是受了皇室教诲,怎么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得,闹了这么大的笑话,皇上定是生气。” “早就看出淮乐与太子关系好得不简单,没想到这二人厮混到一张榻上去了。”陆夫人忍不住笑了。“太子也真是的,哪有对妹妹起色心的,淮乐看着单纯,又貌美,上京哪个郎君不喜欢?依我看阿,定是太子的城府深,诱骗了淮乐。” “就是,外头还都道太子自持稳重。我看还是郢王殿下好,从不为美色误事。”骊夫人趁时在姜妃面前多好言了几句郢王,“郢王殿下做事直率端正,哪里会做这样的事?” “那是自然,式微可做不出这样的畜/牲事,好歹淮乐是叫过几声‘皇兄’的,也算半个妹妹。”姜妃倚在贵妃榻上,素手撑着额角,神态自若。 姜妃对淮乐是厌屋及乌,但淮乐看着单纯蠢笨,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姜妃倒是对她有几分同情怜悯。 太子再怎么说也是皇室血脉,虎毒尚不食子,皇帝膝下子嗣单薄,自是不会狠到杀了太子。 “听闻这事还是淮乐身边的侍女自己说出来的,皇上一怒之下日日砍了那婢女的舌头,那婢女砍舌前还在说,说二人苟合。”有旁的夫人光是听宫人陈述就心悸,脸色都白了。“身边有这样的婢子,真是要了命了。” “既是贴身侍女说的,我看倒不像是假的,不然皇上怎么急着灭口。不过出了这档子事,太子还能做太子吗?” 朝臣和齐朝的百姓赞颂太子,颂的便是其品德卓越,如今出了这样让人大失所望之事,不知散了多少人心。 东宫。 楚子揭还不知此事,听琳琅说母后要他过去,路上才听琳琅说了。 楚子揭面不改色,只对此事传到了宫外有些担忧。 到了椒房殿,楚子揭见太医们刚走出,便出声询问太医,“张太医,母后怎么了?” “皇后娘娘是气急攻心,休息片刻就好。”太医们低着头,不敢去看太子,又想去看太子,最后只是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太子的身影。 寝殿内,皇后坐在榻上,宫女为她盖好锦被,小声提醒,“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让太子进来。”皇后直直目视前方。 “是。” 楚子揭入了寝殿,关心皇后的身子如何。 皇后面上无色,迟迟才回他,“你跪下。” 楚子揭沉默了片刻,跪在了榻前,背脊挺正,看不出悔过认错的意思。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儿子,竟是如此的,皇后一时宛如天塌,“程氏一族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你真是疯了,你可知我们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眼看就坐稳了太子之位,你竟落人把柄,为何做事不衡量对错?你真是变得叫本宫认不得了。” 楚子揭开口,“儿臣对淮乐,是真心的,一切尽是儿臣的错,与淮乐无关。” “够了!事到如今你还心系着她,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险些为她丢了命,还要再丢第二次吗?”皇后少见的动怒,冷静下来后,说道,“此事本宫会想办法。” “母后要用什么办法?”楚子揭皱眉。 他自然知道,淮乐的那点小心思藏不住,他心甘情愿入她的圈套。 即便淮乐不说,他也会去南蛮为她征战,当初她来找他,楚子揭很高兴,高兴她信任他。出了事,他才是淮乐可以依靠的人。 不过既然淮乐算计了他,那他也算计她,应该不算过分。 “此事你不用管了,若是皇帝问起,你千万不可认下。”皇后道。 楚子揭眯眼,眸子一黯,“母后这是让淮乐去死?” ^ 皇宫之外。 上京中流言蜚语起了。 乔府。 乔母还来不及与乔父说淮乐与太子私定终身之事,就听到了外头在传太子与前公主的秘事。 听闻此消息,乔母吓得当场昏厥了过去。 乔父也赶回家中,族内长辈堵在了淮乐的院中,面对紧闭的房门,七嘴八舌地说着。 他们想让淮乐出来说句话,说此事是否真实。 淮乐将自己关在屋内,紧锁房门,不放任何人进来。 东院寝屋内。 “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小若看起来比屋外的乔氏长辈还要生气。 见淮乐呆坐着一声不吭,小若急道,“你倒是说句话!” 淮乐在想此事是怎么传出去的,小若怒气冲冲地将这话带回时,淮乐像被泼了冷水的猫,浑身发冷湿黏。 这件事被揭开后,像是丑陋的伤口暴露在众人面前,淮乐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寻死,但她又怕死。 院子里围满了人,她像困兽,只能一遍遍问自己该怎么办。 这件事,当真有这么不耻吗? 想的次数多了,淮乐好像分不清廉耻了,若只是寻常人,就不会有这般压力了吧。 那两次的酒来得奇怪,分明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她饮完后就出现了身体变化,酒是自己倒的,这无从查起。 “你是不是真的做了?”小若上前追问。 卯卯过来拉开小若,做着手势,让她不要吼淮乐,小若看都未看完,气得走到正屋中坐下。 卯卯走到淮乐身边,[娘子别怕。] 淮乐不知为何,这时候受人一句安慰,就泪珠直掉。“我许是要死了。” 她到底年轻,没经过风雨,接二连三地面对这些事,心里有些承受不住。 [还有殿下在,殿下会护着娘子的。]卯卯道。 提起楚式微,淮乐更是连连摇头,小声掩面哭起来。 卯卯懂了什么,身子一僵,眼里闪过难以置信,而后拍了拍淮乐的肩膀,不知该再言什么了。 外头的劝言渐渐变成吵闹,吵闹又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传来了又重又吓人的敲门声,还有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皇上有召,还请娘子速速入宫。” 卯卯与小若同时向淮乐看去,像是没料想此事来得这么快,当即做不出应对。 淮乐的手一僵,垂落了下去,而后深吸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泪水,向外走去。 久闭的门被打开。 “我随各位大人去。”淮乐道。 “娘子,请吧。”几个带刀侍卫,让出一条路,神容语态强硬,容不得淮乐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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