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徐正则竟然没事人一样地跟着危怀风离开了,她心里更气,一不做二不休跑回别庄,打算再也不理这个中原男人。当天夜里,这个男人来哄她,她狠心让他吃了闭门羹。次日,这个男人又来了,板着一张脸,说着一些服软的话,看起来像是很不走心的样子,可她鬼使神差就吃这一套,听了没两句,心便开始软了。 微风拂面,云桑趴在木桩桌上,微仰着脸庞。斑驳阳光下,男人容色俊美昳丽,气质卓绝,宛如一块仙气缭绕的美玉。云桑深情凝视着,忽然唤道:“徐郎。” “嗯?”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呀?” “……嗯。” “我也越来越喜欢你啦。” 云桑笑起来,杏眼弯弯,底下桃腮微鼓,染开薄红。徐正则移开视线,不动声色道:“我那些朋友就要到王都了,你若有空,能否与我一块去接人?” “可以呀。” 云桑爽快答应,他们的婚期是这个月底,不剩几日了,徐正则先前提过想请一些关系亲密的汉族亲友来参加婚宴,云桑不疑有他,一口应下。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的家在中原何处?”云桑忽然想起这一茬。 “徐家祖籍姑苏,我在盛京城里长大,现在暂居江州。” “姑苏,盛京,江州……”云桑琢磨着这些陌生的地名,认真问,“你最喜欢哪个地方?” 徐正则眼波微动,说道:“姑苏。” “那成亲以后,你带我去姑苏玩,好不好?” “好。” 二人说完,一名侍女从外进来,说是危怀风来访。云桑有点意外,想起这位从中原来的黑脸表哥,不大高兴道:“他来做什么?” “表少爷没提,只是说有事找小姐一议。” 云桑撇嘴,示意侍女叫人进来。 很快,古树掩映的砖墙外走来一抹挺拔身影,头束马尾,身着一袭玄色交领胡服,虽然模样也很俊,然而肤色太黑,眼神强势,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云桑很不喜欢的桀骜气质。 “徐兄也在啊。”进来以后,危怀风扬唇便笑,“有些话想与小表妹单独聊上几句,能否劳驾徐兄避让一会儿?” 徐正则放下手里的青蛇,从善如流,便要离开,云桑抓住他衣袖,仰脸看危怀风:“你想要做什么?” “聊两句,你是我的小表妹,我能对你做什么?”危怀风见她这戒备模样,啼笑皆非,眉梢耸起来时,那股坏坏的气质更明显了。 云桑对危怀风有种莫名的畏惧感,不想徐正则走开,可被危怀风这样怼,又无从回绝,仿佛不答应,便等同于认怂了。放走徐正则后,云桑挺胸坐直,顺手抄起木桩桌上的小青萝大姐,用以壮胆。危怀风瞥一眼桌上的几条蛇,浑不在意,侧身在徐正则原先的位置坐下,开门见山:“听说小表妹以前去过禁地?” 云桑听及“禁地”,眼睛亮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天在禁地外帮王女应付刺客,丢了样东西,这两日我再去找时,怎么都找不着,想着会不会是被蛊王叼走了,所以打算进去找一找。” 云桑眼神审度,道:“你骗人,蛊王从来不会离开谷口。” “那地方离谷口不到一射远。” “我说了,蛊王不会离开谷口,一步都不会。”云桑脸色严肃。 危怀风抿唇,发现小丫头竟然不太好骗,勾唇笑一笑,说道:“那就怪了,怎么就是找不着呢。” 云桑不接茬,认真审视着危怀风,半晌才道:“你没有丢东西,你只是想来诓我,要我带你去禁地里玩吧?” 危怀风不应。 云桑顿时看破一切,哼笑起来:“禁地里究竟有什么,你们都那么想进去玩?” “我们?”危怀风扬眉。 “是啊。” “除我以外,还有谁?” “徐郎和妹妹。” 危怀风心知“妹妹”指的乃是岑雪,心头一凛:“你答应了?” 云桑发现他神色有变,摸着小青萝大姐的头,扭开脸:“我不告诉你。” 危怀风微哂:“若是没猜错,最想去禁地里玩的应该是小表妹自己,徐兄与小雪团既然有意同行,小表妹想是乐见其成的。” 云桑被他窥破心思,小脸又绷起来:“我答应他们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我凭什么告诉你?” “就凭他二人手无缚鸡之力,倘若碰上蛊王,只有被生吞活剥的份儿,而我还能与蛊王一战,为你们赢得脱身的时机。” 云桑失笑:“我既然敢带他们进去,就不会让他们碰上蛊王,谁稀罕你赢得的时机。” 危怀风哑口。 “不过……”云桑话锋一转,“你若是愿意帮我找一样东西,并且为我保密的话,我或许也可以考虑带你进去。” “可以。”危怀风爽快答应,“你要找什么东西?” 云桑秘而不宣:“等进去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第50章 禁地 (二) 次日, 别庄大门外停着两匹马,其中一匹通身雪白,鬃毛柔顺, 大眼睛更黑亮亮的, 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岑雪一眼认出是危怀风的坐骑雪稚, 侧目看向别处。云桑绕着那匹白马儿走了一圈, 来问岑雪:“这是妹妹的马儿?” 岑雪无奈, 一则是云桑认错马主, 二则是这小丫头明明比自己小三岁, 偏偏每次都要用一副与徐正则同龄的口吻喊她“妹妹”。 “不是。” “那是谁的?” “我的。” 话声甫毕,一人从后走来,银冠束发,换了一身交领骑装, 衣襟绣着银色花纹,腰侧挎着一把缀着金穗的宝剑,整个人神采奕奕, 英姿夺目,不是危怀风是谁。 岑雪移开眼。 云桑挑着眉打量危怀风,唏嘘而不语, 那眼神明显是在说:这么黑的人,骑这么白的马, 怎么好意思的? 危怀风假装看不懂,径自上马,低头来找岑雪。岑雪仍然杵在门外,目光定格在一旁, 态度矜持。危怀风拽着缰绳往她那儿踱了两步,也不问了, 俯身便把人捞上马背。 “人家新婚在即,你侬我侬,咱们就别叨扰了。” 岑雪本来要挣扎,听见这句话,彻底没了底气。后方果然传来云桑与徐正则的说笑声,看那架势,必然是没地方再搁一个人的。岑雪识趣地闭上嘴,等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才问道:“你为何也来了?” 按照原计划,今日跟着云桑进入禁地里的只有她与徐正则,这是昨天从天桑夫人那里套出话后,她便与徐正则商量好的。 “我不来,让你们俩独吞宝藏么?” “我们只是打算进去看一看。”岑雪颦眉。那宝藏既然是由南越、夜郎、云诏三国权贵募捐而来的军饷,可见数额非同小可,她与徐正则两个人怎么可能独吞搬走?再说,他俩这儿还有一个云桑呢。 “里面养着蛊王,吃人不吐骨头,就你这样,也要逞能进去看一看,胆儿倒是挺肥。”危怀风目视前方,话是在责备,语气里却不自觉藏着一股宠溺的意味。 岑雪闷声:“云桑自有办法让我们不受蛊王攻击。” 危怀风低头看来:“你当真不怕?” “不怕。” 危怀风眼神微动,想起那天晚上在危家老宅,他牵着她的手站在母亲纵火自焚的灵堂废墟前,她整个人明明怕得发冷,却仍是要逞强说“不怕”。 “嘴硬。” 危怀风低声评价,不等岑雪反诘,谈起正事:“八年前,有一批南越战俘进过禁地,此事你可知晓?” 岑雪没想到他也查到了这件事,说道:“从天桑夫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你怀疑那些人是进去寻宝的?” “嗯。一人私入禁地是巧合,三十多个人不约而同往禁地里跑,不可能是为躲避追捕那么简单。” “那些人都是当年战败后,被夜郎先国主监/禁在王都里的南越战犯,从时间上看,的确有可能与军饷被劫一案相关。” 当年攻打大邺失败以后,南越、夜郎、云诏三国发生内讧,爆发了几次小型的战争,大概有百名南越战士被夜郎所俘,关押于王都天牢。如果这百人当中,有一人知晓南越贵族藏匿军饷一事,那么被调往月亮山扩建行宫便是他号召同胞夺宝的最好时机。 “可惜那三十多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成功从禁地里拿走宝藏。你说,当初事发以后,夜郎国主该不会顺藤摸瓜,把藏在禁地里的军饷私吞了吧?” 危怀风问完,岑雪半晌不语,良久才道:“不排除这种可能。而且,禁地里养着蛊王,非夜郎王族不可入内,如果这个说法是真,当年那名南越贵族在藏宝时,必然有人从中襄助。此人要么是夜郎王族,要么便是像云桑一样精通巫蛊之术,有应对蛊王的对策。这么看的话,军饷也有可能在更早以前便被人搬走了。” “那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岂不就是白跑一趟?” “可能而已。”岑雪自知先前话得太满,这厢有些尴尬,可无论如何,宝藏是要接着再找的,士气不能先垮,便又道,“军饷被劫时,当时身为圣女的国主并不在王都里,而是在平蛮县,她不会是参与藏宝一事的人。夜郎王族人并不多,与南越人交好的更是寥寥无几,协助那名南越贵族藏宝的可能也不大。再者,当初那名南越贵族既然费尽心思把藏宝地藏入一对鸳鸯刀里,可见此事除他以外,应该不会再有旁人知晓。所以我想,那一批军饷多半还是被藏在山里的。” 危怀风会意,不再多说什么。 ※ 赤日炎炎,火球似的炙烤着山林,四人分别骑着两匹马,前后抵达山谷入口,云桑喝令先停下来,从怀里拿出两样什物扔给危怀风。 “这是护身符,都戴上,等出来以后再还给我。” 危怀风接住,见是两个扎染的香囊,不大,约莫拇指长,摸起来硬硬的,隐约还有东西在里面动,不知到底装着什么。 “别打开。” 见危怀风想要一探究竟,云桑喝止。 “里面是什么?”危怀风问。 “蛊虫。” 危怀风挑眉。 云桑说道:“放心,不是害你的,是保护你不被蛊王攻击的。” 危怀风趁势打探:“不是说蛊王乃是百蛊之王,这世上竟然还有蛊虫是对付它的?” “当然有。”云桑果然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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