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俞五娘找个别的理由,非要把阿翠放在燕叔柠身边,燕叔柠是有一万种办法去回绝的。 但看着把监视说得坦坦荡荡的俞五娘,燕叔柠明智闭了嘴,不让这有惊人之语的小娘子继续发挥。 他非常识时务地说:“这是自然的道理。” 京城里说俞家五娘子蠢笨直白,常有出人意料之举,燕叔柠突然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至少他觉得,如果话题再不结束,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娶俞五娘回家了。 阿翠抹着眼泪,跟着燕叔柠走,俞五娘在身后依然一声声地说:“阿翠,你可一定要好好的,看着不对你就逃回来,阿翠,你好好吃饭啊,吃饱了才好。” 阿翠也嚎啕大哭::小姐你放心,有什么不对,我就立马回来。” 燕叔柠脑袋被吵得疼,一时间居然分不出来,这两个人到底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得就这么傻。 唯一的正常人阿红扶额,再一次想起来了老爷让她上京时候那个无奈的眼神。 阿翠离开了,俞五娘呆呆坐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阿红,我这也算是嫁入高门了吧?” 肃王的第三子,正儿八经的宗室子弟,她这个夫君虽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病歪歪的,在京城里像个笑话,但这么一想,她那个嫁入高门的美梦也算是实现了。 虽然也像一个笑话。 * 俞五娘再等到燕叔柠就是第二天下午了。 这个小郎君依然是一副愧疚且柔和的面孔,他还一瘸一拐的,眼眶都红了。 “是我对不起娘子,”他低声说。 “我爹,唉,”他重重叹了口气,柔肠百转地说道,“不管如何,媒书我是带来了,小娘子要是愿意,咱们赶紧去领婚书吧,今晚还能补个昏礼。” 这样说已经足够了,燕叔柠等着俞五娘来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需要其他的一些回答。以及套出这个小娘子更多的话来保证对方完全处于自己掌控之中。 俞五娘拿过了婚书,看也不看,拽着他往外跑。 “那就快去呀,”俞五娘说,“不然衙门关门了怎么办?或者来不及怎么办” 燕叔柠肩膀已经绷紧,又强迫自己卸下力道,他艰难地笑了笑,装作一个柔弱夫君,被俞五娘带着一路向外跑去。 “你家人可真是,”一边跑,俞五娘一边还不忘抱怨,“干嘛时间安排的这么紧呀?” 燕叔柠刚想开口,俞五娘又一拽他:“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跑这么远去衙门,你身体那么差,可别累得晕过去,晚上结不成婚。” 燕叔柠脸色发青,一字一顿道:“不会结不成婚的,你放心。” 他已经不想去想什么他的掌控,也没心情去斗智斗勇,白天和他爹互相讽刺相互算计也不重要。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俞五娘那张不屑的脸,带着微妙的怜悯,还有那句跑几步就累晕过去,成不了婚。 他现在只想要俞五娘闭嘴,两个人谁也不理谁。 要是俞五娘真闭不上嘴…… 燕叔柠想了想他能做的,痛苦闭眼:那就只能他闭嘴了。
第105章 番外六 在婚前,燕叔柠已经听说了自己这位未来夫人的名声。 好听一点叫做蛮横无理,不好听点那就是出生时候脑门被夹过,燕叔柠对此报以极大的包容,并且认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但他还是忍不住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句:“五娘可否慢一些,我腿受伤了。” 俞五娘这才放开他的胳膊,打量起来他的腿:“怎么回事?” “家父听说了昨日的事,罚我跪了半天,才允我娶你。” 苍白柔弱的青年艰难地笑了笑,若是换个女郎大概会心生怜惜,但俞五娘只是一撇嘴:“你早说啊。” 她很不满的:“你不早说,万一你出事了,死了怎么办?” 俞五娘也不动了,扭头嘹亮地喊了一声阿翠。 这一声可响亮极了,路上的行人都忍不住顿脚,扭头看一眼,燕叔柠自诩面厚,都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阿翠,”俞五娘又唤了一声,阿翠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变戏法一样牵了一大头骡子。 俞五娘先把燕叔柠扔上去,自己也骑上马,冲阿翠一回首:“我去领婚书了。” 燕叔柠有些惊恐,他腿上的确有伤,最主要的是他真没想到,俞五娘居然敢扔他上马。 他本想坐直,旋即脊背便被俞五娘按住,俞五娘哈哈笑了两声:“你别动呀,我骑术一般的,万一把你甩下去就不好了。” 被颠簸了一路的燕叔柠下马的时候还在想:自己干嘛多一句嘴呢,难道走路要比当麻袋颠簸还难受? 不过,婚礼前俞五娘关心他,让他一定要好好撑到婚礼结束,万万不能出事,还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一根拐杖,燕叔柠也都没有反驳。 至少比他父亲给他相看的那些小娘子强,燕叔柠这样安慰自己,至少她不是大嫂的某个妹妹,也不是二嫂的哪个侄女。 俞五娘虽然“耿直”了些,但是不会在他睡着的时候想拿利刃割开他的喉咙,也不会在他喝的水里下什么乱七八糟的毒。 这样一想,拄着拐杖的燕叔柠,心情居然好了一点。 而当他颤颤巍巍的一瘸一拐的走去厅堂,看到他父亲的目光落在拐杖上,气得胡子都翘起来,手指着他颤声道:“竖子尔敢,竖子尔敢!”的时候,燕叔柠心情突然更好了。 他本来打算,像往常一样示弱,隐忍下去,随便说两句扔了拐杖,做儿子的并不好和父亲对上,不小心就是不孝的名声。 俞五娘拉住了他:“你可不能把咱俩的事情说出去啊。” 她低声说,瞪着燕叔柠。 燕叔柠意识到俞五娘想岔了,但他乐得顺水推舟:“那我什么也不说。” 俞五娘很好哄的,喜笑颜开:“你放心,那个老头子交给我了。” 燕叔柠笑容僵住,俞五娘的脑回路真的有人敢放心? 他伸手想阻止,然而俞五娘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了出来。 新娘子还未进屋里去,此时拿喜扇掩着面,话倒是宾客们都能听得清。 “他为什么不敢呀,我夫君身体弱,”俞五娘理所当然地说,“身体弱,走不成路,当然得拄拐。” 肃王被噎了一下:“他身体不好,也还没有到拄拐杖的地步,不成体统!” 做儿子的不好和父亲顶嘴,但做父亲的,儿子要成婚了却罚跪儿子到一瘸一拐,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宾客们听见俞五娘梗着脖子问:“那还不是怪你吗?你要不让他跪这么一天,他也不用拄拐了,要不就他这身体,一下子跌倒了,我成寡妇了怎么办呀?” “他摔一下就死了啊,”俞五娘嘹亮的声音传在了,在厅堂里回答。 燕叔柠在众人瞄过来恍然大悟的眼神中,默默地想后退一步。 摔一下就死了这话虽然惊悚,但效果无疑是很好的,燕叔柠拄着拐杖一路过去的时候,居然从身边这群宾客眼中看到了一种对身残志坚的鼓励。 当然也没什么人敢灌这个摔一下就死了的新郎官的酒,甚至本来做了打算,要今晚把燕叔柠灌到神志不清动手的大哥的人也没敢贸然出手,早早的放他神志清醒的回了后院。 所以看到那个正笑呵呵的,唏哩呼噜的吃完了一整碗面,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的俞五娘,燕叔柠沉默了一下,柔声问道:“你还饿吗?我让厨房再做些吃的?” 俞五娘很高兴:“挺饿的,来,咱们先喝酒,喝完继续吃。” 吩咐了厨房再去做些吃的,燕叔柠发现他对俞五娘居然还记得这是合卺酒,而不是用来配糕点的,居然感到了惊喜。 “你什么意思?”俞五娘眉毛一挑,“我还不至于这么蠢吧。” 燕叔柠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说出了声,不过俞五娘也没在意,又继续喋喋不休的说了下去。 “我这次来京城就是要嫁入高门的,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不懂呢?”俞五娘很认真的。 嫁入高门?燕叔柠沉默了一下,就俞五娘这张嘴就戳人痛处的性格,真的有别的世家子能受得了吗? “我本来看中了羊家的小公子,”俞五娘有些委屈,“他对我也心动的,结果那日我们聊了聊,我见他头发略稀少了些,便劝他多吃些生发的东西,又送了生发膏,之后他便不理我了。” “那生发膏还挺贵的呢,”俞五娘想着,还有些生气,“京城不好玩,高门子弟也会拿了生发膏就再也不见我,我本打算回去了,结果……” 结果就碰上了燕叔柠。 俞五娘好委屈的,气得眉毛都皱了起来,燕叔柠这才有心思打量自己这时常语出惊人的新婚夫人。 俞五娘并不丑,恰好相反,能称得上一句美人,她红唇秀目,眼睛湛湛有神,就是嗓子太亮,人也敞亮,明明是个娇养长大的小娘子,往那一坐,硬生生能衬出来三分山大王的气质。 怕是真山匪都没她这股横劲。 燕叔柠笑了一下:“是他不好,哪有拿了你的膏药,还就闷头走了的道理呢。” “对呀,、俞五娘想起来就委屈,“以前卖胭脂被人骂也就算了,怎么如今送个生发膏别人都要白昧啊?” 厨房送两碗鸡汤过来,又配了些汤饼,燕叔柠揉了下她的脑袋:“吃面吧,吃完面睡一觉,回来我帮你,把生发膏要回来。” “那倒不用了,”俞五娘一边吃面一边说,“那生发膏药估计效果也不是很好,我看他还挺秃的。” 俞五娘一抬头,仔仔细细瞄了燕叔柠的头顶,赞许:“嗯,你倒是挺好,一点也不秃,不用我送生发膏了,你可得保持下去啊。” * 自从俞五娘进了肃王府,肃王府里鸡飞狗跳起来。 燕叔柠心里有了谱,只要俞五娘说话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就肯定不会被伤到,他要做的,就是给一阵风一样来来去去的俞五娘配个能试毒,能挡刀的婢女,就可以放俞五娘去祸害别人了。 至于他那不小心被噎到吃不下饭的大嫂,气的连喝了好几天舒肝解郁汤的二嫂,连剑都气到拿不住的大哥,还有二哥、父亲等被无差别攻击的人,燕叔柠也就爱莫难助。 俞五娘对此只评价了一句:“阿翠,肃王府的厨子手艺不错啊。” 阿翠也点头:“二夫人那边的汤味道也好,二夫人可真热情,不和您见外。” 俞五娘很赞同:“那可不,二嫂是个好人啊,天天叫我过去喝汤,就是量少,明儿不去了,说起来二嫂那汤有什么作用来,疏肝?” 阿翠也想了半天,一起摇头:“想不明白,不想了,燕叔柠不是说明天别喝了,小厨房有好吃的嘛,那不去她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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