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濬抱住身前的女人,在她耳边言道:“你若是杀我,我就敞开胸膛让你杀,但是亲人儿,你可得让我死的好看些。” “你……你……纵使是死,我也随你一道,你不要再说这些子虚乌有的话,平白让人害怕。”淳安郡主觉得不安,忙转话问:“长公主呢?” “进宫了,说是想念宫中的乐坊了,不然这销魂阁也不会这般寂静,平日此时她应该在此处舞剑呢!” “哦,长公主还会舞剑?也对,她本就是一舞倾城的人,那样的舞技那还不会这舞剑!” “羡慕?你可以让她教你呀!不过这舞剑算了,我怕伤到你,何况这天下也怕找不出把剑舞成那样的人。你是不知道,那人舞剑之时,你若是闭上眼站在这,便觉着下了一场春雨,雨水滴答,雨中仿佛花开了。睁开眼便可以看见成百的蝴蝶,我是不知道健康居然有这么多蝴蝶,她总能招来蝴蝶,用蝴蝶练剑,她可以在一丛蝴蝶中挥剑飞舞,却不伤到一只蝴蝶,真的很奇妙。我第一次见她便觉得世间怎能有这样的女子,就好像祭祀是神女的画像中走出来的,美丽轻盈像是不染尘埃。后来她变了,却是越发艳丽起来,像是毒物一般越美丽越有毒。我幸而有你,我实在难以想象她再成熟些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就一支舞就让人把性命拱手奉上。“ “哪有你说的那般,我见长公主只觉这像是池中的青莲,雅致动人,却带着距离,让人喜欢却有些遗憾,毕竟这样的美丽是让人向往的,而这份美却不属于任何人,让人不能亵玩独占。” “这你便错了,这朵青莲只是不属于我。” “你又是何苦,她已经是你的妻房,”她想起刘濬说过的程远之事,不由心中生出万分愧疚,要求离开。 刘濬见留不住她,便让她回房先梳洗打扮再回去,只想拖住她,让她留情继而留下,他有些不自信,程远那样的男子纵使风采出众的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一个男人有着武士的阳刚威武,又有着儒士的温文尔雅,还长着一张男人嫉妒女人爱慕的容颜,这样的人却不自矜持贵,反而对谁都一派温柔假象,处处留情让女子如何矜持。他担心了,担心自己心上最重的女子在靠那人最近的时候被迷惑,程远才是真正的女子的不归路,他之所以最让女人喜欢,是因为他不止好,而且心中只有一人,但是这却是旁的女人最可悲的。女人最爱痴心人,可痴心的人有哪能是都爱她们的,实在愚蠢。 淳安郡主看着已经换上干净被褥的床榻,没有鲜红的痕迹了,仿若方前种种只是一场春梦,也不梳洗了,便唤上贴己丫环便要离开。 “婧阿姊,你是怎么了?你后悔了?” “不,不,濬,我没有后悔,后悔也并没有用,只是心疼,仿佛要失去什么了,我得回家,家中兄长还在等我。” 刘濬只能放手,心上人什么脾气,这么十几年早清楚了,这人虽柔和,决定的是就是她阿父也没有改过,软的硬的最后都让她牵着走,毕竟最喜爱的只是她呀,哪里舍得她伤心难过。 淳安郡主出来便迎头撞上了薄舞,薄舞倒是认出来了,对于程远相关的人她总能过目不忘。“堂姊哪里跑?” 婧阿姊一看薄舞,面上绯红,低头便是行礼。 “你我已经认识,何必如此多礼,姊姊陪我说说话吧!晓红备茶待客。” 丫环应诺离开,淳安郡主只好跟着,门帘掀开,刘濬高兴抬头笑道:“你回来了?”却瞧见薄舞,不由尴尬,淡淡一句,“不是说过几日才回来?”眼睛看向了薄舞身后的淳安郡主。 薄舞只装不懂,拉着淳安郡主坐下,轻言一句:“我得回来参加程阿兄的婚宴呢!” “长公主不是说不参加了吗?本郡王已经退了请柬了。” “这个不要担心,程阿兄还会送来的,只是不知道你要不要去,毕竟这新人可不止程阿兄,还有你青梅竹马的婧姊姊哦!”薄舞靠在淳安郡主身上,只是懒懒笑话。 “谁这般厉害把你劝服了?” “可不是厉害的白露小姊吗?她说我错过太多了,像程阿兄那样的花花郎君错过了也就罢了,刘家姑姑天姿国色的好姑姑,错过了便是罪过了。” “这话不像是二妹所言。” “当然,她说话哪能这般文雅,她惯会帮着你诋毁程阿兄,也不知道程阿兄哪里得罪了她,你又哪里讨好了她?” “毕竟她和有血亲……” “慢着,本宫可不想听你废话,姊姊随我去玉漱居,那日舒适清静得多。” 淳安郡主让薄舞拉着手起身,回眸看着尴尬的刘濬,不由也是尴尬。 玉漱居才可谓是真正镜花水月,雅、静、幽、素、美、香,无处不是奇草香花,丝竹声靡靡飘来,鸟啼虫鸣,倒是春天真的来了。 下了竹桥,便是深深巷道,青石板铺成,两边是翠竹青笋。倒是显得有些幽深过了。 小楼前是一片白色的小花,上了阁楼,二人坐在窗前,侍儿卷帘便见眼前一片竹海。薄舞使唤无泪去寻落在水阁的发钗,屏退那些二等侍女和淳安郡主独处。 “长公主可是有话和韵仙说?” “烦劳你一件事,”薄舞丹唇亲启,皓齿开合半晌才道,“帮我照顾好程阿兄。” 淳安郡主不由低头,心头不悦,你果真为了程远伤害濬。 “我知道你是喜欢刘濬的,可你和我一样没有选择,我希望你对程阿兄好些,他比刘濬好上太多,你只要承他一诺,便可以不再担忧。他命不好,生来坎坷,又多孤独,请你多陪伴宽慰他……” “最好尽快给他生个胖小子!”白露从窗外翻身进来。 “白露,你说什么?” “难道不该?好窈呀好窈,人家程岚枫好歹为了你孤家寡人的,不该有个后,怎对得起父母?” 薄舞指甲发白,手中拽着衣角,岚枫有后?却不是自己的孩子,实在是……实在是…… “你怎么不走门?” 淳安郡主一句,白露不由好笑,这女子这脑子想什么呢!和未来夫君的前女友平心静气就罢了,该注意的时候还这般不在意。“我是谁?白露最不喜欢的就是门,我要是可以一定下令拆了所有的门。对了,我的好窈,我听了个稀罕事,和你说说?” 薄舞舒展这自己的指尖,声音有些低:“你说。” “这可是红颜差点成祸水的故事,话说有个大将军,足智多谋,终于和敌军签订了协议,当天便受到心上人转嫁他人的消息,大伤过度以致昏厥,幸军纪严明,方巧记避免祸事。时候敌军皇帝闻此事,却是大幸畅笑,言道:大幸,朕曾为太子求此女,幸未许,否则国破之日不远矣!” “此女是……”淳安郡主觉着不像个故事。 白露眼眸倒是反常的轻垂,眼前的美人儿含露,面容白皙不似平日红润娇艳,分外娇柔动人。“好窈可知道是谁?” “我……为什么我没有听说?他什么时候病的,难怪此番面容憔悴,他……为什么不和我说?” “他如何会给你说,我说好窈你断情好歹也挑个时间,即便时间急迫,你也注意些,非得在那个时候,你可知道刘濬再物件后附上了信件,那样的时候,程岚枫再聪明的人也会受不了。他那般爱怜你,哪会给你说,你却不知道他昏死一天一夜差点归了西……” “不,不,我岂会想他死……” “我真是看不懂你们两个人,你这般对他,他为你放弃自由征战沙场不说,现在还要娶个陌生的女人,实在可笑,那人是怎样的绝色,居然要听从皇帝娶谁,可笑极了。我是不懂程岚枫,他的心藏得深,我也不了解,可是你呢?我伴你长大,却越发看不懂你,这国家与你什么相干?百花谷人肆意无拘束,本就是该遨游天下,你本就和程岚枫应该志同道合。莫和我说什么亲缘,这帝王之家哪里来什么血脉亲缘,即便是我看不懂,你如此聪明也不懂?你这是在飞蛾扑火,你想死,问过我们吗?什么阿兄妹妹的,混账话,见不得你们这样虚假!什么爱不爱的,简直是浪费生命,一点皮毛事费得着这边心思吗?想想就生气。” “我该说旁观者清,还是说非在此局不知其悲?白露,你不懂,你没有感受过这皇宫中的那片点珍贵的亲缘,哪里知道舍弃多么自私。你没有感受我与岚枫的感情,哪里知道他的情越沉重越缥缈,我已经配不上他了,你不懂,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的,他是天上的风,自由呼啸,不会再让我困住,那时候就好了。我们在一起本就是奢望,当年是,现在也是,未来更是。你却不一样,刘濬不是好人,你却可以拥有亲情,莫素游左右摇摆,对你却是真心实意,你完全可以……” “好窈,”白露甩手便到窗前,“我不可能嫁给任何人,我起誓,我若是嫁人,马上请义父赐药死在他面前!” “你何苦发如此狠毒的誓言。” “就是想给你们看看,什么情情爱爱,简直荒谬!一生的时间那么短,用在剑道武功上尚且不够,谈什么情爱,那程小子,一心谈情说爱忙忙碌碌的商人市侩,也不知道怎的,老娘就是打不过他,实在让人讨厌!不过说来,也幸而你是这大宋的公主,不然你老爹那态度,大宋怕是早就让他搅乱灭国了!” 淳安郡主只觉今天听到了太多超出她想象的东西,见白露离开了,便惊慌要 告退。 薄舞此时哪里还能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她猛然发现自己的阿父和岚枫都走在悬崖边,这是在豪赌,不知道那个赌注是什么,竟然在用一个帝国豪赌!自己已经在这棋盘落了棋子之名,又能如何,不过是看是谁的棋子,更愿意谁赢。现在还有一个人要掌控,必须把握——临安王世子刘烨。 薄舞忙赶出去,她身子伤得厉害,却没有影响她的轻盈敏捷,反倒是越发轻微起来。沿着圆柱盘旋而下,脚步太轻,淳安郡主根本发现不了。 薄舞思量着怎么说法才好,却见一旁闪过一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自发藏身了,是刘濬。 淳安郡主抬头见是他,没有理会他,绕过他要走。刘濬拉拉扯扯,淳安郡主四处看看,打下他手,肃言:“你做什么?” “等你。” 薄舞从来没有见过刘濬这般小孩子气,拉着女子的袖子撒娇,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想想这人以往向自己表达的强烈的感情,这一比便看出了差别,这才是真心爱上的,会不由自主吧最真实最幼稚的一面展现,而不是只像孔雀张扬着彩屏。 “我不要你等,送我回家。” “真要分开,你舍得我?“ 淳安郡主摸摸他的面颊,蹙眉道:“你总是这般不分轻重吗?你该知道此事的严重。” 刘濬沉下脸,半晌一句:“我……我灭了他!” “灭谁?下旨的帝王还是无辜的将军,还是不贞不洁的我?” “我……你胡说什么?不要侮辱自己,我会心疼。” “濬,好了,忘了吧!忘干净,我走了。” 刘濬紧紧拽住淳安郡主的手,苦苦追问:“忘了,忘得了?是忘了临安的天井,忘了带绿翠的流苏,忘了走遍街市寻到的水仙,忘了月下的情谊,还是忘了我胸口的伤,忘了你落过的泪,还是……欢愉的种种?你又忘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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