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好狗不挡道!”他气急败坏。 “嘿,我今儿个就挡狗了!” 小姑娘也少有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方才他这么轻薄李衍,把她给气坏了。 结果身后很快来了位家丁,把这瘦了吧唧的小倌逮住,用绳子捆在了椅子上。 “李公子,您看要不要小的去找官府?” 掌柜的擦了擦满头的汗,讨好地说。 “不必了,我的人会把他押回去。”李衍说:“今日动静太大,也是耽误您生意了。” “没有没有,说到底这也不是您的缘故。” 李衍今日也是来此闲坐,无端惹了一身腥,若是追究起来,他们酒馆反而得去尚书府赔罪。但好在李衍此人虽不好惹,却也不喜欢为难人,更不会小肚鸡肠。 “你他妈是谁啊!敢他妈的捆老子,老子一没杀人二没放火,这大雍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中年男子眼瞧着自己真的要被押走了,一时间情绪更加激动,像只在案板上鼓起刺来的河豚。李衍闻言,轻蔑地撇了他一眼。 “康秧,四十三岁,吉安人。” 那中年男子脸色一白,愣在当场。 “定安二十八年,你毒死自己的奶娘,强迫她的独子与你承欢。” “按照大雍律法,你犯了六杀之一的谋杀之罪,当杀人偿命。” 此言既出,在场人都面色一凛,一片鸦雀无声。 那中年男子的额头上滚下一颗颗大汗珠,他开始浑身发抖,眼睛不受控制地看着面前上有青涩稚嫩地少年。李衍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你外加娈童、当众污蔑,数罪待举,若是你还觉得自己无辜清白,那便在公堂上去说罢!” 这番闹剧竟走向如此地步,在场的许多人都未能预料。最后那中年男子被灰溜溜地押走,看热闹地人也被店小二疏散了。 顾瑶和谢幼云留了下来,一同和李衍进了那小倌所在的雅厢。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魏子潇,他看到那个小倌,也是吓了一跳。 “这是男人女人?” 小倌方才还神色恹恹,看到那康秧被押走,又神采奕奕,闻言给魏子潇抛了个媚眼,恶心得魏二少爷搓了搓浑身的鸡皮疙瘩:“草,别这么看我!” 小倌翻了个白眼:“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谁稀罕似的。” “你……!” 眼瞧着俩人掐得起劲,谢幼云打断两人的争执,开口道:“李公子,方才喊你留下,是有一事相求。” 顾瑶和魏子潇纷纷竖起耳朵。 “何事?” “我要个人。”谢幼云伸手指了指被缚在椅子上的小倌。 这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谢家要是缺人,找什么样的小厮找不到,非得要个不男不女的小倌干嘛? 李衍也有同样的疑惑,他蹙眉道:“人倒是可以给你,但为什么要他不可?” 谢幼云看了眼这眉清目秀的小倌,他瞧这也就十六七岁,因为长了副好皮相,打小就被康秧这等禽兽盯上,没有过几天好日子。 她需要这种人,准确来说,她需要这种人身上养料一般的苦难。 但这个想法该如何给外人说呢?总不能说她谢家的大小姐,有个不得了计划,背地里是另一副不娴熟不淑女的模样? 好在李衍看出她的为难,也没再追问下去,问了问那小厮:“你可愿去谢家做事?” 小倌看了眼浑身上下都挑不出毛病的谢幼云,也直犯嘀咕。这群富贵人家,表面上都人模狗样的,实际上背地里连禽兽都不如,比如康秧跟他的那几个变态的狐朋狗友。 “我若不去的话,还有别的选择么?” 李衍冷声道:“随你。” “那算了,我还是去吧。”小倌垂头丧气:“谢姑娘看着不似那般蛇蝎之人。” 魏子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云姐姐人可好了!” 方才这小孩就频频打量他,看着很不爽,小倌懒得理睬。 这事儿就算定下了。临走前,那小倌又给李衍磕了好几个头,答谢他方才给自己一个公道,告慰了枉死老母的在天之灵,然后就乖乖跟在谢幼云身后。 人差不多都要走了,李衍正抬步离开,便听到顾瑶的声音响起。 “李衍,等一下。” 她伸手扯住了少年的袖子,细白的手指,像是一截水灵灵的嫩葱。
第18章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的猫儿,瞪…… 李衍没马上回应,先扫了眼小姑娘拽住自己的手,等她讪讪放开,才开口:“何事?” “月末魏姐姐要给我操办生辰宴,你要不要来?”顾瑶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李衍疑惑地挑起眉,想都没想地拒绝了。 先不说那几日恰好赶上生母忌日,李衍他何时与顾家的关系这么好了? 最近的确听闻四公主把顾老爹拨给了京郊的兵营,吃上了皇饷,但那也远远够不着他们尚书府的关系。这京城一年有多少人过生辰,发到李府的名帖成百上千,他若是有点交情就去了,岂不是得忙死。 小姑娘肉眼可见地有些失落。 “那好吧。” 结果回到马车上,李衍看到熟悉的软榻,又想起那日略带旖旎的回忆。他原本想着给顾瑶买支簪子,结果最近忙于忌日,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李冲。” 隔着厚厚的车帘,小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哎!少爷,有何吩咐?” “过几日你去买支簪子,月底送到顾家。” “好嘞,少爷,可是送给顾姑娘?您看什么样儿的合适?” 李衍想了想,小姑娘平日里素面朝天,压不住花哨的款式,思来想去还是银簪更为合适。 一来素雅,二来档次也不会太低。 “就银簪罢。”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买支带陵苕花的。” 陵苕月末开,恰好赶得上小姑娘的生日。 …… 再说魏佑娣答应了姬成煜的要求,每天都要往煜王府跑。 不过她也不好抛头露脸地过去,每次往返都坐着一辆没有辨识度的马车,在那戒备森严的漆朱大门前停下,然后迅速地闪进门内。 看守的侍卫已经提前得到了主子的叮嘱,到也不会拦住她。到只是觉得有些惊奇,煜王府时常进来不同的女人,她是最谨慎低调的一个,其他人巴不得昭告天下自己攀上了高枝——因为姬成煜本人不仅样貌出众,出手也阔绰,高兴了还会甜言蜜语地哄人,何乐而不为呢? 但魏佑娣真的以为自己是来上药的,像只单纯无知的小白兔。 姬成煜看到在门前候着的魏佑娣时,心里也是这么想。 真傻。 又让人心动。 他稳步走过去,快到近处,才让下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来到跟前。 看到玉树临风的青年跛脚走来,魏佑娣慌忙行了大礼,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层。 “快快起身。” 姬成煜像是得了不治之症,竟然咳了几声才让她免礼,明明伤的是脚踝而不是脑子。 最后他要在卧榻上上药,带着懵懵懂懂的少女来到了内房,大门一关,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地退去,空荡荡的内房顿时更加空旷。 孤男寡女,很适合发生些什么。 姬成煜心里都是小算盘,表面装的不动声色。他坐在卧榻上,双手撑在绵软的褥子,心里已经在想这么柔软,魏姑娘躺上去也不会不舒服,颜色衬不衬魏姑娘身上的皮肤,她喜不喜欢滑溜的丝绸料子。 他真是体贴。 然而魏佑娣是个习惯照顾人的姑娘,在她眼里姬成煜就是个需要照顾的老弱病残,一个扭了脚的男人,没有什么威胁。于是她拿起药膏,无比认真地上药,并且对姬成煜时不时的咳嗽声、清嗓声表示疑惑。 “殿下,药已经上好了。” 她收拾完药箱,就恭敬地站在一旁。 “好。你动作倒是麻利。” 姬成煜看起来有话要说。 魏佑娣觉得有点奇怪,难道是自己没有抹好?他为何欲言又止,总盯着自己瞧,像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 还是说他想出恭?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却又有几分道理,魏佑娣向来善解人意,她立刻垂下头,谦卑道:“那小女子就不打扰殿下了。” 她脸红什么? 姬成煜了然一笑,单手支颐,暧昧丛生。 “这么快就想走,难道是嫌我煜王府招待不周?” 魏佑娣慌忙摆手。如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穿出去自己的名声可就完了。虽然他煜王不在意,但是她可没有那个能耐。 而且,自己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殿下说笑了,只是天色将黑,若是回去迟了,不好与家父交代。” “那便坐本王的马车回去,他大概也不会怪罪于你。” 不知什么时候,姬成煜竟已凑在眼前,伸手试探般撩起魏佑娣的一缕乌发,暧昧地缠绕在指尖。 “若是他还不满,本王便跟你一同回去,亲自登门解释如何?” 姬成煜最令人痛恨的一点,便是他多情又聪明,清楚地知道自己皮囊好看,心眼儿又多,若是想诚心地“勾引”一位小娘子,那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魏佑娣果然哑口无言。 她也不是找托辞,回去晚了阿爹定是要盘问她的,她也没有撒谎的习惯。但是自己同煜王来往的消息,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毕竟连魏子潇和顾瑶都不晓得。 若是被阿爹知道了,定是要逼着她和魏子潇去和煜王走动走动,跟个笑话似的赶着倒贴。 “殿下可是另有吩咐?”她看着自己缠绕在指尖的发丝,黑色与白色交织,鲜明得让她眼睛发痛,背脊宛若被人抚摸一般酥麻。 姬成煜摇了摇头,声音含笑,鼻尖似乎要和她相触:“你做得很好,佑儿。” 魏佑娣似乎没有听清,许久才反应过来,一丝潮红迅速从脖颈蔓延至脸颊。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的猫儿,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清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无措。 “殿下……” “你不喜欢本王这么喊你?” 魏佑娣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急得脸红成了樱桃,却一抬头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才后知后觉这个男人许是在拿她找乐子。 但她能做什么呢?或许只有逆来顺受罢了。 她摇摇头,闭紧了嘴巴。 姬成煜看出了她藏不住的恼怒,笑道:“可真不经逗。好了,以后本王不喊便是,但是前半句话可是真心的,魏姑娘上药的手艺精湛过人,本王的伤都舍不得好了。” …… 又过了几日,日头渐盛,蝉鸣迭起。 午时的阳光透过支窗,将屋内照得敞亮。这是一间颇为考究的房间,床是金丝楠木的,上面铺的是绫罗织就的锦被,银丝绣得云纹在阳光下时隐时现;另一端是一只燃着香炉的文房书架,几株君子兰放在流光溢彩的紫釉花盆中,排成巧妙的菱形,给书册作几分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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